“是啊,你真了解我。”于耀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
王烈一把拉住于耀,定定看着他,“我不会和她结婚。”
“别固执啦。”于耀皱了皱眉,“我们不活在乌托邦,没有那么大空间发挥想象,她说的那些话很对,你我不是一路人,王烈,这个梦已经做得太长了,该醒一醒了。”
“我明白。”王烈的手松开了,“这里是不世外桃源,谁都不能避开公众的目光,她说的固然没错,但我说我们有可能,于耀,你信她还是信我?”
于耀向后退了两步,回视王烈的眼神不停闪烁。
他们身边的麻烦都够多了,把对方放在身边,风险将不断升级,总有一天会吞噬自己。
周琪佳的话把他们拉回现实,至少是把于耀拉回了现实,清醒过来的他不允许自己继续做梦。
“抱歉,我只信自己。”说罢,于耀转身,迈开了步子。
但就在下一刻,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王烈从身后用力拉了他一把,强迫他转回身,而后重重吻上了他的唇。
正是阳光明媚的清晨,庭院里有不少散步的病患、家属和医生,都朝他们这边齐齐看来,目光迥异。
“你疯了!”于耀使出全身力气推开王烈,擦着嘴唇瞪他一眼,警告意思明显。
王烈随即意识到这里是公众场合,没有再贸然上前,他微微气喘着,视线在于耀身上定格。
不止是王烈的视线,周围纷纷传来的怪异目光也一同扎在于耀身上,但更让他感到疼痛的,是他那颗不安分的心。
“我最多在这里再待两年,如果不是为了刑毅喝秦默,只怕我抬脚就会走。”于耀不是不想用离开斩断一切纠缠,他只是被一个为期两年的计划绑在原地动弹不得,“王烈,别坏我的事,这件事不能出错。”
王烈皱眉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仰头微微笑起来,“去吧。”
于耀竭力从王烈脸上收回目光,转身,迈开大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心脏在胸腔中急跳,每向前迈出一步都带来隐隐的疼痛。
他没有说再见,因为他们已经彻底结束,往后后会无期……
苍穹蔚蓝,一架飞机在视野中划过。
“快到机场了。”魏寒提醒一旁翻看报纸的秦默。
因为唐韵和魏寒的关系依旧处在冻结期,为了避免尴尬,秦默主动上了副驾驶,让刑毅喝唐韵坐后面。
魏寒从脚下拿出一个盒子,往秦默那边一递,“航空医药箱。”
秦默打开药箱一样一样翻过去,不禁皱眉。
感冒药、胃药、降火降压药一应俱全,抗过敏药和五官用药琳琅满目,更有种类繁多的跌打损伤贴剂和药膏让秦默看花了眼。
除了药品,还有体温计、棉签、绷带、医用胶布、纱布等等辅助用品……
这是坐飞机么……
“魏寒,你真……细心。”秦默已经找不到其他形容词来笑容魏寒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魏寒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爸爸。
“飞机上可能发生任何状况,有备无患。”魏寒表情不变地回答。
有备无患有备无患,秦默咀嚼着这四个字,总算明白为什么刑毅器重魏寒超过唐韵,这俩根本就是一路人。
“刑毅。”片刻,魏寒忽然叫了刑毅一声。
“什么?”
“余航那边不会善罢甘休,你路上多注意。”
“知道。”
这番对话引起了秦默的极度不解,余航和刑毅难道有什么他不知道的过节?
“什么意思?”
“哦,这个你可能不知道。”魏寒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答,“击垮宋家之后我们顺手捞走了余航商会旗下实力不济的公司和店铺。”
这是趁火打劫……
刑毅利用余航与宋家形成对抗,又在战胜后反过来收割余航的势力。
如是如此,恐怕B市的格局已经彻底改变,成了刑毅独大的局面。
“这么做,是不是过了点?”秦默隐隐皱眉,“余航帮过我们。”
“他不是在帮我们,是帮自己。”魏寒答,“再说,他本来就是我们计划中的一环。”
原来这一切,是从策划对付宋家起,刑毅就谋划好了的,只不过秦默后知后觉。
秦默恍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都低估了刑毅的危险度。
他促进了刑毅喝余航之间的关系,促使余航帮了刑毅一把,而正是这一把,让余航跌进深渊万劫不复。
当然,他早该想到,如果刑毅不是个深谋远虑、智计卓越的硬派商人,根本走不到这份上、拥有不了现在这番成就。
刑毅乘风便能起势,在逆境中仍旧屹立不倒,胆识与魄力兼备,而且远比他狠得多。
现在想来吴夜那番问话,他倒觉得有几分道理了,像刑毅这样的男人,真会被爱情冲昏头脑?
转过头,秦默瞥向一手支撑下巴,望着窗外的刑毅,那坚毅脸庞上的神情高深莫测。
他到底了解刑毅多少?还要多少是他不了解的……
正在此刻,刑毅发觉到注视自己的目光,忽然转眼朝秦默看来,视线如同一把精锐锋利的手术刀。
秦默一怔。
刑毅立刻收敛了眼中的锋芒,露出笑容,“怎么,怕坐飞机?”
秦默浅浅一笑,摇头。
“我看你们是怕飞机飞得不够高。”唐韵笑着打趣他俩。
魏寒将车在机场大门前停稳,转头看着唐韵道,“哮喘喷雾在第二格。”
“我只是轻度的,不过谢谢你。”唐韵的道谢很公式化,不冷也不热,完全就是对陌生人的态度。
魏寒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打开车门下去帮他们拿行李。
等行李全部从后备箱取下,刑毅对唐韵说,“我和秦默先去抽根烟。”
从中国飞往美国,不晚点的情况下也要13个小时。
飞机上全程禁烟,这对唐韵来说没影响,对刑毅喝秦默却不是段好过的时间。
等刑毅喝秦默走到一边抽烟,唐韵转过头看着魏寒,缓缓开口说,“你有不少公事要忙,不用送我们了,先回去吧。”
魏寒回头正视唐韵,那清俊的脸庞上表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平静答,“不碍事。”
唐韵不说话了,静静站在那里,过了几秒,他听到魏寒问,“为什么不接电话?”
那声音清清冷冷的……
唐韵抿了抿嘴,“我们之间又没什么非说不可的事。”
“我们还算朋友吗?”魏寒微微眯起眼,问话的语气依然平静。
“我们早就不是朋友了。”唐韵冷然望着前方,远方的天际开阔无边,“刑毅至少知道向我道歉,他说责任都在他,而你呢?你根本不在乎我的想法。”
转过脸,唐韵严肃的眼神中掺进一丝嘲讽的笑意,“不在乎我的人,我为什么要在乎?”
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冷漠。
如今站在魏寒面前的,是一个不再感情用事,理智做主冷静为先的唐韵。
魏寒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低头含住烟嘴,边道,“这很好。”
唐韵微怔,不明白为什么他总会在类似的状况下说‘很好’。
“我要结婚了。”最后,唐韵只是这么说,“既然曾经朋友一场,到时不会忘了叫上你。”
魏寒呼出一口烟,看着唐韵,嘴角扬起一丝不甚鲜明的笑,“我一定送份大礼。”
第195章 危险航班
排队等待领登机牌的时候,秦默凑近刑毅问,“要不要换一趟航班?”
魏寒很少操多余的心,既然他提了余航可能报复,就绝不会是无的放矢。
如不出所料,这将是一次十分危险的旅程。
“让那些人跟到美国岂不更危险?”在飞机上解决余航派来的杀手正事刑毅的目的,他端看了秦默一眼,微微笑道,“不必担心,我和唐韵能处理好这些人。”
转眼间就到了柜台前,秦默拿起登机牌一块,皱眉——头等舱,座位3D,居然不靠窗……
柜台里的地勤人员看到秦默的表情,不由眯起眼,眼神仿佛在说:头等舱您还不满意,让做经济舱的人情何以堪!
刑毅抬了一下眉,“你不喜欢的话,回来的时候我们坐专机。”
地勤人员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怪看不上头等舱,原来是专机坐惯了……
秦默笑着打趣刑毅,“你别把我惯坏了。”
地勤人员眉头终于舒展,暗道:先生你绝对是有钱人圈子的业界良心。
“惯坏又如何?”刑毅抱起手臂,说得一脸坦然。
“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去趟意大利,我想定做几件西装。”如果行程不太满,秦默想去欧洲逛逛。
“看中那家店我让人去替你定。”
“好。”秦默点头,接着拿出口袋里的皮夹,结果打开发现金卡没带。
刑毅直接笑开了,揉揉他的头发,“买几件衣服你还准备自己花钱?”
‘砰!’地一声,早已一脸血的地勤人员把刑毅的登机牌怒拍在柜台上,强忍咆哮冲动对眼前这位身形矫健的俊朗男士道,“先生我拜托您行行好别再放闪光了,为了保重我和我同事的狗眼,两位赶紧登机吧。”
刑毅拿起登机牌,和秦默相视一眼,同时抬眉,转身走向候机室。
登机时,一位老人走在刑毅和秦默后面,背着包提着行李箱,颇为吃力的样子。
两人同时站住脚,往旁边让了让,秦默结果老人的行李箱,刑毅帮老人拿起背包。
老人笑着向两位英俊帅气的年轻人道谢,“谢谢你们啊,现在好心人真少了……”
就在这时,后面一个打着电话的中年男人等得不耐烦了,直接撞开老人的肩,一步跨进了舱门。
秦默直接翻了个白眼,刑毅则皱起了眉。
“别不高兴了兄弟们,飞机上什么人都有。”唐韵拍拍两人的肩,让他们别动气。
刑毅撇了一下嘴,皱着的眉仍没有松开,提着行李上了飞机。
登机以后,距离起飞还有一段时间。
刑毅喝秦默位置相邻,为了行动方便,他他秦默换了位置,唐韵坐在他们后面一排,而刚才那个无礼的中年男人就坐在刑毅隔壁那列。
中年男人还在打电话,像是怕头等舱里有人听不到他声音似的,把嗓门放得很大。
两个座位之外的小婴儿都被这大嗓门吵醒了,哇哇哭了起来。
秦默顿时有些头疼,他讨厌吵闹。
转眼去看刑毅,刑毅脸色变沉了不少,显然是火气已经上来了。
刚才那位老人坐在中年男人后方,忍不住轻拍中年男人的手臂,好心提醒,“小伙子,你小声点成不?”
中年男人瞪老人一眼,拿起空姐分发的耳机扔到老人身上,然后继续讲他的电话。
老人无奈地摇头。
空姐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规劝,“先生,您可以小声点打电话么?这样会影响到其他乘客,再说飞机快要起飞了……”
中年男人嫌烦的叹了口气,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稍等,然后盖住话筒道,“小姐,飞机快起飞了又不是现在就要起飞,你知不知道我这单生意值多少钱?谈不成你赔我三百万?”
空姐拿男人没办法,说了句“三分钟后您必须关闭手机。”就匆匆走了。
刑毅活动了一下脖子,等空姐转身走出几步,猛地伸出一拳砸在中年男人的下颚上。
中年男人连惨叫都没机会发出,直接被击晕,歪着头陷入昏迷。
刑毅顺势捡起男人掉在地上的电话,坐正身子,对另一头的人道,“他睡着了,你最好晚点再打来。”接着就把电话关机扔回男人身上。
由于刑毅的动作太迅速,周围的乘客都没察觉道发生了什么,只发现扰人的声音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座位除秦默外的唯一目击者,唐韵笑着让视线回到杂志上,边道,“还是那么简单粗暴。”
刑毅若无其事地弯了弯嘴角,摊开放在腿上的报纸看起来。
三分钟后,空警走过来查看所有乘客十分还在使用通讯设备,随即惊讶地发现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中年男人歪着头靠在椅背上,“他这是……”
秦默见刑毅一副优哉游哉看报纸的事不关己模样,只好代为解释,“他秒睡了,一定是工作太累。”
话音刚落,秦默就听到刑毅发出一声笑。
他不悦地伸手在刑毅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成功让刑毅唇边的笑容消失。
“原来如此。”空姐认真地点头接受秦默的说法,又问,“先生们,需要喝点什么?”
秦默和刑毅都要了威士忌,唐韵则要了红酒。
前半程相安无事,后面会不会一帆风顺还未可知。
机舱内越来越安静,超过半数的乘客都睡着了。
刑毅之前去了两趟洗手间,每次回来衣衫都有些微微的凌乱。
这是第三次了。
秦默不无担忧地看向刑毅,问,“有人找麻烦?”
刑毅回视着秦默,露出灿烂的笑容,“我认为洗手间是个适合睡觉的好地方。”
“别太张扬。”秦默让他小声点,顺势回头去看坐在唐韵身边的乘客。
随即秦默就发现,唐韵旁边那个高大的壮汉并非睡着,而是昏厥过去了。
那人的脖子上,还有一道细细的勒痕。
唐韵在秦默的注视下翻过一页报纸,随意道,“那个笨蛋竟然打算用钢琴线勒死我,不知道我讨厌古典乐么?”
看来秦默的担心有些多余。
刑毅身手卓越,他身边的人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解开安全带,秦默走向洗手间,开门的一瞬,忽然感觉一道呼吸打在他耳后。
他猛地转身,架住对方持着注射剂的手,此时此刻,针尖距离他的脖子只有两公分不到。
双方紧咬牙关,额头都溢出汗水,一个为了杀人一个为了保命,不竭余力地进行攻防。
对手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论耐久性秦默不可能敌过。
拉锯战中,针尖与秦默的距离不断拉近。
眼见着针尖就要碰上颈动脉,卫生间与机舱的帘子忽然被拉开。
刑毅一步跨上来,钳住那人的后颈用力向后一扯。
那人撞在洗手间门上,闷哼一声。
不等那人回过神,刑毅一个肘击撞在他面门上,紧接着又是一拳击中他的咽喉。
那人两眼一翻,直接失去意识瘫倒在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