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些机要的外交人员都知道,他们只不过是前台的幌子,真正在索兰斯特起着作用的是其他的人。
谈判一连进行了四天之后,海葛王子在房间里忍不住在云修的房间里发着牢骚,“我现在真的很体谅我们的外交人员的辛苦了,谈判实在是件太痛苦的事情。我只是坐在那里两个小时,就已经快要被他们的卡兰奇政治特别助理(相当于副卡兰奇的职务,地位仅次于卡兰奇)给折磨得快疯了。”
云修笑了笑,“政治上的事情往往是这样,如果光是指望谈判桌,那么就是把谈判椅磨穿,也是不可能得到结果的。殿下,你知道吗,在一千九百多年前,梦泽国和当时的北方强国社兰国之间曾经为了是战是和一共谈判了整整九十六年,双方的国王加起来换了超过十任。”
“不要说九十七年,就是九十七天我已经要疯了。”海葛王子不耐烦地把脖子上的装饰物甩在桌子上,忿忿然地说道。
“王子殿下,这个时候我们要有耐性才行。你只要时刻提醒自己,现在我们在谈判桌上做的只不过是掩护工作,这样你就不会这么厌烦了。”云修安慰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边进行得怎么样了?”
“已经有点眉目了,有关于国民会高层,人民会高层以及他们后面各大财团的首脑人物的情报都已经基本确认完毕。接下来,就要开始进入初步接触了。我想这个过程大概会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还有一个月才能初步解除完?不可以快一点吗?”
云修摇摇头,“殿下,这件事情事关重大,我们必须抱持着谨慎的态度,在弄清楚对方的想法和态度,并确认对方可靠之前,我们不可以轻率地暴露自己的真正意图,所以请您耐心一点。”
“天啊,耐心一点,一个月后,我恐怕就真的要如太子的愿,在这里以身殉职了。呵呵,被烦死,这倒是个挺别致的死法。”海葛一下子倒在沙发上,自言自语着笑了起来。
云修跟着笑了笑,“实在不行,王子殿下你就称病,让棠离侯爵去处理那些琐碎的事情吧?他虽然骑不了很久的马,但是坐起板凳来,却是不会输于任何人的。”
海葛一听到云修这个主意,顿时来了精神,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你说得太对了,让这个老家伙去做这种事情就是真正的物尽其用了。”
云修抿了抿嘴巴,做出笑的样子,而脑子里则开始计算着日子,他心里盘算着既然还有时间,那么就让赛卢斯在洛克拉城多待一段时间,多筹一点资金好了。
“这一次花这么长的时间,做得这么辛苦,一定要多赚一点才够本啊!”在心里,云修对自己说道。
在云修一边笑着看着兴高采烈的海葛王子,一边在心里打着小九九的时候,幽纱也收到了来自莱朵的回信。莱朵给她的回信非常简单。
“亲爱的幽纱表姐:
这段时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特斯里,但是我却偏偏无法知道他在哪里,我为此天天向天神祈祷,希望能够知道他的踪影。
我想我的祈祷大概是显灵了,不然怎么会意外地从表姐你知道特斯里的踪迹呢?
表姐,我向你发誓,我爱这个人,我这次是真真整整的爱上这个人了。
这次不再只是迷恋一时的感觉,也不会是一时被冲昏了头脑,而是持久的爱上他了。
虽然我比你小,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曾经经历过多少个男人,所以我想你应该能够相信我的这种想法是出自灵魂最深处的真心,而不是像普通的少女般只是偶尔的头脑晕眩。
天啊,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感觉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它就像闪电一样击中了我,这种穿透灵魂的感觉已经镌刻在我的血液里,让我终身难忘了。
我已经下了最大的决心了,我要追寻着这感觉去生活,我一定要得到他,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我相信那一定是我今生所能得到的最醉人的幸福了。
不过,在这里我想要特别提醒一下表姐你。
请你们千万不要告诉他我从前在摩尔公国的行为,我现在为我过去所有的轻率的行为感到深深的懊悔,我已经跟所有的那些人都断绝了关系。
天神作证,如果知道会有今天,我一定会一直保持着我的贞操到今天,无论怎样引人的诱惑都可以抵抗的。
最后,再感谢表姐你给我关于特斯里的信息,拜托你将我的另一封信转交给特斯里,不要忘了告诉他,我在摩尔公国等他。
还要告诉他,我很想他,很爱他,想他想就要吐血而亡,爱他爱得就要奄奄一息了。
希尔顿叔叔很想你,把信交给特斯里以后,尽快回来吧。
爱你的表妹莱朵”
幽纱和妹儿两个人看完信以后,不禁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用难以相信地语气对对方说道:“莱朵居然会为了这个男人抛弃她所有的男人?”
两人互相说完这句话以后,各自低下头思索起来。
想了一阵,妹儿回过身来,喃喃自语道:“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而幽纱则在心里自问道:“特斯里!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呢?”
第五集 第十九章 角落里的萌芽在开放(上)
“特斯里来了。”
在离开幽纱家一个星期之后,云修准时出现在了她家门外。
“让他进来。”
因为莱朵的信,幽纱这几天一直若有若无的在惦念着云修,她很想仔细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会让莱朵为他做出如此之大的改变。
很快,云修就在妹儿的带领下,出现在了幽纱的面前,就像幽纱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一样,他依然是习惯性的带着一脸坏笑。
然后,幽纱看了妹儿一眼,妹儿就很知趣地退下去了。
妹儿走后,幽纱也没有让云修做,就直接用质问的口气问道:“为什么每次看到你都是带着一脸贼笑呢?难道没有人告诉你,你笑起来很猥琐吗?”
一见面,幽纱就这么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这倒是让云修感到有些意外,他并不知道莱朵写了信给幽纱,也不知道现在的幽纱对于他有着一种本能的挑剔的感觉。
而这种挑剔很容易便会被转化成挑衅。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云修不解地问道。
“你能有什么地方得罪我?”幽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不大恰当,“我只看到你一脸贼笑的样子,就有点心烦。”
云修苦笑着摇摇头,“难不成我每次见到你就哭丧着脸,你的心情就会好么?”
“难道你就不可以不哭也不笑么?”
“不哭也不笑,那岂不是板着个脸?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种脸幽纱小姐你应该天天都可以看到的啊,难道你就不会觉得厌烦么?”
幽纱这下被云修堵住嘴了,因为云修说的很对,板着脸的家伙她实在是看得太多,多到她恨不得全世界喜欢板着脸的人都死光光才好。
到这个时候,幽纱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不该跟云修斗嘴。
跟这种油嘴滑舌的浪荡子斗嘴,怎么能落得自己的好呢。
幽纱心想。
“好了,不说你的脸了,反正哭笑都是一样的。”
云修笑了笑,坐了下来,“其实我也不情愿说我这张脸,我这张脸皮可是很薄的,被人说多了,没准就说没了。”
听到这里,幽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笑骂道:“不要脸。”
云修皱着眉头,说道:“幽纱小姐,你这可是冤枉我了,我就是不想被你把我的脸说没了,所以才要你不要说我的脸的,你怎么却说我不要脸呢?”
“哎呀,不要跟我绕圈圈,我承认,胡搅蛮缠我不是你的对手了。”
幽纱笑容未敛,挥了挥手,说道。
云修吸了一口气,“好吧,不绕圈圈,直接说正题,怎么样,幽纱小姐,有没有想到要让我为你做什么呀?我的那宝贝我可是日夜都惦记着啊,我可是日夜都想着你早点把它还给我呢。”
“放心吧,就你那破东西,我不会拿它怎么样的。”幽纱不在乎地瘪瘪嘴,说道。
云修见幽纱对墨玉刀并不在乎,于是便顺势说道:“既然说是破东西,那么干脆还给我好了,反正幽纱小姐也不放在眼里。”
谁知道幽纱可不上这当,“那可不行,虽然我看不上眼,可是我看你挺上紧的样子,我得扣着,免得你日后翻脸不认人。”
云修叹了口气 ,装出很苦恼的样子,说道:“我特斯里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想不到今天居然被你给抓在手里了。”
“你才多大啊,就在这里冒充沧桑。”幽纱先是贬上云修一贬,尔后又得意地说道,“不过你被我抓在手里倒是实打实的。”
云修心想着自己还要许多正事要办,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于是站了起来,说道:“既然幽纱小姐还没有想到要我干什么,那我只好先回去了,希望下次来的时候,幽纱小姐能够想到该要我做什么。不过,话说在前面,幽纱小姐你可要赶紧的,我在这索兰斯特也待不了多久,时间可是紧得很。”
说着,云修就要离开。
这时候,幽纱才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诺,莱朵给你的信。”
云修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幽纱,“莱朵的信?”
“是啊,以为你是冒充的,所以写信问莱朵,结果莱朵就给你来了这封信。而且,她还要我转告你,她很爱很爱你,爱你爱到都奄奄一息了,她很想很想你,想你想到都要吐血身亡了。”
幽纱说这话的时候,是有些揶揄的口气。
不过,云修倒也不以为意,他将信接了过来,拆开,了了地看了一下,大致都是些情意绵绵的话,于是很快便将信重新放回信封,然后随手放在口袋里,对幽纱说道:“谢谢幽纱小姐了,下回见。”
幽纱看出云修对于这封信并不是很认真,不对,岂只是不认真,简直是完全不放在眼里。
幽纱和莱朵毕竟是一家人,看到云修这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顿时义愤填膺,有些怒气冲冲地质问就要转身离去的云修,“特斯里,你就是这么看信的么?”
云修觉得今天的幽纱好像特别奇怪,怎么老是一惊一乍的,“又怎么了?幽纱小姐?我又有什么地方得罪你了吗?”
“你没有听到我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幽纱更加气得要死,不但不尊重表妹的信,而且还不认真听自己讲话,她最讨厌别人不认真听她讲话了。
但是,她还是不得不对着一脸无辜的云修重复她的问题,“我问你,你就是这么看信的吗?”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云修不解地问道。
幽纱问道:“那我问你莱朵在信上写了什么?”
“她说她很想我啊。”云修理所当然地答道。
“那你能不能背一句她在信上写的任何一句话给我听?”
云修想了想,答道:“特斯里先生,你好!”
尽管在摩尔公国的时候幽纱一直以温文尔雅、谦恭有礼而闻名整个公国,但是这个时候幽纱还是几乎要气得爆炸了,她咬牙切齿地说道:“超过十个字的。”
云修又想了想,然后好像恍然大悟一样地对幽纱说道:“诶,这种这么私人的东西我为什么要背给你听?”
“你不要狡辩了,你就是背不出来,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认真看莱朵的信。”这时候的幽纱看起来已经有些气急败坏了。
云修眨了眨眼睛,摊开双手,“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认真看,不过,这就是幽纱小姐你雷霆大怒的原因吗?”
第五集 第二十章 角落里的萌芽在开放(下)
“是的,因为你太不尊重莱朵了,她是真心爱你的,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幽纱顿了顿,摇了摇头,以一种极度鄙视的语气说道,“特斯里,你是不是对每个女人都这样?在把别人弄上床之前就腆着脸耍宝弄乖,什么事情都肯去做,但是只要一上手,就马上把别人视若尘埃?是不是这样?”
按说,经过了这一年多的突变之后,云修几乎已经可以将任何形式的污辱都视若无睹了。
而相对于云修曾经受过的种种污辱来说,幽纱这一段话简直算得上是赞美了。
但是云修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幽纱这咄咄逼人的质问以后,他的心中莫名其妙地一阵火气。
或许是因为云修并没有在心里把幽纱做为自己的对手,也没有把她视为自己圈子里的人,所以云修对她是抱着一种类似普通人的心态,而不是保持着高度的自卫与警惕心理。
这就好像一个武林高手,当他身处危险的环境的时候,他高度警觉,因此多少敌人都休想伤害他。但是当他回到家之后,却很可能一不小心滑倒,撞死在门梁上。
“小女孩,你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吗?”云修几乎是意气用事的选择了一种比刚才幽纱还要刻骨的蔑视的语气。
幽纱刚才还狂飙的气焰,在云修冷漠的蔑视中,顿时被压下来不少,“至少比你知道。”
“小女孩,让我来告诉你,你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除了从书本和戏剧中以外,你根本就没有经历过什么真正刻骨的情感。你的一切都是唾手可得的,什么都不用思考,不用努力,就会自动送到你的眼前,这是你的运气,但是同时这也将注定你的人生是肤浅的。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但是如果你认识不到这一切,满以为自己有资格去评价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那我告诉你,你就大错特错了!”
云修说话的时候,一直冷冷地盯着幽纱,身子一动不动,说话的语速有点快,但是一直保持着匀速,仿佛是由什么机械的东西发出来的一般。
“不要叫我小女孩。”幽纱其实已经被云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