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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中国经历了一场前所未有的高考(8)
上述这些情况的出现,表明当时的招生工作在一定程度上仍然受到“左”的困扰,拨乱反正,依然是任重道远。
5。 一部小说引起巨大反响,文艺领域开始“解冻”(1)
1977年11月,正当教育界酝酿批判“两个估计”的时候,《人民文学》编辑部在北京召开了短篇小说创作座谈会。据说,这次座谈会的目的是“为了繁荣短篇小说创作,促进短篇小说创作跟上当前抓纲治国的大好形势”。参加座谈会的有张光年、刘白羽、周立波、沙汀、王朝闻、马烽、李准、张天民、王愿坚、张庆田、茹志鹃、韦君宜、林雨、赵燕翼、萧育轩、叶文玲、邹志安等,还有部分业余作家和文学评论工作者,共20多人。由于“四人帮”对文艺创作的破坏和干扰,已经多年没有召开这样的会议了。所以,与会者欢聚一堂,畅所欲言,座谈会开得生动活泼。
会议提出要“彻底砸烂‘四人帮’的精神枷锁”。与会者揭露说,“四人帮”推行文化专制主义,打着塑造工农兵英雄形象的幌子,鼓吹“三突出”、“三陪衬”、“多侧面”、“立体化”以及英雄人物排号、英雄人物必须高、大、全等一整套形而上学的“创作原则”,搞乱了文艺界的思想,严重地破坏了中国的文艺事业。在“四人帮”把持文坛期间,中国文艺园地,出现了“怕写文章,怕写戏。没有小说,没有诗歌”,以致“百花齐放都没有了”的荒凉局面。现在,“四人帮”虽然被粉碎了,但他们在文艺创作和文艺评论方面所散布的流毒还相当广泛,“至今有不少人还用‘四人帮’那套‘三突出’等谬论来衡量作品”。所以,当前“亟须把被‘四人帮’搞乱了的路线是非、思想是非和理论是非加以澄清,进一步从理论上深入批判,肃清流毒,彻底砸碎精神枷锁。”坚持运用革命现实主义与革命浪漫主义相结合的创作方法进行创作,“这样我们的社会主义文艺事业才能更加繁荣和昌盛。”
与会者还批评说,由于“四人帮”残酷迫害文艺工作者,使得许多群众熟悉的老作家长期脱离生活,与现实隔膜了,“笔也生了,多少年无法创作。”现在,“老作家解放了,思想也应该解放,要重振旗鼓,挥笔上阵。老作家不但自己要写,还应当做浇花的工作,扶植青年作者,使他们健康成长。”中年作家既有创作经验,精力也充沛,正是创作的兴旺时期,更应该奋力创作。作家们表示,当前的文艺创作还远远不能适应形势发展的需要,所以“要尽快组成一支老、中、青相结合的浩浩荡荡的文艺大军,开赴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第一线,写出更多更好的、迅速反映我们伟大时代的优秀短篇小说,鼓舞人民群众推动历史前进。”〔73〕
几天之后,即11月19日,《人民日报》以《让文学创作迅速跟上抓纲治国大好形势》为题报道了座谈会的情况。这次座谈会虽然不是直接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但它对清理“四人帮”在文艺界的影响产生了一定的作用。
随着教育界对“两个估计”的批判,文艺界也开始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它开始于一次座谈会。11月21日,《人民日报》编辑部邀请部分文艺界人士举行座谈,“控诉和批判‘四人帮’炮制的‘文艺黑线专政’论”的滔天罪行。茅盾、刘白羽、张光年、贺敬之、谢冰心、吕骥、蔡若虹、李季、冯牧、李春光参加了座谈会。
此时,文艺界正式开始了对“黑线专政”论的批判。与会者指出,所谓“文艺黑线专政”论,就是“四人帮”强加在文艺工作者和广大人民身上的精神枷锁、政治镣铐。所以,“我们要抓住‘文艺黑线专政’论的反动实质,把它作为文艺界揭批‘四人帮’运动第三战役的中心问题,批深批透。”〔74〕
11月25日,《人民日报》以《坚决推倒、彻底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为题报道了这次座谈会的情况,还加了编者按说:“四人帮”举着“黑线专政论”这把刀子,否定十七年革命文艺的成就,并从文艺界打开“突破口”,扩展到各条战线,全盘否定“文化大革命”以前十七年的伟大成就。
但是,编者按不适当地肯定了毛泽东1963年12月和1964年6月关于文艺界的两个批示,而且认为“毛主席的红线一直照耀着社会主义文艺事业的进程”。
5。 一部小说引起巨大反响,文艺领域开始“解冻”(2)
当天,《人民日报》还发表了茅盾在座谈会上的发言。茅盾在发言中肯定了“《人民日报》编辑部这个座谈会非常及时,非常必要。”他说,教育界的同志们已经开过这样的座谈会,愤怒声讨“四人帮”炮制的“两个估计”。文艺工作者,乃至广大读者,受“四人帮”的“文艺黑线专政”论以及由此而来的文化专制主义的毒害,“也是极其深重的”。所以,我们也迫切需要揭发和批判“四人帮”炮制“文艺黑线专政”论的阴谋,肃清“四人帮”在文艺理论上的流毒。
茅盾还说,“四人帮”为了篡党夺权的需要,大肆污蔑新中国建立以来的文艺战线,称之为“黑线专政”,这是“狂妄地否定‘文化大革命’前十七年文艺领域中所取得的辉煌成果”。对此,他举例说,这17年中,就长篇小说而言,有《暴风骤雨》、《创业史》、《青春之歌》、《林海雪原》、《红岩》等等,至于短篇小说、诗歌、话剧、歌剧、电影、音乐、美术、舞蹈、曲艺,那名目就更多了。可是,令人气愤的是,“四人帮”把许多香花统统打入冷宫,而把他们为了篡党夺权而炮制的帮派文艺,强加于广大读者和观众,这“怎能不天怒人怨,人人侧目!这是事实,‘四人帮’的罪恶,是赖不了的。”
“四人帮”粉碎后,文艺虽然获得解放。但“四人帮”的流毒,依然不容低估。当前任务就是“运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这战无不胜的思想武器,坚决推倒‘四人帮’炮制的‘文艺黑线专政’论,进一步肃清‘四人帮’在文艺界的种种流毒,同时也必须为广大的观众和读者提供更多更好的精神食粮。”
而要完成这些任务,首先要坚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换言之,也就是要做到题材的多样化,以及体裁和风格方面的多样化。茅盾认为,题材的多种多样,会引发多种多样的体裁,也会引发多种多样的风格。而一个具有多方面生活经验、富于创造性的作家,有可能运用各种题材,并且也具有个人独特的风格。他相信,在粉碎“四人帮”强加于人的精神枷锁之后,“我们的百花园里必将出现万紫千红的景象。而这正是‘双百’方针得到贯彻的必然结果。”
茅盾在发言中还批评说,“四人帮”的又一荒谬理论,就是关于作品中的人物描写的脸谱化的创作方法。“按照他们的说法,作品中的英雄人物(主角、正面人物)必须是高、大、全的。也就是说,这个英雄人物,必须是始终正确、高出于一切陪衬人物(这些陪衬人物也是作品中的正面人物)之上,比所有这些陪衬人物都伟大。换言之,即这个英雄人物不能犯错误,甚至也不能有片刻的犹豫不决。否则,就损伤了这个英雄形象。这是十足违反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的”。“四人帮”所要写的“高”和“大”,“已经是给公式化、概念化大开绿灯;更要全,那就只能画脸谱,不是人物性格的描写。”
同样,“四人帮”搞的那套“脸谱主义”,对作品中的反面人物,“那就滥用得更加出奇了”。反面人物不仅面目灰溜溜,甚至衣服也是灰色的,“以至他一出场,连小孩都立刻知道这是个坏蛋。这不是在教育读者怎样辨别好人或坏人,而是在腐蚀读者本来还有的辨别能力。”
所以,茅盾表示,要繁荣创作,就必须贯彻“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而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进一步从理论上肃清“四人帮”在各方面的流毒,“彻底粉碎他们强加于文艺工作者乃至广大读者的精神枷锁,则是实现‘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首先必要的步骤。与此同时,供应广大读者以优秀作品,则又是粉碎精神枷锁、肃清‘四人帮’流毒的必要而且有效的保证。”〔75〕
座谈会的消息和茅盾的文章见报后,中央分管宣传工作的一位副主席表示不满。他甚至责问《人民日报》:你们批了“教育黑线”论,怎么又批起“文艺黑线专政”论?《全国教育工作会议纪要》是毛泽东主席批准的,《文艺座谈会纪要》是毛泽东主席亲自修改过三次,怎么能推翻呢?
5。 一部小说引起巨大反响,文艺领域开始“解冻”(3)
但是,对“文艺黑线专政”论的批判并没有因为这位副主席的指责而停顿下来。紧接着,《解放军文艺》编辑部又邀请在北京的部队文艺工作者举行座谈会,揭露江青同林彪勾结制造“文艺黑线专政”论的阴谋。
进入12月份,文艺界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的势头更为强劲,《人民日报》相继发表了贺敬之、丁玲、巴金在11月21日座谈会上的发言。
文艺界在批判“文艺黑线专政”论的时候,也连带批判了刘少奇的所谓“修正主义路线”,认为刘少奇干扰和破坏了文艺工作。在刘少奇还没有平反的情况下,尤其是在“两个凡是”没有被推倒的背景下,有这样的认识是难以避免的。
但是,不可否认,对“文艺黑线专政”论的批判,为文艺创作打开了新局面,文艺界终于迎来了“解冻”期,“伤痕”文学随即登上中国文坛。
就在《人民文学》编辑部召开短篇小说创作座谈会后不久,该杂志第11期发表了刘心武的短篇小说《班主任》,这在当时引起不小的震动,有人称之为中国第一篇“伤痕”小说。
北京师范学院的一位教师看了小说之后,颇为感慨。这位教师也是班主任,体会可能会更深刻一些。正如这位教师所说,或许是工作岗位相同的缘故,所以,“一看到《人民文学》1977年第11期里的小说《班主任》,就信手翻开了书页。”“你愿意结识一个小流氓,并且每天同他相处吗?”这真是一个别开生面、富有吸引力的开头。读下去后才发现,“它与我猜想的决然不同,小说没有惊心动魄的矛盾冲突,曲折离奇的故事情节,但是却引人深思,震人心弦。”
这位教师认为,小说的作者“把故事的背景安排在1977年春天,寓意深长。严冬摧残,祖国的幼苗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但是,春回地暖,有园丁的辛勤培育,它们将会蓬勃地成长起来,为祖国更美好的春天增添色彩,这难道还有疑问吗?”〔76〕
刘心武当过15年的中学教师,后来调到北京人民出版社当编辑。《班主任》写于1977年夏,素材就来源于刘心武当教师的体验。据刘心武回忆,他在出版社当文艺编辑时接触过两部小说,其中一部是两位农民创作的《大路歌》,内容是写当地农村修路的故事。当时,“两报一刊”刚刚提出了“两个凡是”,强调以“阶级斗争为纲”。按照这个标准,小说《大路歌》必须有阶级敌人搞破坏才行,可是,稿子里没有这样的场面怎么办?于是,刘心武特意跑到那个村子,告诉那里的农民,如何这般地编出阶级敌人搞破坏的情节。可惜,任凭刘心武怎样解释,农民就是无法圆满地编出这样的故事来。结果,《大路歌》自然也就不能出版了。这件事给刘心武的触动很大,他由此产生了放弃胡编乱造、力求写真实生活的想法。
这年夏天,刘心武在十多平方米的房间里偷偷地创作起《班主任》。他为什么要写这篇小说,据刘心武说,这是出于对“文化大革命”的“积存已久的腹诽,其中集中体现对‘四人帮’文化专制主义的强烈不满。”〔77〕
写完之后,刘心武自己看了一遍,难免“心里直打鼓”,因为他明白,这是在否定“文化大革命”。但是,在发表欲的强烈支配下,他终于鼓起勇气,打算把稿子寄出去。没想到,在邮电局却遇到了麻烦。那位女工作人员把刘心武的大信封认真地检查了一番,发现里面还有一个小信封,便神情严肃地告诉刘心武,稿子里不能夹带信件,否则要收一元钱。刘心武一想,这可就划不来了,因为稿子当印刷品邮寄不过才几分钱。这位工作人员居然要一元钱!一气之下,刘心武索性不寄了。随后找了一个幽静的地方,拿出稿子,“再仔细看了一遍,竟被自己所写的文字感动。我最后决定,还是投出去吧,大不了发表不出来,还能把我怎么样?”〔78〕过了几天,他找了另外一家邮电所把稿子寄给了《人民文学》杂志社。最后,由张光年拍板,这篇小说才得以同读者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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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一部小说引起巨大反响,文艺领域开始“解冻”(4)
《班主任》发表后,读者反映颇为强烈,尤其是在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出之后,影响就更大了。那时,《人民文学》每发行到一处,那里的读者就会来信。从当时的反映来看,褒贬不一。像冯牧、陈荒煤、严文井这些著名作家,“很快站出来支持”。但是,“反对的意见也颇强烈”。有人批评说,谢惠敏这个人物歪曲了团干部和进步青年的形象。也有人表示不满,说《班主任》是问题小说。在他们看来,只有资本主义国家才会出现问题,社会主义国家应该是一片光明。有人甚至给有关部门写信,指责小说是“解冻文学”。
这时,中国香港和台湾地区又在大力介绍《班主任》,称刘心武是中国“伤痕文学之父”。而在那个时候,这样的“海外反响”越多,“便越令一些当事人侧目”。因此,刘心武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心里都不是非常踏实”。〔79〕
就连外国人也有同感,多年之后,有位日本朋友见到刘心武还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差一点被关起来了?”
应当承认,刘心武写这篇小说确实冒了很大的风险。20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