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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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媳-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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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老夫人挂起一抹冷厉的笑脸,走到兰芪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懂事,也知道你关心我,不过连家很多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别说你尚且不识字,就是能知书达理,也不一定能掌握连家的家规。”

兰芪犹豫着转动眼珠子,刚想开口,岂知老夫人却抢先又说:“你是第七个少夫人,不用我说,你也明白。我们连家也算是名门望族,却总是招人话柄,我这个老太婆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去管这些流言蜚语,只要做到本分,照顾好每一个少夫人就行。”

照顾好每一个少夫人?兰芪听这话,心里却发憷。如果真如连老夫人这样说的话,之前那六位夫人为何全部丧命?难道都是连家照顾不周吗?再说了,一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怎么会说没有了就没有了?如果不是出点什么意外,什么阴谋,不可能一下子死了六个也没有官府的人来调查。这么说来,连家的势力还延伸在官场,他们不断封锁了消息,并且还让那六位夫人含冤而亡?

兰芪越想越乱,思维越来越复杂,她的心不能安宁,甚至一刻都不能放松警惕。她的小命悬在刀刃上,而握刀的那一头说不定就是这个不动声色的老太婆。

“少夫人…”半夏拉了一下定在走廊上的兰芪,秋桑和半夏都走在她的身后,兰芪突然止住脚步,吓得两人差点撞上她。

兰芪回首深深地看了一眼秋桑,她终究拗不过老夫人,带着秋桑准备返回自己的居所。

“啾啾…”突然,耳边传来的鸟鸣声打消了她的郁闷心情,她转过来看到走廊上提着鸟笼的家丁,于是笑着走过去问道:“这些鸟是谁的?这么漂亮?”

“少夫人好。”家丁礼貌地打招呼。

“回少夫人,这些金丝雀都是舅老爷的。”其中一个家丁恭敬地回话。

“舅老爷?”兰芪微微蹙眉,回首问道:“秋桑,谁是舅老爷?”

“少夫人?”秋桑震惊片刻,错愕地反问:“少夫人怎么会不认识舅老爷?”

兰芪倏然一惊,暗忖:我…应该…认识这个人吗?

正文 第十章 小姐的情事

兰芪对这个素未谋面的舅老爷心生好奇,她想,在死气沉沉的宅子里能镇定自如的养着小鸟小花什么的,这样的人一定不简单。她板起自己的手指,把遇见的人一一数过,首当其中最不好对付的就是连老夫人;其次还有身边这个阴险狡诈的丫环秋桑,从她的眉眼中,兰芪觉得这个人不是泛泛之辈,算是丫环中的极品;还有刁蛮无理的小姐、优哉游哉的舅老爷,最可气的就是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见过的这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挂名丈夫。

兰芪愁眉苦脸地低着头,在自己案桌上画着几个圆圈,算是代表他们。然而,教书先生晏胥尧一边讲解家规一边瞥见口中一样念念有词的少夫人,顿觉得疑虑,于是走过去敲了敲桌子,问道:“少夫人,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兰芪下意识捂住自己面前的宣纸,仰起头看着晏胥尧笑了笑,支支吾吾地说:“呃…那个…我…呵呵,我刚刚突然想到你说的家规,就是说‘出嫁从夫’这个道理。”

“少夫人,这是妇德。”晏胥尧认真地笑说,其实他一眼就看出兰芪紧张的神情,看她捂着自己的纸,想必上面有什么不可示人的秘密。

“是啊。”兰芪站起来,嘟着小嘴说道:“出嫁从夫,我也听…我娘说过,可是,我来连府好几天了,就是在成亲当天我也没有见过我的夫君,现在我每天都守在新房里,看着那些火红的烛台每天燃烧到尽头,可是我呢?守着空房子,什么时候才有个尽头啊?”说到煽情之处,兰芪自己先从心里酥麻了一下,不过她倒是说的实话,虽然话中掺有水分,自己并不是为了爱情守着空房子,可是她想弄明白夫君的真面目,企图能从他那里得到解脱啊。

晏胥尧走到兰芪身边,淡笑地说:“原来少夫人是想连少爷了。”

兰芪鼓着腮帮子,点了点头。

晏胥尧和悦地说道:“其实在下也极少见到连少爷,算起来不过两次。”

“哦?”兰芪新奇地追问:“那连少爷长什么样?他为什么那么忙?”

晏胥尧迟疑一下,说道:“连少爷…其实连家世代为医,虽然后来转行,可是连少爷仍然坚持每年出府为远处的穷苦人家看诊,并且不收取任何费用。”

“真的?”兰芪笑着说道:“没想到他心地那么好。”心思好,她就看到希望了,心思好的人一定不会强迫自己的,只要他回府,那么自己不就可以对他动之以情地劝说,最后说不定他会放了她?转念寻思,兰芪又静下来。可是,当自己刚才问到连少爷的相貌之时,为何先生要迟疑?莫非这个连少爷长得奇丑?想到连少爷,兰芪不由自主地想起连老夫人,她的五官端正,气质雍容,不像是会生出长相很丑陋的孩子,可是说不定连老爷是个奇丑之人,像现代,嫩模配暴发户,生出来的孩子…兰芪越想越远,最后不禁暗自打冷颤。

“少夫人,其实每年少爷都会回来为连老夫人过寿,寿宴不会很隆重,只是一家人围着吃一顿饭。”晏胥尧说道:“况且,老夫人的寿辰也快到了。”

“还有多久?”

“下个月。”

“还要这么久?”兰芪小声嘀咕,烦闷地叹息:“每天在这里度日如年,我都要闷死了,这么一大叠的家规,我什么时候才能听得完?”

晏胥尧微笑地安慰:“少夫人如果觉得闷,不如今天就上到这里吧。”

兰芪撇着嘴埋怨:“今天不上,明天还不是要听?后天也一样要听。唉,我的青春啊,怎么能耗在这个上面?我真是替自己不值。”

“少夫人。”晏胥尧想了想,说:“不如这样吧,在下会折纸鸢,既然少夫人闷得慌,不如一同去后院放纸鸢?”

兰芪暗忖:去后院?对了,自己来连府这么久,也不知道后门设在哪里?如果以后需要,岂不是后路都不知。

“好啊,不如现在就去。”兰芪建议地说。

“等一下。”门口的连沁儿冲进来,瞪着身边的兰芪,说:“我也要去。”

兰芪被连沁儿充满火药味的眼神震慑住了,她嗅到一股酸臭味,从这个小姐身上散发出来有点令人匪夷所思。兰芪仔细观察着连沁儿的举动,只有在对待晏胥尧的时候,这个女人才能稍微放下尊贵,每一句话都说得小心翼翼,生怕吓着身边的人。这种态度,兰芪也很熟悉,那是她对自己男朋友才会出现的,然而,如今在连沁儿身上出现,莫非她们…

兰芪望了望晏胥尧,他仍然一副优雅的微笑,不像有问题;再看了看连沁儿,满脸春光,只要能守在晏胥尧身边,她的情绪才能缓解,笑容才会展露。看来,又是一出神女有心,而襄王恐怕尚未开窍的游戏啊。

兰芪偷笑着想着,连沁儿转过身板着脸对兰芪说:“你笑什么?哼,我告诉你,在我们连家,少夫人只能看着我哥一人,想着我哥一人,爱着我哥一人。你最好安分守己地守着我哥,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连小姐,其实少夫人不过是有点闷。”晏胥尧赶忙解释。

看着他们的表情,兰芪忍不住又笑起来,她的这个挂名小姑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醋坛子。于是她故意走到晏胥尧身边,冲着连小姐说:“先生会的东西太多了,我可要一步步学来,否则要是错过了,岂不是遗憾?”

“你…”连沁儿见兰芪与晏胥尧站的很近,赶紧拉开两人,站在他们中间怒吼:“兰芪,你不可以这样。”

“连小姐,我可是你嫂嫂,你这么对我说话,难道是忘了连府的家规?”兰芪得意地挑起眉头,为自己扳回一局而大笑不已。

“先生,她…”

“好了,连小姐。”晏胥尧苦恼地劝慰:“我看我们还是先去后院吧。”否则,今天他脱不了身了。

“哼。”连小姐冷哼一声,白了一眼兰芪便扭头就走出门,晏胥尧焦急地跟上她,留下兰芪独自在喝彩自己的胜利,悠哉地尾随其后。

***

“她怎么…。”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男人亲眼目睹了刚才的闹剧,看着兰芪和连小姐的争执,他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这个兰芪有些陌生了,难道正如自己调查的那样,她已经失忆?变成另外一人?

正文 第十一章 相似不同人

连府后院有独立的一片平地,两面芳草成茵,繁花如绣。其中穿梭的石甬路又宽又长,尽头处,有座清泉水池,池中荷叶点缀,清丽灵奇。

此水池便是兰芪嫁过来当晚“投水”的地方,当然,现在的兰芪根本不知。晏胥尧带着大家来到此处,看见水池后便有些顾忌,谁知偷看兰芪的反应,才敢放下心来。兰芪见到水池不但不害怕,反而更加喜欢,扑上去对着里面的荷花荷叶指指点点。

连沁儿冷眼旁观,还以为兰芪会产生阴影,看来这个女人的承受能力真不能小觑了。

兰芪回首笑嘻嘻地说道:“连府就像个大观园,不错不错,看来,我得抽个时间好好地游玩一遍,否则太亏了。”

连沁儿得意洋洋地啐道:“那倒是,比起你们兰家,我们连家自然是仙境一般,也难怪你一个山村姑娘在此惊讶。”

兰芪听出连沁儿的嘲讽,不由得心一沉,嘟起小嘴往另一处走去。

晏胥尧摇着头蹲下来整理手中的纸鸢,连沁儿守在他身侧帮忙,兰芪欣赏四周景色之余,还观察以后逃跑的路线,当然,这是建立在毫无准备的前提下,否则应该不会有人在后花园里找后门的。

这一点,兰芪也意识到了,她要逃走不但要摸清楚连府的路线,还要熟知连府人的作息时间,这个工程可不小,现在在连府,她一个人孤军奋战,并且身边还有个眼线,行事实在太不方便了。

“簌簌…”水池边簇拥的灌木丛里发出轻微的响声,打断了兰芪的胡思乱想,她盯着灌木丛,声响又不见了,兰芪朝着身后的人群看了看,大家站在晏胥尧身边,一个都不少,于是她好奇地探过身去,扒开簇拥的矮树丛搜寻。灌木丛里惊现一只雪白的兔子,她欣喜地走过去,兔子似乎受了惊吓,赶紧朝着另一方向逃跑,兰芪不顾左右,仍然追着兔子不放。不知不觉中,她脱离人群,来到后花园的东厢房。

兔子在东厢房藏匿起来,兰芪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好像是跟兔子的交流吧,估计也就只有她自个明白,兔子是绝对不会明白,否则也就不会死死地躲藏着,不与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相见。

“咯吱——”门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兰芪听到门的声音,赶紧挺直腰板,与走出来的男人对视。

兰芪的瞳孔因为眼前的男人而越来越大,男人的脸色因为眼前的女人而越来越阴郁。

“莫先生…”兰芪百感交集地扑上去,拽着门口的男人,激动地嚷道:“莫先生,你真的是莫先生?”除却嘴唇上面的小胡子,其他部位,完全就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兰芪说着,朝着眼前男人的胡子拉了拉,男人痛得直叫唤:“你干什么…哎哟哟…”

胡子是真的,才这么点时间,莫先生就长出这么奇怪的两撇小胡子。

“莫先生,这里究竟是不是你跟我玩的把戏?”兰芪看到眼前的男人,语无伦次地咆哮:“还是你跟我一样穿越过来了?”不管怎么说,能见到一个跟自己一个时代的人,就是杀父仇人,看起来都格外的亲切。

男人眉宇间揪起来的皱纹越来越深邃,他怎么就是莫先生了,这个女人…

“少夫人…”男人推开兰芪的手,咳嗽几声后,恭敬地说:“少夫人,在下不是莫先生。在下是谁,少夫人难道不记得了吗?”

兰芪焦虑起来,跺着脚嗫嚅道:“我…我…你就是莫先生,你听我说,我什么都不要了,那些钱你拿去…我不要了…”

男人心里咯噔一下,她不要什么?不要钱?

“莫先生,不如我们一起逃走吧。”兰芪蹙着眉,双手摩擦,紧张地说:“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每天都过得心惊胆战,好像有人要杀我。”

“少夫人。”男人安抚着开口:“连府不会亏待你的,况且你已经是少夫人了,以后千万不要说出这种话,在下实在是担当不起啊。”

兰芪扭过头盯着男人,眨了眨眼,问道:“你当真不是莫先生?”

男人摇了摇头,一脸坚决的模样不像是撒谎。

兰芪冷静下来寻思:难道真的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还是在不同时代。当然,自己穿越过来,看到镜子里的女人也是与现实中的自己一模一样。现在这个男人居然也是与莫先生一模一样,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巧合得兰芪顿觉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少夫人…少夫人…”两人各怀鬼胎地伫立在东厢房的时候,突然见主子失踪的半夏急急忙忙地找寻过来,秋桑也跟着寻找,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是找不到少夫人,她也不好交差。

兰芪尴尬一笑,对着身边的男人欠了欠身,故作优雅地说道:“对不起,刚才多有冒犯了。”

男人长吁一口气,淡笑起来:“少夫人,他们恐怕都在找您,要不,您先应一声吧。”

兰芪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着拱门走去,正巧遇见冒冒失失的半夏,半夏一见到兰芪开心不已,拉着兰芪着急地说:“少夫人,您还好吧?”

秋桑走过来,看到男人朝着他们走近,方觉事情有蹊跷,她敏锐地看着男人,又观察神色异常的兰芪。

“秋桑。”男人打招呼地说。

“舅老爷。”秋桑毕恭毕敬地点着头。

听到秋桑对男人的尊称,兰芪讶然地回首又看了一眼这个被秋桑称为“舅老爷”的“莫先生”。看来,她的的确确弄错了,他不是莫先生,是连府的舅老爷,既然是舅老爷,就是与连老夫人一个战线的人,是她的亲弟弟。

兰芪静下心来,变得沉默寡言,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遇见这个所谓的舅老爷,她的心思就没有安宁过。脑袋中,一片空白,唯一能转动思维的人就是这个舅老爷,或许是因为他长得跟莫先生一模一样的缘故,兰芪总是觉得从他身上能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之前秋桑告诉过自己,她是由舅老爷介绍过来嫁给连家的,莫非冥冥中注定,他们又要纠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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