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措、身单体薄的倪小虾,这一刻这一秒,只想夺路而逃。
可是,我逃不了,因为有人从背后死死箍住了我的手。我刚回头,眼泪就吧嗒吧嗒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川,你要怎样才放过我呢?”
“倪小虾,请你不要走!”
可我要留下来干嘛呢?继续被辱骂到猿人时代去吗?
“我要向你道歉!”
哈哈哈,笑死人了,你找这么多人来就为了向我道歉?这么兴师动众的道歉,真抱歉啊川大主席,我这么
渺小的人担当不起这么庞大、隆重的道歉仪式。我只能强劲地掰开他的手,“让我走!”
“我愿意接受惩罚!”川更用力地攥住我。他的眼珠里溢满了急切,我没看错吧,川大少爷在害怕什么呢?
我眼里吞噬一切的火焰又窜上来了。
“好,我给你机会。”
我看见左川那只笨猴子欣慰地笑了。
“跟我站到旗台上去,当着全体同学的面,向我鞠躬,说对不起,求我原谅你!”我一字一句,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那只脑袋秀逗了的笨猴子却表现得这么真诚,这么笃定。
“好!”
他登上高高的旗台,我站在左边盛冰凌凌冷水的脸盆的他的旁边。旗台上有扩音器,扩音器外面是一个脸
盆大的喇叭。他转身正对我,他在我面前深深鞠下躬去,全场一片哗然。
脸盆大的喇叭里传出他诚恳的道歉声,如此动听的声线,如此";惊天动地";的语言:“倪小虾,对不起,请
你。。。。。”
我猛地举起身边的脸盆。
年少的心,谁不死要面子呢?为了捍卫自己那么小小的自尊,为了夺回那可怜的颜面,我当着全校同学的
面,毫不犹豫、坚决果断地把一大脸盆凉水扣在了他的头上。。。。
那么好吧;笨猴子;我们自此互不相欠,从此,你走你的阳光大道,我过我的独木小桥。可怎么了,我的鼻
子怎么了,为什么会这么酸,这么涩,这么疼痛难忍呢?
(3)没错,这盆冷水是我准备的。它在这一刻发挥了淋漓尽致的作用,可就在这一刻之前,我还天真地
以为,倪小虾愿意原谅我了,原来奢求她的原谅不是痴人说梦。这一刻过后,才发觉自己如此的可笑,一
切都是奢求,一切都是痴人说梦。
她离去的背影一如她泼水时的决绝,扩音器里反反复复播放着水滴到地面的声音,被无限放大的水滴声“
砰!砰!砰!”一如我此刻的心跳,僵硬、冰冷、紊乱。
我仿佛可以听到人群中深深的叹息和不怀好意的嘲笑,还有那些投射过来深深深深的同情和怜悯。
陶左川很可怜吗?
倪小虾多么希望陶左川不姓陶呀!
倪小虾多么憎恨陶左川姓陶呀!
因为,在她心目中,陶左川再怎么努力也不配姓陶!
六 谁与谁的渐行渐远
(1)“倪小虾,做你的朋友可真不容易啊!”
“可是,做倪小虾的朋友也会很幸福很幸福呀!”
“为什么?”
“因为我会很宠很宠朋友的。”
这是十三岁那年我跟树的对话,然而,现在很宠很宠朋友的,是树。一心一意为朋友付出的,还是树。倪小虾做了什么呢?倪小虾只活在怀念敏轩的日子里。
树是多么耀眼的女生啊,能歌善舞,文采出众,成绩也是名列前茅。父母都是外交官的她更是通晓多个国家的语言。除了那个成绩好得匪夷所思,只能依靠不断跳级来稍微遮掩一下“试卷天敌”锋芒的左川外,树就是星辉唯一的灵魂了。(其实星辉最不缺的就是灵魂人物了,可在我心里,除了树都是垃圾!呜呜,好多棍子向我靠拢喔)可那只该死的猴子不知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死也不肯说),自从跳到高三就再不愿前进了(严重怀疑他的高考恐惧症),至今为止他已经三次成功逃脱高考,很快,他就将迎来他人生中的第四次高考,哈哈,看他还给我怎么逃?哈哈,即将有好戏看喽!(只是为什么我还是那么热衷地提到他?难道,我还对他心存幻想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么好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就这么决定。)
“姐,说过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怎么可以当作没说过呢?”倪小鱼那只鬼灵精怪不知什么时候凑上来了,一句话噎得我张口结舌。
“姐姐,川哥哥把什么都告诉我啦,你应该原谅川哥哥!”小屁孩倪小鱼说得一本正经。
“他什么都告诉你了?你说都告诉你什么啦?”我承认我在紧张。
“反正就是什么都说了!”倪小鱼说话时没有撒谎的特征。
“真的?”我承认我的紧张不只一点点。
“真的。而且现在川哥哥就在我们家门口。”倪小虾说话时连眼珠子都没眨动一下。
我承认此时此刻我加速了心跳,但是自尊心强得不行、骄傲得不得了的倪小虾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了自己的所做所为和所发过的誓所说过的话呢?是的,倪小虾不可以。所以我努力地冲小鱼挤出了一个笑脸:“小鱼呀,你有没有把那块玉还给陆青河呢?我也可以想象此时的自己有多丑,笑得不伦不类的。
倪小鱼没有理会我的问题,“姐,川哥哥在外面等着你呢!”
“你别给我叉开话题,”我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火:“说,你是不是还在理那个陆青河?”
我那么凶,倪小鱼立马就被吓哭了,她哭着冲我嚷嚷:“姐,川哥哥只是告诉我他惹你生气了,其他的他什么都没说,姐,你别生气,川哥哥在外面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他不让我告诉你。。。。。。”
我的眼眶霎那就红了,我过去抱着我的倪小鱼:“对不起,姐姐不该凶你的,对不起。”
(2)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可是当我看到川跟那个清秀的长发美眉坐在一起就着习题认真地讨论着什么的时候,还是用仇视的目光狠狠地瞪了一下。有人用胳膊肘儿示意他我的到来,他蓦地回头,我的目光在顷刻间转化为蔑视,用一种讽刺的态度。然后,在他清澈无辜、充斥着浓浓忧伤的眼睛里,转身扬长而去。
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叫住我,倪小虾,你掉东西了。我一定会相信。是啊,我掉眼泪了。只是爱哭鬼掉一两粒眼泪,又有何所谓呢?谁会看得见,又谁会在乎呢?
我原本想当个好人,现在看来,我是自作多情了。再见!猴子左川!
(3)树给我带来了非常多的零食,而且没有几种是我见过的,就算见过的几种,价格也让我望尘莫及。我知道我能吃上这些东西全托树当外交官父母的福,可是树硬要跟她父母亲大人抢功劳。呼呼,其实我才不管托了谁的福呢,能吃上嘴就是最好的。
“好好吃吧,我知道你有“恋食情结”;不开心时更是有暴饮暴食的嗜好;所以我把我家压箱的食品收藏都给你搬来了!”
“谢谢树。”我感动得涕泪相交。“只是,我哪有不开心哪?”这点我很不服气哦,我才不会轻易承认自己不开心呢!
“噢哦喔,是我判断失误呀,那我还是把这些美食重新抱回家去好了。”
“不—,不要!”死丫头,就你会对症下药,就你狠,就你了解我比我了解自己还要多。为什么我们明明只认识了两三年感觉却像认识了几辈子一样?树,我们上辈子会是什么关系呢?
“呵呵,瞧你那小样,还敢跟我装!”得逞后的树得意得把尾巴都翘上天了。
“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突然降临的感性泛滥成灾,树最受不了我的变化多端了。
“你干嘛好好的问我这么傻B的问题啊?”树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呢。
“树,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没反应。“树,为什么、、、、、”
“好啦好啦,怕了你了!”树终于反应了,而且反应很强烈,有一种捶足顿胸的气愤,可是,终拿我没办法,安静地妥协。
“因为想超越陶敏轩。”树平静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口气说:“是因为想超越陶敏轩。她凭什么可以占据你友情的第一把交椅这么久呢?我真的就不及她吗?我上官树再怎么说好是一优秀青少年呀,怎能这么轻易认输?我要做友情的勇士,越挫越勇,在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
“树,”我打断她。“真有是因为这样吗?真的只是因为想超越敏轩在我心目中的位置才对我这么好吗?
树的脸在瞬间黯淡下去。“我知道我永远也赶不上她。”
“树——,你别跟敏轩比好吗?更别跟她争。你这样我会很难过的,你明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她,已经死了。”
(4)是的,我的知己,我的最最最好的朋友陶敏轩已经死了。于是,我的心里空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再没有人可以填补得了。其实,树,何止单你会妒嫉这样一份感情,何止单你会忍不住要去跟敏轩比,要去跟敏轩争?我何尝不是一样的傻,一样地为了心中顶天立地的友谊去跟那个敏轩愿意用生命去捍卫去保护的“他”争,去比。结果呢?结果、、、、不,我宁愿永远不要有结果。 。。
七 什么才是真相
(1)小鱼还是每天蹦蹦跳跳跑出去坐左川的单车上学,那应该是她一天中最快乐最满足的时候了。有时候我看着她欢心雀跃的背影,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恍惚。倪妈妈会在这个时候探伸出半个头来:“小虾,怎么今天又不跟左川一起走呢?”
我在呆怔中回过神来,“哦,因为筱纱约了我呀,我要走了,让筱纱久等了不好。”
看着我匆匆离去的背影,倪妈妈发觉她的头都琢磨痛了还是没能琢磨透她那两个一肚子心思瞒着她的女儿们。
(2)无聊枯燥的政治课,筱纱递过来纸条。
“你真的打算一直跟左川少爷冷战下去?”
“什么冷战?明明就是井水不犯河水!”
“有些话我不知当不当讲?”
“讲!”
“爽快,那你给我好好洗耳恭听。”
“遵命!同桌大人。”
“大声点!”
“遵命!!大人!!!!!!”
“虾,不是我替川少爷说好话,那天早上他是真的受了伤,又被你踢了那么多脚,被送进医院后他原本只是想跟你开开玩笑,吓吓你而已,可最后他什么也没解释。当你的冷水劈头盖脸朝他泼去时,他也没觉着多丢脸,多冷,多受伤,他只是在想,真的结束了吗?真的从此以后要分道扬镳了吗?如果可以,他宁愿时光倒流,就这样平躺在水泥地上,任你用脚把他踹死也不去医院,可他不是至尊宝,他没有月光宝盒,他无法让时光倒流,他只能默默地忍受你的远去,还有你看向他时越来越深重的厌恶与仇视。
虾,你真的不知道他对你有多好吗?在你们摔倒的最后一刻,不也是他把你垫在自己的身上来保全你的毫发无损吗?”
“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么多?”
“你忘了吗?我爸爸是川少爷心理辅助课的教授。”
“心理辅助课?”
“对,自从川少爷的姐姐去世后,老爷便让爸爸开始给川少爷授课。”
“那你知不知道泄露学生的心理秘密是犯法的?”
“不要!虾,是我偷看了爸爸的教案档,不关爸爸的事。”
“谢谢你,筱纱,我明白了。”
“你真的明白了吗?”
“嗯!”
心,又开始痛了。川,我上辈子到底欠你什么了?还是,是你欠了我?
八 来不及谢幕的初二(1)班
(1)午后的阳光稀薄疏散,影影绰绰中还夹杂着阴凉。今年的春寒怎会一直在延长呢,难道连天气也会忘记,现在已经是初夏了吗?我禁不住抱紧了身子。抬头望望天,乌云密布,一片灰暗。
加快脚步回到了家,只是为什么感觉一切都那么不对劲昵?客厅里面空荡荡的,难不成刚遭了强盗洗劫?
“倪妈妈!倪小鱼!”我扯着大嗓门一声河东狮吼,屋顶的水晶灯一阵剧烈摇晃,灰尘纷纷扬扬。
“小虾,你总算是回来了,快快快,上来收拾东西。”倪妈妈从二楼露出一只脑袋,噼里啪啦说了几句后又不见踪影了。
“收拾东西?”我郁闷加纳闷加闷闷,悻悻地爬上楼去。
“天哪,倪妈妈,你当搬家噢,居然连我的大熊床都给打包上绳子。”我极度不满地忿忿。
“你说对了,就是搬家!”倪妈妈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
“可是为什么呀?”
“小孩子能不能别问别说别意见百出?!赶快帮忙!!”倪妈妈边说边把我的小熊维尼扔进了黑呼呼的大袋子里。
“我不搬。”这么抗议着我索性一把坐在了我的球球椅上,一副死赖不走的模样。
“倪小虾,你什么时候才能懂事点呢?”倪妈妈停下手头的动作一脸委屈地看着我,眼角甚至挤出了两粒晶莹剔透的泪珠。
天啊,没搞错吧,现在到底是谁在威胁谁呀?
我惊慌失措地跳起来,“倪妈妈,我搬,我搬还不行吗?”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倪妈妈也没必要演戏了,双手一挥,便又是笑靥如花的一张脸。天,不愧是百变女生(指脾气阴晴不定,变化莫测,千变万化)倪小虾的妈妈,变脸比翻书快多了。
“那还不过来帮忙!”倪妈妈立马又变成一凶悍恶母形象。
“可是为什么非得这么急呢?我心里仍是一百个不情愿。
“小孩子别问别说别那么多为什么!”天,又能是这一句。
“可是小鱼还没回来呢?”我急中生智,总算找到一合理拖延时间的借口。
“我已吩咐朴叔叔去学校接她了。”
“木奶奶。我们还没跟木奶奶告别呢。”我又找到了一线生机。
“我已经拜托朴叔叔替我们安排好木奶奶了,有空她会来我们新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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