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小虾,请你不要走- 第4部分

　　“木奶奶。我们还没跟木奶奶告别呢。”我又找到了一线生机。

　　“我已经拜托朴叔叔替我们安排好木奶奶了，有空她会来我们新居的。”

　　“可是、、、、”

　　“别再可是了，赶快过来帮忙！”倪妈妈从床底下拖出一黑不溜秋（好像很有年代呢，里面会不会就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传家之宝之类的东东？）看起来沉甸甸、又旧又重的木箱子，命令我上前助她一臂之力。

　　“可是，是不是真的走得太急太急太急了呢？”

　　“倪——小——虾！”倪妈妈终于忍无可忍，像枚炸弹般爆炸了。可好像有点技术不佳，我依然傲然挺立，安然无恙，她自己反倒一脸炭灰，摇摇欲坠。

　　“好，好，好，”倪妈妈平息再平息，按捺再按捺，压抑再压抑，总算决定暂时先原谅我一下，因为她元气大伤，必须养精蓄锐啊。“你说你还有什么事是必须做的？”

　　“太多了，一下子根本就列举不完。”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才不预先通知你的。”

　　“为什么？”

　　“　因为我们不是搬迁，是逃难。”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倪妈妈会对倪小鱼痛下毒手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们搬家倪妈妈一直在暗中行动，没有惊动任何人了。

　　可是、、、可是、、、我终是没有对倪妈妈说出这句话：可是，我好像还欠一个人对不起呢！

　　
　　（2）怎么可以就这样突然、这样疾速、这样匆匆忙忙离开这座我们生活了那么那么多年的城市呢？我们甚至带不走外公外婆，也带不走他们给我们留下的这所古香古色的阁楼房子。还有太多太多事太多太多人来不及告别，来不及解释，来不及拥抱，来不及退出，来不及表示，来不及再看一眼就匆匆、匆匆离开了。

　　尽管敏轩说过，只要心在一起，就算距离再遥远，就算人海茫茫流失相反方向，也总会有再见面的一天，但是，我仍然如此不舍，如此恐慌。在舞台上表演了一半，就突然销声匿迹，连谢幕都来不及的坏演员，大家会记得住她曾经存在过吗？

　　小鱼把手从口袋里拿出要搂我的手臂。她总是喜欢在恐慌的时候紧搂住我臂膀，把头靠上去安然入唾。可是，她掏出手时从衣袋里带出根红色绳子，因为好奇与心中隐约的忐忑，我拉出了那根红绳，终于看到了绳子中心系着的那块触目惊心的血玉。“啊，”我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口，倪小鱼已经反应机敏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她用一双泪眼朦胧的双眸惶惶然地、惊悚地盯着我，用哀求的目光，“姐，求求你，别叫出来，别让妈妈知道。”在那样一双清澈见底、透明无辜的眼珠里，我无法不妥协。我点点头，“好，我替你保密。但是倪小鱼，你欠我一个解释。”

　　
　　（3）我不知道我们要去哪里，倪妈妈没有给我知道的机会，路途颠簸后困乏极了的小鱼靠在我的臂弯上睡得双眉都紧锁起来。这么小的一个孩子，我是不是不应该让她太辛苦？我的妹妹长得如此惹人喜爱，如此教人难忘，如此招人心魄，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我不会让她有事的。

　　是的，苍天明鉴，我倪小虾完全是出于爱小鱼、保护小鱼的目的。是的，我终是把手伸进了倪小鱼的口袋，摸到了那块血玉，掏出了那块血玉，然后，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抬手把它飞快地抛掷出去、、、

　　车，还在缓慢艰难前行，路途越来越坎坷，越来越陡峭。敏轩，我不知道我们要到哪里去，我只知道我要是弄丢了某些人，我一辈子也不会踏实，不会安心，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九　　比猴子更好看、更有趣的动物叫做熊
（1）我们都在迅速地成长。褪下灰暗外壳的我，展露出缤纷绚烂的彩衣，是不是也同样美丽动人呢！

　　我终于在这座独自繁华妖冶的海滨B城完成了少女的第一次蜕变。呵呵，正处花季的少女，哪个不怀春呢？

　　我喜欢的男生坐在高二特别班的第一组倒数第二张桌子上埋头伏案疾书。嘿嘿，你可千万别就此认为他是勤奋好学的标准“三好”学生。其实他非但不是在用功学习，反而是出了名的痞子。你以为他现在在写什么，嘻嘻，在写肉麻兮兮的情书呗。呜呜，只是她的情书传给了我们班的女生A，又传到女生B，接着传到了女生C，然后D，E，F，G，H、、、26个字母全传遍了，可就是没有我的份。可是，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呢？、、、、、、好像我不能说。

　　我轻轻地走了进去，悄悄地坐在了他的三米之外（爱情宝典里面说，三米是最神秘、最具吸引力的距离），静静地看着他把那封情书写了又撕，撕了又写。会是谁呢？谁有这么强大的吸引力让“风裳中学”的“情圣”裴莞歌为了一封情书焦头烂额呢？我默默地注视着、猜测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裴莞歌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我多想跑上前去跟他说“Dear，让我帮帮你吧！”但我还是没蓄满足够的胆量。（我亲眼目睹过某个女生在他写情书的时候对他Hi了一声后被他“拳打脚踢”的悲惨下场）

　　“你不要再做垂死的挣扎了，完全没必要。”左可可不知在什么时候飘然降至（难不成是鬼魅妖怪之流？竟然连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裴莞歌看的我也没发现她的出现过程）。

　　裴莞歌惊异仓惶地抬起头，迎上的正是左可可凌厉、不可一世的孤傲眼神。头在瞬间颓然落下，“对不起，我知道我没资格。”

　　“被你这样的人喜欢着，是我的耻辱！”美得令人*的左可可抬着削瘦动人的下巴，目光里的傲慢呼之欲出。

　　我看到，那个校园里张扬无忌、横行霸道、为所欲为的“情圣”裴莞歌几乎要把头低到地底下去。

　　静默！安静得快要窒息，沉默得快要死掉。

　　打破这份静默的是左可可“噔噔噔噔”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不愧是“风裳”名不虚传的骄傲公主啊，边高跟鞋也可以踩出目中无人的高亢声响。

　　我终于不可抑制地起身向他心痛地走近，距离他的身影越来越近，二米八，二米四，二米，一米七，一米三，一米、、、

　　“别靠近我！”裴莞歌的喝叱制止了我继续向前的脚步。他抬起头迎上的正是我错愕迷惘的黯然目光。

　　“别靠近我。被你这样的女生跟随着，我会觉得是我的耻辱！”

　　
　　
　　（2）我躲在角落里埋头嘤嘤哭泣。呜呜，那该死的混蛋大鳄鱼怎么可以把左可可送给他的侮辱转送在我的身上？呜呜，倪小虾有这么不堪吗？居然被我喜欢也是一种耻辱。呜呜，难道这就是轮回的报应吗？呜呜呜，呜呜呜，心怎么感觉那么难受呢？

　　“喂，你怎么仍旧在哭呀？”此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郁闷口气。我蓦得抬起头，天，天，天，天，你怎么就听不到我的祈祷呢？这，这，这，这不就是混淆不清到底是得了败血症还是肝癌的那个家伙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你、、、”我承认我现在结巴了，口吃了，说不出话了。

　　“要是你忘记了我的名字我也不会计较的，需要我再告诉你一遍我也不会介意的，如果你觉得没必要我也无所谓的，只是，你能不能别再对着我哭了，知不知道每见你一次我都会倒霉透顶呀？”他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脸都在微微地泛红呢。

　　什么，到底是谁要对着他哭了？又到底是谁见了谁比较倒霉了？竟然还给我来一计恶人先告状，真的把我当橡皮泥想怎么捏怎么造型都行吗？

　　我承认这一刻我有立马冲过去把他四分五裂了的冲动，不过他后面的话让我很受用。“只是再怎么倒霉透顶之后，想见你的心还是情不自禁犹如长江水滔滔不绝。”

　　见风使舵的小子，算你识相！只是，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嘛，分明就是一百分的假话加二百分的反话，这，这太过份了！！还好本小虾足够冰雪聪明，很快反应过来了。

　　“端木澄，你胆敢耍我？看打！！”（我怎么会记得他的名字的，只说过一次就记住名字，我可从来没这么伟大过啊）我暴跳如雷地伸出双手揪住他的耳朵就往两边使劲地拔。天空中立马就回荡满了杀猪宰牛的嚎叫声。

　　“喂，女疯子！”直到我放手，他顶着红肿异常的“大耳朵”还在不停地嗷嗷直叫。

　　“喂，你是男人吗？”我唾弃他。

　　“是又怎样？”他冲我摆出一副对我深恶痛绝的脸孔。

　　我发誓这一刻我严重唾弃他。“是男人会这么怕痛吗？是男人可能这么小肚鸡肠吗？是男人舍得跟倪小虾这般青春可人的女生计较生气吗？”以上显示证明——他不是男人！

　　“我本就不是男人，我是男生！”

　　我晕，总算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种男的，否认自己不是男人也可以否定得这么理直气壮。

　　“你的名字是倪小虾吗？”他突然这么问。我出现耳误了吗？不然我怎么会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开心，甚至兴奋？

　　小子，没想到还挺敏锐的嘛　，这样就发现我的名字了。

　　“嗯嗯　。”我乖乖巧巧地作小家碧玉样。不知道这样看起来是不是特别淑女呢？倪妈妈老早就教诲我跟倪小鱼来着，在男生面前，特别是优秀（在我头脑中，帅就是优秀）男生面前，在提及自己的闺名之时，一定要含蓄，略带少女的羞涩（太多可是会被指认矫揉造作），微微颔首，好让男生知道你是品德优良，接受过良好教育，拥有较高素质（极度不明白略带羞涩与品德优不优良，接没接受过良好教育，拥不拥有较高素质有什么关系）。

　　事实证明倪妈妈纯属胡说八道，因为那小子用手扶着墙壁，在旁边吐得排山倒海，翻天覆地。

　　“喂，你至于吗？”我发誓这一刻我觉得要有多丢人有多丢人　，要有多失败有多失败。为什么被我喜欢会是一种耻辱？为什么我刚装了一下淑女就有人会吐成这样？

　　他又变了一次魔术，又是一张纸帕，只是这次他不再递给我，而是兀自擦了擦已经泛青的嘴唇。他艰难地喘着气，脸色苍白，额头上细细密密布满了汗珠。

　　“喂，你别吓我。”这一刻我有些害怕。我没见过一个人的脸可以白成这样的，比长白山山顶的积雪还骇人的白吧？！

　　“别再喂喂喂地叫我啦！”他终于把头抬起来重新面对我，我承认这时我的喜悦都溢出了胸腔。呵呵，他没事。就是感觉他好虚弱哦。

　　“那你叫什么？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我是一只熊！”他认真无比地说。

　　“哈哈哈，笑死人了。熊？棕熊、黑熊还是狗熊？”

　　“北极熊。”他严肃无比。“而你，就是我这只北极熊最、、、”

　　我没让他说出来，因为我无意中瞥见裴莞歌的身影了，所以我一溜烟就跑了。我要去看他要去哪里，万一他想不开要干傻事呢，我得好好跟着他，不能再逾越三米的距离了。宝典上说得多对呀，远离了三米就会弄丢他，而超越了三米就会失去他。那么好吧，我宁愿永远保持在三米的距离，不后退，不前进。

十　　有一种想念我很早就知道不能说出口
（1）“哇哇，腿好酸啊。”我迅速地捶了自己的小腿两三下，又赶紧跟上前去。裴莞歌怎么那么能走呢？如果我没数错的话，这应该是他走的第六条街了吧，呜呜，他没事把腿生这么长干嘛，他跨一步我就得跨两步，他只是走了六条街，可到了我这儿，几乎就是十二条街。我真的不确定自己还可以走下去，腿真的要断了！呜呜，可是他还在走耶，完全没有停下来的征兆。

　　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前面好像有一个庞大的障碍物呢，可是还没看清楚，脚下一个趔趄，我已经狠狠地栽倒在地上。哗，天空好大好黑，这样狼狈、无助的感觉，为什么似曾相识呢？呜呜呜，我真的好想好想你们。我终于蜷缩紧自己的身体，不可遏制地掉下泪来。我真的真的好想你们，树，漾，小纱，还有，还有你，一只糟糕的猴子。

　　“姐姐，你怎么了？姐姐。”

　　我缓缓地睁开眼，“小鱼？小鱼，你怎么会在这？”

　　“姐姐姐，这是我们的家门口呀！”

　　我霍地坐起来，左盼右顾，晃晃脑袋，再睁大眼睛。“小鱼，好像真的是我们家门口呢。”只是，裴莞歌呢？我这才想起我是跟踪他来了这里。难道，他是故意把我送回来的吗？我立马站起身来，可是，哪里还会有他的影子。天，已经好黑了！

　　（2）倪小鱼扶我走进家去。“妈妈呢？还没回家吗？”

　　“是啊！”小鱼把我扶在沙发上，给我倒了一杯水。“姐，你刚才怎么会躺在路上？是生病了吗？”

　　“是吧，应该是生病了。”我冲小鱼困难地微笑。真的很累呢，感觉就像要虚脱了一般。我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开始做很漫长的梦，是小鱼小小的脸孔在哭泣，姐姐，陆青河说等我长大了要娶我；是敏轩幽伤的眼睛在滴泪，虾，为什么不替我好好爱他？是树幽怨的目光，静静地垂泪，倪小虾，为什么要不辞而别，想顶替陶敏轩在你心中的地位就这么不可被原谅吗？是筱纱一个劲儿地呜咽，小虾，我想你了，你回来好不好？是川忧伤的脸在深深地仰望浩淼星空，倪小虾，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了吗？

　　我在与他们背道而驰，距离越来越远。我想开口对他们说些什么，可是满嘴苦涩，无从说出口来，我只能喃喃地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醒来时，泪水沾湿了整个枕头。小鱼手拿着冰毛巾，不停地在我额头上更换。见我醒来，破涕为笑，“姐，你只是发烧了，不会有事的。”

　　我抓住她的手，“小鱼，姐姐昨晚没有乱说话吧？”

　　“没有，姐姐，你没有乱说话。”

　　我大大地舒服了一口气，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姐，你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