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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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之卵-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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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着银白色光芒的蛋被他用温水洗去血迹之后裹起来放在我的身旁,蛋要孵化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要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它。我搂着蛋,他搂着我,仿佛怕失去什么一样。我的心在颤抖,因为我就要亲手杀死自己创造的生命,然后离开这个把我比他的生命看的还重的男人了。 


蛋终于在一个清晨有了裂缝,阿迪把我搂在怀里,虔诚的看着那个一点一点破碎的蛋,仿佛把所有的生命都倾注了一样。可是蛋壳上每增加一个裂痕,我的心就激烈的跳一下,那仿佛不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而是在不停的把我推向罪恶的深渊。我真的能杀了我自己创造的生命,然后回到那个圣洁的地方去么?阿迪为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我还能从他身边夺走他唯一的希望么? 
一个长着尖耳朵紫皮肤的小妖怪从那破碎的蛋中软趴趴的流了出来,背后还有一对奇怪的翅膀,一半是洁白的羽毛,另外一半是如夜蝙蝠一样的翅膀。他睁着一双圆的几乎鼓出来并且还没有光感的眼睛颤抖着爬着,身上满是黄色的黏液。我几乎恶心的想吐出来,这个长的奇形怪状的小东西真的是我创造出来的么?那肮脏的颜色和丑陋的模样,让我恨不得离的他远远的。 
阿迪放开了我,把那个小东西抱在怀里,一点也不在乎手上和身上蹭上了那恶心的黏液。天使们在蛋里时是被透明的圣水所包围,一旦出生身上的圣水自动的被皮肤吸收了,决不会象这样肮脏的流的到处都是。阿迪突然把那个小妖怪递到我面前,我却象受惊的兔子一样弹开了。望着有如此排斥反应的我,阿迪什么也没说,只是失望的用衣服裹好那个发抖的小妖怪,带着他去清洗身体。我抱着自己的肩,趴在床上痛苦的哭泣起来。 
晚上,阿迪搂着我,轻轻的说:“我没有想到你这样讨厌他。。。可是,他毕竟是你的孩子,你就不能给他一点点爱么?” 
背对着阿迪,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我听见他传了轻轻的叹气声,然后松开了抱着我的手臂,不再说话。也就是从那时起,阿迪再没有碰过我,几天以后,他搬到另外一间屋子里面去睡了,连孩子也一起带了过去,似乎不给我单独和孩子相处的时间。好象他已经知道了什么一样的防着我。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了,那个孩子已经会爬了,但是我连抱都没抱过他,我连看也不想多看他一眼。阿迪以前的部下找到我们,说他已经集结了一些兵力,随时可以打回去。但是代价就是要从此和魔王对立,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太平。 
两个人站在屋子的外间专注的策划着,那个丑陋的小东西慢慢的爬到我的脚边,我呆呆的看着他,这个傻傻的小东西是我能够回去唯一个途径。第一次伸手抱起他,那么小,那么轻,好象随便一用力都会被弄死的样子。他毫无予警的笑着,咧着那有着零星碎牙的嘴,“咿咿呀呀”的笑着。只要一口下去,他那纤细的脖子就会涌出鲜血,而那鲜血,是唯一能带领我回到圣洁的天界的东西。 
我颤抖着把嘴靠近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狠狠的一口咬了下去。顿时他大哭了起来,哭声惊来了阿迪和他的部下。阿迪见状把孩子一把抢了过去,吃惊的看着满嘴鲜血的我呆呆的站在那。阻止了想要杀死我的部下,他用颤抖的声音问:“你。。。。。。真的是为了回天界?” 
“我要回去。。。。。。我不要一辈子呆在这里。。。。。。”在我心中积压了数年的话脱口而出。 
“这里有什么不好?公爵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你还想怎么样?”他的旧部愤怒的指责着我,“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舍得杀,你算哪门子的天使?” 
阿迪用黑魔法治愈了孩子脖子上那被咬的鲜血直流的伤口,抬起头绝望的看着我,那眼神似乎要把我吞噬了一样的哀怨。我颓然的靠在墙上,低着头等着审判的到来。失去翅膀的我,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力量能够反抗。仅仅一点点血,完全不够我长出新的翅膀来。 
把孩子交到部下的手里然后示意他出去之后,阿迪走到我的身边,抬起我的脸。我不敢看他,只好闭上眼睛。一团阴影包围住我,我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却吃惊的连眨眼也不会了。那个曾经无数次的让我留下抓痕的背部,长出一对完全不对称的翅膀,一黑一白,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你。。。。。。” 
“我从来没有在你的面前露出过翅膀,因为我就是天使和恶魔的混血。”阿迪的眼中满是痛苦,“我的妈妈和你一样,都是天界的天使。为了能够回天界,她和爸爸生下了我,也和你一样,她曾经亲手想杀了我。” 
“。。。。。。她。。。。。。你妈妈现在。。。。。。” 
“她死了,被我爸爸发现她的意图之后给杀了。他说他不会让欺骗他的人活下去。”阿迪的眼睛染上了血的颜色,他的手抚上我的脖子,“他拧断了她的脖子。” 
“你也要杀了我是吧。。。。。。”皱了一下眉头,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坦然,“杀了我吧,我已经没有脸活下去了,为了自己的私欲竟然想杀了自己的孩子,我已经是个罪人了。” 
“。。。。。。妈妈,就死在我的面前。爸爸在我的面前杀了她。。。。。。”他手上的力道加重,我开始呼吸困难起来。这样也好,就算我回了天界,也是个污浊之人,我们这些被俘进魔界的天使,一旦堕落了起来,真的是连魔鬼也不如。 
“我是这么的爱她。。。她毕竟是我的母亲,她曾经对我笑过,笑的那么美,让我觉得世界都是我的了。我不恨她为了回天界而要我的命,但是,她却一点一点也不爱我。”阿迪的眼泪大滴的滴落,深深的眼眶已经潮湿一片,“帕兰萨。。。。。。我是真的爱你,你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 
“我想回去,想看那兰色的天空,想重新回到圣洁的土地上。我不想在这个地方度过我的后半生,我要回去。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也从来就不想为你产卵,我为的,只有自己。”望着这个曾经痛苦过的男人,我无法再编任何理由来掩饰自己了。 
他松开手,露出健壮的手臂:“喝我的血,也能长出翅膀。。。。。。我也是混血。。。。。。放了孩子吧,他是最无辜的。我们也不想和天界打打杀杀,希望你回去之后能让天界不要再进攻魔界,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的下一代身上。” 
说罢,他用手刀在自己的手腕上划开一个口子,鲜血立刻汩汩流出。把手递到我面前,他命令我:“喝!” 
我抓住他的手腕,颤抖着把嘴贴了上去。吮吸着他的鲜血,我的泪已经控制不住了,眼前模糊一片,那血腥的味道窜进喉咙,让我真正的感觉到了我已经完全的屈从于自己的私欲了。也许,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堕落吧。 
不知喝了他多少血,只知道他的嘴唇已经因为缺血而发白,但是他没有一点想把手臂收回的意思,任由我随意的吸着血。那血在我的体内翻腾着,蔓延到四肢的灼热让我全身的神经都在尖叫。我已经没有了自控能力,只是一口接一口的吸着他的血,直到背后突然一阵巨痛,一双洁白的羽翼从背后的伤口处弹了出来。闻声而来的他以前的部下吃惊的看着已经恢复了所有神力的物品,手中握紧了那闪着寒光的刀。 
“玛依玛,让他走。。。。。。”失血过多的阿迪无力的靠在床边,同时伸手拦住了他的部下。 
一个次元门在我面前张开,那一头连接的就是我一直想要回去的天界。回头看看依旧面色惨白的阿迪,我的眼泪滚滚落下,“对不起,我。。。。。。我。。。。。。” 
阿迪从玛依玛的手中接过孩子,对我说:“不用道歉了,至少,你给我留下了他。帕兰萨。。。我爱你,不论你是否爱我,我一直都爱着你。你是圣洁的天使,是我的天使。” 
“啊。。。啊。。。”那孩子似乎知道我就要离开一样,挣扎着向我伸出幼小的手臂,我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抱过那个我曾经一度想杀死的孩子。那个虽然外表丑陋,但是身体里流着我的血的小生命温暖着我那颗曾经罪恶的心灵。阿迪轻轻的吻了我一下,然后对我说:“回去吧,你已经等了太久了。。。。。。记住,我爱你,永远爱你。。。。。。” 
狠下心,转身踏进那放射着圣光的门,似乎只有一步之遥,我另一条腿已经跨进了天界的土地上。迎面而来的天使显然是被突然出现的我吓了一跳,但很快就把我扶住,然后的事情,我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穿越了次元,消耗了我所有的体力。 

 

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母亲那张已经憔悴了许多的脸,我心里暗暗的激动着,却没有力气伸手搂住我思念的母亲。母亲抱住我就是一阵痛哭,和母亲一样守在旁边,平时刚毅坚强的父亲,眼睛也红的厉害。在母亲的怀中,我突然想起了我那个混血的儿子,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见他。 
几天之后,我找到罕拉,告诉他我在魔界碰见了他的爷爷的事情。平时对我象对待自己亲兄弟姐妹一样的罕拉,此时却很明显的在躲避着我的视线。我说到看见他爷爷的手臂上有和他一样的圣胎记的时候,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却被他惊慌的躲开了。 
“罕拉。。。。。怎么了?”我吃惊极了,我不知道我究竟有什么让他如此的畏惧。 
“你。。。。。。我听说。。。。。。想从魔界回来,是要吃掉自己生的蛋是不是?”他的眼睛里满是惊恐。 
“是的。。。。。。我听你的爷爷这么告诉我的。。。。。。”痛苦的不是记忆,而是当初的抉择。我承认自己的确堕落过,但是我毕竟没有亲手杀了自己的骨肉。 
“真。。。真肮脏!竟然跟恶魔。。。。。。”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的失言,忙捂住嘴,“我。。。。。。我。。。。。。对不起。。。。。。” 
几个路过的天使看着我们站在那,其中一个显然是认出了我,然后不知道跟其他几个说了什么,那几个人连忙捂着鼻子和嘴匆匆的走开了。罕拉回过头小声的说:“对不起,但是。。。。。。请不要再跟别人说你遇见过我的爷爷好不好,他是英雄。。。。。。不是。。。。。。不是你嘴里的那个狱卒。。。。。。” 
全身好象被什么击了一下,握紧拳头,我含着泪水摇摇头,转身飞上天空。那双翅膀沉重极了,而且每挥动一下,我的胸口就象被什么东西挖下一块肉一样的疼。脑海里闪过阿迪那温柔的笑着的脸,我的胸口更是传来阵阵的剧痛。 
回到家里,母亲温柔的问我为什么脸色不好看。我哭着扑进母亲的怀里,委屈极了。父亲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大天使长的一根传递命令的羽毛,命我明天去天神殿接受询问。怀着疑问,我晚上睡觉的时候噩梦连连,早上起床的时候,脸色难看异常。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大天使长,但是我从来没有如此的紧张过。他那冰冷的银灰色眸子里闪着让我难以琢磨的神情,一种莫名的恐惧涌上来,我的身体不住的发抖。沉寂了许久,大天使长终于开口了:“你是怎么从魔界回来的?” 
“我。。。。。。我喝了北公爵的血。。。。。。他是个混血。。。。。。”我的声音在他面前,也颤抖起来。 
“这么说,你没有产卵?”大天使长走到我的面前,言语中带着一丝怜惜。我不能在圣洁的天使长面前撒谎,于是我摇摇头:“不。。。。。。我,和魔界北公爵有一个孩子。” 
旁边传来唏嘘声,我禁不住脸上发烫。 
“什么?”大天使长的口气瞬间冰冷了起来,“你和恶魔有了孩子?那个孩子呢?被吃了?” 
“不。。。没有,我。。。。。。”刚想说些什么,大天使长一摆衣袖,阻止他继续解释。 
“好了,你明天开始要到圣坛去净身,每个礼拜去一次,连续去一百年,在这期间不许你分化性别。”言外之意,就是不许他与心爱的人结婚。不过一般被发送到圣坛净身的天使,不是犯了霪乿之罪就是被恶魔诱惑过的,一般情况下也没有天使在他们完成净身之前与他们相好。可是一下子要净化一百年的,还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 
可是大天使的命令是绝对要服从的,我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掉下来。在身后传来阵阵的议论声中快速的离开那里,飞上天空,我把泪撒向大地。回到家里,母亲仿佛已经知道一切,她温柔的搂着我,一言不发。 
“是惩罚。。。一定是对我的惩罚。。。。。。”我搂着母亲,痛苦的忏悔着,“我曾经想吃掉我的亲生孩子,这一定是神对我的惩罚!我。。。我为了回来差点杀死我的孩子。” 
“好了。。。。。我知道了,不要再想了。。。。。。已经过去了好么?”母亲温柔的擦着我的眼泪,脸上的慈爱让我想到自己那个可怜的孩子。 
“可是。。。可是我居然咬他,我咬我自己生的孩子。。。。。。我想喝他的血,我嫌弃他的丑陋,我嫌他肮脏。。。。。。妈妈,我是不是已经失去作为一个天使的资格了?”那血淋淋的画面在我脑海中闪过,我已经无法再控制那股自我厌恶的感觉了。 
母亲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帕兰萨,我可爱的孩子,要知道,没有一个人是生来就能抵抗所有的诱惑,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你只不过被一时蒙蔽了心罢了。你要感谢阿迪,是他让你有了认识自己弱点的机会。” 
“妈妈。。。。。。”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我突然心头一颤,“我。。。。。。我利用了他的善良,他还对我那么好,我真的不知道要如何的报答他。” 
“回去。。。回到他的身边去。”母亲的话让我全身一震。 
“回去。。。。。。?我。。。。。。我还有什么资格回他的身边去?况且我是天使,我好不容易才回来的。” 
“天界真的象你想象的那样圣洁和公平么?你在这里能幸福么?不要拘泥于什么天使与恶魔的界限了,你经历过这样的事情,难道还不能分清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么?我的孩子,妈妈希望你幸福。”母亲仔细细的看着我,“虽然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面了,但是你的幸福,比什么都来的重要。” 
“妈妈。。。。。。” 

“从这里跳下去,就可以到魔界了。”父亲牵着我的手,指着那幽深的天魔之井。父亲和母亲,只要我从这里跳下去,以后可能都再也没机会看见他们了。我深深吸了口气,不管回到魔界我会被怎样的对待,我也要回到爱我的人和我的孩子的身边。中间的这些事情,可能就是为了让我们能在一起而发生的吧? 
“要好好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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