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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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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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端他们的金窝子。可能吗?不可能,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不但平时就爱招风惹狐骚的二毛子不会轻易把金窝子拱手让出来,大权在握的关长生更不会轻易让人把一年到手的十万块钱给搅黄了。所以,一场集体利益与个人利益的争夺,已是箭在弦上了。
  二毛子不但从小就难缠,这几年又见过大世面,学了不少的邪道。不到一定的时候,他还不想搬关长生,他要凭自己的力量,试试对方的火力。所以,李青杏找杨花撒野后,二毛子让她就呆在家,看看以桃花为主的村干部们,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还能把李青杏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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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七章(1)
大成、虎子和英子,正要去找二毛子时,忽然海栓子闯了进来。一见虎子和英子也在这儿,海栓子强压住自己的火气,说:“哦,你们几个都在呀!大成,我想跟你单独说几句话,不长,一根烟恁大会儿就够了,绝不耽误你们的事。”
  大成马上就猜到,海栓子一定是为了杨花和李青杏打架的事,但他并不先说破,而是带三分玩笑说:“栓子哥,这两天我可没见你,是不是又去串朋友了?”
  海栓子是个很义气的人,从小就爱交朋友。有一件事被村里人笑传了许久,至今人们还没忘。那是海栓子上小学时,正是生活困难时期。海栓子和村里的几个小朋友,去同行、回同归,好得已经不局限在用铅笔、橡皮,或同用一个书包的小事。因为生活都困难,大家都缺吃少穿的,不论谁弄到点好吃的,都要和大家来分享。一块糖、一块饼干,甚至一块蒸熟晒干的红薯干,都成了小哥们儿的“山珍”和“海味”。有一次,村东头的六子带了半块凉烧饼,大家先是轮着闻了闻,然后一点一点地分着吃,五个人一直到学校,才“艰难”地把半块烧饼全吃掉。吃后,六子叹了一声,说:“唉,要是咱们能吃点肉,就是吃一点点也美呀!”一点肉,一点点肉!这句话,在海栓子的脑海里,许久许久都在萦绕着,甚至做梦都在想,咋让小哥们儿如愿以偿地吃点肉。只是囊中太羞涩,别说买肉,就是买墨水和作业本,还得他娘拿鸡蛋换。何时才能圆“肉”之梦啊?谁知,不久便来了好机会,村里开始“传鸡”了。海栓子暗暗地祝愿,“传鸡”能快传到自己家,家里即使死一只鸡,也能让小哥们儿吃上一点打牙祭。怎奈他娘又对鸡管得紧,从不让鸡出大门。因此,他家的鸡一直安然无恙。眼看“传鸡”要过去,海栓子的好梦要落空,因此不由起了坏主意。一天趁他娘不在时,拧断了一只鸡脖子,让鸡在院子里打扑棱。他娘回来后大吃一惊,误以为鸡得了传染病,忙将断脖子鸡给宰杀了,做了顿鸡肉熬面条。海栓子暗暗庆幸自己的“阴谋”得逞了。吃饭时,海栓子把他娘切得小得不能再小的鸡丁、包括他娘盛在碗里舍不得吃又拨给他的那一些,全都压在碗底下,然后,再偷偷地装进火柴盒,藏到自己的身上。当他把鸡丁一块块地分给小哥们儿时,大家都高兴得又蹦又跳。但时间不长就露了馅,他虽然挨了大人一顿骂,却赢得了小哥们儿的尊敬。从此,他讲义气的美名便传开了。海栓子长大成人后,其他方面都有很大地变化,唯独在哥们儿义气上,还是小时候的老样子。凡是够味的朋友,不论是谁来求他,仍然是两肋插刀义高云天,即使把裤子当出去,也要给朋友帮忙的。所以,一有空闲的时间,不是朋友们来看他,便是他去看朋友,差不多天天都要喝几盅。
  大成这会儿说这话,明里是在开玩笑,暗里是想让他先消消气。要在平常,海栓子便会“哈哈”一笑,但今天好像憋足了劲儿,不但没丝毫地笑意,反而脸色更阴沉了。
  大成一见海栓子的脸色,马上爽快地说:“好吧,栓子哥,你想在哪儿说说呢?”
  “村部说话不方便,去村边吧。”
  “中,你先走一步,我随后就跟你过去。”
  大成给虎子和英子简单地安排了他们该做的事,便出门赶上了海栓子。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七章(2)
海栓子只顾往前走,大成跟在他身后,边走心里边揣摩着。一直到村边没人的地方时,海栓子才停下来,转过身,说:“大成,你穿军装那一年,是我送你上车的,对吧?”
  大成莫名其妙地说:“对。那年你是民兵连长,你送我参军的路上,咱哥俩儿还说了好多话。”
  海栓子狠狠地点了下头,说:“你复员回村这几年,咱哥俩儿没有错味儿吧?”
  “没有,咱哥俩儿不但没错味儿,我还得过你不少的帮助。”
  “那好,你只要记着这些事,今天,咱哥俩儿就敞开肚皮子,说说心里话中不中?”
  “哪有什么不中啊?栓子哥,有啥话你就直说吧。”大成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却在想,不就是为了李青杏和杨花打架么,还用得着曲里拐弯的?既然要说,就让他痛痛快快地说出来,看他有啥要求吧。
  海栓子一屁股坐在石头上,顺手掏出一包烟,先给大成递了一支,然后自己也抽上了。海栓子吐了口浓浓的烟雾,这才眼望着桃花山高耸的山峰,说:“大成,你以为我是为了‘二疯子’欺负你嫂子的事,对吧?”
  大成瞧着海栓子的脸色,说:“难道不是吗?”
  “哈哈,兄弟,女人们互相撕抓的事,只要没打伤或出人命,犯不着大惊小怪的。我要是小肚鸡肠的人,凭我这身蛮力气,别说一个二毛子和‘二疯子’,就是有三五个二毛子和‘二疯子’,也能把他们给摆平了。他二毛子钱头粗,可我也不缺汤药钱。但这样就能把问题解决了?不可能! 因为根子不在这儿,而在他们的砖瓦窑。他们这是杀鸡给猴看,杨花只不过是个替罪羊。哼,说到这儿,兄弟你也该明白了。”
  大成说:“嗨嗨,栓子哥到底是当过干部的人,既有肚量,又把问题看得透。依你说,这事该咋处理呢?”
  海栓子又点上一支烟,狠抽了两口:“兄弟,你先让我把心里话都倒出来,咱们再说这件事。就说我当村长那阵子,我承认,我没把村里的事做好,让老少爷儿们失望了。还有吃喝这些事,我也承认,是在嘴上沾了光。可是,球,这也不能全怪我,镇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干部,他们每次来村里,不让他们吃喝能中吗?要是得罪了哪一个,他不是给你脸色看,就是给你小鞋穿。上镇里去,让你头都抬不起来。特别是二毛子的姐夫关长生,要说他还是咱村的女婿,对咱村应该关照点吧?可他比别人还要狠,每年都得给他送年礼。送少了就当打水漂,一点作用都不起,没办法就打肿脸充胖子,跟在别人的后边溜。再加上其他的开支,这一年下来的花销,能会少到哪儿去呀?说实话,我当了三年的村长,除了陪吃陪喝外,咱村大伙儿的血汗钱,我可是一分钱都没沾。啊,我把话给扯远了,我现在已经下台了,老少爷儿们又没追究我,我还说这些干球哩。不过,有两件事,我一定得给你说清楚,那就是为啥要撤我。第一件就是摊派五保户的埋葬费。这事你也知道的,前年第四组死了两个五保户,每人的埋葬费是一千块,组里当时没有钱,就到信用社贷了款。去年利息是一百九十五块整,信用社让组里还贷款,组里就让大伙儿摊。为这事,有人告到了市里头。市里来人说不合理,让从全村农业税附加的百分之二十来开支。哼哼,全村农业税附加是四万三,村组干部工资、优抚优照、党报党刊加办公费,开支这些钱还不够哩,哪有钱埋葬五保户?就这,上边给我定了个合情合理不合法的大罪状。第二件是村里流通工票、债劵的问题。这事当然是不对的,可也不能全怨我。当时镇里提出了‘工业富镇’的战略,摁着头皮让办工业,还搞了个什么开发区,各村都得在开发区里办一个相当规模的工厂。你说这事容易吗?办啥厂子不要钱?银行又不给咱贷款,没办法只好让大伙儿来集资。哪个村不欠群众百八儿十万?结果全都弄砸了。上边来人讽刺说,厂厂空空空,不见螺丝钉,工人没一个,杂草乱蓬蓬。这不是胡球整是什么?可咱桃花沟整不起,欠群众的钱咱也还不上,加上务工补贴等,自然是债台高筑了。后来实在没办法,就一年一年地加码,为了减少群众的牢骚,就允许拿工票、债劵来相抵。这整法也不是咱一个村。不过,后来大伙儿在村里买菜、买肉、买鸡蛋,也使用工票和债劵,这就把事给整大了。明里说群众对我有意见,这话也算是事实,但暗里根子在关长生。因为,二毛子在老虎嘴整窑场时,关长生就给我打电话,说二毛子的砖瓦窑,是桃源镇民营企业的典型,村里要大力支持,要提供最大的方便。我提出让二毛子给村里交点租地款,我也好给大家伙儿有个交代吧。谁知关长生就变了脸,把电话啪地给撂了,我就知道惹了祸。第二天我到镇里参加计生会,果然无缘无故地挨了关长生一顿训。我还没到家,就听说二毛子已经带人动工了。没办法,我只好对这事不闻不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去年,村里集资建学校,还差两万块钱没着落。村干部们都说,二毛子这几年发了财,应该让他出几个,即使算借的也可以。我就琢磨着二毛子不会答应,弄不好还会告给关长生。但建学校是大好事,村里又实在没别的招儿,也许他们会支持吧。我抱着这样的态度,又用商量的口气,去跟二毛子说了说。谁知道算捅了马蜂窝,不但二毛子一毛不拔,关长生又给我打电话,说我是借着盖学校拆个体经济的台。这不是拿大帽子压人吗?你不给也就算球啦,何必又使这一手?兄弟,说实话,为这件事我气不过,我骂过他娘,我决心要出出这口气。我虽然拿关长生没办法,但二毛子是我们村里的人,他只要做出违反政策的事,我就不能不管他。后来的事你也许听说了,二毛子欠村里三年地租款,合计是一万五千元;‘二疯子’计划生育超生,应该罚款八千元。我要求他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把钱交到村里来。嘿嘿,结果真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呀,村长的职务被人家一下子给撸了。兄弟,说到这儿你可别误会,我可不是给你诉委屈。要论能力、人品和觉悟,你都比我强几倍。特别是有桃花妹子兼支书,你一定会比我有出息……”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七章(3)
对海栓子当村长时期的情况,大成当然很清楚,但对他和关长生之间的纠葛,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听到海栓子最后几句话,大成忙说:“栓子哥,咱哥俩儿还用得着客气吗?”
  “不,兄弟,我不是客气,是心里话。” 海栓子又给大成一支烟,“就说村里现在决定的几件事,你们真是有胆量、有气派,我百分之百地拥护。村里要钱我出钱,村里要人我出人,只要是干这几件事,我都坚决地支持。我绝不会像有些下台的干部,总想去拆别人的台。唉,要是把这几件事都办成了,咱桃花沟就有希望了。可是咱把话说回来,啥事都是开头难。就说修路扒砖瓦窑,这窑主要不是二毛子,那是再简单不过了,可偏偏是他二毛子,是镇长关长生的小舅子。大成,这是需要下决心的,也是要承担风险的。这你看得很清楚,村里只是放了点风,还没有开始行动哩,二毛子就像一只疯狂的狗,可扎着架子咬人了。真要开始大整时,还不知道他会使啥花样儿?况且还有关长生,这个土生土长的地头蛇,会不会横加干涉和阻挠?前车可鉴,我是怕你们顶不住、半途而废。说到这儿,我就把话挑明了。你们真要有决心扒砖瓦窑,那今天‘二疯子’欺负杨花的事,咋处理我都没意见,也决不会给你们添麻烦。你们要是没决心,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他有初一,我有十五,我决不会咽下这口气。兄弟,我心里咋想就咋说,这可不是要挟你。今天就咱哥俩儿没外人,你就交个实底吧。” 海栓子把话说到这儿,又从兜里掏出了烟,瞧着大成的脸色,眼珠子瞪得要蹦出来。
  大成拧着眉毛说:“栓子哥,谢谢你对我们的支持和信任。我可以给你表个态,村里决定的每一件事,都是雷打不动的。修路扒掉砖瓦窑,更是板上钉钉儿的事,是谁也阻止不了的。李青杏厮打杨花嫂的事,也是非处理不可的,决不能让邪气压住了正气,让恶人得势好人受气。要连这事都整不了,那我还干啥村干部?你要信,就在家里等着吧。”
  “好,兄弟,这我没啥说的了,也不耽搁你的时间,我就在家里等消息。只要这件事处理的好,我就算是服你了,以后我要不支持你,听你的号令和指派,你就骂我是王八蛋。”海栓子说完这句话,站起来转身走去了。
  大成望着海栓子的背影,心里却暗暗地在思索:海栓子说的这番话,可真是有理有节呀!说是出于私心吧,可话说的句句都在理;说是出于公心吧,但一点也没放弃报复二毛子的念头。当过几年村干部的人,说话办事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但是,让李青杏赔礼道歉拿汤药钱,二毛子认了还好办,如果二毛子不认呢?即使交到镇派出所,关长生只要打个招呼,还不是不了了之。那么海栓子能服气吗?村里的老老少少能服气吗?对我们这一任村干部,岂不是又失去了信心吗?不行,这件事无论如何也得在村里来处理,并且处理得要公道,要坚决。二毛子要耍赖不认账,就用他的砖瓦来抵偿,就让他的砖瓦出不了场。要让他彻底明白,只要是在桃花沟,横行霸道寸步难行。就是关长生来干涉,给我脸色看,也要坚决地顶住。大成想到这儿,正要去找二毛子时,忽然虎子飞快地跑了过来。大成不由得一怔,心里说:咋啦?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桃花沟的女人之青杏杨花卷》第七章(4)
虎子和英子按照大成的吩咐,本来是去找二毛子,但当走到村中时,只见一群老人、妇女和孩子,正围个圈子看稀奇。虎子忙凑上去瞧了一眼,见是村里外号“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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