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容不得你们来说三道四，我们自己会解决的。
“我去了国外很多地方，我为自己是中国人自豪。我觉得世界上没有什么地方有那么多人口，而且那么古老。虽然中国有很多很多的问题，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会逐步解决的。而且从20年前到10年前再到今天，中国在不断地发展、不断地开放，中国的事情就要中国人自己解决。我可以吸收国外的东西，但也是为我所用，并不是照搬。
“所以我特别同意那句话，中国式的社会主义。你西方再好的东西拿到中国来，也是走中国式的道路，融入中国的东西才是我们所需要的。所以做音乐也是这样，做音乐也是要利用西方的技术、制作，但是一定要融入中国本民族的元素在里边。”
“就是洋为中用？”
“对，一定是拿过来融入到我们，不是我们融入你们。我特别喜欢《狼图腾》，我觉得农耕民族可能有一定的劣根性，草原民族的那种狼性、血性，我觉得应该加入到农耕民族里面去产生新的品种，有新鲜的血液才会有新的东西出现。”
“你说特别讨厌岛国心态的人，你以大国自居吗？”
“我从不以大国自居，没有这样想过。我觉得中国历史渊源，文化古老，文明灿烂，是我们取之不尽的资源。但是作为一个现代人来说，我为自己感到自豪和自信。”
“你希望做人要回归本真吗？”
“对。人一定要经历复杂后的简单才是高境界的，我觉得这是每个人最后要向往的境界。”
“我当年没交辞职报告，我不后悔。我觉得我经受了一次很大的挑战。而且我是一个皮球，有弹性的，压力越大我弹得越高，这是我和其他人不一样的地方。其他人为什么来了三天、五天、一年、两年都走掉了，他承受不了。
“六年来我并非心安理得就过来了，我每一年都在矛盾中挣扎。我在挣扎，在留下和离开中挣扎，这种过程就是历炼的过程。
“我现在决定要走了。因为每年重复相同的事情对我来说已经没有新意了。而且在成长的空间里我看不到希望。另外，我自身需要休息、需要沉淀、需要净化，需要更广阔的天空。”
“所以你又一次辞职了？”
“对。我和北亚区总裁查尔斯曾经有一段时间约好，一周写一首题目为两个字的短诗，用手机发送。2004年5月，我发给他一首诗《选择》，表露了我犹豫不决的心情。”
《选择》
进与退之间
就差一步
上和下的距离
有时很长
有时很短
鱼与熊掌
不能两全
选择
往往就在于一念之间？
“他猜到了我有走的意思，给我回短信。说人生相逢，不管何时都是朋友。我后来没有走，我对MTV的感情不可能让我说走就走。
“之后完成了第六届音乐盛典，身心很疲惫。我在考虑何去何从？我选择了读书，去北京大学哲学系美学专业读研究生。我想，只有放下，才能拿起。
“按规定，我辞职要提前1个月申请。我在2004年9月20日提出申请的前一夜，发了一首诗《舞台》给查尔斯，透露了我辞职的消息，这一次，他没有回音，他知道我去意已定。”
《舞台》
——给查尔斯
舞台
总有谢幕的时候
或者辉煌
或者黯淡
黑与白自有人说
人生
同样有谢幕的阶段
或者休息
或者短别
也许
同样的幕
有一天
会在同样的地方
再次拉开
……
2004年9月19日
“MTV的六年是你最引以自豪的六年。”
“最痛苦的六年，也是最自豪的六年。”
“你得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我觉得我更成熟了，承受力更强了，更从容了。而且我觉得在这个大环境下，我的个人的这种成长特别地快。我变得更加从容、更加宽容、更加包容，也更加超前。我有超越感。我觉得往往是大磨难带来大发展，所以人是要承受磨难的。在困难面前不要去躲，躲了你永远不会成功。你躲了，下次还会遇到它，所以你只能面对它。”
“在MTV六年你永远用理性的态度对待这一切吗？”
“是。MTV是感性的。”
“而你是理性的。”
“所以，这种感性和理性是有冲撞的。感性会失控，失控后的人会像疯子一样。”
沃克斯小镇（10）
我太清醒了，我就会很痛苦，但是又改变不了这个现实。所以种种原因就造成我需要改变环境，当我无法改变环境的时候我只能离开，我可以选择环境，所以我要去读书。”
“读完书后你会选择什么地方？”
“成长的空间，是中国的空间大，但是发展会比较慢。我们做事需要借力，借海外的资本，海外的技术，来催化我们本土的娱乐文化的发展。”
“你更希望站在两个交叉的地方？”
“我喜欢起桥梁作用。因为这样你可以不脱离本土，又能借助外界，可以把东西方的理念融合在一起，产生新的品种。”
“十年来，你说你行走在娱乐界的边缘，这个边缘是哪个地带？”
“是中国的娱乐圈边缘。表面上我跟娱乐圈很近，但是我永远理性地站在娱乐圈的边上看这些人，看这些事，我可以产生比较理性的判断。”
“你以往更多的是通过电视屏幕来展现娱乐圈。”
“屏幕是我的眼睛、我的窗口，我通过它来透视娱乐圈。所以媒体是我的工具，我通过它跟娱乐界有沟通。”
“行走在它的边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生存状态吗？”
“边缘就是门槛，可以进可以退，属于进退自如的状态。我希望自己进退自如，我不愿意被束缚。这代表了我心灵的自由。”
“心灵的自由？你做了那么多年桥梁的角色，你觉得它们之间有矛盾冲突吗？”
“我觉得心灵的自由代表我精神的一面，桥梁的角色是代表我外在的一面。只要我心灵是自由的，我走到哪儿都是自由的。”
“你自由的每一步，有很多刻意的成分吗？”
“我的转换是一种顺其自然，没有刻意。从Channel［V］到凤凰到MTV，不是一个固定的你看得见的台阶。我在走这个台阶的时候，不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永远不知道。
“我只有回过头来看，才知道这条路是这么走的，但是我走的时候是看不见路的。爬山的时候，‘希望’永远在山的背后，你看到的不是希望，是冰冷的石头。希望在心里，只有到了山头你才能看到希望。”
“希望到底是什么？”
“希望就是方向。你要朝着内心的方向走，不要考虑眼前得到什么。”
“在走的过程中，有选择的成分吗？”
“有选择的成分。很多事可能会同时产生，看你选择什么？这个时候，选择就作为你的一种判断，为什么会选择这一步？跟你自身有很大关系。提供给你选择的机会是这个时代给你的，但是如何去选择是你自己给予自己的。所以这种选择就是时代和个人的结合。”
“是时代提供给你的舞台？”
“回过头来看，这就是时代给我们的机会。在走的时候自己是不知道的。所以，在追求的路上不要有功利色彩，有了功利色彩反而会影响了你的判断，并阻止了你的脚步，反而会让你畏手畏脚。所以人一定要坦荡，坦荡才能无私，无私才能前行。
“很多事情都是无心插柳。所以中国古代的话特别有意思，有心栽花花不开。你有意走的路不一定能走得好，因为你被灰尘蒙住了。
“所以人类每天都需要洗涤自己的灵魂，擦亮自己的内心。内心是一面镜子，需要经常把灰尘擦掉，才能纯净、透明。但是现在很多人都被城市的灰尘蒙住了窗口、蒙住了心灵。”
“从一个北漂走到今天，你觉得你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吗？”
“我当年没想过我要得到什么，所以今天我依然不知道我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得到的这些东西是不是我想要的？”
“你今天还要去找？”
“还要找，我不会去满足于任何东西。我不会去在意这个结果是得到还是没得到？得到是顺其自然，没得到也无所谓，我会很平和。”
“那你到北大去找什么？”
“找快乐。”
“你找什么快乐？”
“找我精神的快乐，我找到了，我觉得我很快乐。
“我真希望学生生涯永远延续下去，两年太短了。可能将来教书育人是我的一个目标。现在的年轻人，缺少一些引领。我特别想办一个学校，办一个演艺培训学校，我可以教导这些年轻人，用我的知识和思想引导他们，少走弯路。”
“就这样告别了MTV？”
“轻轻地，挥一挥手，就像告别天上的云彩。我提交了辞职报告后，还坚持做完我在MTV的最后一次比赛，校园歌手北京的决赛。
“有一天，接到好友杨晓春的电话，他组织了一次欧洲旅游访问，问我10月22日有没有空一起去？就这样，10月21日晚上完成了我在MTV的绝唱。第二天，我就踏上了欧洲的旅途。”
。。
告别意大利，告别十年
11月6日
早晨告别小镇，今天要回中国了。在深秋的空气中再一次呼吸着意大利的气息，很清凉，很纯净。顺手摘下了一枚枫叶夹到了书本里，顺便也夹进了记忆。
我们来到了米兰机场，候机的时候看到了好多的中国人，感觉好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了。前面经过的很多地方都是清清冷冷的，现在突然看到了很多的同类感觉很亲切。
看看窗外，天气不是很好，云层很厚，可我的心情很快乐。
我的未来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今天是未来的昨天，我们一起去书写明天。
飞机冲破云层，天上阳光灿烂。当年，我一人到北京，艰辛而快乐。如今，我又像一只脱壳的蝴蝶飞向斑斓的明天。不管前路如何？我心不变。虽然不知未来怎样？可我心中充满了信念。
十年，天空留下了翅膀的痕迹，而我已经飞过，继续向前。
北京的天空在向我招手，坐在机舱里，耳机里传来了朴树的歌声《生如夏花》……
我从远方赶来
恰巧你们也在
痴迷流连人间
我为她而狂野
我是这耀眼的瞬间
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
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
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
一路春光啊
一路荆棘啊
惊鸿一般短暂
像夏花一样绚烂
……
初稿于2005年6月12日 — 8月15日
第一次修改于2005年8月16日 — 9月2日
第二次修改于2005年9月16日 — 10月21日
后 记
2005年虽诸事繁忙但心情快乐。除了在北大读书以外，我还在《艺术人生》担任策划人，在《艺术争鸣》担任主持人，在各类节目里当评委、当嘉宾。但最大的收获莫过于完成了这本书。
第三稿修改完时正是十月，一个秋日的午后。保存好文稿，信步离开家门，走到马路对面的首都经贸大学的校园。秋风扫过，满地落叶。恍惚之间，内心油然生出去年在欧洲时的感受。巴黎街头、德国小镇。同样的秋天灿烂的阳光，同样的风中飞舞的黄叶，并且穿着同样的衣服。明晃晃的秋天，一个收获的季节。
从夏天写到秋天，我仿佛通过时光隧道回到了过去，在一段段的历史时空中穿梭。虽然这本书今年才动笔，但我觉得从十年前我就开始写了，用我的脚步书写人生。
整个夏天，伏案写作。有时写到凌晨，窗外新月高悬；有时抬头一看，东方已亮，天色已白。个中的折磨和甘苦只有自己知道。心中时常怀疑，会有人看吗？
所幸已经完成，不管结果如何，也算为我的十年画了一个句号。心意得以如愿以偿，未来可以轻装上阵。
我对这本书的定义是：
个人和时代的一幅素描。
希望它对所有有梦想的年轻人有所启示。
在写作这本书的同时，我在北大读书。我要感谢北大，让我的灵魂有了一个家，让我的精神有了一种寄托。感谢北大哲学系的老师，朱良志老师、朱青生老师、章启群老师、叶朗老师等等，让我的灵魂得到了一次次的审美熏陶，让我的精神经历了一次次的审美体验。
感谢班主任张中秋老师对我课余之时写作的鼓励，感谢我的全体北大同学，孙连刚、刘梓盈、伊嫱……。特别是同学朱明道教授，年逾六十，却依然与我们同室相坐，其刻苦认真的精神令我肃然起敬。
特别要感谢同学王彩文给我提供了写作的场所。
我还要感谢在书中提到和没有提到的朋友们，包括对我有过伤害的朋友，我爱你们。因为你们的存在，让我的生活充满了色彩和快乐，让我的胸怀变得更宽阔，性格更宽容，让我的人生变得更有诗意。
感谢中国传媒大学、传媒发展研究院、传媒前沿图书工作室；感谢钟大年教授和朱冰女士；感谢作家出版社和启天老师；感谢石头树文化公司。是你们的支持，让我的这本书得以面世。
还有……，上帝啊，原谅我吧，我无法一一列出全部的名字。我没有列出的名字全都包含在这个省略号里。我的朋友们，我在心里一一向你们表示谢意，希望继续让我得到你们的爱。
感谢充满温情和水的我的故乡——无锡。原谅我十年前的离开，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希望你为我骄傲。
感谢我的弟弟山林和山雨及弟妹。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两个亲弟弟，感谢你们给予我的兄弟情意。
感谢品学兼优的漂亮的侄女儿和5岁的聪明绝顶的小侄子带给我的快乐，我永远爱着你们。
感谢父母，希望你们因为有了我更加幸福。
感谢生活……
2005年1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