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间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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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间大道-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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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质朴和坦率。
  近朱者赤。朱春泗出生于革命家庭,她的父亲朱永顺是新中国建国初期的老地委书记,曾经18次见过伟大领袖毛泽东,毛主席还亲切地称他“娃娃书记”。不用说,朱春泗一身正气、两袖清风、善待农民的优秀品质,正是继承了父辈的传统。宫学斌曾不止一次地感慨道:“我这一生能跟朱工交朋友,做事情,是一辈子的福气!”
  当然,宫学斌和朱春泗自海南岛归来,史福良也曾不止一次地拿宫学斌开涮,戏谑:“人家两口子好不容易在海南见个面,你跟着掺和个什么劲儿?当哪门子灯泡呢?还背个旅行包,跟个城里人似的,都50多岁了,还硬充什么护花使者啊!”
  三个好朋友开心的说笑,愉悦的情景,恰如煮沸的水,要温度有温度,要动静有动静……
  文化搭台,经济唱戏
  就在宫学斌紧锣密鼓地同日商筹划中日合资企业的时候,夏天云与宫学斌有了第二次握手。为适应全面开展社会主义思想教育的形势,夏天云想在龙大拍一部这类活动内容的专题片。不想宫学斌婉言谢绝,他说:“老弟呀!你是莱阳人,咱是老乡。老乡见老乡,我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你可别见怪啊!”
  夏天云说:“少见才多怪呢!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吧!”
  宫学斌说:“你既然来了,就干点实实在在的吧!不如拍一部反映莱阳梨的专题片,给咱家乡扬扬名,我们公司就保鲜莱阳梨,也跟着沾沾光,借机打打销路。”
  夏天云有些迟疑,宫学斌诚恳地劝道:“你老弟如果愿意这么干,我独家赞助,吃住行全包了。”
  夏天云一拍脑瓜,真的就应承了。他一头钻进宫学斌的冷风库,边采编专题脚本,边实地架机拍摄。直到来年梨花盛开,借助驻地莱阳农学院电教室一部分相关素材,终于完成了长达25分钟的科教专题片《莱阳梨》。
  这一年的4月20日,莱阳市准备举办首届梨花节。为配合故乡的节日,夏天云决定将专题片《莱阳梨》送中央电视台播映,宫学斌闻听提出和他一起赴京。夏天云哪里好意思?推三阻四,千般谢绝,宫学斌就是不依。凌晨三点多,他俩坐上刚以中美合资烟台新味公司的名义买来的进口“蓝鸟”牌轿车,便早早地上路了。
  在黄尘包裹的轿车里,夏天云告诉宫学斌,最近有一份材料透露,天津市搞月季花小姐选美比赛,有褒有贬,引出一场热烈的大讨论。他想借题克隆,在莱阳搞个梨花小姐大奖赛,让梨乡的父老冲破陈旧观念的樊篱,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
  宫学斌思忖良久,说:”你这种想法倒是不错,也挺超前的,但习惯了走旧路,闭着眼睛也不怕被摔倒。走新路就不同了,睁着眼,拄着棍,还怕崴了脚呢!“
  都说宫学斌有个坐车睡觉的习惯,那天他却一点睡意也没有。一路之上,俩人言来语去,敞开心扉,说了个痛快。夏天云从宫学斌的嘴里了解了他半生奔波的经历,特别对他立志干一番大事业,决心带领农民们闯世界的宏伟理想,真是由衷的佩服和敬仰。同时,宫学斌也从夏天云的只言片语中,知道了他18年军旅生涯,以及转业后在电视台供职的情况。两人越说越热乎,此后成为一生的好朋友。

第六章 跑步跨栏(11)
车抵北京,到中央电视台送审专题片之后,宫学斌突然提出拜见北京解放军艺术学院研究员,中国著名书法家、画家、诗人林凡。这令夏天云好生纳闷,林凡是他在途中刚刚提及的,难道他宫学斌一时心血来潮,还是有收藏书画的嗜好吗?
  “你老弟想到哪里去了!”宫学斌哈哈笑着说,“在来的路上我一直在想,你说的林凡是个名人,咱有机会认识认识他,一来从他身上能多学些做人做事的东西,长长出息;二来呢?如果人家愿意的话,咱把他请到莱阳一起庆祝梨花节,利用名人扩大影响,咱家乡既多了一份骄傲,也给公司添了十分光彩。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多一张嘴巴多一种宣传,这不是一举双得的好事么?”
  庆祝莱阳首届梨花节那天,林凡应邀来到宫学斌的公司。俗话说,“乱世黄金,盛世收藏。”时值改革开放不久,人们虽然尚未充分认识名人书画的价值,但大家的腰包开始鼓起来,腰杆直了,底气足了,更有一些附庸风雅的人,为了索得一纸墨宝,争先恐后地通过宫学斌求见林凡。一时间,保鲜公司门前车水马龙,买保鲜莱阳梨的,求字画的,一个个慷慨解囊,喜气洋洋,平添了许多人气儿。这也正应了那时一句最时髦的话:文化搭台,经济唱戏。
  忙里偷闲,拨冗谢客,也是为了答谢宫学斌的一片盛情,林凡为龙大公司门前的骏马雕塑题写了“腾飞”二字,并即兴赋诗三首,题赠保鲜公司,现将其中一首抄录如下,以飨读者:
  万树琼瑶照旺西,
  如烟如雪与天齐;
  曾闻宋琬晨跨马,
  更到南宫夜点犀;
  渊雨院庭多旧咏,
  黄昏歌舞競新题;
  相思一片梨花月,
  古木苍苍春鸟啼。
  公元一九九一年春月  莱阳举行首届梨花节  来赏花者愈十万人  作此记盛以奉莱阳果菜保鲜公司    林凡
  诗中提到的照旺西是指保鲜公司的所在地。诗中宋琬乃莱阳人,是清朝初年的著名诗人,虽无唐宋诗词大家的风范,创作领域却涉足诗、文、词、曲、赋,在诗坛上与施闰章齐名,被王士禛誉为“南施北宋”,顺治十八年擢升浙江按察使。对林凡这首情景交融、意境深远的诗,宫学斌如获珍宝,他命人镌刻在办公楼一侧的石壁上,干部职工和南来北往的客人常常驻足揣摩,诵读有声,给他的公司平添出许多文化韵律来。
  龙大横空出世
  莱阳市加工冷冻果菜食品,包括宫学斌的保鲜公司,之所以能相继大踏步走出国外,不能不提到一个当时的引领之人——蓝木秋。
  蓝木秋是台湾商和兴业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截至上世纪90年代初,他们公司就为日本(株)京果食品加工了20多年冷冻果菜食品,占台湾出口总量的80%。其中,青刀豆的出口标准都是商和兴业公司圈定的。
  然而,此一时彼一时,中国改革开放以来,以迅猛之势进入市场竞争,日本(株)京果食品的专务野原拓已经察觉这其中的发展态势,多次提醒蓝木秋说,你要想保持台湾在日本市场的地位,必须到大陆投资建厂,因为你的土地少,人力资源少,加工成本太高,以后我们难以依靠你独家之源了,因为赚钱是商人的天职。
  蓝木秋说:“这可怎么办呢?我们蓝氏家族300年以前就定居台湾,在大陆一个人也不认识,投资建厂,我去找谁呀?”
  时任日本兵库县贸易株式会社的部长土井英二自告奋勇:“我认识大陆烟台福莱公司的经理孙明,这人有能力也有魄力,我带你去!”
  于是,蓝木秋如愿认识了孙明。因为孙明的老家在莱阳,出于一片故乡情,加之莱阳市市长位同亮的高瞻远瞩,以及龙旺庄镇党委书记孙吉君的积极撮合,几番筹措,几番实地勘察,蓝木秋一次性投资300万美元,聘请孙明为总经理,兴建了当时莱阳市唯一的台湾独资企业——北海食品公司,与宫学斌的保鲜公司毗邻。
  当初选择厂址,孙吉君征求过宫学斌的意见,说是相同类型的生产厂家建在一起,是不是会顶行,有没有影响排斥的可能?宫学斌说:“不怕,有竞争才会有进步!跟北海食品挨得近,是为我们提供了更方便的学习机会,树立了更明确的赶超榜样,正求之不得呢!”。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六章 跑步跨栏(12)
北海食品公司开始几年以董事长蓝木秋的发展思路运作,其实,这也是他在台湾形成的传统作风。工厂建成以后,随之发展了2000多亩农业基地,以基地的种植收获作为加工冷冻出口产品的原料。由于大陆和台湾政治体制不同,思想观念不同,其表现行为自然也不尽相同。蓝木秋把发展基地归于自己的名下,每年定期给付农民租金,然后分季节雇用一家一户的农民,每天按八小时工作制发放劳务费。种子、化肥、农药等等,统一调拨,统一播撒。至于耕耘和管理,完全是人民公社大集体的干法,人扎堆,牲口放单,干多干少,凭的是人们的主观能动性。
  于是,你到蓝木秋的基地看看吧,为了偷得一时之闲,有些人把化肥和农药只撒在地头地脑,地中央懒得去,菜梗饿瘦了,菜叶被虫子咬了,才不管呢!更有那些私欲膨胀的,基地里下什么种子,施什么化肥,撒什么农药,他自家的责任地里就有什么种子、什么化肥和农药。
  宫学斌生在农村,自幼在农民堆里滚大,既学到了他们勤劳勇敢、纯朴憨厚的优秀品质,又看到了某些自私自利、丑陋的劣根性。因此,他对蓝木秋脱离大陆农村现实以台湾那种发展基地、雇用农民种植管理的传统方法不敢苟同。他私下里曾跟幕僚们说:“中国改革开放以后经济发展的根本之所在,就是以邓小平为代表的新一代领导人看菜下箸,尊重了人的本性,说话办事从实际出发了。他蓝木秋把我们已经摒弃的人民公社“大锅饭”又捡回来,看似形式不同,其实质无异,这么做不饿肚皮、不拉稀才怪呢!”
  宫学斌从北海食品公司买进蓝木秋从国外引进的菠菜、青刀豆、荷兰豆、甜豌豆等等优良品种,转手卖给一家一户的菜农,只教给他们如何撒种,如何管理,至于耕地、浇水、施肥、打农药,自己花钱买,自己动手干,自己酿酒自己喝,酸甜苦辣自己品。反正时令季节一到,公司以质论价,只管收购加工。赚多赚少,凭洒下的汗水,付出的耕耘,自得其乐。
  后来,精明过人的宫学斌与日本合资合作,成立了烟台国际种子制品有限公司,广泛引进国外良种和种子加工、播种机械设备,不但卖给农民种子,而且负责种子加工和租赁机械设备。不过,他们跟农民也是有协议的,那就是我卖给你种子,并帮你加工播种,你地里长出来的菜,按质量标准,事先白纸黑字签订好收购保护价,最终必须再卖给我才行。否则……
  其实,这个条款对农民是不具抑制和约束力的,行情不好,别无销路,你公司不要也得要!反之,行情见好,销售的主动权在他手里,卖不卖给你的公司,要看有无大利可图啦。聪明一世的宫学斌,没料到竟糊涂一时,到头来还是被菜农的狡赖所算计。不过,这是两年之后发生的事儿,眼下暂且不提。
  宫学斌以质论价收购加工,比起蓝木秋靠基地供应生产来,不但增加了供货渠道,有了选择余地,而且管挑管拣,物美价廉。于是,保鲜公司以确保产品质量下的各种计件制,以调动干部职工极积性的各种奖罚制度,以他发明创造的胜利奖为润滑剂,轰轰隆隆地开动起公司的所有机械,昼夜满负荷生产,一时间财源滚滚。
  日本伊藤忠商事株式会社的大间直彻三,时任驻青岛事务所所长的时候,通过孙明和陈文斌的介绍认识了宫学斌。他是个中国通,上世纪30年代曾参加过侵华战争,后被我军俘虏,站在反日同盟联合战线高举义旗,立下过不少功劳。大概是对中国人有太多的了解,也许是因为深厚的感情基础,大间直彻三不但仰慕宫学斌聪颖睿智、谦逊包容,而且十分欣赏他们团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面对保鲜公司生机勃勃、日新月异的发展趋势,心里不由得产生合资合作的意向,言谈之中常有透露。
  察言观色,暗自揣度,宫学斌已经看出了大间直彻三的心思。机会也似乎总愿意落在勤劳而忙碌的人的身上,但实际上,机会更愿意为有理想、有计划和有干劲的人准备。为了尽快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遇,宫学斌责成闫官军加班加点,抢先建起一座标准的全封闭无菌加工车间,等大间直彻三再来的时候,木已成舟,不管你愿不愿合资合作,工厂建起来了,工人也都招聘了,看你怎么办?。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六章 跑步跨栏(13)
良好的机会只能靠自己来创造,机会是苦干得来的。大间直彻三此时正值退休的年龄,盛情难却之下,便以个人的名义,通过他在香港的北婆罗贸易有限公司投资20万美元,同意成立主要生产经营各种果蔬制品、水产品、冷冻调理食品,年加工能力最终达2万吨的中日合资烟台龙大食品有限公司。
  公元1991年6月18日,春意盎然,花开正浓,龙大横空出世。然而,你知道这个命名的由来吗?最初单是为它就颇费了一番心机。那天,双方就合资合作各项事宜达成共识后,围绕给这个新诞生的宠儿的命名,参加谈判的莱阳市外经委科长姜仕安,龙旺庄镇长姜胜利,以及孙明、孙吉君、陈文斌、宫学斌和大间直彻三等人,好一阵子研究磋商。
  有人说,龙是中华民族的图腾,干脆就叫“龙腾”吧;还有人说,大龙腾飞就应昌盛,不如叫“龙昌”的好;另外有人更能想象,说是龙昌一时不是目的,应该叫“龙恒达”才对。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莫衷一是。最后,孙吉君建议,保鲜公司的驻地属龙旺庄镇的辖区,大间直彻三是以自己的名义投资建厂,不如双方各取头一个字,就叫“龙大”吧!姜胜利插话道,说是“龙大”叫起来拗口,不如叫“大龙”来劲。话一出口,被孙吉君偷偷踢了一脚,姜胜利顿时明白过来:龙大龙大,我在前他在后。反之,岂不长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就连中国的外交辞令都将自己排在前面,而称“中日”哩!
  龙大,无限之大,寓意深邃,朗朗上口,好读易懂,大家异口同声,都表示赞成。宫学斌更是一脸开心,当即就派刘元晓四处办理有关手续,并让办公室擅长书画的董雅轩协同市经委副主任程秀成,连夜设计绘制出周边由麦穗环绕,中间为巨龙盘旋的厂标,正式注册山东省龙大企业集团食品有限公司。
  朋友也是一种生产力
  宫学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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