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成长记》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妈妈成长记- 第11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否则花盆会被碰坏磕坏的。说到这里,小秒针很理解地直点头,还摸摸我的肚子,登时把我乐翻了。
  结果一周后,恶果出来了。
  从幼儿园回来的路上,他和另一个小女孩一起玩,不知怎么一来就吵起来,女孩子诅咒说,你回家会吃豆腐渣,明天走路,走一步就摔一跤,爬不起来。小秒针不擅攻击,想了半天,回敬说,你长大后,每个月都会流血的。
  小女孩听不明白,而小女孩的奶奶经历了短暂的迷惘和晕眩,才领悟过来,深受刺激的老人家怀着血海深仇,瞪着我们母子这对阶级敌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我赶紧拖着小秒针,屁滚尿流地溜了。
  在中国,性教育可能成功吗?
  理解两性,除了生理层面,更重要的是对性别气质和品质的认识。事实上,孩子每天都在接受“什么是男(女)人”的教育,并自觉不自觉地依此进行性别塑造。图画书上、电视里、广告中、日常生活里、幼儿园里“我爱我家”的活动中,都在潜移默化。“男孩子,摔一下还哭,不羞”,或者“你一个女孩子家,还这么脏”。警察是叔叔,护士是阿姨,农民是伯伯,售票员是阿姨。女孩子的衣服是粉的,男孩子的衣服是蓝的。看报、玩电脑的总是爸爸,化妆或拖地板的都是妈妈。总是爸爸陪着孩子一起玩,回到家,有妈妈负责清洗衣物或准备饮食……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草色的性(3)
这些无形的教育里,其实问题多多,性别角色太鲜明,社会就失去了弹性,也会无形中产生不宽容。在家打点、带孩子的“家庭主男”就只有窝囊、没有男性魅力?武则天可是毫无疑义的美女!在我看来,“人”是一个比“男人”或“女人”更具意义的词,男人刚毅,女人也该坚强,女人温柔,男人也不能冷血。两性的差异和分裂,最初更多的是体力和生理机能造成的,所以有远古的男性狩猎、女性耕种,有男耕女织。但越到后来,则越是人为地划分鸿沟,所谓男主外女主内。本是一个圆,平白地一分为二,男左女右,不可越雷池半步,否则就是“娘娘腔”或“男人婆”。何苦如此固步自封?
  当然,人分男女,男女当有别。问题是,世界需要两极,但不是只有两极,所以,我欣赏单纯的性别:很男人的男性或很女人的女性,也同样能欣赏具有异性气质的人,或者同时具有两性魅力的人,欣赏其丰富和斑驳。真正不可爱的,是两性气质都模糊的人。
  我试图让小秒针理解,“人”这个概念中,“男左女右”各有其基本阵地,但大可不必胶柱鼓瑟,墨守成规。偶尔越过三八线,像另一种性别一样地看世界、理解世界,不是什么坏事。所以,女人当冲吧冲吧出房门,男人哭吧哭吧也不是错。
  但我能做的毕竟有限。小秒针在全社会、全方位无孔不入的教育下,开始形成他的性别意识。有些是天然的,比如他喜欢恐龙刀枪赛车,而对芭比娃娃从来视若无睹。但也有些是后天的,比如他喜欢粉色,我们要他挑自己的牙刷、凉鞋时,他仍然会选择粉色,但会羞答答不好意思。2008年的六一节,我同事送给小秒针一份礼物,我正为还什么礼发愁,(她女儿和小秒针同校。)小秒针很自信:“我去买!我们班的男生都知道女生喜欢什么。”他直奔玩具区,一手抓一盒芭比娃娃,随后看到了三位数的价签,吃惊又迟疑:这么贵。我说,那挑点别的。小秒针双手一摊,那我就不知道选什么了。
  这种性别意识,其实破绽百出。2003年的八月底是难过的,不是因为秋老虎,而是因为开学了,我必须返校。小秒针小小年纪就知道了别离的意味。从我第一次说要走了开始,他就不断的阻止。最后,我只能选择在他睡梦时离开。
  第二天一早,小秒针起床,发现妈妈不见了,紫禁城向他解释:“妈妈去武汉了。”
  “妈妈为什么要去武汉?”
  “妈妈要写论文啊。”
  小秒针想了想,道:“等我长大以后,我要变成女的,也写论文。”一句话把紫禁城气得丧失了自我,他也写论文,写得比我还多,还好,怎么就不算数了!?
  另一次,是家里刚开始养兔子时,小秒针特别喜欢蹂躏之以取乐。扯腿、拔毛、拉耳朵、揉肚子,暴露出孩子天性中残忍和傲慢的一面,尤其是面对弱势群时。2006年5月8日晚上,小秒针刷牙时,又偷偷溜出卫生间去玩兔子,嘴里含着牙刷,手里分别揪着两只兔子的耳朵,把她们提起来。遭到我们厉声喝止后,他抗言自辩说:“我想分辨一下这对兔子是男的还是女的。”
  怎么分辨?
  看它们被提起来的时候动不动,动就是女的,不动是男的。
  这算什么道理?我们表示愿闻其详。
  因为提起来耳朵会疼。男的意志坚强些,不会动,女的就不行。

草色的性(4)
我就是女的。听了儿子如此公然的性别歧视言论,除了拧他的耳朵还能干什么?我就这样拧着他,看他动还是不动,看他是男的还是女的!
  孩子总是通过“就近取譬”来认识家庭和两性。2007年1月30日,小秒针听了一点越剧后,开始自己编顺口溜唱:“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嫁给我家解子佩。”居然合辙押韵。
  我问:“嫁是什么意思?”
  “就是结婚呗。”
  “结婚又是什么意思?”
  “就像你和爸爸一样。”
  还有一次,紫禁城在教育小秒针要积极进取的时候,自我表扬的毒瘾发作,忍不住给自己涂抹了光辉形象做榜样,说,爸爸小时候在农村长大,条件非常艰难,饭都吃不饱。可是爸爸很努力地学习、工作,在农村教书时,别人要给爸爸介绍对象,爸爸都不要,一心读书。到读研究生时,爸爸才认识妈妈……
  小秒针很自然和流畅地接过话头,说:“然后你们就相爱了。”当时在餐桌上,我刚喝下一口豆浆,顿时呛得咳嗽不止。
  “相爱是什么意思?”我试图问清楚。
  小秒针把头扭向我,对答如流:“就是谈恋爱。”
  “谈恋爱又是什么意思?”紫禁城问。
  小秒针把头扭向爸爸,还是对答如流:“就像你跟妈妈那样,你们是夫妻,谈恋爱的结果就是结为夫妻。”
  爸爸妈妈似乎被吓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噤若寒蝉,不能再问了。
  因为家里常常有类似的场景和对话出现,我曾跟紫禁城商定,就算只是为了帮助小秒针建立对爱情、婚姻、家庭的认识,我们也要幸福美满。再说,有爱、有家,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幸福美满呢?
  虽然玩词语接龙游戏时,小秒针会组这样的词:调戏、(戏曲)、取乐,而他写语文作业,组词,会有“美——美女、美人”“爱——爱人、爱情”出现,非常貌似一花花公子,但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事实上,他经常会暴露出对血缘和两性的无知和混乱。比如说,他会拒绝“分享妈妈”。
  成人大多是无聊的,喜欢缠着磨着孩子,问一些无聊的问题。“我再给你生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好不好?”
  小秒针很干脆:“不好。”
  “为什么?”我究根问底。
  “他没有妈妈呀,那多可怜。”
  我不懂了,谁会没有妈妈?“我是他的妈妈呀。”
  “哎呀,”小秒针叫起来,“你是我的妈妈呀!怎么又是他的妈妈呢?”
  这是2002年发生的事儿。到了2004年元旦,又发生了“老婆”事件。
  曾经,紫禁城顺口叫一声“宝贝”,小秒针理所当然地答应了。紫禁城不好意思,说:“我没有叫你。”
  “那叫的是谁呢?”小秒针皱着眉。
  “我在叫妈妈。”
  小秒针眉头一皱,很是鄙夷:“妈妈都这么老了,还叫宝贝。她算不上宝贝了。”
  从那以后,紫禁城就注意了“宝贝”一词的专属性,而改叫我老婆。但这样仍然有问题,小秒针开始跟着紫禁城叫我老婆,2004年元旦期间,小秒针总是老婆长、老婆短的,紫禁城忍无可忍,说:“妈妈是我的老婆,不是你的。你还早着呢,你老婆还没出生。”
  小秒针很沮丧:“哎呀,我没有老婆,气死了。”然后命令道:“爸爸,你没有老婆,妈妈是我的老婆。听到没有!”
  从此,我就成了小秒针的老婆。
  那一段时间,小秒针对爸爸最厉害的威胁是:“我不跟你玩了。”对我的威胁则是:“妈妈,我不跟你结婚了。不要你这个凶老婆。”每次说得我都羞愧死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草色的性(5)
在长沙时,小秒针最好的朋友是吴熹之。熹之父母与我们夫妻俩的友谊开始于两个孩子诞生之前。两个好伙伴经常一起玩,还互换家庭居住过。他们之间,曾爆发过两次激烈的辩论:分别是关于*和结婚。
  2005年夏天,熹之来我家玩。两个孩子在一起,永恒的话题(或争执)之一,就是比,比玩具、比能力,今天上午的议题是比爸爸,一个说,我爸爸的书可多了,另一个马上说,我爸爸的书还多些。一个说,我们家还有我爸爸写的书,另一个又说,我们家的书都是我爸爸写的……无有胜负。
  中午两人一起洗澡,*了之后,两人开始观察、比较和讨论自己的*,不知怎么一来,上午的战火被续上了燃料,死灰复燃,两人又比上了。其中一个吹牛道:“我的是小*,不过我爸爸的可大了!”另一个不服气,接着吹:“我爸爸的还大一些!”两人用手比划着,先用一只手,然后是两只手,最后是两个胳膊。而卫生间外头,一片大人都狂笑瘫了。
  2006年的五一长假,熹之和小秒针一起玩了一天,期间小秒针不知从哪里学来了流行歌,几次攀着熹之兄弟的肩,高唱:“我爱你,爱着你,就像老鼠爱大米。不管有多少风和雨,你都在我心中。”
  我逗趣他俩:“你们这么相爱,长大以后结婚算了。”小秒针和熹之同时大叫:“男的和男的怎么结婚?”我问:“有什么不行的?”
  小秒针抢先道:“男的和女的才能结婚。”熹之支援道:“对,他们会生一个孩子——男的和男的结婚,就不能生孩子了。”
  小秒针又补充道:“女的和女的结婚也不能生孩子。”熹之飞快地反驳:“不对,女的和女的结婚,可以生两个孩子。”
  他们俩都不是很确定,如争日的两小儿,眼巴巴地看着我,等着权威评定。而我呢,很没出息地挠挠头,装得跟孔子似的,若无其事地溜一边去了。
  2008年2月,我们回合肥过年,先去普陀和杭州旅游。被大雪封在了寺院上天竺,小秒针在那里学会了六道轮回和十法界。我问,来世还愿意做我们的儿子吗?小秒针很肯定地点头,让我感觉多少有点欣慰。
  之后,我们还就来生今世和人生规划聊了半天。总而言之,小秒针对来世的安排是:婆婆做他的妈妈,外公作他的爸爸,我当他姐姐,而爸爸做他儿子,这样就可以打爸爸了,报仇啊!他还周全地考虑到了,下辈子要跟奶奶结婚,因为奶奶是爸爸的妈妈,只有跟她结婚,才能生出爸爸来。
  还有一个笑话,事关一个朋友的小孩卢涤非。涤非7、8岁时,一天家里来了客人,是一个亲戚带着他们的女儿。客人走后,涤非一晚上都有点郁闷。他妈妈开始没当一回事。晚上睡觉的时候,涤非突然忧心忡忡地说:妈妈,我不想长大。
  怎么了?妈妈问。这话来得突然,妈妈完全不得要领。
  涤非说:“我不想长大,长大以后我就要变成女的了。”
  这是从何说起!?妈妈惊问为什么。原来,今天来的小孩,小时候淘气如男孩,又是短发,家里也有她的照片,总之,涤非一直当她是男孩,现在女孩长大了,头发长了,人也文静了。涤非一看,坏了,敢情男孩一长大,就会变成女孩啊。他自然开始为自己的未来担忧了。
  但是有时候,小秒针又似乎很是明白点什么。他班上有个女生要转学去杭州了。2008年4月7日晚上,小秒针回家议论到这事,总的感觉是遗憾、糟糕。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草色的性(6)
紫禁城打趣道,走了一个女生关你什么事,这么长吁短叹的。小秒针恨铁不成钢地分析说,哎呀,如果这个世界上女生的数量多,那就不再是男生追求女生了。
  紫禁城很努力才让上气接上了下气,问:那你们班呢,男生多还是女生多?你自己呢?
  儿子大叫:拜托!我还没到年龄呢。这话题便到此打住,没有进行下去了。
  可是过了好久,晚上要睡觉了,小秒针突然又没头没脑地叹口气,道,唉,又转走了一个女生。
  过了两天,小秒针在电话里居然又提到了这个转学的女生,说她走了。我逗他,想不想给那个女生打电话告别?他说没有女生的电话号码。我说我可以想办法拿到号码,问题是他想不想要。他犹豫了一小会儿,不好意思却肯定的说:要。我心里大别扭,啪的一下就挂了这臭儿子的电话。
  迄今为止,让我最不可思议、而且至今无法解释的,是2006年12月上旬的一天,没征没兆的,小秒针早上起来,还在半梦半醒、睡眼迷朦间,突然道:“我想抱一个女的睡觉。”大人跌倒在地再顽强地爬起来,挣扎着问,抱谁呢?答,徐金俐。那是他们班上各方面表现最突出的一个“好学生”。
  直到今天,对于孩子到底明白还是不明白,我也没什么把握。
  2008年5月5日,带小秒针吃饭时,接到了一个朋友的电话。小秒针向来喜欢管事,我电话一挂,他就问是谁。
  茵阿姨。我告诉他。茵在一所大学教书,至今单身,与我家甚熟。
  见我乐呵呵的,小秒针又问,什么事?
  我只想囫囵过去,顺口道,好事。
  什么好事?
  我只好再多给点信息,她接到了一个朋友的来信。
  小秒针毫不磕巴地问:男朋友吗?他说话再没有这么流利了。
  我大好奇:为什么一定是男朋友?
  她那么大年纪,应该有男朋友了。我赶紧看看四周,确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