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山大汉- 第1部分

1
有词《钗头凤·英雄》曰：

　　敌人乱，英雄汉，气吞千万人心盼。齐来战，多少唤。谁敢和我，把贼砸烂？愿！愿！愿！

　　通前线，多为建，放歌天下，何难办！天留恋，从头赚。报国杀寇，华年重锻！赞！赞！赞！

　　话说甲午中日战争，大清北洋舰队全军覆没，内有一人方见强，凭着自己强健的体魄、良好的水性在冰冷的大海中拚争了一天一夜，才终于爬到了岸边。此时的日军早已登陆，正在疯狂地劫掠屠杀。方见强不敢怠慢，强撑着疲惫的身躯，躲入一处玉米秸垛里。又累又乏，很快他就睡着了。当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正是行动的好时机。就见他钻出玉米秸垛，披上寒凉的衣服。风一吹，他不由地浑身哆嗦，但又无可奈何。“此处决不可久留，敌人不一定什么时候又会杀奔过来。”方见强裹裹身上的衣服，紧缩着身子，努力地向前。此刻的旷野一片死寂，好象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似的。“可真是谢天谢地，让自己这一路好走。”方见强心里想着，深一步浅一步地走着。四周漆黑一团，他倒是不怕。“黑暗中才更保险。”他再次四下里望望，还是毫无所见，仔细听一听，也辨不出个所以然。

　　猛然间，他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自己随着也跌倒在地，方见强不由地骂了一声，伸手一摸，是一具尸体。他心头一紧，四下里再次观望一阵，还是毫无所见。他放下心来，动手剥了死者的衣服，换到了自己的身上，感觉一下子就暖和了许多。又走了不远，他就又碰到了一具尸体，他又剥下了死者的衣服，穿到自己的身上。说来也巧，死者衣服里居然还兜着两块玉米饼子。方见强心头欢喜，拿出来就啃。“可真是苍天开眼，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也有人送上了食物。”尽管是如此冰凉，但是方见强还是如狼似虎，狼吞虎咽。肚里有了食，方见强的脚步也似乎轻快了许多。“这群狗日的东洋鬼子，直欲要把我中华亡尽杀绝！”

　　方见强心里骂着，警惕着四周，他要找块安全的去向，但觉远处好象有山的模样，虽然看不见，但他对这方还算是比较熟悉的，凭着直觉他就能隐约地感觉到。但看方见强加快了步伐，他要在天亮前赶入山里，那里该比这平地上要安全得多。“唉！这世界，好象只剩下了自己这一个人似的，一派的死寂，无尽的孤寂！——如果这世界真的只剩下了自己也好。那样，自己就无所畏惧了。可是这现实吗？小鬼子肯定就在这周围，自己一不小心就可能会与他们遭遇。好在，是这漆黑的夜里，所见并不远，自己又是孤身一人。一人就是龙，可以自由驰骋！”方见强心里想着，越发地觉得坦然起来，脚步是越来越快，胆子也越来越大，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精神头。

　　“这个世道不是给弱者准备的，也不是给胆小者准备的。自己身为军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打不了日本人，那并不代表自己弱。——这仗窝囊得……指挥太无方，几乎是干等着挨打，焉有不败之理！”有五绝诗《强生》曰：

　　强生人得壮，世道论英雄。

　　为建何能庆，平川四处穷！

2
却说方见强一路不曾停歇，终于在天亮前进了山。山中，天亮得似乎也迟了，他四下里望了望，没有发觉什么异常，他寻了处乱树丛钻了进去。身上的乏累使得他力不从心，不得不停下来，他需要休息啊！就看他随意找了方较平整的地块，把杂树撂倒了一些，就坐了上去，躺下身子。身子一挨着底，他就睡过去了。

　　这一觉好睡，一直沉睡到了日头偏西。猛然间，他听到了一个妇女的惨叫声，还有日本鬼子的怪叫声。方见强机灵地翻起身，顺着声音走了走，透过树隙，他看到日本鬼子正在强暴中国妇女。一共有三个鬼子，都脱得赤条条的，刀枪早已被扔到了一边。方见强见状不由地怒火中烧，英雄气大展。就看他走出树林，绕到了鬼子的背后，伸出两只巨手，一手抓住一个鬼子的后脖，两膀再用力往中间一碰，头碰头，两个鬼子登时就趴到了地下，一动也不动了。第三个鬼子刚要起身，方见强飞起一脚，小鬼子立马就瘫倒在地，方见强再补上一脚，这个小鬼子也一动不动。妇女见状，抓起衣服，磕了个头就跑了。再说方见强，弯腰拣起鬼子的长枪，走到鬼子的身旁，一一把其挑死。鬼子死了，其东西尚在。方见强一一收起，准备离开。刚走了几步，又觉不妥。“其它的鬼子找来，认出了人，岂不要再加报复！自己固可走了，可其他人呢？”方见强又转回身来，抽出鬼子的军刀，一刀刀砍下去，头砍烂了，头也砍下来了。方见强又加上几脚，就看一个个的鬼头就被远远地踢入了山沟里，不见了踪影。“他娘的，喂野狗山狼去吧！”

　　解决了三个小鬼子，方见强重又拾起鬼子的东西，闪身进入了深山中。走了一小程，见没有什么动静，方见强停下脚步，把鬼子的衣服塞入了石缝下，藏了起来。方见强打开鬼子的包裹，里边有几件衣服，一看就知道是中国大户人家的。衣服下边是银子，足有三五百两，还有许多金银财宝，还有几副玉手镯，另外还有几大块金子。“这帮狗杂种！不知祸害了多少个中国人家！”方见强把这些东西包起来，系入了腰间，衣服又作了另一个包裹，背在了肩上。武器呢，则有一把短枪，方见强拿在手中看了看，插到了腰上。另有一把短剑，方见强也插到了腰间。还有两枝长枪，方见强则背到了肩上。还有一把长指挥刀，方见强则提在了手里，还有一大包食物，方见强则背到了另一侧肩上。收拾停当，方见强重又迈开大步，继续前行。

　　这一次，走了个长程，来到一处山泉旁，方见强感到了自己肚中的饥渴，机警地看了看四周，又听了听，并无什么异样。他找了个较隐蔽的角落，放下身子，先喝了些泉水，继又打开鬼子的包裹，好一些食物，有两大块牛肉，还有些碎猪肉，还有一只烧鸡。“不知小鬼子又从哪里搞到的。管他娘的，先吃饱了再说。”好家伙，这一顿饱餐，就是在军营里也是吃不到的。吃毕，方见强洗洗手，又喝了些水，把吃剩的食物重又包起来，放入自己的包袱中，鬼子的背包则放入了水中。“随它去吧！鬼子的东西不能太扎眼了，免得招惹上是非。”那两枝长枪，还有那把指挥刀，方见强也寻地方藏了起来，并作好了记号。“将来也许还有用啊！——这山，该是没有几个人吧！这小小的山缝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一切搞定，鬼子的影子是没有了。“只是这身衣服，是中国人的，可是却有许多的血迹，不是鬼子的，该是鬼子杀中国人时留下的。”方见强又看了看，见是没法除去。“也只好如此了，包里的衣服是单衣，不适合这个季节，也不适合现在的身份……就说是逃难的吧！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反正小鬼子到处都在杀人，有的村庄都被整个地灭绝了。自己这是侥幸，这是万幸啊！”

　　眼看着夜色就起来了。“黑暗中正好行路呀！”方见强不再迟疑，正正身子就行走开了。一夜无话，太太平平。及至天亮，他又停了下来。这次，他寻了个小山洞，进去，看看，还好，就睡下了。又是日头西落时，他才醒来。他坐起身子，吃了些东西，靠在石壁上又歇了歇。“这兵当的，国保不了，家也保不了，就连自己也要保不了。堂堂大清，竟打不了一个小小东洋，竟然被人家打了个全军覆没，还让人家登了陆，大逞其凶。自己也真够窝囊的，还得逃命。看来，兵是当不成了，兵营都没了嘛！别人都死了，战友都没了，自己逃了出来，这也不好解释，也无从解释，尽管是如此的好不容易！当官的无能，指挥无方，坐以待毙，他们还会听谁的解释？——谁还会再听他们的！——乱世须自保。官方无能，就需要自己振作，寻求自强之路。自己的根，在哪里呢？还是回家吧！那里也许还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事实上，方见强也是按照这样的路线走的，尽管时有曲折。方见强打定主意，钻出山洞，准备上路。有古绝诗《路》曰：

　　路在何方谁见行，哪里必会看天灵？

　　求索上进还挣扎，但愿他时能回应！　txt小说上传分享

3
路是不平坦的，也没有什么象样的大路，但却没有再与敌人遭遇。方见强总算惊险而又平安地回到了家乡。立在山头，望着不远处的山村，他放下些心来。“天还早，路上还有人。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再下去吧！这次，自己毕竟不是光明正大者啊！还须要避避灾星。”方见强在山头避风处又躺了下去。连日的奔波劳累，已使他疲惫不堪。加之又心中烦躁，难寻根底，何去何从，还真是让谁一下子也难以拿出个准星。这一觉也睡得不踏实，但却因此而恢复了不少的精神。方见强坐起身来，伸展一下四肢，还好，一切都能自如。身上的血迹也被这一路上的风尘摸爬滚打给消磨得差不多了，尽管还有其痕迹，但却已辨不出是什么东西所形成的了。

　　早已入夜了，山村是异常的宁静，灯光也没有了。方见强立在山头，望了一阵，整整身子，就下山向村里走去。到得自家门口，门已经关上了。方见强也没有叫门，怕惊动了四邻。他一翻身上了墙，看准院里跳了下去，又整整身子，走向父母的房子。在窗口敲了几下，又叫了几声。父母听到了，父亲赶忙起身开了门，母亲也起来了，点上灯，问：“强子，你怎么这就回来了？”方见强道：“在路上耽搁了些时辰，没有能及时赶回来。”父亲道：“只要回来了就好！走点夜路咱不怕！”母亲道：“还没有吃饭吧？我这就去给你做一点。”方见强忙说：“不用了，随便吃个煎饼就行了。我在路上已经吃过了。”父亲说：“那就不要再生火了，免得引起人家的注意。”母亲叹道：“唉！连顿饭也不敢做！”方见强道：“怎么？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父亲说：“山里人嘛！都想求个平安。其实，也没什么的，只是作个提防。如今的世道不好啊！匪抢还是有的，不过也有很长时间没再来了。”方见强道：“我这一路上倒没碰上过。”母亲道：“老天保佑啊！你这回来了就好啊！在家里总比在外边要保险一些的。”父亲道：“身为男儿，不闯出点名堂，还算什么强儿！咱这二亩三分薄地养不成大气候啊！”母亲道：“这样的乱世，还是先求个自保的重要。”有七绝诗《离乱人》曰：

　　世道沧桑无由静，但求其道在心间。

　　何曾与我说来处，错落明朝放耀言。

　　说着话方见强已经吃下了几个煎饼，又喝了些水，就听父亲又问道：“好好的兵怎么就不当了呢？”方见强道：“小日本又打过来了，我们是兵败如山倒，不逃又能如何？”父亲喝道：“什么？你做了逃兵？”方见强道：“不是我要逃，而是全军覆没了。我北洋水师全都没有了。许多人投降了，我这逃出来的，还算好的。孤掌难鸣，不逃还能如何？不见容于内，也不见容于外。两头都不能去，也就只有逃离了。”父亲乃叹道：“唉！咱大清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经折腾，动不动就向人家缴枪认输！怎么就没有了那一点儿的精气神！”母亲也叹一口气，道：“该衰败的时候是谁也扶不住啊！气数尽了，也就该认了，再寻新的出路。白白地送命，白白地投敌，都不足取啊！咱们惹不起，还就得选择离开，穷则独善其身，决不能与那群败类为伍啊！”

4
母亲是大户人家出身，识文断字，颇有见识，在许多方面比父亲还要强上一些。父亲名叫方天宇，人送绰号罩四方，由此可见也非同一般。母亲姓秀，名文娟，人皆称为明月夜。由此不难推测她在人们心目中的影响力。如此的二人一结合，就有了儿子方见强。送子当兵也是二人的共识。本想让儿子在外边能闯出一番事业，博取个功名。可是不管儿子的天份如何之好，也不管儿子是如何努力，在那个昏暗的官场兵营，却总是得不到任何人的赏识。多次努力，也是多次失利。逢在那个乱世，本该是用人之际，有其能者也更易出人头地。然而却还是不能，就算是遇到了外敌入侵，也往往还是愿意那样浑浑噩噩。不愿意见识到真正的强者奋起。为的就是那个既得利益，高高在上者生怕失却了自己，成全了人家呀！有古绝诗《衰败》曰：

　　能者无从用，何人自向前？

　　凭空失道路，混乱破平安！

　　英雄无用武之地，那决非吉兆。果不其然，一场甲午战争就使大清堂堂的天朝摧眉折腰，沉入了昏天黑地中。

　　方见强所在的方家村虽然是个偏僻的小山村，但朝廷战败的消息还是逐渐传了过来。众人皆属爱国者。事关国家命运的大事，孰能无动于衷！一有消息就会迅速地传向四方。“若有真正的强力领导者，岂能到了这般地步！天朝天朝，简直是朝夕难保！”人们是义愤填膺，却又是无可奈何。方见强是村里唯一的当兵者，乡亲们也多有探问。方见强父母皆曰还没有音讯。乡亲们也有叹息者，也有劝慰者，或者兼顾之。“生死在天，国破家何在？人何存？”人们怀着心中的忐忑，议论纷纷。

　　却说方家村里有个方见国，中过进士，入过翰林，任过编修，也出了几次官。因不满朝廷之衰败无能，官场昏暗，乃毅然决然辞官回乡，避入深山，潜心自己。也收了几个徒弟，方见强就是其中之一。现今听说兵败，就又动了他的恻隐之心，转而关心起了时事。他知道方见强是北洋水师的一员，他也听到了北洋水师全军覆没的消息。如今，他特意赶到方见强强家探问。方天宇叹道：“世道不幸，皆让我们摊上了啊！”方见国道：“国之不幸，民之不幸。国难民更难，国不行，民要更行。方许尚能度得艰难。否则，必会是愈陷愈深，终到亡国丧家。”

　　秀文娟乃道：“但不知他大哥，有何高见？”方见国说道：“我想先知道见强的下落，或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