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沥沥的下,各式各样的伞从她的眼前飘过,红的、蓝的、紫的、白的……数不清的面孔,数不清的伞从她的身旁掠过,是相隔几步的过客,也有擦肩而过的路人。她已经看不到了对面的人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样的心情,幸福或者不幸福在今天的她看来,都不是生命的全部,是一种长大了得明白,还是明白了成长。
雨掉落在她的身上,渗透到她的心里,阵阵寒意。不知道站到多久,才发现雨很久已经没有落到她的身上了。
雨停了吗?仰头看天,目光所及是一把黑色的大伞,才明白,雨从来都没有停过,缓缓的转头看撑伞的人,看到一张英俊而令人讨厌的面孔。
别开脸,懒散地说,“沈夜啸,你怎么会在这儿?”为什么在她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的人会是他?
“因为我看到了一只找不到家门的小狗。”他本来是出来吃饭的,可是没有想到会遇到一个像是幽魂一样的她,虽然心里面一直告诫自己要远离这个人,可是看到她那幅可怜的样子的时候,他就狠不下心来当作没有看到。可是走过来给她撑起伞至少有半个小时,没想到最后换来的不是一句感谢或者一个微笑,而是很冷漠的一句话。
“你才是小狗!”孩子气的白他一眼,心里的难过在发现自己可笑的反驳之后,一笑泯过。回过头来,疲倦的容颜对上他的英气勃勃,轻声的问:“你觉得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他用“你没病”的眼神扫了一遍她的全身,平时的她可不会说这样的话啊!
“我就是问你啊!”不耐烦地把眉头全拢在了一块。
“你啊,是个偏执狂病态的魔鬼!”说完这句话,他赶忙跳离到安全范围,顶着雨对她挥挥手,“女孩子没事不要淋雨,头发会掉光的!我先走了啊,拜拜!”
头发掉光?目送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阴雨蒙蒙中,他的话冲进她的心窝里暖暖的。
可是……温馨的笑容在她的脸上没有持续多久。左右张望,她实在想不到马凡儿能去哪里。失败的垂下头,想想,她的确是太苛责马凡儿了,本来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子却因为和龙帮帮主的一句对话而变得不平凡,是个普通人也无法承受这样大的落差。而对她刺激更大的则是相爱的人居然和其他女人偷欢让她抓个正着,这还没有完,最让她想要死的就是那个“其他女人”是她的妹妹!
想想是个正常人谁能接受这样的现实,而她一直都是学习平凡,生活平凡,样貌平凡,甚至如果没有意外可以升到一个平凡的高中,然后到平凡的大学,最后像是一个平凡人一样的结婚生子……这样的过平凡的一辈子……
“我们都失去梦的孩子?”她苦笑的撑着伞喃喃自语,没有方向的僵硬的站在那里。
“美美别喝了。”谭惜泪和路砚两个人一左一右的劝阻不停一杯杯灌下烈酒的何心美。
“不喝干什么?”她一想到下午听雨对马凡儿那种无微不至的关怀就委屈。他们是她朋友耶,她都没有给他们露出过那样的表情,而总是那幅死皮赖脸笑呵呵的样子。
“美美,听有她自己的打算,你这样喝下去,她也不会赞同的。”路砚被她的好酒量给吓住了。不过短短几个月没有一块喝酒她的酒量又长了不少啊。看到吧台上又空了一瓶伏特加,他的头皮开始发麻。
“打算?”重重的把杯子放在桌上,眯起眼看路砚,质问他:“什么打算?”
“听的一举一动都是把那个女孩子当作是一件贵重的物体捧在手上,你难道没有发现吗?”谭惜泪一直都是他们中间最清醒的那个,从头到尾都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所以看得最是清楚明白。
“什么意思?”路砚和何心美两双挂满问号的眼睛转向了她。
无奈的叹口气,他们平时挺聪明的啊,怎么一遇到身旁的人,就变得盲目了啊?!喝口面前的冰水才慢慢地说了起来,“你们想啊,以听那样子懒得天塌下来都无所谓的人,怎么会那么认真地照顾别人?你们什么时候见过她没有目的的过分殷勤?”
“目的?!”
路砚、何心美突然想到了这两个字,瞳孔陡然放大!是啊,至少在他们的了解中,听绝对是那种没有目的不出手的家伙,从刚认识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根本就是个不折不扣地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总是用那张傻傻呆呆的茫然表情,欺骗一个又一个人。两个人的心里开始同情起可怜的马凡儿了,被那个阴险狡猾的家伙当作了目标。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啊。”谭惜泪一边摇头一边喝水,虽然她不知道听的目的是什么,不过,马凡儿是挺可怜的。余光突然扫到了一个人像是一抹幽魂一样的坐在最里面的一桌上。她身体一僵,不会那么巧吧,说谁见谁?!
侧过身体细细的研究起那边的人,一看就是岛上的几个很具分量的角头老大。
老大,不管在什么地方都有。虽然这里是贵族学校中的贵族学校,但是这里也是一个小型的社会,有社会就有资金的流动,有资金的流动就有人用贪婪的目光觊觎不属于他们的钱,黑社会的形成是恶势力为了更多地敛取钱财而组成的集团。
所以,她并不稀奇他们的出现,稀奇的是马凡儿为什么在他们那一桌,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盯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的时候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样。而马凡儿一手持烟,冷淡的反应不用说根本就是把他们不放在眼里。如果是不明白她的人,一定会以为是挑衅看不起,而认识她的人就明白那就是她最真实的表情。
谭惜泪不用预言,直接敢肯定三分钟之内他们一定翻脸。
果然,手上表的指针还没跳过两分三十五秒,就看到其中一个老大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嘴角上滑出一个“我就知道”的度数。引来了路砚和何心美地关注。
“诶,她怎么会在这儿?”何心美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到了马凡儿。
“不知道。”谭惜泪淡淡地说。
“怎么看都像是在谈判一样。”路砚看到他们那一桌子像是暴发户显摆一样的码放着各国名贵的好酒,就开始头疼,想起他和美美喝酒的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
“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惜,我们去帮助她解脱困境好了。”何心美热心肠的拉着谭惜泪就要过去。
而路砚看了她那双看到美酒时放光的眼睛,他就知道,那群人八成要像他一样了——变成终身酒精恐惧症的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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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显身手:第八章 真得很麻烦 (4)]
“嗨,各位大哥在干什么啊?”如阳光一样灿烂的面孔突然出现在他们几个面目狰狞的老大面前,叫他们毫无防备的吓了一跳,再然后看到了何心美艳丽的容颜,立刻露出了男人本色的态度。
“小妹妹,怎么想和哥哥玩玩吗?”一个老大邪笑着对她暧昧的挑挑眉。
“玩?玩什么?”搂住正在纳闷她怎么在这里的马凡儿,何心美地笑充满了勾人的妩媚,看得他们双眼直冒光。
“我们的事情是不是还没有谈完?”马凡儿看到他们的时候吃了一惊,这是帮派之间的谈判他们掺和进来干什么?
“我看到谈判破裂。”何心美不留情的打断她的话,心里面是不停的骂她,一个小姑娘只身赴险,能讨得到什么好处?真是笨蛋!空有壳没有脑的笨蛋!
“嘿嘿,还是这个妹妹说得好,”一个老大色迷迷的盯着她,就准备伸出手来拉过这个漂亮的妹妹,哇,真是人间极品啊!
“谢谢夸奖。”又是一记炫目的微笑,让他们几个人的正在逐渐清醒的大脑又挨了一闷棍,昏昏沉沉的只是看她的笑。何心美坐在了马凡儿的旁边顺拉路砚和谭惜泪坐下:“这两位是我朋友,你们不会介意他们吧?”
一双大眼忽闪忽闪的,全是对他们的恭敬和尊重,让那几个老大虚荣心立刻膨胀的高过头顶,随性的一挥手,“当然可以。坐!”
这一句话下去,他们三个小时没有再起来,马凡儿用一双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何心美和那几个有名的难缠老大觥筹交错,称兄道弟的样子,她开始怀疑她的情报网了,说什么这几个老大是出了名的老狐狸,难缠狡猾,向来是嘴上说兄弟低下捅刀子,可是现在呢,她是不是花了眼?
左边的沙科,向来以小心谨慎爱惜生命著称的人,现在居然拿出了自己随身的枪让何心美玩?
右边的比格,他从来都是冷酷无情,认钱不认人,可是现在居然交了一群下面的人来见何心美,还说,那是他刚认得妹妹,以后谁敢欺负她,就死全家!
至于中间的那个尼曼,听到他这么说,像是小孩被抢了心爱的玩具不甘示弱的叫来几个颇具分量的左右手,也嚷嚷着,这就是我亲亲的妹妹,你们给我好好的伺候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桌上空酒瓶一个又一个地出现,马凡儿开始怀疑是不是他们喝醉了酒才这么好说话?
看看他们三个人,面红耳赤,双眼涣散的样子就知道喝醉了酒,可是何心美呢?为什么笑容不改,双眼澄明的比清醒的人还清醒?
“她就是一个见谁谁熟的人,不要太诧异。”路砚细微的声音从她旁边传了过来。
微微偏过头来,她低声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她喝不醉吗?”
“喝得醉,不过她的体质比较特殊而已,想醉就醉,不想醉就是你把所有的烈酒摆在她的面前,她都不会醉。”顶多多跑几趟厕所而已,当作水喝多了。
“太恐怖了。”她被何心美喝酒的姿态完全给镇住了。
“她不恐怖,你今天觉得自己还走得出去吗?”谭惜泪用一双冷眼看她。
“我……”垂下眼,她不可否认,刚才的情况的确是失去了控制。如果不是何心美适时的插入,可能这会儿她已经被打成了马蜂窝。咬咬牙,她轻轻问他们俩,“你们,为什么要过来?”这件事情是个明眼人都该清楚,擦枪走火就是一瞬间,生命岌岌可危,没有人冒头出现在他们的身旁,可是他们为什么帮她?
“让听知道我们眼睁睁看着你被乱枪打死,一定会非常非常生气的。”路砚说完这句话自己都奇怪。
听生气是什么样子?
他和谭惜泪交换一个茫然的眼神,说真的,还真没见过!
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一个打着哈欠的女孩子用一双没睡醒的眼睛指责他们:“你们怎么就让她死了呢?”语气一定是像是说一只小猫小狗被他们养死了的纳闷。
他们甚至都想不出听用激烈的言辞,用发抖的声音说出来该是什么样子。
他们只能想到在医院的听有多凶残,而在平时……
路砚给自己的嘴上打个叉,当他什么都没说。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老大们在何心美的带领下东倒西歪的不是开始鬼哭狼嚎的唱着奇怪的歌,就是抓着她的手说一些小时候的丑事,再要么就是爬在她脚边,喊着当初不是误入歧途,他早就成了一个永垂不朽的好老师……
抽搐,马凡儿、路砚和谭惜泪三个人除了抽搐之外还有一个深刻的告诫刻在心里:
永远不要喝这个女人一起喝酒。
听生气的样子,应该不是让人期待的那种。谭惜泪用眼神埋怨路砚,没事说什么听雨生气,现在果然招来了,他们跑都没地方跑。
坐在路砚的客厅里,冷冽的低风在他们身旁呼啸,锐利的眼神像是一把把嗜血的利刃,刀刀命中坐在她对面抽着烟的马凡儿。
没有人说话,他们三个人乖乖的坐在沙发的另一头看着她们的动静。现在他们是知道听雨生气是什么样子了。不动如山,山是喜马拉雅山,全身都发出刺骨的冷气。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可是两个人谁也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在他们三个实在受不了这份冷的时候,展听雨突然之间打了个哈欠——
“行了,我带她回去了。”
突兀而又不合时宜的话突然冒出来,顿时满屋子的寒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好像是他们在龙卷风中身不由己的被抛在空中的漩涡旋转,却在下一秒,龙卷风就没了影,把他们忽然的,狠狠的,扔在地上。
“我不跟你走。”马凡儿倔强的别开脸,拒绝她的施舍。
叹口气,展听雨疲倦的陷入沙发里,轻轻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是宿命,使命,还是其他的什么命,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这个轨迹中,你除了向前就不能再想起他的事情。”
“我有,我有走。”她挺起胸说得理直气壮:“要不是你的上头,硬是带走了我,我想我现在已经按着我的轨迹走了。”眼神中充满了对展听雨地责难:
是你们当初硬拉我出来的!
“真的是这样吗?”她哭笑不得的别开脸,再看马凡儿,“你觉得你当时的情绪真的可以胜任吗?”双手摊开在她眼前,展听雨很严肃地说,“上千条,上万条的人命都在你手上玩啊,你一个连自我情绪都控制不了的人,你能面对几次自己的失误,接受死者家属披着麻衣的对你控诉?”
“有,有那么夸张吗?”死人而已,多见几次就麻木了不是吗?
哼声中充满了对她的不可思议,展听雨扶着自己的脑袋低声说,“我以为我已经够草菅人命的了,没有想到你比我更甚!”生命在她的手中生死从来都难料,全凭自己高兴。可是眼前的人,似乎对生死的概念更加模糊,生或者死好像都不重要一样。
“展听雨,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麻烦你,我会回到我该去的地方。”霍的起身,霎时间风生水起,隐隐的王者之气从马凡儿的身上散发出来。
教他们四个人一时间都给怔住了。
“你觉得由得你吗?”展听雨同样站了起来,隐隐的黑色雾气从她的身上漾成一圈圈涟漪开去,此刻的她就像是一个从地狱来的引渡魂,提着明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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