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筠缓缓扭头,望着远方,眼神变得迷离,半晌道:“不知道。”
“如果让你重新再次选择,你还会走进沈家吗?”沈子闲问。
白若筠皱眉,低头,长长叹了口气,道:“不知道。”
沈子闲凝视着白若筠,突然笑起来,道:“真可笑,当初选你进沈家的是我,如今后悔的,却也只有我一个人。”他说着,转身,道,“如果让我重新选择,我一样会让你进沈家,只是那时候留在你身边的,不再是沈子霖。”他说罢,向前走去。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白若筠一怔失神,如果让她重新选择,她还会留在沈子霖身边吗?守护着他……
白若筠起身,继续往沈子炎房间走去。沈子炎房间内空无一人,白若筠站门前,张望里面,见无人,转身欲走。
“找我吗?”沈子炎不知何时出现在白若筠身后。
白若筠吓了一跳,心突突的跳起,后退一步,微微弯腰,道:“见过二哥。”
沈子炎摆手,走进屋去,道:“进来吧,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白若筠随之进门,道:“二哥上次说的话,我不明白,二哥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子炎轻笑一声,道:“你若是不明白也不会来问我了,你只是想要确定,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对不对?”他说着,微微侧头,看白若筠。
白若筠抿唇,半晌道:“是。”
沈子炎走到窗前,推开窗门,道:“如果你将要接管沈家,有些事我劝你还是不要知道,无论是云霞,还是你娘,还是沈子傲,还是沈家死去的每一个人,都是碰不得的毒。”
娘?!白若筠上前,道:“我娘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欠我一个回答。”
沈子炎扭头,微笑着,只是那样的笑在
看来却是分外狰狞。
“白家欠你娘的,白家的一切,都是用你娘的清白,你娘的痛苦换来的。”沈子炎浅薄的嘴角勾起嗜血的残忍,“那一场交易中,你娘是最无辜的牺牲品。”
“你说什么?!”白若筠问,声音中是掩饰不了的激动、不安、莫名的愤怒。
沈子炎道:“你不记得了吗,你娘死的一个月前,我们沈家出殡。”
白若筠愣住,呆呆的问:“什么意思?”
“你娘比我娘要软弱,所以,即使她死,也死得那样不光彩,那样卑微。你知道我娘是怎么死的吗?”沈子炎轻描淡写的问着,那样的语气,仿佛一切与自己无关。
白若筠缓缓摇头。沈子炎嘴角的笑不变,眼中却满是寒意:“对外传言,我娘是死于失足落水,就像吴庸一样,死于意外,与人无关。你可以去官府查阅档案,包括你娘的死因,官府里有最详细的记载。”
白若筠努力镇定,问:“你说话可是当真?”
沈子炎冷笑一声,道:“你若不信,又何苦来问我,是真是假,官府里有最真的记载!”
白若筠猛地转身,走出门去。沈子炎走出门来,道:“白若筠,如果你还想要留在沈家,就不要查了,受伤的永远只会是你。”
白若筠不语,步履加快。她一直相信娘是清白的,她要的清白,她要的结果!
走廊里,白若筠急急的走着,身后有丫鬟追过来,喊着:“七少夫人,老太太让您过去。”
白若筠似没听见般,加快脚步,走出门去。
大街上飘起毛毛细雨,白若筠独自走在街上,两旁是撑伞匆匆而过的人,白若筠提裙,跑过大街,一口气跑到梁府门前。停下,望着紧闭的门,重重的喘息。
想要查阅衙门档案,须官府内部才能查阅,她能够求助的,只有梁清生了。
白若筠上前,叩门,片刻,厚重的门吱嘎打开,开门的是紫烟,见到白若筠,紫烟愣了愣,片刻,开门道:“你是来找清生的吗?”
白若筠焦急的问:“梁大人在家么?”
紫烟让开,道:“请进来吧,清生在里屋看书。”
白若筠进门,院子里打扫得很干净,几盆秋菊迎雨绽放,金黄的颜色甚是好看。
“请随我来。”紫烟在前引路,身后白若筠紧紧跟着。走了片刻,紫烟忍不住问,“七少夫人找清生有何要事?”
白若筠道:“有些事想请梁大人帮忙。”
“是关于绸缎庄生意的事吗?”紫烟问。
白若筠愣住,不解的问:“绸缎庄生意的事?”
紫烟停下,回头,诧异的问:“不是为了此事?”
白若筠摇头,道:“不是。只是,我不明白姑娘的话,为何我们绸缎庄的事要来问梁大人?”
却不是为了绸缎庄的事?!紫烟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惊慌,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哦,因为近来听说绸缎庄生意大不如前,七少夫人与清生也算是故人了,找清生,也许官府能够帮上什么忙吧。”
白若筠顿时明白紫烟所指的帮忙是什么,冷声道:“我找梁大人却是有事相求,却是若筠私人事情,与绸缎庄无关。绸缎庄即便是关门,也不会走那样的路的。”
紫烟轻笑一声,微微侧头,看白若筠,道:“并非紫烟要如此想,只是沈家从前便是这样走下来的,七少夫人在沈家那么久,难道不知么?!”她说罢,又回过头去。
白若筠抬头,道:“今非昔比这样的话紫烟姑娘该听过的,如今掌管绸缎庄的是沈子霖,一朝天子一朝臣,沈子霖自有自己的运营之道。”
“好一句今非昔比,如今绸缎庄的生意与过去相比,的确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单运营不同,便是连生意也大不如前。”紫烟冷声道,“我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要想要利用与清生的关系去帮助绸缎庄。”
白若筠不明白紫烟为何如此咄咄逼人,正要开口,却不知何时已走到书房门前,屋内传来梁清生的询问声。
“谁在外面?”
紫烟道:“是沈家七少夫人,说是找您有事。”
屋内,正看书的梁清生惊喜的放下书,疾步走到门前,门外站着的,正是白若筠!
“若筠!”梁清生惊喜的喊着,“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梁清生逼上前,白若筠后退一步,微微弯腰行礼:“草民白若筠见过梁大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PaoShu8。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泡书吧!)
刻意刁难
清生停下,愣住,一句“草民”,她是要完全划清她T么?!这样想着,梁清生眼神黯淡下来,却依旧是微笑道:“进屋里来吧。
”说着,让出路来,请白若筠进门。
“紫烟,泡杯茶过来。”梁清生向紫烟道。
紫烟撇了眼屋内的白若筠,低头,转身走开。梁清生进门,紫烟停下,扭头,望着进门的梁清生,眼中是说不清的失落。片刻,她转身,走开。
白若筠进门,站屋内,身后梁清生走进,问:“你找我有什么事?”
白若筠道:“我想请梁大人帮我查一份仵作的案件记载。”
“案件记载?”梁清生颇为惊讶的问,“你要这个做什么?”
白若筠道:“我想要知道,沈家大夫人的死因,还有我娘亲的死。”
梁清生皱眉,道:“你娘不是被白家沉塘的么?”
白若筠道:“有人说,我娘的死因,包括沈子炎的娘,沈家大夫人的死因,官府都有详细的记载,我想要知道,所谓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官府有记载?!”梁清生更是吃惊,且不说是白若筠的娘,单是沈家大夫人,她的死属于意外,官府又怎么会有详细的记载呢!
白若筠道:“梁大人。请您务必帮我查一查。这对我来说是非常重要地。求您了。”白若筠说着。跪下。
“你做什么?!”梁清生慌忙扶起白若筠。道。“你快起来。我帮你查便是了。只是。你想要查地。官府恐怕没有。而且。断时间我恐怕是无法查到地。给我一些时间。倘若是有。我会查出来地。”
白若筠被梁清生扶起。道:“无论有没有。请梁大人务必帮忙一查。”
梁清生点头。松开白若筠。道:“你我不是外人。你无须叫我‘梁大人’地。”
白若筠低头。低眉。道:“是。梁公子。”
“梁公子……”梁清生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道。“难道除了这个。我们之间地距离。永远是那样地遥远而陌生吗?!”
白若筠不语,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这时,紫烟走进来,道:“清生,七少夫人呆会要留下来吃饭么?”
白若筠这才抬头,道:“不了,家里还有事,我要先回去了。”
梁清生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慌张,道:“你要走了吗?”
白若筠微笑道:“还望梁公子多多帮忙,若是有需要只管讲,小女子不甚感激。”她说着,弯腰深深一揖。
紫烟放下茶,道:“这么快便要走了么?”
白若筠起身,道:“多谢紫烟姑娘款待。”微微弯腰,行礼,转身离开。
望着出门的白若筠,紫烟回头,问梁清生:“清生,她说了些什么?”
梁清生望着白若筠消失的门口怔怔发呆,片刻,突然似清醒了般,他急急的走出门去:“我送你。”
走廊里,丫鬟领着白若筠出门,梁清生追上前来,道:“天正落雨,我送你回去吧。”
白若筠放慢脚步,低头,皱眉,想起那日在沈家门前的事,一时尴尬,却又不知该如何拒绝。
二人出了门,梁清生撑一把伞,紧跟着白若筠。一路上,两人沉默无语。梁清生望着天空,突然笑起来,道:“你还记得么,从前,这条路上,下雨的时候,却是你送我回去的啊。”
白若筠身子为之一怔,片刻,淡淡道:“紫烟姑娘很好。”
梁清生微微低头,看白若筠,道:“我和她只是朋友。”
白若筠抬头,微笑道:“正如我和你?”
梁清生一时无语,半晌道:“若筠,我们难道就没有一点可能吗?”
“这样的话你曾问过,无论是什么时候,我和你,始终是有缘无分。对不起。”白若筠低头。
梁清生微笑道:“我们可以做朋友,你放心,上次的事,对不起。”
白若筠闻言,心无形中轻松了许多,笑道:“没关系,都已经过去了。”
白若筠抬头,望着远方,见马上将到沈家门前,停下,道:“梁公子,就到这里吧。我娘的事,还望您多多在意。”
梁清生笑道:“你说的,我怎么会忘记了,放心吧,一旦有消息,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白若筠想了想,道:“如果人手不够,我可以去帮忙的。”
梁清生道:“放心吧,这点人手,官府还是有的。”
白若筠这才笑道:“谢谢。”她说着,望着沈家的方向,道,“就到这里吧,我可以回去的。”她说着,走出伞出。
梁清生上前,递上伞,道:“你拿去吧。”
白若筠摆手,
“没关系的,马上便要到了……”
梁清生不由分说将伞塞进白若筠手中,道:“既然是朋友,就不要见怪,日后有事可来找我。”他说着,不待白若筠张口,转身走开。
白若筠举着伞,望着梁清生远去的背影,久久,转身往沈家走去。
走进沈家大门,白若筠还未来得及收伞,一个丫鬟急急的跑来,道:“七少夫人,您上哪里去了,方才怎么叫您您都不应,老太太叫您过去呢。”
白若筠收伞,问:“老太太有什么事?”
那丫鬟道:“不知,老太太让您过去呢。
”
“知道了,我马上去。”白若筠扭身回房,换了身衣服,这才往老太太院子走去。
走进老太太院子里,远远的便听见三夫人与萍儿的笑声,白若筠脚步不由慢下,顿了顿,加快脚步,进门。却见二太太三太太都在,老太太坐椅子上,三夫人与萍儿各坐一边,老太太手捧着一尊玉观音笑得合不拢嘴。
白若筠上前,微微弯腰,行礼:“老太太找孙媳有什么事?”
老太太这才抬头,微笑的脸骤地拉下,抬手,三夫人慌忙接过白玉观音,老太太道:“如今请你来倒是难了,还要三催四请,是不是要我亲自去请你你才会来?!”
白若筠低头,道:“不敢。”
二太太笑道:“人这不是来了么,我问过丫鬟了,方才她出去确是有事要办了,如今她打点的可不是只有沈家宅院,还有绸缎庄啊。”
老太太冷哼一声,鄙夷的目光挑剔的扫过白若筠,道:“她能有什么作为!还不是人家秦笙帮上忙下的。罢了,绸缎庄的生意我也没指望你能做出个什么来,过几日便是二太太六十大寿,这件事,你是想你办呢,还是交给秦笙呢?”
白若筠惊诧的抬头:“二太太的六十大寿?”她记得沈子霖似曾对她讲过,二太太六十大寿还有五个月,怎么会是……
她迟疑的望向二太太,却见二太太望着她苦笑,白若筠怔了怔,她顿时明白,这不过是老太太使的手段。旋即,白若筠道:“二太太大寿自是不能马虎了,只是,这件事老太太可有问过秦笙妹妹,恐怕也要问过秦笙妹妹才是吧。”
三夫人怪声笑道:“你是怕自己做不来,才想推给秦笙的吧,说白了,你一边想要抓着绸缎庄,另一边又想把着沈府,可是你没那个能力,权衡两边,二太太和绸缎庄比起来,还是绸缎庄较为重要啊。”
白若筠冷眉看三夫人,道:“三夫人,话可是你说的,绸缎庄我会尽力,沈府的事,我自然也不会敷衍。”
老太太不耐烦摆手道:“秦笙那边我已经问过了,她没时间。”
秦笙不做,白若筠没有选择,无论她做或是不做,都得做。老太太分明是不给她任何选择的机会。
白若筠道:“老太太请安心,二太太的大寿孙媳定会办得妥妥帖帖。”
老太太道:“最好是这样,二太太大寿,届时能来的非富即贵,倘若办砸了,丢的可不是你的脸,我们沈家是丢不起那么大的脸的。该准备的,一个也少不了,就说唱戏的戏班吧,一定要是凤凰楼的。”
白若筠道:“这个是自然,只是,老太太,银子方面……”二太太大寿自是少不了花销的,沈家账房皆是由老太太一手掌控,没有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