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河便想到这一定是吉根茂的花招,说不定这家伙就在省城。不想露面,是怕被债主们逮着行踪!
“不想露面,也不用逼她。——这次,同学聚会,如果温小寒不出席,把情况透露给陈尔东。指东打西,说不定把她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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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如手足》第十四章137
银河回到石门掌,抽空便去柳树湾接柳莺莺下县城买穿戴。
他要了一辆车,是歪牛驾驶的三轮拖拉机。出了石门掌,银河便直撅撅立在马槽上,朝右边伸了胳膊然后朝左伸,见有叉道就指示方向。
要是后边有汽车赶上来。银河还要右臂朝前直指,左臂作出让汽车超越的手势。
歪牛回过头来,说:“伙计,我看不见路?你小子累不累呀?”
银河指指柳莺莺:“不累,不累!好家伙,车上拉着我的夫人,百年大计,夫人安全第一!”
柳莺莺只是抿了嘴笑。她已经开始习惯了用调侃加欣赏的目光看待银河的举止。
银河在外面呆过之后,如今到了县城街道上不但不怯场了,还眼高了,他一边与柳莺莺逛街采买。一边指指画画:“县城这楼房,太低了!”
柳莺莺知道他的那两下,也不笑话:“那肯定没有省城的楼房高。”
银河又说:“这些商店,一家一家都太小了!”
柳莺莺又说,“县城人少,用不着大商场。”
银河又用眼光朝四外扫射:“还有这些人——”
柳莺莺便佯嗔微怪地说:“咱们这儿人也不对啦?楼房低、商店小,人也不好。”
银河怔怔地看盯了自己的女人看。“就是人好!嘿嘿,我是说这地方配不上咱的人嘛!”
柳莺莺也是女人,喜欢奉承:“说你带几分憨气,你有时还挺会说话!”
银河突然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闹得柳莺莺莫名其妙:“想起啥古怪名堂来了?”
“嘿嘿,我说过,娶了你做老婆,我要扛上你在省城的大街上走。要不,咱们在县城先演习演习?”银河说着,作势真的要扛。
柳莺莺推他一把:“尽是鬼说!就记得这些古怪。让你认字学文化,你学了没有?”
说到认字,银河立即老实了。
回到石门掌,当着媒人三姑,柳莺莺见过了银河的老人,老人送了见面礼。走完了一套程序。然后,两个年轻人才有机会单独面对。
在给银河盖的新房里,柳莺莺显得有几分不高兴。
银河不知道女人怎么这样变化大,刚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柳莺莺说,“我能当着老人们的面不高兴?”
柳莺莺指指红纸包里的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等所谓“三金”开审:
“说好的我家不要彩礼,你爹是叫三姑硬把礼银送到我家!你不是给了我一条项链了吗?你妈今天又给了我这个!你们家摆阔还是干什么?把我们家贬得那么贪财、那么爱钱?”
银河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好:“莺莺,娶了你这样一个媳妇,我爹我妈不知该咋高兴!人家是嫌彩礼少哩,你是生气彩礼多哩!”
柳莺莺撇了他一眼:“就你爹你妈高兴?你白拣了一个不爱钱的老婆,你不高兴?”
银河嘿嘿一笑:“我咋不高兴?我否认,我更高兴。过几天完了婚,我把你带到公司里,叫他们看看、让他们瞧瞧,请他们瞅瞅!看看我把谁拐带来了?我娶的老婆呀,原来就是那个小英!哈哈,电视里那魔术师大变活人都不如这精彩!”
柳莺莺警告不许他提前露白,他就真瞒了他哥一个严严实实!这一点倒让柳莺莺很高兴。
“我哥说的那,富贵了穿上好衣服走夜道啥啥的,光他会显卖?我也显卖显卖!就只许他抖打?咱也抖打抖打!”银河说着,在地下腆胸凸肚直走横行。
柳莺莺的第一审满意,又问第二审:
“我再问你,你和老板娘保持距离了没有?让你少去她院里、不许你随便进她屋里,你做到了没有?”
银河这下可就打磕巴了:“公司塌了,老板跑了,老板娘,彩花她、她这会儿可牺惶啦!我没少去她那儿,我、我是不能不去嘛!”
柳莺莺一听很不满意:“啊?你说了不算,这叫口是心非,我不在跟前,你、你就是个花花公子!上次你给我的那根项链,我就觉得不对。上头有你的汗味儿;可汗味儿里怎么还带着一丝脂粉味儿?你给我解释!”
银河嘴唇笨笨的,本来不会编谎,这问到要害处,更不知道该如何编谎了。
《兄弟如手足》第十四章138
高马丽从老家要返省城了,石金河首先到省城最有信誉的珠宝首饰店,选了一条带宝石坠儿的新款金项练,以偿还自己的许诺。他虽然于这些东西上是外行,但有价格放在那儿,他知道这条项练错不了。
金河开车,与小妹到车站接到高马丽。久别重逢,何况又是在那样暗郁的日子里分手,在如今这样明亮的光景下重逢,两人都颇些感慨。
他们先回到住处。这儿变样了,房间粉刷一新,添置了一些日用家电和家具。两支单人床上,都覆盖着新毛毯。
高马丽看着高兴,可是嘴上还是说:“我和小妹临时呆的一个地方,用不着这么铺排!”
金河口气自然不同:“寒酸日子实在也该有个出头时候!就算临时,人的一生,还不就是许多临时构成的。要不,我们努力挣钱为什么?”
高马丽刚说了一句:“生活刚刚翻身,还是节俭些好。”
就被小妹抢白了:“高姐,金河老板乐意花钱,你着急什么?等你正式当了老板娘,你再管教他也不迟!”
高马丽觉得,什么“老板娘”,听着刺耳!
小妹拎起地下的毛毯,要给二棒送去,其实,小妹是把屋子腾给这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让他们有机会重温旧情。临出门,还调皮地吩咐金河:
“我们高姐坐了半天长途车,吃什么、喝什么,你好好伺候啊!”
小妹一走,屋里一时安静下来。高马丽低了头,她这会儿多想一下子扑到眼前这个人的怀里,可她不习惯,连这样想都脸红。
金河关切地看着她:“那天在饲料厂那一麻袋,多玄!真是触目惊心!我想扑上去,根本就来不及了!——你怀着身子,怎么能那样莽撞呢?”
“你兄弟两个都累垮了,我是替你着急呀!人家小苗都能出力,咱们自家人我能一边看着啊?看见你那儿的情形,我知道你为什么那么着急上火啦。”
高马丽小产的事,金河不知道,等小妹告他消息,高马丽已经回老家了。这是那次出事后第一次见面。
“小丽!你,你受苦啦!”
“我倒没什么。这不好好的么,我是心疼那孩子!都几个月了呀!”
高马丽说着,不禁泪睫莹湿了。
“小丽,别伤心了。孩子,还会有的!这两天,咱们抽空先把结婚证领了!”
金河拿出那个绵缎盒儿,打开来,取出一条柔光闪动的项链。
“我说过,要给你买一条真的金项练,你看看,喜欢不?说过的话,一定要兑现!来,让我给你戴上。”
高马丽顺从地依偎在金河怀里,金河揽过高马丽,先是认真地给她戴好项练。其实,他是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分别这么久了,与自己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近在眼前,他早已是心跳怦然了。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一把搂过高马丽。抱着,亲着,两个人你搂我我搂你,恨不得化做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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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如手足》第十四章139
《又一村》饭店,也是里外焕然一新。装修后今天重新开业庆贺,金河包了两桌雅座。
两桌客人陆续到来,在两个包间分别就座。
金河先来陪陈尔东、小赖、小皮等同学的聚会宴。
“各位老同学!我们毕业将近一年,大家都忙,聚会不多。我呢,毕业之后,就是打工,也算是命运照拂,瞎猫逮了个死耗子,勉强有了自己一个小小的公司。今天,同学们能来赏光,我非常高兴!我呢,只是希望给大家提供一个随便闲聊、轻松交谈的机会,怀念我们的同窗生涯、增进我们的淳朴友谊!——来,为我们的同学友谊,举杯。”
大家同时起立举杯,酒过一巡,金河向几位老同学分别敬酒。
金河先注意到了小赖:“什么时候杀回省城来的?要不是小皮,我还真不知道怎么通知你。”
小赖说自己回到县城,在一家乡镇企业跑业务,长来省城。
金河又与小皮碰杯,
“怎么,还在报社么?最近有什么大作?”
小皮其实不喜欢报社,那儿不好混,拿不出东西,脸上太难看。他调了,转过几个地方。如今又转到保险公司了。“能不能把你的保险业务给老同学来做做啊?”
金河最后来给陈尔东敬酒:
“尔冬,你今天能来,我特别高兴!我给高马丽拍了胸脯的。当初接到班长的请柬,我是爽快应邀前往;我请他,他不会不给这点面子!”
陈尔东拿捏了一个空架子:“那是!金河请客,我不能不来!别的饭局,我天天有,这样的饭局,这么久才有一次么,能不来吗?”
金河与大家都见了面,到另一桌去了。这边,便是小马招呼。
另一个包间里,高马丽招呼大家已经开席。这些棚户区的朋友都尽量换上了像样衣服,显示着对这次活动的重视。
老范与翠兰丈夫装在制服里头,拘束着,模特假人似的。
金河过来与大家另是一番说道:
“我知道,大家都忙,忙着挣钱。来这儿吃饭,你看,还得换衣服,耽搁大伙儿的时间。肯来捧场,我和高马丽都特别高兴!——孩子们呐?怎么没来?”
翠兰先道:“大兄弟,你越会说话啦!白给了一条毯子,又白请我们来吃嘴,你还这么着客气!两个小东西,这场合不能叫他们来!我知道,你待见孩子,我嫌他们乱道,不能惯得他们没样儿!——兄弟呀,两个娃娃吃穿倒是都不缺,总比在村里强!就是没有个地方管束、教育。连个学前班都上不了!”
王瞎子推她了:“翠兰,你也给我留出些功夫来,让我和咱总经理套套近乎!——金河呀!是我劝你挪地方的,怎么样?闹对了吧?他们还都不相信我的水平。和没有文化的人,你就说不成!”
金河便乐:“来,咱们大家一齐敬咱们的文化人一杯!”
王瞎子还推推让让的,老范说他:“平常,嫌我们不敬奉你,正经敬奉你,你是狗肉不上供桌!”
王瞎子心里不乱:“嘿嘿,咱们不能喧宾夺主。今天是什么日子?今天,是高马丽高经理开业大吉的日子,是金河总经理请客的日子。对他们二位,是婚姻动、财源进、土木兴、人丁盛,是一个大大的吉祥日子!你们看着吧,金河还要发达!高马丽长得什么相?那是帮夫教子的上等相!你们等着看——”
恐怕王瞎子演讲起来没完,高马丽才插空挡住了:“王师傅,听说你想上金河的公司去工作啊?”
王瞎子立即谦恭十倍,给金河满酒、搬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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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如手足》第十四章140
这天,石金河估计了一下形势,该与广东人交火了。
晚上打温小寒的手机,连着几次,无人应答。他随手打开电视,是中国足球;换个频道,是阿拉法特。这叫什么,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直来。
刚刚躺倒,手机响了。
温小寒打来的,什么也不解释,约定明天见面谈。只是明天才能讲地址。很神秘。石金河便不睡了,把小马拟好的合同又细细看一遍。连夜整理改动一回。
接着,石金河又接到苏彩花的电话,告他说,刚接了侯发荣的电话。老板说,吉根茂与温小寒都在泰国要帐。
金河心说:这个吉老板,哪有句实话。侯老板也信他?怕是又让诓住了。
《兄弟如手足》第十四章141
温小寒把金河邀到自己的办公室来洽谈业务。
昨天不接电话,今天做安排,这里肯定是有人授意。石金河便单刀直入地问:“你们吉老板呢?”
“吉老板在广东。”
金河便笑了:“他已经来了我们省城!估计就在附近什么宾馆里!哈,你们把侯发荣耗在广东,告他说你们在泰国。这会儿你又说吉根茂在广东。你和我来这个弯弯绕干什么?”
温小寒面不改色:“你管他在哪儿?我和你谈生意,我做主。你是不是另有意图,要见吉根茂、追还先前的饲料款?”
金河不让她多心:“那倒不一定。吉根茂是欠着饲料款,但那是遇上了天灾,是一个三角债,具体怎么办,大家见面商量。应该有一个合理的处置办法。一时谈不妥,先暂时搁置,不要影响我们现在的生意!”
温小寒听这样说,先拿出一纸已经准备好的合同。
金河笑了笑,却拿出自己准备的另一纸合同来。
“与我们洽谈饲料供货的客户也相当多!贵公司要和我们做生意,就依照我方起草的这份合同!”
温小寒面露惊讶:“金河,你学成了啊?和老同学来这个?”
金河却强调自己面对的是老谋深算的吉根茂。
温小寒看过金河的合同,觉得条件太苛刻,饲料的价格也太高了。
金河做过市场调查。知道这样的价格吉根茂还是有钱赚的!
“温小寒,条件苛刻,至少说明这不是一个陷阱。我说话算数,不会把你们的货款骗到我的帐户上,然后不发货,将这笔款抵偿了你们先前的债务。”
温小寒就这一点,已经向吉根茂作了保证。“我相信我的老同学决不会骗我!但是,这样的价格,我们太难接受了!金河,这里面还有我的利益。吉根茂没有钱赚,我能赚到钱吗?”
金河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拼命赚钱、斤斤计较,是男人的事、商人的事。温小寒你怎么把自己搞得这么势利?光看你的行头打扮,你在吉根茂手上鼓捣的钱也不少了吧?”金河语气带着调侃,表情分明不屑。
温小寒被刺中要害似的,一下子反应激烈了:“我见钱眼开!我浑身上下沾满了铜臭!我甚至出卖色相、给人充当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