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库里还有四朵天山雪莲,加上几味贵重药物,辅以针灸和药浴,也至多一个月。”云河说的有些勉强,这需要付出多少功夫才能保住啊。
“好!这个月就有劳云大夫了。”朱怀珉深深看了一眼东方白,坚定了情绪,“我会带着大批人马前往昆仑山。”
“不可。”云河急忙阻止,“主子有所不知,那雪蟾和无银花乃是有灵性的东西,就像是千年人参一样,人多了可能会吓跑它。再说,雪蟾和无银花是可遇而不求的天下至宝,靠的是机缘,人去得再多也无用。”
“那好吧,我自己去。”朱怀珉想了想,不改始终。
“可是主子?”云河惊骇,主子这是何必呢,为了一个魔教教主真是不值得。昆仑山常年冰雪,环境极其恶劣。雪蟾和无银花神出鬼没,凤毛麟角,至今无一人可得,主子怎么能寻到?
“什么也别说了。”朱怀珉摆摆手,“我已经安排了王殉等人守护山庄,这一个月,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付出多大的代价,也要保住东方的性命。不然,她死我死。”
“是!”云河张张嘴,最后只得低头答应。
雪蟾和无银花是可遇而不求的无价之宝,其价值是天山雪莲的数倍之数。昆仑山终年冰雪覆盖,天地茫茫,人在这儿待的时间久了容易失明,朱怀珉不敢大意,根据云大夫提供的线索定时守株待兔。她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衣,里里外外皆是白狐皮毛,还是冻得瑟瑟发抖,若不是有功力护身,如此苦寒极地,就算是精壮的汉子也熬不过一天。
每日风雪拷打着皮肤,朱怀珉全身上下,除了那双眼神仍然亮亮的,其他都惨不忍睹,上天垂青,许是诚心感动了天地,终于在十八日的时候让她遇到了雪蟾。
遇到是一回事,抓住又是另一回事。听云河大夫说,雪蟾喜好饮用鲜血,需要活人每日喂以鲜血才能令人接近。为了吸引雪蟾,朱怀珉每日在地上放一碗鲜血,且每一碗都是当场割破手腕取下的。终于雪蟾忍不住诱惑,在第四天的时候,雪蟾开始靠近了血碗,第五天开始饮下朱怀珉的鲜血,连续喝了三天,朱怀珉才趁其放松的片刻将其捕获放在了秘制的精钢丝笼里,每日以血养着活命。
无银花在昆仑山最高峰的悬崖峭壁上,有巨蟒长期守护,朱怀珉为了取得无银花与巨蟒大战了三天,快要筋疲力尽的时候斩杀巨蟒,取下了无银花,用蜡油将其涂抹,保持其新鲜。
待赶回绿荫山庄时已是最后两天,把无银花和雪蟾交给云河,朱怀珉当场晕死过去。
王殉担忧地看着脸色惨白的朱怀珉,心里颇为不满,那魔教教主何德何能值得郡主以命相救?
“云大夫,郡主怎么样?”昔时意气风发的主子变成这个样子,他着实不忍心。
云河叹道:“主子失血过多,内力严重受损,又连日奔波劳累,撑到现在已经是极点了。若不死惦记着东方教主,用意念支撑着,恐怕早就体力透支晕死过去了。”
“为了那么一个人,主子竟然……”王殉越听越生气。
“话不能这样说。”云河年纪大些,经历的事多了,凡事自然看的开些。在他以为,主子虽然执着,但也是一片真心,“主子自小慧智,除了王爷和王妃待人处事总是有些疏离,就算表面上有说有笑,心理面也是不亲近的。此番是动了真心了,希望东方教主能够珍惜才是。”
“恐怕难啊!”想到东方不败日日夜夜思念令狐冲的样子,王殉心里一沉,他实在想不通,那东方不败有什么好。一教之主喜欢男子,还是个负心汉,为了个男人不死不活的,那里有教主的半点威仪,怎么配得上郡主?可是主子偏偏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该如何是好?
“我已经给主子配了药,休养一个月就好了,这一个月你就好好保护主子,那边东方不败已经服了药,两个时辰过去了,也该醒了。”云河小心地吩咐着。
“嗯!”王殉心不在焉地应了下来。
东方白摸摸胸口,先前钻心的痛已经消失,原来她还活着。这是哪儿?记忆回到一个月前,华山之巅,饮下毒酒,与令狐冲恩断义绝。这里应该是三妹的地方吧?令狐冲?你竟然绝情至此。
“东方教主醒了?”看着东方白的精神,云河闪过一丝满意,看来东方教主的毒已经消除殆尽,只需修养几日便可了。
东方白转过头,这人她识得,在她脑子清楚之前,是这人每日给她扎针施药,算是她的半个救命恩人。东方白向来恩怨分明,她态度端敬地说:“多谢大夫为本座去毒。”
云河淡淡一笑:“不过是受人所托而已,东方教主该感谢的人不是我。”
“大夫说的是朱怀珉吗?”东方白听得明白,“这次的确多亏了三妹,不然本座早已命归黄泉。三妹人呢?”说着,四下扫了一眼,奇怪,三妹向来最关心她,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云河也不点破,依旧一副平淡的表情:“主子连日劳累,现已回房休息。”
“那就让三妹好好休息吧。”东方白也没多问。
一脸休息了七八日,东方白早已好的七七八八。这日,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是个难得的好天气。东方白的心情好转了许多,信步来到柳湖旁。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她的脑海里不禁想起了和令狐冲一起饮酒的日子。那日,同样明媚的天儿,同样清澈的湖水。令狐冲爽朗的笑声犹在耳旁,而今人在何方?
“东方教主是在思念令狐冲吗?”王殉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语气颇为不善。
东方白斜了他一眼,手中的银针顿了顿还是收了起来,若不是看在三妹的面子上,她那里还能站在自己面前说话。
王殉当然知道东方白的武功有多高,他不怕死地走上去继续说:“东方教主可知当日令狐冲给你喝下的是什么毒药吗?”
过了一会儿,王殉又说:“是天下至毒,噬心!”
东方白手一僵,噬心吗?果然是穿肠毒药,伤的人连心都没有了。
“东方教主知道什么才能解噬心的毒吗?是昆仑山的雪蟾和无银花。”王殉恨恨地说。
东方白一震,惊异地看向王殉,雪蟾和无银花是天下至宝,连皇帝布兵天下也寻觅不得,难道?
王殉惆怅不已,带着不满和可惜:“郡主聪慧不凡。凡事总是思虑再三方行动。她十岁经商,短短六年,便使绿荫山庄的生意遍布大明,成为一代巨富。她有心培养魔教中人,使人人有饭可吃,有家可住,为此郡主另辟蹊径,独特行商。半年内,教中大半人在世上有了正规的身份,不再过着刀口上舔血的日子。郡主自幼得王爷、王妃宠爱,从未深责一句,郡主自小娇惯惯了,从来不知道照顾别人是什么滋味。可为了你,她忍气吞声,为魔教卖命;为了你,她宁愿独自伤心也不抱怨你一句;为了你,她只身上昆仑山,力拼最后一丝力气与巨蟒血战也要取得无银花;为了你,她用自己的鲜血喂养雪蟾;这样的郡主让我感到很陌生,有时候我都怀疑,她还是不是那个处事果断,谋定而后动的主子吗?”
东方白听得心中发酸,原来她的命是三妹用性命换来的。雪蟾和无银花对于世人来说就像是观音手里的玉净瓶,只可言传而不可见其真身。当初她为了给令狐冲治病,上雪山取雪狼胆,险些丧命,而雪蟾和无银花比之雪狼胆,更是难取百倍,三妹究竟是怎么取回来的,当是难以想象吧?三妹她?
“若东方教主还有少许良心就请明白告知郡主心意。喜欢便对她真心真意,不喜欢便让郡主私心离开,不要模棱两可,伤人伤己。”王殉一改先前不满的神色,异常真诚地请求东方白。
“带我去见三妹!”东方白并没有直接回答她。
王殉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她去了朱怀珉的房间。
朱怀珉的房间简约大气,丝毫不见女子的脂粉之气,满架书籍让人颇为侧目。
王殉站定:“郡主在里面,她从不允许别人靠近,东方教主自己去吧。”
东方白一愣,三妹在外性格温和有礼,待人亲疏有别,想不到对待忠心的下属也不放心。
迈过高高的门槛,入眼是一张黄花梨精雕桌子,桌子上摆着水天一色的精美茶具,桌子后面是一张床,床的四周挂着淡青色的纱帐。
三妹想必还在安睡吧?东方白心里挣扎一二,还是拿定了主意走了过去,素手掀开华软的青纱帐,一张绝美而苍白的面容静静地睡着。东方白心一动,有些失神。早就见识了三妹的美,而今还是忍不住慌了心神。
“三妹,我何德何能让你如此?”抚上那醉人的面容,东方白复杂难言。一年来三妹为她做的一切,她不是看不到,而是不想看,也不敢看,她怕回不了三妹的一片真情。
蝉翼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东方白一惊,立刻撤回了手,坐正了身子。
朱怀珉睁开酸涩的眼,直觉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前晃动,她荡开一抹笑容,轻柔地说:“也只有在梦中,你才会这样专注地看我一眼。”
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东方白担忧地问:“三妹,你好些了吗?”
朱怀珉慢慢坐起身,在东方白诧异的目光中抚上她的额头:“不要皱眉,都不好看了,我希望你快乐,只要你快乐,哪怕是杀尽天下人,我也乐意。”说着慢慢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三妹?三妹?”东方白心肠百转,刚才三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吗?三妹在梦里也装着自己,渴望自己呀!放眼天下,还有谁能待她这样好,不计一丝一毫的付出,只为她一个人,为了一个区区的令狐冲,她真的忍心伤害全心全意为她的三妹吗?
牵起梦中人的手,东方白暗下决心,等你醒来,我i一定不再躲避你,让我重新活一回。
半月后,在东方白的精心陪同下,朱怀珉早已变得活蹦乱跳。令她惊喜的是,东方白不再以清冷的口气和她说话,也不再躲闪她眼神和关心。时不时的还能和她一起饮茶对诗。她做饭给她吃时,她会含笑地吃下,她为她张罗衣衫时,她也会在一旁静静地观看,时不时的关心一两句。
朱怀珉满心愉悦,这样的日子就算是用她的生命去换,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不求多,只求东方白多看她一眼。
绿荫山庄的逍遥生活过了不到一月,外界传来了魔教的消息。自东方白消失后,魔教犹如一盘散沙,处处受制。正派中人,以岳不群为首大肆排除异己,联合其他门派肆意虐杀魔教弟子。故魔教众人无不希望东方白回来主持大局。
东方白听后沉默良久,对朱怀珉说:“珉儿,我身为一教之主不能撒手不问,即使不为日月神教的人,我也要报毒药噬心之恨。”
“东方你不说我也会劝你去报仇的。我发过誓,定要将那些伤害你的人,一一铲除。”朱怀珉满口应允,“绝不能让他们这些假仁假义的伪君子得意。”
东方白莞尔一笑,她的珉儿就是这样,一切以她为先。不知何时起,口中的三妹换成了珉儿,不过还是珉儿这个称呼亲切些。
“你什么时候动手?”朱怀珉被东方白的笑晃了一下,痴呆了几秒,马上回过神来,另找话题。
东方白暗自欢喜,珉儿也会被美色所迷吗?几天前,她已将自己的女子身份告诉了珉儿,满以为她会伤心或者愤怒,谁知她只是愣了一下说:“怪不得东方这么美,原来是女子啊?东方你好厉害,给咱们女人挣了一口气。我更钦佩你了。”
这就是她的珉儿,从不在意世俗之见,平心而论,换做令狐冲,若她真的是个男人,他一定会用世间伦理来教训她吧?
“东方,你怎么了?”朱怀珉以为她又在想令狐冲,眼神暗了一下,假装不在意地打断她。
捕捉到眼前人的失落,东方白心疼了一下,道:“我在想珉儿的好。”
眼睛忽的一亮,朱怀珉笑靥如花,一扫先前的沉郁:“我会越来越好!”
东方白被她的笑容感动的同时突然产生几丝不安,珉儿她会不会也会这样对别人?只要那个人对她好,那个人美,珉儿也会对那个人好?珉儿这样好,别人见了一定会想法设法地抢走吧?
似乎看出了朱怀珉的心思,朱怀珉握住东方白的手,异常认真而庄重地说:“除了你,任何人在我眼里都是外人。”
心口处的一块突然崩塌了,东方白只觉天地间皆是怒放的鲜花。
作者有话要说:
☆、南昌拜母
派人四下放出自己活着且在洛阳的消息,引得正派中人和魔教中人赶往洛阳,而东方白和朱怀珉却选了一条小路悠然自得地向黑木崖走去。
朱怀珉不喜女装的繁琐,仍然一身男装,端的是风流儒雅,俊美无俦。东方白一身紫色女装,美丽高贵,高傲出尘。两人各骑一匹骏马游赏在清幽的路上。
自从将心放在朱怀珉身上,东方白越来越觉得生活原来可以如此惬意,不用刻意隐瞒,不用隐藏自己的本性。时时有人关心,衣食住行皆不用操心,时至今日,她才有了被人关爱呵护的感觉。
“珉儿,你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东方白忍不住想多了解一些朱怀珉,是怎样的父母才能教出这样与众不同的人。
提起父母,朱怀珉一脸钦佩和敬爱,她自豪地说:“我父王是一个极其溺爱女孩子的人,他常说男子要成才必得千锤百炼,女孩子要幸福就要宠上天。对我,他有求必应。无论我的要求多么过分,他从来没有责备过一句。为此,母妃常与父王发生争执。母妃她出自政学世家,自幼聪敏好学,博闻强识,颇有见地。她对我要求严格,恨不能将全身的才学悉数相教。她总说,女子要有自己的坚持和生活,不必事事顺从男子。故我行商之事也是得益于母妃的教导。她知我性格乖戾,不喜遵从伦理妇德,希望我即使脱离世俗家庭也有活命之力。”
看着那样洋溢着幸福光芒的笑容,东方白有些羡慕,有这样的父母,何其幸运!
注意到东方的落寞情绪,朱怀珉忽然住了嘴,东方的父母为了活命抛弃了她,想必她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