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驭江山:和亲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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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驭江山:和亲王妃- 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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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木一听大惊,慌忙跪下,“属下一向忠心耿耿,不知王妃此话从何而来?”

    我没有答话,“来人!将西木侍卫拿下!”

    西木随即被重重摁下,连一句话亦来不及辩解,便被训练有素的侍卫带走。

    “农吉与阿加跟本宫一场,对本宫忠心耿耿,将农吉和阿加厚葬。”

    说完我快步离开农舍,上了马车急驰而去。

    一路上,大约我面色凝重,芬姚几个人面面相觑,却不敢开口。

    方才情形急转直下,追随王爷多年,一向忠心耿耿西木居然被我拿下,几个人心里定是疑惑万分。

    芬姚坐在我的对面,原先因农吉和阿加之死悲痛不已的脸上倒是多了三分疑虑。

    我想了想,淡然一笑,“芬姚,阿熙、凝儿你们几个人,与农吉和阿加相处一场,依本宫看,倒是情同姐妹,只是,本宫问你们一句,你们了解农吉和阿加吗?”

    几个人先是面面相觑,皆是点头,“了解。”

    “那本宫问你们,农吉和阿加谁会武功?”

    凝儿抢先道,“自然是阿加,奴婢亲眼见过她舞剑的——”

    阿熙亦不甘落后,“奴婢认为农吉亦会,那会奴婢亲眼看见她在阿加练武的时候为其指点——可见农吉武功更胜一筹……”

    我点点头,见几个人面上疑虑更深,索性问,“那你们谁能告诉本宫,她们练剑时是哪只手执剑?”

    “这个……。”阿熙搔搔头,伸出手比划了一下,“自然是右手——左手总是不方便的。”

    唯有在一旁静默的柔然侍女铁蓝沉思了一会,抬眸道,“回禀王妃,奴婢知晓,两个人皆是左手执剑……”

    我点点头,微微一笑,“本宫方才仔细查看了这两个人的手,虽是血肉模糊,但是,左手明显比右手干净一些,且左手几乎看不出长年练剑的茧痕。倒是右手,像极了常年练剑之人的手……”

    “什么?!那底下盖的竟不是农吉和阿加?!”除了铁蓝,其他几个人皆大惊失色。

    “你们见过下面盖住的人的面容了吗?”铁蓝沉思了一下,问芬姚几个人。

    “西木侍卫将白布一掀,隐约看见下面的人血肉模糊,当时吓得一下捂住眼……并未仔细看……”凝儿迟疑一下,怯怯答道,“我只看了一眼,看模样,应该是农吉……”

    “百密一疏啊……”我微掀起马车上的布帘,望着丝毫不见停雨迹象的远处飞奔往后的密林及农舍,听着马蹄疾驰“得得”有声,淡淡道。

    ……

    回到王府,身上已是半湿。

    芬姚早已吩咐人备好香汤。

    沐浴完毕,出得浴桶,隔着软烟罗,芬姚这才低低道,“禀王妃,适才宫里来人,怕是宫里有事……”。

    “为何不早报?”我心里一沉。

    “来人说,倒是不急……”芬姚挑开翠色烟罗纱帐,近身为我穿好衣服,又替我擦干长。

    我只将长松松绾住,便闪身出了内室。

    绕过锦屏,中厅里,一身华服的柔然男子正站在中厅,微俯身细细看着一株“天逸荷”,想来是从未见过,面上隐有赞赏之色。

    我示意阿熙上前。

    阿熙上前几步,向那素不相识的华服男子道,“大人,王妃来了。”

    那男子忙直起腰身,抬眸间见到我,竟是愣怔在那里,浑然忘了礼数。

    阿熙忙轻咳一声,“大人……。”



………【谋逆】………

    霍太医神色悲悯,赐座之后坐在那里连连叹气。

    我只以为他舍不得自己的孙女长孙鹭眉在前方帮忙受累,便和声劝道,“霍太医莫要担心,本宫早已嘱咐过内侍,待过几天便将长孙鹭眉接回。你们祖孙不会分离太久的……”

    霍太医却是连连摇头,“草民并非为此事……眉儿在那几天草民并不担心……只是,如今这‘幽魂香’再现,本以为是天意,眉儿亦将有所托;如今谁曾想到,竟是这般境地……草民实在不懂,这西车族人后裔怎会与柔然为敌?”说到最后,霍太医竟是满面绝望。

    我微一愣,霍太医所言西车族后人与柔然为敌,自然,身为西车族后人的长孙鹭眉若是有朝一日身世暴露,亦免不了只有死路一条。

    我心下了然,霍太医真正担忧的是长孙鹭眉的生死。

    若当日霍太医执意不说出可汗大檀所中为“幽魂香”,料想亦无人知晓;而此番车吉安恐怕最后的结果亦只会是功过相抵而已。

    想到此,我温言道,“本宫知晓霍太医为人行医一向稳重;想必此番思量已久,才决意说出‘幽魂香’之事。此人敢于对柔然大汗下此毒手,已是逆天大罪。而霍太医治好了可汗,便是在替西车族人赎罪;本宫亦知晓霍太医的顾虑,可以尽心照顾长孙鹭眉;有本宫在,便不会让长孙鹭眉为难;只是,敢逆天而行的人,无论是不是西车族的后人,本宫断不会管,并劝霍太医趁早打消此念头。”

    最后的一句话我说的生硬而坚决。

    二月底,乌洛与大军一同回还。

    鄂尔浑城同样张灯结彩,欢迎回归的勇士。

    自然,在苍岭死伤几千人虽是严密封锁消息,但瞒得过街头百姓,却瞒不过朝中大臣。

    车吉安回朝后,不出所料,在朝上被一些老臣质问。

    可汗大檀虽是提早从奏折上知晓车吉安被迷香迷惑一事,却是半信半疑。

    车吉安回朝述职后,为以示奖罚分明,其因前方立下赫赫战功被赏赐珍宝无数,但随后车吉安因冒险行军之罪而被可汗大檀解除兵权。

    军需处所有人因贪赃枉法,贻误先机,而被处以极刑;

    国相斛律齐因监管失误而被罚俸禄一年,闭门思过三个月……

    ……

    一时,朝中震动,议论纷纷。

    不少人叹道,车吉安这才是福祸相倚,功亏一篑。

    一场弥天大祸到底是有惊无险遮掩过去。

    我暗下松了口气,连日来晚眠早起,加上此番折腾,三月刚过,自己却病倒了,每日卧榻,整日昏昏沉沉,醒来便就是喝药。

    而霍太医从苍岭回来后亦是咳嗽连连,病情时好时坏,但每日不忘开了方子让人送来。

    长孙鹭眉既要照顾霍太医,又要每日来我这边瞧瞧我的病情,跑前跑后,亦是憔悴了不少。

    我心下不忍,便每日让侍女去王府一隅的霍太医那里拿方子,顺便将自己宫内永远也吃不完的补品给霍太医送去一些。

    每日便是在床榻上渡过,偶尔醒来便到窗前坐上一坐,看看天色渐暖,偶尔有鸟儿飞过窗前。

    乌洛不上朝的时候,便与我在宫中对坐,就这样,不知不觉,每日平静的时光里,三月亦渐渐过去了。

    恍如是一夜间,醒来的时候,窗外已是熏风拂面,杨柳吐芽。

    漠北的春天来得比中原要晚许多,想起在大梁的皇宫,此时该是碧波微漾,新荷出水;湖堤边垂柳依依,岸上姹紫嫣红;御花园里早已是裙袂飞扬,千娇百媚,笑语嫣然。

    除了偶尔飞过的几只鸟儿,偌大的寝宫内外寂静无声。

    我叹口气,看着身边的芬姚小心吹着玉碗里的汤药,顿顿对自己说,“王妃,这药可以喝了。”说着将我小心扶起,又在我的身后垫上一个靠枕。

    见我提不起精神,芬姚便逗我道,“王妃,奴婢今日一早起来,去后花园那边,你猜奴婢看到什么了?”

    芬姚面色微红,鼻尖上尚有细小的汗珠,想来是刚进屋里。

    我淡淡道,“看到什么了?”

    芬姚抿嘴一笑,“竟是那片从大梁那移植来的四品海棠含苞待放。”

    心底蓦地一窒,昔日的棠梨宫,半亩雪白梨花,半亩浓浓淡淡的红色海棠,似胭脂点点,可谓“占尽春色最风流”。

    海棠花姿潇洒,花开似锦,历来文人墨客题咏不绝,“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所谓“四品海棠”,不过是说四种海棠而已,西府海棠、贴梗海棠、垂丝海棠和木瓜海棠。四种海棠各有千秋,而自己更喜欢西府海棠。

    海棠花开娇艳动人,一般的海棠花无香味,只有西府海棠既香且艳,是海棠中的上品。西府海棠花形较大,朵朵成簇向上,其花未开时,花蕾红艳,似胭脂点点,开后则渐变粉红,有如晓天明霞。

    心下亦不禁感念起乌洛,这寝宫原先建造的时候,便已是仿了自己原先在大梁的寝宫而建。如今竟又移植过来如此多的海棠,竟真是半个棠梨宫了。

    心里五味俱全,且忧且喜之时不免又惆怅之至。

    芬姚见我怔怔出神,轻轻唤道,“王妃?”

    我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方才本宫不过是想起那大梁的皇宫,比起这里,到底是热闹些……”

    因为自己的到来,乌洛命人将王府重新改造,又扩大了数倍不止。虽是奢华宛如大梁的皇宫,却每日只有自己一人行走。偶尔与乌洛并肩走在寝宫内的花园里的时光,又是屈指可数。

    ……

    我大病初愈,起身坐在铜镜前,怔怔望向里面几乎又瘦了一轮的自己,乌发披肩,脸色有些苍白,不禁叹口气,心底渐有丝丝缕缕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迷惘弥漫开来。

    而乌洛自车吉安被解除兵权后,亦不免有些郁郁,偶尔不免叹道,“可惜了这个孩子……”

    我无意去打听车吉安在府中如何,只是偶尔耳边会会回响起那日纳兰思思的苦苦恳求之语:“求王妃成全我,把我的心意带给车吉安……我此生非车吉安不嫁……”N!~!



………【受赠】………

    高昌灭亡后,原本三足鼎立的天下只剩大梁与柔然及东北一些零散周边小国。按照盟约,两国以天山、阴山为界重新划疆而治,大梁又在边境增设四郡,增开互市六处。柔然亦迁移十万人到收复的漠北地区。自此,大梁与柔然的边境来往达到鼎峰。

    得知柔然使者不日将要去大梁递送国书,我挂念启雨、启菏及启仲三个孩子,便将得空亲手做的几身小衣裳让使者带去。

    日子平静地过着,每日乌洛上朝,我便在宫中抚琴或是绣些小孩衣裳打发暮春的时光。

    窗外的合欢已是绿荫如伞,偶有长枝伸进雕花长窗,微风晃动似排扇般、纤细似羽的叶子,心里不免也柔软几分。

    闲暇的时候,我便去花园里走走,看着满园绿意盎然,花开似锦。尤以那片盛开的海棠最艳。天空晴朗的时候,侍女们便会将琴搬至树底下,我便抚上几曲,除了芬姚会捧着绣撑飞针走线,其他几个人便是坐在一旁听得如醉如痴。

    芬姚手里绣的便是我还未绣完的一件给启仲的冬衣,绣的是团福字样。

    一旁的阿熙看着芬姚手里的五彩绣线很快被绣完一支,不免羡慕道,“都说中原女子女红个个好得不得了,这芬姚姐姐绣得真好。”她边抢过绣布在身上比量一番,啧啧道,“这小孩子穿在身上,当真是美得很……”

    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接着道,“今早还有宫里的人来,说大汗夫人有喜了……”

    蓦地,我的手一抖,原本和谐悠扬的琴音随着手指滑过琴弦突然戛然而止。

    余光里,我看见芬姚拿眼睛狠狠剜了一下阿熙,阿熙则站在一旁愣愣地拿着手里的绣布不知所措,一张粉脸通红,旁边几个侍女亦不满地看着阿熙。

    我心下怆然,平静起身,淡淡道,“本宫乏了……”

    一路回宫,只觉双腿无力,眼睛所到之处,一片花团锦簇,却是空洞洞的。

    我不得不承认,阿熙的话有意无意却是刺伤了我。

    没有孩子早已是自己的永殇,自滑胎小产后,自己虽是遵照霍太医的秘方日日沐浴并喝药调养,等来的却是一日日的失望,直到现在,自己早已不再抱什么希望。

    一想到此生自己与乌洛将永无子嗣,心底便如生生被撕裂开一道破口,唯有无尽的冷风灌进,将自己的心吹向无尽的深渊。

    而达簿干阿茹,那个痴迷乌洛却将自己的心思掩盖得纹丝不乱的柔然最尊贵的女人,谁都以为其与大汗鹣鲽情深,如今居然又有了孩子。

    这是不是对自己的嘲笑?上天,对自己是不是过于残忍。

    似吞吃黄连般满嘴满胸都是苦味,一时胸闷不已。蓦然,腮边温热的液体滑过,我抬起微微颤抖的广袖,想去揩干,却是怎么也抬不到脸庞的位置。

    我颓然坐下,生平第一次,哀哀哭了出来。

    ……

    半月后,等来了出使大梁的使者来信,大梁亦遣使者来柔然,并带来大梁国皇帝的国书,并厚礼相赠柔然汗国。

    对于两国从兵戎相见到现在一南一北划疆而治,柔然可汗大檀自是龙颜大悦。

    重赏大梁使者之后,柔然亦回赠给大梁良马千匹等等。

    听到大梁使者亦带来了瑶贵妃的回信,我迫不及待拆开。

    信中,瑶贵妃感念长公主对孩子的惦念,三个孩子如今呀呀学语,虎头虎脑甚是可爱。

    穿上长公主亲手做的衣裳,竟是不大不小,孩子很是喜欢。……

    随信还有宫里名画师画的三个孩子的画像。

    挂轴上三个孩子在一棵玉兰树下嬉戏玩闹,看得我心里一阵柔软。

    瑶贵妃在信尾,提到自长公主走后,宫中又增添三名孩子云云……

    我正对着三个孩子的画像仔细端详,脖梗后传来轻轻的呼吸声。

    我故作不知,然后倏地一回头,嗔道,“王爷——”

    乌洛先是一怔,而后眉眼弯弯,“你知道本王在身后?”随即扶住我的肩探身向桌上看去,“这是谁?”

    我用手小心地抚摸着上面三个孩子的粉嘟嘟的小脸,分别指着上面的孩儿,轻轻道,“这便是臣妾在大梁的时候亲手抚养的三个孩子……这对孪生兄妹一个叫启雨、启菏,他们的母亲原先是皇兄一个不受宠的末等嫔妃,却一朝母凭子贵;这个…便是兰贵妃的孩子,叫启仲;三个孩子都是刚出生便失了慈母之爱……”

    我轻轻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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