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梦游的正确用法- 第6部分

　　　　我想了想说：“让我们明白有些时候需要等，有些时候会错过，有些东西可以改变，比如多久可以完成一张考卷，比如多久可以喜欢或者忘记一个人。”我苦笑一声，继续说，“但有些东西改变不了，比如时间。”

　　　　阿神表示我真能扯，但不得不说很有道理。我问他还继续转转吗？去食堂体验一下如今的饭菜如何。阿神说算了，他不想再继续呆在校园里了，毕竟他的情绪没什么好转的意思。

　　　　于是我们离开了母校，再次的，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与悲情喜乐的地方。

　　　　我们开车去了一家我和阿神以前经常去的餐厅喝酒，阿神对我说，老师要是教我们如何对待爱情就好了，我说不知道大学老师会不会教。

　　　　“如何不去喜欢一个你喜欢上又不喜欢你的人呢？”我举起酒杯感叹道。

　　　　阿神愣了一下，也举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说：“这句子挺深奥的样子。”

　　　　我点点头，“是啊，和人生如出一辙。”
Chapter。4别即开始（1）
　　　　我深知，情会淡爱会薄，但作为一个坦荡的人，通过情枷爱锁的鞭笞之后，所成全的道义，将是生命里最昂贵的碧血。——《女儿红》

　　　　正文：

　　　　我和阿神在餐厅的角落里相对而坐，从下午一点一直喝到晚上六点半，其实也没有喝什么酒，我一直在听阿神说话。我和阿神的交谈被小兰的电话所打断，阿神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接，我知道他现在的情绪还真是没办法和小兰顺利完满地进行一场属于情侣之间的对话。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阿神突然站起身，手机已经不再响了。

　　　　“去找小兰？”我也跟着站起来。

　　　　他果然和看上去一样不对劲儿，“不！我不知道我应该去哪儿，但我不能再继续坐在这里了。”

　　　　“我陪你。”我跟在他后面，服务员跟在我后面，我急忙结了账。

　　　　出了餐厅，我重新追上阿神，“你看你这个样子，过马路都得被车撞得飞出去，一个人乱跑什么！”我紧紧地抓住他的衣袖，不让他在神智不清醒地乱跑。

　　　　“我不用你管我。林羽你离我远点儿行吗？”他用一副极其厌烦的表情看着我，而后甩开我的手，“你很烦你知道吗？”

　　　　“你确定不要我管你？”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老子很确定。”说完，他就毅然决然地走向对面亮着红灯的马路。

　　　　结果可想而知，此起彼伏的急刹车声和车喇叭的响声不绝于耳，有的人甚至打开车门下车开始骂他。但阿神两耳不闻任何事，低着头，神情默然地走到了马路对面，差点引发一场交通事故。

　　　　我再次追上他，这次我抓他手臂时用的力气很大很大，是那种凭借他的力气不可能挣脱掉的。果然，他强行几次要甩开我都没有效果以后，就颓然地放弃了，只是桃花眼如死灰一般地看着我说：“我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你让我颓废一会儿行不行，哪怕就今晚呢，行吗？算我求你了。”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回答他。

　　　　“你是不是傻/比？”他用力地锤了我一拳。

　　　　“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应该问你自己？”我恨不得给他一巴掌，把他打的清醒一点。

　　　　“你走吧林羽，我应该不会死，虽然一个人死掉是那样容易。”他蹲下去，再我松开他的手臂以后，用双手抱住了头，“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不停地重复这句话，我只能也蹲下去，然后伸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脖颈后面，“都会过去的，别怕，别怕……”

　　　　“不会过去的，我心里的难受永远都不会过去的。”他似乎快要哭了。

　　　　“相信我，不管你有多难受，多痛苦，我都陪着你，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的。”我尽全力安抚他此刻疼如刀绞的心脏，“什么都会过去的，阿神，你要相信我。”

　　　　阿神突然站了起来，措不及防地，险些给我带了一个个趔趄，“喂——！你又跑去哪儿？”他向前疯跑出去，我急忙大喊着追在后面，他的体力有限，越跑越慢，很快便被我给赶超了。我整个人堵截在他的面前，眼睛里有种隐忍的光芒在缓缓闪动，“我不会放弃你的，你不要再跑了。我不会让你选择逃避现实这条路的。”

　　　　“为什么？”阿神抬起头，目光含泪地看着我问。

　　　　“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忽地疼了一下。

　　　　“为什么非要帮我，帮我挺过去，而不是……叫我一个人来面对？哪怕……是我极力想要推开你的时候。”

　　　　“你觉得这算是个问题吗。我？为什么帮你？”我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记不记得初中的时候，你总是为了女生和别人打架，当时我每天都在练泰拳，但我却没帮过你一次。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被打的浑身是伤，绝陌每次帮你都差不多和你一起挂彩，你们两个那么弱不禁风，根本都不够人家一个揍的。”

　　　　“你帮不了我的，对方总是叫来很多小混混。”

　　　　“我当然能，我一个人不能还有一起练拳的师兄弟，但我就是不想，因为我觉得你活该，还有我嫉妒你，为什么那些漂亮女生总是围着你转，而我却只能望而止步。但是，现在我想帮你，也要帮你，必须帮你。无论你面对的是什么，我都要帮你。

　　　　“你忘了我以前多少次难过失落，对自己失去信心，对生活失去方向的时候，是谁一言不发地在我身边默默陪伴我，鼓励我，安慰我，让我知道，这个世界还不是真的糟透了，还有那么一丝温暖和希望。

　　　　“你忘了是谁一直叫我不要放弃任何一次机会，相信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永远要坚持下去，要有耐心，要勇敢不退缩。无论是对待生活，还是对待爱情，都要有自信，有勇气，有憧憬，不能随便叫幸福从身边溜走，一定要去争取，坚持不懈。

　　　　“你忘了是谁在我初中二年级胃疼的时候，整夜都陪在我身边，哪怕是我坐在马桶上的时候，也寸步不离地守着我。因为害怕我可能胃穿孔来不及去医院死掉。

　　　　“你忘了是谁教会我不是光有一副强壮的身体就足够，还要有积极向上的心态才能健康阳光。

　　　　“你忘了是谁告诉我，胆小鬼只是没有遇到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也许你真的早就忘了，但是我忘不了，这辈子都忘不了。所以现在，你遇到了一个人没有勇气面临的困难时想要我走开，要我放弃你，留你一个人独自承受，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我不会离开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也永远不会。”

　　　　我目光牢牢地锁住阿神，这样脆弱的他是我从没见到过的。

　　　　半晌，我把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缓缓滑落下去，而后又缓缓升起，拭去他脸颊上的道道泪痕，“你记住，从现在开始，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只要你迷失自己，我都会去把你从深渊里拽出来。无论要经历什么，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生活，并不仅仅只有爱情。”

　　　　“嗯……”他静静地垂下眼睑，轻声地呢喃了一句英文：“you ；are ；the ；only ；one ；on ；my ；side……”

　　　　我点点头，说：“我也一样，就只有你一个人了。”
Chapter。4别即开始（2）
　　　　阿神告诉我他要去找小兰，这件事对她而言很不公平，他需要和她好好谈一谈。

　　　　我陪阿神走回之前停车的地方，然后他把捷豹小跑开走了，我留下了他车里的充电宝，一边给手机充电，一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冷冷的街上，嘴里也忍不住唱起来：“迎面而来的月光拉长身影，漫无目的地走在冷冷的街，我没有你的消息，因为我在想你，yea……”

　　　　爱我别走，但是，你不爱我了，多么简单的道理。

　　　　心里一个念头猛然窜起，很突然地，我打算从这一刻起，尝试开始让自己振作起来，我说给阿神听的那些大道理，我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样在迷茫其中，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还真是正确。

　　　　阿神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但我还是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红色指印。

　　　　看样子谈的不太理想，但又有些情理之中，“我应该对你说节哀顺变吗？”顿了下，我有些奇怪地说：“你的车呢？”

　　　　“开不了车了，停在她大学附近的停车场。”阿神说完对我苦笑一声，“我们分手了。”

　　　　我猜到了，只是没有问过程，也没必要问，“现在有什么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明天叫你把车给我开回来罢了。”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我掏出烟点燃一根，“来一根？”

　　　　他摆摆手，“不了，头疼。”说完，他开始站在马路边儿上寻觅出租车。

　　　　“又头疼？”

　　　　“我现在处于站在一个三岔口的状态，我可以按我觉得我应该生活的方式生活，或者我也可以为了我心中那一点无法动摇的细微光亮而冒险。”

　　　　“酷——”我点点头，“那么……维克多·雨果（法国浪漫派诗人），你现在究竟打算怎么办？”我挑眉看向他。

　　　　阿神目光没有看我，而是继续在马路上寻觅着出租车，“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知道什么才是最正确的。但我想我们都要开始尝试着对自己好一点，对生活好一点。这样，生活才会对我们好一点。”

　　　　夜里回阿神家的路上，我和阿神坐在出租车里，他把车窗摇下来，夜风把我的酒意吹醒了一半，我扶着脑袋反复想着他说的那一句——“我们都要对自己好一点，对生活好一点，这样，生活才会对我们好一点”。

　　　　“你要开始迎接新生活了。林羽，你要清醒了。”我想着想着竟然嘀咕出了声。阿神看了我一眼，轻声说：“是该开始新生活了，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或是没完成的心愿，和我说说吧，我陪你一起做，只有真正放下才能重新开始。于你于我，都是一个道理。”

　　　　我点头说：“那你呢，她的死对你打击真有这么大？无法继续和任何人恋爱？甚至对生活开始找不到前进的方向？”

　　　　“当初不是我去招惹她，她就不会和我在一起；不和我在一起，就不会被我无情地抛弃；不被我抛弃，她就不会上那架飞机。”阿神目光落在窗外很远的地方，有种说不出的寂寞，“我不会再和任何女生约了，也不暧/昧，等我找回自己，就重新追小兰回来。”

　　　　“听起来有些道理。”我把插在充电宝上的数据线拔下来，手机开机。

　　　　“你要是真想离开这座城市，我们就一起吧。”阿神无比忧伤地对我说。

　　　　“内个……你能如此重情义我很开心，但是……”

　　　　“但是什么？老爷们儿说话可不可以不要婆婆妈妈的。”

　　　　“如果阿闵没死呢？”我说。

　　　　“可她不是已经死了吗？”阿神从窗外收回目光，但也没有看我，似乎视线并没有聚焦到什么地方。

　　　　我恩了下，说：“我手机之前没电关机一直在充电你记得吧？”

　　　　“什么意思？”他看向我，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儿。

　　　　“我刚刚开机了，收到过这样一条短信，但我当时在云娘家里，没有及时看。”我把手机递给他，“你自己看看吧。”

　　　　阿神接过手机，看到了这样一条短信——

　　　　“替我转告阿神，我爱他。还有我决定不飞罗马了，机票刚刚退的，明天坐大巴回老家。”

　　　　发件人——阿闵。

　　　　阿神呆呆地望着我，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在上帝无聊时开出得这个巨大的玩笑里，我也久久不知说什么才好。倒是司机师傅猛踩一脚刹车以后说话了。

　　　　他回过头，看向我们俩说：“到了，起步价。”
Chapter。4别即开始（3）
　　　　下了出租车，阿神站在小区门口张开双臂，他边吹夜风，边闭着眼说道：“兜了一大圈，如今我们两个又都是单身了。”

　　　　“没关系，我们还年轻。”我说。

　　　　“是啊，年轻真好。可是，我们再也没有办法比现在更年轻了。”这样伤感的话，放在以前，我还真不敢相信是从阿神嘴里说出来的。

　　　　“困不困？”我问。

　　　　“还好，你说我们过几天去哪儿？”

　　　　“还打算和我一起浪迹天涯？既然阿闵没死，你还不去找回小兰？”

　　　　他摇摇头，“我在女人上面的意志和立场都太不坚定了，我的确有种非她不娶的冲动，但我的性格真的需要磨一磨。否则，就算我追回她，也还会有一天再次分开。”

　　　　我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说：“ok，我有点困了，上楼睡觉吧，明天醒来在考虑去哪里。”

　　　　阿神对着夜空长叹一声，“如果每个人都终将死去，那要我拿什么来坚守那要的爱情。”

　　　　这是我写的一句歌词，但他却没有选择唱，而是念出来的。念完他就转身进了小区，很快，身影便融入到浓郁的夜色里。

　　　　我伸了个懒腰，也快步跟了上去。

　　　　上楼以后我就直接去了以前总是借住在阿神家里的那个房间，也不洗澡，脱/了/衣服就钻进被子里，打算用最快的速度进入睡眠状态。但是很不幸，手机马不停蹄地响了起来。大有我不接就会一直响到地老天荒的意思。

　　　　“怎么这么晚打来？”是云娘。

　　　　“睡不着。”她说。

　　　　“我倒是挺困的。”我实话实说。

　　　　“那我长话短说。”她语气有些失落。

　　　　“没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