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狗的逻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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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狗的逻辑- 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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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了!

    【赢了!】

    【我们赢了!!】

    ……

    体育版的记者吵着要把湘北的合影作为杂志的头版刊登出来,湘北众欣然列队摆好了姿势。

    “喂,你们看到七海跑哪里去了吗?”三井蹲在地上还不忘回头问德男。

    “七海大姐……?咦?奇怪,刚才还在这里的……”德男闻言左顾右盼的道。

    宫城:“小七海吗?她大概不知道还要照相吧。”

    “什么?我去找她……”三井正要站起来,却被木暮压住了肩膀。

    “我刚才看到她去洗手间的方向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彩子:“大概是去换衣服吧?毕竟穿着应援团的制服,应该很热吧?”

    三井皱眉正要说话,就听樱木不耐烦的怒吼:“要拍就快点拍啊!混蛋!”

    “啊,抱歉!”对面讲着废话的体育新闻记者赶紧端起了相机,“我要照咯!大家的表情都太严肃了,可以笑一笑嘛!”

    三井额头的青筋直蹦:“累死了!哪里笑得出来!”

    “三——二——茄子!”

    闪光灯亮起的一瞬间,终究帅气的笑了出来。

    ……

    女士化妆间,水龙头的水哗哗地流着。

    脱下黑色立领的应援服时,里面的白色长袖衬衫都被汗水浸的透明了。换回白色的连衣裙,七海雪双手捧起一把水泼到脸上,透心凉。

    洗手台的镜子里,女孩子的眼睛全都红肿着,鼻尖和两颊都是泪水激红的痕迹,刺刺痒痒。

    七海低头又捧水洗了一把脸。刚刚也不知是怎么了,就那样放声大哭起来,哭得太厉害了,嗓子都伤了。

    大家……太厉害了。赤木队长,良田,樱木君,流川君……还有三井君。

    虽然之前也在三井投入三分球的时候忍不住热泪长流。可是那样令人不敢置信的胜利真的到来时,七海雪整个人都情绪崩溃了。

    【赢了……赢了啊!】

    【太好了,三井君……三井君……】

    这一路走来究竟有多么的不容易,曾经的梦想,巨大的挫折,停滞与堕落,在黑暗中扭曲挣扎……直到返回球场。他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那个骄傲的人却因体力不支而暗自流泪,究竟有多么的悔恨……

    正是因为太清楚的知道这些,看到他明明一脸苍白连眼睛都睁不开,依旧拼命的坚持着,那样狼狈的样子;看到他站都站不稳依旧姿势完美的连投三分球;看到他毅然决然的飞身扑向主席台;看到他燃尽所有不顾一切的出手,被对手撞倒在地——三分球进……

    哨声吹响的那一刻,七海失声痛哭。

    巨大的喜悦和心疼与骄傲混杂在一起,一哭就不可收拾。

    糟了,一想到这些,眼泪又……

    ……

    在休息室坐着回了一会儿蓝,还是没见七海的身影,三井寿终于耐不住了。

    倚墙站在女士化妆间的门外,想要叫人,又不好意思开口,三井拿出手机拨了一号键。

    独特的电话铃声从化妆间里传出来,紧接着是慌慌张张摔了包的声音,通话的绿标亮起,听筒里传出带着浓浓鼻音的一声【喂】。

    又哭了吗?

    这家伙,是偷偷躲在这里哭的吗?刚刚明明已经哭成那样了,还……

    三井寿又好气又好笑。“已经这么久了,该出来了吧?”

    【唔……嗯。】那边低低的应声,三井几乎可以想象出那家伙满脸通红泪眼汪汪的小模样。

    三井:“我在门口,等你。”

    不一会儿,肿着眼睛红着鼻尖儿额发湿漉漉的七海偷偷从门缝里探出半张脸来:“三井君……你可以先不要看我吗?”

    “……真拿你没办法。”三井寿从善如流的背转身去,“好了吗?”

    “还没。”七海嘟囔着,转头又擤了下鼻水。

    水龙头拧动的声音,水流哗哗,掬水拍面的声音。

    “为什么在拍照时偷溜?”

    “因为……哭得太厉害了,结果一直停不下来。”七海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丑死了。

    “现在冷静下来了吗?”

    “嗯。”

    窸窸窣窣的衣料声逐渐靠近,一双手臂从背后揽住了三井。

    “别抱我,身上都是汗味……”三井别扭的扭过脸,却被女孩抱的更紧了。

    “没关系,我也是……”七海的脑袋轻轻抵在三井的背上,他换了衫,脸贴上去热烘烘的,只有一点淡淡的汗味,闻起来很舒服。

    “三井君。”

    “怎么了?”

    “三井君……真是太帅了啊。”

    “嗯,唔……”

    “突然发现……特别特别喜欢三井君啊……喜欢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了……”

    一抹红晕悄悄爬上少年的脸颊,他伸手握住腰上冰凉的小手:“傻瓜……”

    ……

    可惜,第二天对战爱和学院的那场比赛,战力消耗殆尽的湘北输的一塌糊涂。那张七海缺席的大合影最终也未能刊载在报纸上。

    <;

    综合疗养院。

    “就算我们替他们干掉了山王,野猴子他们也没能夺冠啊!”樱木花道愤愤不平的合上了报纸。

    流川:“哼,白痴。”

    樱木立刻火了:“臭狐狸!”

    “流川,你不要老刺激他啊,毕竟是病人啊!”宫城坏笑着也撩拨了几句。

    “可恶!连小良你也!?”

    “医院里不准大声喧哗啊!”护士小姐一把推开房门,微笑提醒,如果额头的青筋没有蹦啊蹦就好了。

    几个少年乖乖的收声。

    “海南得了第二呢。”木暮公延拿起苹果削皮,温言笑道,“今年的冠军是大阪的大荣学院。”

    “都怪你啦,渣体力。”宫城皱眉踹了一脚三井。

    “你说什么!?”三井回身要闹,被赤木一把抓住后领。

    赤木:“医院里不要大声喧哗!”

    可惜还是喊得晚了,几人被护士姐姐恶狠狠地赶了出去。

    天高云阔,海边的风已经有些凉了。

    夏天快要结束了。

    “樱木的伤……没问题吧?”三井望着天边的云,突然开口。

    “白痴是死不了的。”流川枫出乎意料的说了一句,就快步走掉了。

    “臭小子……”三井看看流川别扭的背影,低声嘟囔,“接下来去哪儿?附近好像有个球场,要不要活动活动?”

    “不了,我和赤木有补习班。”木暮推了推眼镜,“毕竟是三年级了。”

    三井顿时不说话了。

    送走了正副队长,三井和宫城一起向车站走去。

    “啧,真是无聊。本来明明可以保送的,偏偏要自己考。”

    “我到觉得这样才是赤木老大的风格啊。反正他们的成绩本来就不错,自己考也没问题的。”宫城良田不以为然的道,“倒是你啊,可别留级啊。”

    “你不及格的科目和我一样多好吧!?”三井皱眉喝道。

    公交车缓缓的驶来,宫城随意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走了。彩子说有事找我,我得去定电影票。”

    “约会?!不是吧!?”

    “啊哈哈哈……拜啦!”宫城一声长笑,敏捷的跳上了车。

    几乎是转瞬间,车站就剩下三井一个人了。

    “啧……一个两个的都……”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吞在了嘴边。

    康复中心在僻静的郊区,要等的车还有一会儿才来,三井两手插袋无聊的看海。

    湘南的海一如既往的蓝着,远处的海鸟相互追逐,忽高忽低。

    【是海鸥啊。】

    【嗯,好像是……黑尾鸥,还是黑背鸥?】那女孩的声音突然浮现在脑海。

    【管它叫什么名字呢,反正都是鸟。】自己当初,貌似是这样说的。

    【嗯,不管叫什么名字,花就是花,鸟就是鸟,星就是星。】那家伙竟然笑着赞同。

    【反正都没差啦。】

    【海就是海,七海也是海。】

    没想到优等生也会陪自己说这些无聊话,三井忍不住一笑。

    【嗯,七个海,还蛮奇怪的。】

    【那三个井呢?】

    【很帅。】看着她疑惑不解的样子,三井一本正经的瞎扯,【三个井的话,就很帅了。】

    【这是什么道理?】

    【歪理。】

    【哈哈,三井学长你呀……】

    三井寿笑了。

    手机的铃声响起,是奥特曼的主题曲。

    “喂?”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声音:【三井君。】

    三井寿微微一笑:“啊,我马上就回去。”>;
正文 第146章 前世今生番外 ⑤
    夏虫的鸣叫声,风拂过阿芙蓉赤红的花瓣,沙沙声。

    三井寿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低矮的储物间的屋檐如同鬼怪巨嘴般大张着。

    刚刚,又梦到了。

    火,与血。

    他伸臂挡在眼前,闭目深深吐气。

    怪不得会梦见火。

    三井伸手就摸到身上裹着的一条薄被,大约是七海怕他着了凉风给盖上的。三伏天的晚上,热的人满身是汗。深山的夜本是难得的清凉,可储物间逼仄狭窄,通风亦不畅,并不算凉快。

    难道还把我当成病人吗?三井寿在黑暗中无声的笑了。

    闷热不同于阳光的炙烤,又是另一重难耐。他掀开被子,摸索着起身,连单层的里衣也干脆的脱了,只剩下一条粗布的裤子。他还嫌不够似的,光着脊梁直接倚到了木板墙上。

    总算凉快了许多。

    “因为世人遭遇的,兽也遭遇,所遭遇的都是一样:这个怎样死,那个也怎样死,气息都是一样。人不能强于兽,都是虚空。”

    透过单薄的墙壁,隐隐约约的听见那女孩的低颂。

    这个时间还没有睡吗?

    三井微微阖目,侧耳倾听。

    “都归一处,皆出于尘土,也都归于尘土。谁知道人的灵是往上升,兽的魂是下入地呢?”

    女孩子的声音低缓而又虔诚,枯燥的经文竟让三井听得入迷。

    “……我又转念,见日光之下所行的一切欺压:看哪,受欺压的流泪,且无人安慰;欺压他们的有势力,也无人安慰他们。因此,我赞叹那早已死的死人,胜过还活着的活人。并且我以为那未曾生的,就是未见过日光之下恶事的,比这两等人更强……”

    还是《传道者书》上的内容,明明是教化世人堪破虚妄的经文,却生生叫那女孩念出生无可恋的厌世之感。

    脑子里不禁转起了这几日的疑虑:大雨那天来访的和尚,紧张到撒谎的阿雪,名为红子的游女,阿龙住在花街的同名姐姐,铁男讳莫如深的“雪片”……

    丝丝缕缕,好像都和阿雪少女有关。三井寿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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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诵经的声音低低絮絮,融在夏夜的山风之中,和着虫鸣,和着草木的沙沙声响,渐渐消散。

    “时常行善而不犯罪的义人,世上实在没有。”

    念诵的低语戛然而止,黑夜中空余一声轻而长的叹息。

    窸窸窣窣的声响,隔壁传来的脚步声,踏过老朽的木质地板,一路向玄关走去。

    开门的吱呀声,踏上木屐的咔哒声,细碎的脚步踩着庭院的石板走远了。

    这么晚了,她这是要去哪里?

    三井握住了塌边的刀。

    这天晚上,很好的月光,牛乳似的洒在地上,远处的山峦林木全都隐在如黛的阴影里,庭院明晃晃的,石阶上凝结的夜露被月光映的雪亮。一行小巧的脚印在露水里十分显眼,三井便循着这脚印跟了过去。

    曲曲折折的,那女孩的足迹一直延伸到竹屋后面。越往前走,水汽越多,渐渐能听到流水的声音。三井步履匆匆,穿花扶叶,叶尖的露水很快浸湿了衣袂。

    “哗啦——哗啦。”

    透过树丛的掩映,传来清晰的浇水声。

    就是这里了。

    绕过栎木的树丛,是一条小型的山涧,大约是夏季的雨水充沛,积水在下方形成了天然的一汪水潭。

    七海雪就站在水潭里,弯腰掬起清澈的潭水向身上浇去。

    她没有穿外衣,白色的单薄浴衣被水浸得透明,紧贴在纤细的身体上。胸前的领口散乱着,露出大片肌肤。

    三井寿的脑子里轰地一声,身形不稳的晃了晃。

    “咔嚓”,脚下的枯枝踩断了。

    “什么人?!”七海猛地沉进潭水里,警惕的转头张望。

    “是我。”口干舌燥,三井嘶哑的答道。

    “三井大人?”七海自水中站了起来。

    拨开茂盛的栎木枝叶,三井寿慢慢露出身形,他痴痴凝视着水中的少女,目光灼灼。

    宽大袖口处伸展出的雪白的手臂,长长的黑发湿漉漉的披散着,惊讶的表情,林间小鹿般纯净的黑眼睛……月光照的太过清晰,三井的视线追逐着从她脸颊划下的一颗水滴,顺着女孩纤长的颈项,弯过锁骨,一直滑落进浴衣领口那神秘的幽暗里……

    血在燃烧!

    “三井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粉色的樱唇微微开合。

    三井寿用力的吞咽着,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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