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刃对大哥的怒吼莫名其妙,很迷茫的点头:“是啊,怎么了大哥?”
一看任刃一副不明所以的无辜模样,任锋一腔怒火顿时无处发泄,只能眼睁睁看着某人笑若春风的拉着自家弟弟翩然离去。
气呼呼的回头扫了一眼,恶狠狠地吼道:“都还愣着干吗,醒了就给我整队!”顿时吓的刚刚起身的一众士兵们立刻挺直腰板,组织列队。
收拾不了那个阴险的,还收拾不了你们!任锋磨牙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有弟控出没,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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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后事宜
虽然将隐者全部抓获的抓获,击毙的击毙,但损失终究无法挽回,即使三千人的军队全力救火,也仍旧烧毁了一半以上的战船。这样的损失对于年底计划的总攻来说,是致命的。唯一可以聊作安慰的就是没有人员战损,隐者的血液中并没有剧毒,中毒的几人是被隐者以秘法下毒,并不是因为血液,所以及时解毒了,也就没有出现人员的损失。
任封疆得了消息赶回来,雷霆震怒。
事后全力追查,才知水寇居然在三年前就开始向海边地区渗透,军中竟然也有他们的奸细,而且是几个武功极高的高手。平时不声不响只做个普通士兵,实际上却秘密打探战船的建造藏匿之地。直到近期得到确切的情报,立刻传回国内,引来隐者前来破坏,而那几个武功高强的奸细也早就趁机逃脱了。
屋内静默无息。
一众将领虽震怒不已,却无话可说。三年前任封疆只是在命人秘密打造战船,对水寇发起总攻的想法他当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甚至陛下都不清楚。三年来由于进度缓慢,造船一事悄无声息的顺利进行,除了几个心腹无人知晓。直到最近大张旗鼓的招兵才将三年来的计划公之于众。
可那泽国的君主居然在三年前就猜到了他的想法,预料到了他任封疆定会下杀手彻底剿灭水寇,所以早早派了奸细进来潜伏至今。
任封疆身姿挺拔的坐在主位,鬓角的白发似乎又多了些许,心里又惊又怒,却也有些佩服:是他小瞧了对手啊。对方这一招釜底抽薪,直接毁了战船,真是让他无计可施了。
“锋儿,起来吧,这事不怪你,是我的疏忽。”任封疆起身将跪在地上的任锋扶起,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在战场上磨砺出的皱纹也舒展了一些:“现在该想的,是年底的总攻。”
为了稳定军心,战船被烧的消息被封锁了。但年底总攻的消息已经公布了出去,没有战船,年底的总攻根本无从进行,要怎么向帝王向百姓交代?
任刃默默的坐在角落,却没有这些将领的沉重,心里另有一番想法。父亲任封疆之所以能够手握重兵但萧天弘却不敢动他,是因为南部的水寇大患,而任封疆父子又是当今朝廷唯一精通水战和陆战的将领。那么,若是真的发起总攻,成功剿灭了水寇,任家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飞鸟尽良弓藏,任刃太懂得这个道理了。
若想让任家这柄良弓不被藏起,这飞鸟就决不能尽!
这样想来,他倒是要感谢泽国的君主了,总攻无法发起,任家军就需继续镇守南部沿海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那么萧天弘就算心里忌惮的夜不能寐,也绝不敢动任家!
可是……任刃眼神复杂的望向父亲和大哥,他们二人毕生的心愿就是保国土安康,将水寇斩草除根吧?这次的总攻寄托了他们太多的希望和梦想,就这样的被付之一炬了。他们心里一定是难过极了吧?
忽的站起身,任刃的举动在这个静谧的房间里是那么突兀。“爹,我有事与你商量。”坚定的看向父亲,任刃决定还是将自己的计策说出来,无论会得到的是怎样的目光。
任封疆看着神色严肃的小儿子,点了点头,一挥手将所有人都请了出去,任锋本不想走,也被张力硬拽了出去。
“说吧。”任封疆坐在儿子对面,静心倾听。他的儿子他最清楚,在弁京时锋芒太露,少年心性;但出了弁京就似乎一夜长大一样,行事内敛,成熟稳重。虽然知道小儿子不过才十五岁,但他却没有生出一点轻视的意思,就像与身边的谋士讨论一样,给予了足够的尊重和耐心。
任刃不疾不徐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换来的是任封疆面露苦涩的叹息。任刃心里一动,失声道:“爹,你早就考虑到这些了是不是?”明知成功后便是一死,也要为那帝王保住这大好江山吗?
“刃儿,你真的长大了。”心疼的握住幼子的手,任封疆的目光深邃的投向远方,“士为国死,将为君亡。本就是应该的啊。但今日想来……”他的目光落在了任刃身上,漫起几分暖意:“不能害了你啊。所以,现在竟是要谢谢烧船之人了。只是……这一烧,保了我任家,苦了这百姓。”
语毕之时,竟隐隐有些颤音。
任刃反手握住父亲有些磨砂触感的手掌,端详着眼前的老人:明明才过不惑之年,却比同龄人看起来苍老了几分。隐藏在发髻中若隐若现的白丝,一根根似乎都在陈述着他担负着这些责任有多么辛苦,他背负着这些秘密有多么矛盾。
“爹,我有一两全之计。既能保我任家平安,也能保百姓平安。”任刃轻声道。
“说来听听。”任封疆并没有拨开云雾见天日的喜悦,反而更担忧了几分。刃儿刚才连锋儿都赶了出去,那么他的计划必然是锋儿那种正直刚硬的人不能接受的。
“与泽国议和,休战二十年。”任刃口中缓缓吐出几个字。
“继续。”任封疆的手一紧,休战吗……他何尝不想,虽然常年来作战不休可以快意复仇,但终究苦的是百姓,损的是士兵的性命啊。
“如今我们战船已毁,总攻是不可能了,陛下那边恐怕也会怪罪。但我们可以换个途径来消灭水寇。水寇屡屡入侵最直接的原因是为了粮食,那么我们与水寇议和,进行贸易往来,我们直接将粮食卖给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没有了进攻的理由了。”
“也许泽国的百姓的确是为了粮食,但他们的君主绝对是意在开疆扩土。”任封疆指出漏洞。
“但他们不得不接受不是么?”任刃歪着头,嘴角漾着淡淡的笑,眼睛眯成弧线,好像一只小狐狸,“他们就算再狼子野心,也是要吃饭的。我们直接卖给他们粮食,比他们损兵折将的来抢劫要划算的多。价钱开的低一点,或者直接让他们用特产来换,比如……浮青木。”
浮青木:吃水浅载重多,木质坚硬不易损坏,自身带有香味可以防虫蚁蛀蚀,是建造船只的上好木材。只是这种木材在华国很少见,但在泽国却遍地都是。上好的浮青木,恰可用来做战船。
任封疆也有了笑意,但还是摇头:“这样岂不是将水寇喂肥了?给自己培养出一个更加国富民强的对手?”这样休战二十年,他是活不到那个时候的吧,若水寇到时候反扑又该如何?
任刃眉目一冷,双眼中有寒气凝集,声音也冷冽起来:“接下来才是我要说的。我制成了一种药,无色无味,在每一袋粮食中撒上一小把,就可以将全部的粮食都污染。这种药,成人吃来无事,但十岁以下孩童只要吃上一年半载,就会骨质越来越酥脆,轻则骨折重则亡命。二十年后,泽国将再无青壮之人,再无可战之兵。”
任封疆霍得站起,难以置信的望着面目冷酷无情的幼子,一时间大脑竟一片空白,不知心口上泛起的是酸是痛是惊是怒。他那个单纯张扬的儿子去哪了?怎么,会变得如此恶毒?
父亲的目光刺的任刃心里一痛,放在膝盖上的拳头紧了紧,指甲刺进了掌心,似乎这样就能减轻心里的涩意一般,闭了闭眼复又睁开,仍是平静无波:“这做法的确狠毒,但如此一来既能兵不血刃,又能保我家人二十年平安,我为何不做?!”
最后一句,语气狠厉,晃动的烛火更映的他目光灼灼,那里的决意几乎灼伤了任封疆的眼睛。
“刃儿……”任封疆放软了声音,重新坐在了他的对面,伸手将任刃几乎暴起青筋的手掌拨开,摩挲着他掌心的刺出的伤口,轻声道,“伤害尚且年幼的孩童,为父做不到,这里的将领没有人做得到。我们虽要尽忠,但不能不义……”
“不,爹,我能做到。”任刃毫不妥协的看着他,执拗的不肯低头,“这个想法你若是不同意,我会给陛下上一奏折。相信我,这个方法,他一定同意。到时候,圣旨一下,爹你还是要这么做的。所以,不若现在就听了我的,以你的名义给陛下上这样一道密奏,也弥补了护战船不利的罪过了是不是?”
轻声的,他似在威胁,似在诱哄。
让任封疆的心好像被冰水淋透了一般,冰冷一片。
“不,陛下以仁治天下,不会同意这样的做法。”任封疆觉得似乎声音都被冻得僵硬了。
任刃却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般,嗤笑两声站起了身,压低的声音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蛊惑:“他会同意的,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这种阴狠毒辣的招式,才是他最喜欢的。
“爹,你好好想想,也可以和几位谋士副官商量,我想会有人同意我的观点的。忠义难两全,莫要被那些仁义道德拘住了想法,那样活的太累了。”推开门,任刃留下这么一句话,便只身离去。
其实,我本可以越过你去,与萧天弘秘密达成计划的。但你是我爹,我选择了对你坦白,我的心计,我的毒辣。但请相信,无论我任刃变成了怎样面目可憎之人,也绝对不会再背叛家人一次的,我要保住任家。
萧天弘,这样的主意你一定会满意的。那蚀骨侵髓的毒药,还是拜你所赐呢。记得你逼我饮下的那瓶毒药吗?可惜呢,被秦老头用“生香玉露”救了回来,没有死成,只落下了易骨折的毛病。我就是因此将那毒药与生香玉露一起研究了一番,才创出这专取孩童性命的奇毒呢。
既然这毒药你也算有份功劳,我就用这毒药保你华国江山,你也回报我任家百年平安,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毒药的灵感,鸣谢三鹿奶粉~╮(╯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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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定谋
入秋后,储秀宫旁的月桂开的极好,离得老远就能闻到桂花浓郁的芳香。高高的月桂树上,一朵朵玲珑的鹅黄色花瓣迎风微颤,稍有不慎就从树上跌落下来,没入了泥土里,纵是有满身的芳香也被污了去,只被路过的人踩在脚下。
王娉婷坐在龙泉边的一棵柳树后,手掌撑着下巴望着脚边潺潺的泉水,时而将手探入一边的花篮中,将拾来的桂花瓣洒在水中,看着那黄色的星星点点随着水流远离。虽然终会消失无踪,但总也好过了被泥土玷污的命运。
轻轻嗅着掌中的余香,王娉婷想着,她的命运会是怎么样的呢?她选择了当那月桂,就不知会是那留在枝头的,没入泥土的,还是随波逐流的呢?
“娉婷选女,夜里凉,我们回去吧。”身边宫女服饰的年轻女子轻声说道。
“杏红,我穿了外套的,没事。”娉婷紧了紧绣着绒边的外套,抬头望了望月色,时候差不多了。
“不若,我们去那边的月桂林里坐坐?”杏红提议道。
选秀三天前结束了第一轮,被留下的初秀自然都更名为了选女。杏红是两年前的选女,一直在宫里做着外室的丫鬟,没什么前途。这次居然被分到了一个新晋选女的身边,真是让她喜出望外。要知道,若是这个选女将来得了势,她可就是身边的第一大丫鬟了。
本以为运气够好了,谁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个王娉婷居然得了袁大人的交代,不得怠慢。杏红立刻高兴地连连感谢佛祖保佑,让她跟对了主子。那袁大人可是朝中重臣,陛下很是器重,这王娉婷虽不知什么来历,但既然是袁大人特意照顾的,那必是有前途的。
可是,三天过来却让杏红不确定了。
那月桂林正是开的好的时候,凡是来宫中的皇子、王爷甚至陛下都会去月桂林赏花,选女们谁不是恨不得一整日都待在里面不出来,就盼着遇到贵人呢。可娉婷却反着来,白天只让杏红去拾些桂花来,自己足不出户。晚上则吃了晚饭便到这龙泉边上,一坐就是两个时辰。这样没有主意的,让杏红都替她心急起来。
“不了,我喜欢这里的清凉之气。”娉婷自然明白杏红心中所想,但她还是坚持。据任刃信中所讲,这龙泉之水是陛下每日喝茶专用的,所以这附近都是有陛下的人看管的。
这三日来,她装作误闯而入,一点点的靠近泉水,却没见人出来阻拦她。估计是那些暗处的侍卫见她一个选女,没什么本事谋害陛下,也就随了她去了。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这龙泉是一处宝地,不知有何奇妙,只要身处泉边,仰望天空时就会看到比别处多出许多的繁星,就连月光也皎洁的多。但这个秘密,很少人知晓,因为每月十五,天仁帝都会来龙泉赏月。
娉婷很有自知之名,她如今所处的位置,在龙泉的下游处,离的泉眼较远,而且风景也与那里相差许多,却也在储秀宫通往泉眼的必经之路上方。所以,陛下即使来了龙泉,也不会走到这里来。是以,对于乖乖坐在这里的娉婷,即使今天陛下会来,侍卫们也没有驱赶她的意思。
月上柳梢,时辰到了。
娉婷缓缓站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成败在此一举了。
果然,不一会儿,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脂粉的香味,一个红衣少女从储秀宫的方向走了过来。
娉婷站在树后,低头看着越走越近的人。她所处的位置比那红衣少女的来路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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