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暖暖的怀抱,柔软的布料,阵阵的香气钻进了鼻子里,让人心里一悸,我抬头望着芳华,才有一丝的恍惚,原来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当初来的时候,我才与他齐膝,如今身子都能到他肩头了,他可却仍是我初次见他时候的模样,不曾改变。
— —||
叫他义父,还真吃亏了。
风徐徐的吹过,纸窗沙沙作响,隐约可以听见屋外韩子川走动的声响,似乎是准备将摆在外头晒着的药材收拾进屋。
芳华咦了一声,盯着某一处,放开了我,弯下了腰。“这东西虽摔不坏……”
他拾起了地上的簪子,吹了一下,“下回摔它时,却也别让我看见了。”说毕,挽着袖袍,细致地拿布擦了擦它,执在手里,举起就要给我别入发间。
我一激灵,
瞧到这火红的木簪子,便又想起了开头的事了,一把握住了他的手,“义父,你有什么瞒着我?”
他呆了。
“我今天偷喝了半坛子酒。”
“不是这件?我把你种在地里的白菜挖了,换成了美人菊,我觉得后者比前者好吃。”
“……”
饶恕我,怒了。
“你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些,”我视线移至那澄亮的红木簪子上,眯起了眼,“芳华木做的簪子,还有我的父亲……这一切的一切,我都需弄个明白。”
他徒然间笑了,凄绝与悲悴。
第十七章 初揭生父之谜
第十七章 初揭生父之谜
我从没见人可以笑成这样。
脸上浮现的明明是笑,可却如此悲伤,让人为之触动,竟动不得分毫,连带着心里某一处也开始疼了起来。
他笑得有多美,我疼得就有多厉害。
“你猜得没错,这是芳华木,却也不是普通的那支。凡人都知芳华木能解万世之毒,可却不知木分两种,一种是芳华兽死后化作的木,它便能解百毒;另一种是芳华兽出世,化成人形后留在土里的木,它只能祛蛇虫,可却比前者更难寻。”
我蹙起眉头,问了一句:“为何?”
他神秘一笑,“就与你们被父母生下之后,胎盘会妥善保管与埋好是一个理儿。”
“所以呢……”
“这个着实珍贵,你要收好了。”
我无语。
这么说来,这个压根就不能解毒。
“你不喜欢它么,”他望了我一眼,轻声说:“可是我却很想把它给你。”
他一笑,
我又被电得七荤八素,有些恍惚了。
“义父,别岔开话题。”
他怔忪,神色坦然坐在榻上望着窗外。
我趴在他腿间,身子依偎,仰头,收紧手臂,“告诉我父亲的事。
他的手缓缓摸着我的发,
声音温柔极了,却让我发寒。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
我一抖,心里油然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撑起身子就想远离。
他却手放在我后脑勺,俯下身子,微用力将我逼近。
“你去了黄土坟,对不对……那个依偎在坟旁的死尸便是你的父亲,乖勺儿,你记性那么好怎就忘了,记得他怀里羊皮上写着的么?你看过的,”他的指缓缓的滑过我的脸颊,摩挲,一字一句地说着,“那日一别,空惆怅,相见无由。强说欢期,谁料天人永隔,你我二人早已魂断千里,是我待你不够好,如今便用命来补偿,只望你还魂之后,能照顾吾孩儿……”
他垂着眼,
每说一词,眼角下的朱砂便随之轻颤。
我不知需是用什么话语与声调,才能像他这般将这几句话说得凄入肝脾,只是知道现在的芳华很让我痴与心疼,我拉紧了他的手,“义父……”
他像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徐徐转头,看向了我,莞尔一笑,“我记性不好,可这些话,我记了一辈子,再也忘不掉了。”
这真相,比谎言还来得残酷。
容我晕个先……
我的父亲,是为芳华而徇情的……他们上一辈子究竟有何纠结。
“勺儿,我已经是重生一回了,前世忘了许多,我只依稀记得你父亲的容貌与他弃在坟旁的遗书,我要照顾他的子嗣,你是他唯一的儿子。”
儿子……
等等,我是个母的。
你肯定,就你这记性没弄错人?
看着他笑得和煦的脸
我突然哑然,只是挺直身子骨,埋入他的怀里。
他身子僵硬却也一声不吭地的将我环住,丝丝的香味钻入我的鼻间,还有暖意充斥我的身边,暖烘烘的,让人不舍……
我却心乱如麻,万分纠结。
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就算一开始便是个错,我也不想探究到底了。
那是他们上一辈子的事,
与我无关,
我只想与义父呆一辈子。
虽是这么想着,心却更惶恐不安了,索性将头埋入他的怀里。
“小时候,你要像现在这么撒娇该多好。”温馨融洽的气氛弥漫在我们二人周身,芳华低头笑着,抚着我的发……
门,
砰的一声开了。
柳絮纷飞,飘着卷进来了不少,韩子川就这么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些药材,傻傻的望着我们,肩上还有一两瓣花。
我呆了。
芳华没呆,却一把推开了我。
我倒地……
靠,有这么嫌弃人的么。
他徐徐站了起来,似乎觉得不妥当,又弯腰来扶我,笑着对前面的人说:“你怎么进来了?”
韩子川似乎才回过神,怔了怔,望着手里的药材说:“我把它收拾了一下,晒得够久了,宅子里银两不够了,想找你要些药丸丹药,拿出去换些平日里用的。”
他的眼睛还死死的盯着我们二人相叠的手上,半晌抬头,朝我笑了一下。
但这个笑……
让我感到有些不舒服。
像是正背着他在做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儿。
我垂头,改望地……呦,这地真干净哇,灰没有一两也有二钱。
芳华沉吟了,从袖子里掏了一下,展开手,伸了过来。
我一瞅,两三个袖珍小瓷瓶。
我袖袍一划,忙拨开正走来的韩子川,一把将它们抢来握在手里,掂量了几下,“义父,你与子川歇在屋里,这卖药的事,还得由我来。”
芳华笑了,一席欣长的身子立着,手没入袖袍,也没说什么就算默认了。
这年头,他不想承认也不行,
他一个人在僻静的地方呆久了,一到集市便有些分不清方位,有一会儿我蹭着粘上他逛了一会儿街,就有人往他身上撞,撞了一个再来二个。
末了,他还报以神圣的笑容,
展袖伸了手,徐徐指着他们的背影对我说,那几个人都熟人熟脸了……他都认识了。
问他为啥,
他说,他们撞他是经常的事儿。
我无语望天。
斜乜一眼,
他低头,摸了摸,一脸动容,不用脑子都能猜得出,他身上的钱囊又被人摸了去。
韩子川更绝……
宅里没了银子,他就拿了圣药去换了几回,原本以为他出门一趟回来后,便没有些余钱供我花,结果……
他赚钱的本事不错,花钱的功夫却更胜一筹。
一进门,那叫一个气魄……
两三个小厮抱着花花绿绿的布匹,糕点吃食,小至柴火大到马车全给一并买回了宅子,不仅卖药后的银两没了,怀里还揣了好几张借据。
所以,
我翻了翻白眼,
瞥了屋里的二人,乖乖的揣了那些金贵的小瓷瓶,低头出了门。
挺着小身子板,长吁了一口气,也总算没了屋里的压抑气氛,
回头瞥了他们怔愣的身影。
哼,
若是没有我……
他们两可怎么活。
第十八章 巧遇
第十八章 巧遇
午日,太阳烈得很,偶尔刮过的风也烫人极了。
百草堂里的小二昏昏欲睡,却没见着掌柜的。
我摇着扇子,轻轻往红木案上一敲,惊得小二倏然起了身,迷糊的揉着眼,望着我。
“把你们掌柜的叫来,我这有些药,看他要不要。”
“诶!”他应了一声,看着我有些怔愣,低头哈腰的,“公子您坐,小的立马就过来。”
我有些好笑……
这家伙,定是认不出我来了。
平日里叫我小黑崽子,这会儿到煞有介事叫起我公子来了。
一甩袖子坐到椅子上,手指敲了敲,无聊的四处看了看,展着袖子从怀里掏出了瓷瓶,摊开手,倒出了一粒……
瓶子里的药丸偏黑,放入鼻下晃了一下,隐约有股鱼腥草夹着百花的气味,那股味儿吸入喉后却又清凉无比。
应该是五丈消迷散。
这玩意儿只要含一颗在嘴里,哪怕再劲儿的迷药毒障或毒粉都会发挥不了作用。
闻了一下,又把它放回了原处。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芳华每次配的都是解奇毒或是延长人命的药。
呆在他身边这么久了,耳濡目染,多少也会了一些小技巧。
他对草药药性非常清楚,什么毒也都能解,久而久之我便开始配制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他说断肠草占七分,五石散占三分便能致人命,
可我却不这么认为,
我偏要五五,二八,四六全试一遍,虽然效果还是三七的妙,却也让我试出了兴致。
倘若要五脏俱毁,却仍留一条命,就得二八开。
半死不活,折腾个三天再咽气的话,四六开最为理想。
不过,一击毙命的话,还是一九比较省事。
我将手插在袖子里,叹了一口气。
“原来除了韩公子,药居还有一位妙公子,老夫有失远迎。”掌柜的掀开帘子出来了。
我掀着眼皮,望了他一眼。
“今儿送了什么药过来?”他接过我手里的,闻了一下,眼前一亮,“还是老价钱么?”
“你看着给吧。”
我随意的招了招手,却顺带袖袍一挥,从他手里拐了那瓷瓶捏在手里把玩。
抛上去,又接。
“公子您……小心啊。”
我斜乜他一眼,扫了一眼他捏在手里的二两银子,
讥笑了一下,哼了一声。
接了再抛。
“是是是少了些,再添……”他嘴角抽出了,脸上挂满了笑,又从怀里掏出了三两,将那五两银子一并放在了案上。
我扔了给他,笑眯眯的,“谢了啊。”
一把扫了银子放入钱囊里,系在腰间,拍了拍,心满意足的溜了出去。
结果……
被撞了。
我一摸腰间,空空如也。
— —||
靠,多经典的桥段啊。
转身,
朝那熟悉的小身影追去。
这群小毛贼,就喜欢挑生人和手无缚鸡之力倜傥小公子下手,居然摸到大爷我头上来了……
“混小子,别跑。”
愈喊他反倒跑得愈带劲儿,壮胳膊腿儿的,想必平日在芳华身上摸了不少钱,不然咋能喂得这么壮实……
一溜索的功夫,扬起一层灰。
越看越来气。
从丹田提起一股内力,施展轻功便追了上去,一抹汗,靠,这大热天的还得做剧烈运动,等会儿得扣了一些银两当作补偿。
瞧瞧,那小子的身子板多挺灵巧……啧啧,都成精了,专挑人多的地方跑。
我提起一股气,一路飞檐走壁。
迎面来了一顶轿子,眼看他便要闪过那一侧消失不见了,我从怀里一摸,二指夹住用小块草纸包住的小粉末,使力一弹。
那家伙脚一软,匍匐着倒在轿子上,惊得轿子一阵摇晃。
小草纸包落地,散了,
我忙拿袖子捂脸,也着了地。
树沙沙的响着,风一吹……
扬起的白粉迎面吹了他们一脸。
轿夫与随从们面面相觑,大惊失色,“保护……太医……”话还没说完,一翻白眼,身子软了。
这会儿,不仅小毛贼倒了,
轿子旁的人,七八个人也都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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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理会,
弯腰,从那小孩怀里掏了掏,身子上下四处摸摸。
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呻吟,猫叫似的。
我一抖,吓得不轻,手一缩钱袋子便抽了出来。一掂量……分毫不少。
“下会儿,别学人家抢东西,不然哥哥我可把你送进衙门了。”我拿脚轻轻踮了他一下,才立起身子,那小家伙便缠了上来,手脚出奇的热……还哼哼个不停。
等等……
这怎么回事儿?
这娃儿怎么脸蛋这么红,我忙四下看看,可是不……这瘫在轿子周围的车夫随从们正闭着眼,手一个劲儿的探入袍子里摸着,衣衫凌乱。
我抖了三抖。
往后退了一步。
“这位小哥,年纪轻轻的,下手竟这般阴毒。”一个如玉击般清朗的声音从轿子帘后传来,正儿八经,不徐不疾,可听着却觉得有一股热流涌入我耳朵里,紧跟着脸都红了。
我哼了一下,垂下头。
轿子帘被掀开了。
一个人出来了。
他步子很稳,行走间衣裾摆动,那微微荡起的衣波纹浪都让人觉得……我恍惚了片刻,望向他的脸。
吸一口气,
敛神。
我又没中毒,干啥发春。
“这位公子,为何拦我轿,下药?”他笑了一下,极温和的声音。
“多有得罪,刚巧碰到小偷,所以不得已而为之。”
“对方只是个小孩,哪怕有天大的过错,也不能下这般药。”他眉一蹙,一副圣贤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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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人,我药多了去了。
哪知道,会摸出这一颗。再说了,
……情急之下不也会失手么。
不过,话说回来,我到底下了哪一个药,不会是……
我一惊,不理他,
转过身子,从怀里袖子里摸了几把,掏了一个个用草纸包捏成的小药团,对这阳光,小心的分辨上面的字迹……
三步笑颠痴、痒笑佛、忘川粉都还在啊。
莫非……
“别看了,你下的是醉生梦死春风一度。”
第十九章 药痴
第十九章 药痴
醉生梦死是一种极品酒的名号。
醉生梦死春风一度却是一种极品春药的名字……
这两者我是不可能听混淆的。
据说这药,无从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