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盖六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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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六宫-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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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否则的话,她能怎么说?而且唯有这样的反应,才是她该有的反应。



    然而朱礼听了这话之后,面上的失望之色却是更加的明显了起来。随后淡淡的松开了手,哂然一笑:“我有时候真想知道,到底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儿的。你戴着这么多面具,累不累?”



    杨云溪只听这话,便是知道朱礼并没有消气,反而是更加的恼怒了。而且,朱礼这是认定了她这是虚假的表现。



    简而言之,就是朱礼不相信她罢了。



    杨云溪心凉了下去,有些惧怕从心底升上来。却不是怕朱礼,而是怕别的东西。可是她自己却也是同时又觉得嘲讽:是了,这些话她自己都不信,朱礼又怎么会相信呢?



    而且,朱礼既然来质问试探她了,想来是什么都知道的。她再说这些话,妄图瞒天过海,多可笑?



    当下杨云溪干脆不再言语,只是垂眸轻声道:“殿下既然是不信,那我亦是无话可说。”朱礼知道是一回事儿,她却是不可能主动承认的。而且,以前的事情毕竟是以前的。朱礼纵然生气,也不会去将陈归尘如何。可是一旦她承认了什么,那就说不准了。



    所以,不管朱礼信不信,她只能如此态度。



    朱礼定定的看着杨云溪,眼睛微微眯了眯:“昔日你在栖凤宫中服侍皇祖母,就与归尘多有接触。你可承认?”



    没想到朱礼果然是知道了。杨云溪看了一眼朱礼,苦笑着不说话。还能说什么?倒不如什么也不说了。



    朱礼见她不言,便更是微微眯起眼睛,整个人显得锐利又威严:“当初你是否还想过,嫁给归尘?结果皇祖母赐婚,你愿望落空,所以便是转而进了太孙宫。归尘则是远去边关。昨日你们再见,心情如何?”



    朱礼一声声的质问尖锐无比,就像是一把把的刀子,一次次的扎进杨云溪的心窝子里。



    杨云溪木然的站着,垂眸看着自己衣裳上的花纹——如今她肚子太大,却是看不见自己的脚尖。她唯有用这种姿态,来维持住自己的镇定。



    至于心里——心里是个什么感受?疼吗?还是疼得已经没知觉了?还是觉得可笑?



    一切到底是怎么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的?朱礼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儿呢?他之前对她的那些宠爱,又是出于一个什么心态?原来在他心里,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么?



    而且,今日陈归尘见了她的事儿,朱礼更是如此了若指掌,说明了什么?是不是根本今日的“巧合碰见”,从来就是朱礼设计的一场戏?一场试探她和陈归尘二人的戏。



    可是她自问,除了心底有些愧疚歉然之外,她今日对陈归尘并无任何逾越之处,更不曾有过什么遗憾和妄想。更不曾再提起从前的情谊。她已经竭力的和陈归尘保持着距离了。难道真的要她见了也要当做不认得?



    “归尘对我有恩,我对他心中亦是感激。既然在宫中碰见,说几句话难道不可?光天化日之下,我身旁跟着宫女,我们距离更是相隔在散步开外,又何曾像是殿下说的这样不堪?”心中的愤懑几乎满溢,可是杨云溪面上的神色却是越发清冷了。她抬眸看了一眼朱礼:“殿下这样污蔑自己的妾侍,难道不觉心中不自在?还是说,殿下其实今日安排这样的事儿,就是想看看我是否会和归尘越了规矩,互述衷肠?”



    也不知道到底是那句话点燃了朱礼心中翻腾的怒气,在杨云溪说完这番话之后,朱礼呼吸都是重了几分,最终朱礼几乎是满身戾气。



    杨云溪和朱礼对视,满脸清冷,而朱礼眸子里的戾气则是渐渐加重。



    最终朱礼扬起手来。



    杨云溪怕自己害怕,便是干脆闭上了眼睛。昂着头准备承受朱礼的满腔怒气。



    然而预期中的疼痛却是没有到来,入耳的只有瓷器碎裂之声。脚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摔裂开来,又有什么东西溅射在了她的脚面上,小腿上。



    小腿上更是微微一疼,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到了。



    杨云溪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一地的狼藉,以及朱礼戾气未消的眸子。



    朱礼似乎泄怒一般,又是将手边多宝阁上的一只细颈白玉瓶重重的扫落了下去。砸了一只不够,便是接着又去砸其他的。



    一时之间,瓷器清脆的碎裂声不绝于耳。每一次响起,杨云溪心头便都是重重一跳。不过她却是一动不动,也不认错,更不出声,只任由朱礼那么发泄着。



    她甚至想:等到东西砸完了,朱礼自然也就停手了。



    (这是补上之前欠下的一章~今天还会有三章更新哒~)
294。第294章 失宠
    她甚至想:等到东西砸完了,朱礼自然也就停手了。



    然而事实却是和她想得全然不同。朱礼毕竟是朱礼,是素来自持冷静的朱礼。多宝阁上的东西也没被砸几样,朱礼便是已经停住了手。



    朱礼沉默的扫了一眼满地狼藉,又深深的看了杨云溪一眼,便是拂袖而去。



    杨云溪听见朱礼在门口吩咐:“从今日起,封了蔷薇院的门,不许任何人进出!”



    这就是禁足的意思了。



    杨云溪苦笑了一下——这样的禁足却是比以往说一说这样更是严重几分。至少禁足的时候自居虽然出不去,可是旁人也是能过来的。



    朱礼这是铁了心的要她和外界断了联系。



    不过,想想这样的吩咐似乎也是无可厚非。毕竟,今儿这事儿可不是她去外头才生出来的么?杨云溪微微苦笑了一下,心头却是出奇的冷静和木然。



    却也是有些可笑。这事儿她到底又愤怒生气什么呢?仔细想想,她似乎根本没有生气和愤怒的理由和必要。一则是她没有对不起朱礼过,二则是她也从未做过什么逾越了规矩的事儿,三则是……她又为什么非要去在意朱礼试探的行为呢?



    若今日的情况换成是别人,那又是什么样(无)(错)(小说)m。quLEDU。coM一种情况?其他的杨云溪不确定,可是她能确定的是,换做是别人一定不会对朱礼这样一幅态度,必然是会果断认错,以求平息朱礼的怒气。别人绝不会将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



    杨云溪已是可以确定,她这是失宠了。完全的失宠了,她这样的作法,才是真正的将朱礼推到了门外去了。朱礼甚至没有理由再过来。



    朱礼对这事儿的在意,以及她的态度,都是不难得出这个结果。



    别说孩子,她肚子里这个孩子本就是庶出,而且孩子出生后,只要朱礼一句话就可以将孩子抱给别人。



    杨云溪想起当初胡萼生孩子时候她特地叫人去打听的情形——朱礼甚至没给胡萼看一眼孩子。昔日胡萼的情况,也许就是她今日的情况。



    杨云溪此时此刻,却是终于恐惧起来——她不怕朱礼生气,不怕自己失宠,可她唯独怕失去孩子。这个孩子对她来说,重要的意义几乎是不可有任何东西比得过的。



    因为除了孩子,她还有什么?若真朱礼叫人将孩子抱走,那么她的日子该怎么过?不能出入,默默无闻的老死在这蔷薇院,受尽孤寂的折磨?她一定会发疯的。



    甚至想到那种情形,杨云溪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噤。若说刚才是不知者无畏,那么现在,她不仅是害怕恐惧,更是后悔——她甚至忍不住的想,若说现在追出去,还能追的上朱礼么?还能让朱礼收回成名么?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罢了。真要杨云溪去做,她却也是真做不出来。她若是做得出这样的事儿,刚才也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说了那样的话,将事情弄得更加的糟糕了。若说她能舍得下脸面,或是再冷静一些,她就不会在方才因为脸面自尊而不肯低头了。



    杨云溪木然的站在那儿想着事儿。兰笙和璟姑姑白着脸从外头冲了进来,看见那一屋子的狼藉之后,便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然也不是心疼东西,只是被朱礼的盛怒吓到了而已。放在站在门外听着只知道朱礼必然是发了脾气,可是具体却是没看见,自然也没那么害怕。而现在……看见了这一幕,所有人都是怕了。



    璟姑姑几乎是下意识的便是拉着杨云溪要看:“主子没事儿吧?殿下没对您动手吧?”



    朱礼将屋里弄成了这样,可见怒气之高,可见手段的粗暴。璟姑姑会有那样的想法,倒是也不奇怪。



    杨云溪被璟姑姑这么一拉,随后才算是回过神来,她对上璟姑姑和兰笙紧张的目光,便是苦笑起来:“我失宠了。”



    璟姑姑沉默了一下。随后亦是苦笑:“现在这些都是不紧要,主子你也别太担心。宫里的事儿,哪里说得清呢?方才殿下没对主子动手罢?”



    杨云溪摇摇头:“殿下怎么可能对我动手?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或许朱礼盛怒的时候是想过动手的,不过最终却还是生生的忍耐了下来。



    璟姑姑听了这话倒是放心了许多。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然而兰笙却是惊呼了一声:“主子的腿怎么了?”



    杨云溪低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裙子破了一个口子,边缘已经被染成了红色。



    璟姑姑见了也是吓了一跳,忙来扶杨云溪:“屋里也没法子坐,先去别的屋罢。”



    兰笙便是忙扫出一条路来。



    待到杨云溪坐下,璟姑姑撕开裤子一看,却是倒吸一口凉气:“怕是被摔碎的瓷片割伤了。口子有些大。”



    其实说大却也算不得什么,约小指头长短,应该是不太深,所以血也没流多少出来。而且也不疼——否则她也不至于一直没感觉了。



    杨云溪低头看了一眼,倒是没觉得严重,只是轻声道:“一点小伤口,也不必紧张。涂点药包扎一下也就罢了,别太折腾。倒是叫人乱猜乱传。”



    璟姑姑很想回杨云溪一句“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意这些做什么。”,不过,看着杨云溪的面色,到底璟姑姑还是没说出口:何必呢?杨云溪自己心里此时不好受呢。再说这样的话,听着倒像是有些像风凉话。



    “对了,青釉呢?”杨云溪忽然想起这个事儿来,心中一阵纳闷——青釉方才也和兰笙她们在外头候着的,青釉怎么没一起进来?



    不提起青釉还好,一提起青釉,璟姑姑的神色便是有些不大好看了。兰笙更是咬着唇低下头去。



    杨云溪就是傻子,自然也能想到青釉必然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在蔷薇院,谁能动得了青釉?再结合方才的情形,她便是立刻反应过来:“殿下对青釉怎么了?”
295。第295章 各异
    杨云溪便是立刻反应过来:“殿下对青釉怎么了?”



    璟姑姑微微摇头,示意兰笙别说。兰笙便是不吱声。



    杨云溪看了一眼璟姑姑,语气微沉:“怎么,我失宠了你们便是连实话也不肯对我说了?”



    杨云溪一说这话,璟姑姑还没说什么,兰笙便是沉不住气了:“青釉她被殿下责罚了。殿下说她犯了错,让她罚跪。”



    杨云溪一怔,随后苦笑:“青釉有什么错?”青釉唯一的错,或许就是跟着她出去,结果在路上遇到了陈归尘?是没能在看见陈归尘的那一刹那拉着她就走,不给她和陈归尘说话的机会。



    “去叫青釉起来罢。”杨云溪轻叹一声,只觉得心中疲倦无比。朱礼这分明就是迁怒。可是对于朱礼这样的迁怒,她却是无能为力。



    然而璟姑姑却是摇头:“殿下吩咐了,不管是谁,除了他发话,青釉的罪不可免。每日一个时辰的罚跪,绝不能少。”



    杨云溪气急,“这是蔷薇院!难道在我自己院子里,我说了都不算?”



    璟姑姑只是苦笑,却是没说话。



    杨云溪便是也冷静了下来,心知肚明这事儿现在她说了却是真不算。日后没人看见她自然可以让青釉阳奉阴违,(无)(错)(小说)m。quLEDU。coM可是眼下……至少今日却是免不了了。



    只是知道总归是知道,心里的火气始终是没法子平复的。除了怒气之外,她还有一股子愧疚。这事儿却是她连累了青釉。



    “我叫人给青釉送了垫子,总归也不算太过难熬。”璟姑姑笑了笑,明显是想要安慰杨云溪:“在宫里的人,谁没罚跪过?一个时辰算什么?”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只是沉默不言了。



    因了朱礼那一顿脾气,蔷薇院的气氛便是有些低沉了。一时之间谁也不敢高深说一句话,谁也不敢多做半点的事儿。谁也不敢往杨云溪跟前凑。



    而蔷薇院气氛沉重,朱礼那儿也是差不多——朱礼没将蔷薇院的东西砸完,回了自己的寝宫后,却是又发了一顿脾气,将一只玉色薄胎的大花瓶直接砸了个粉碎,又将书房里的纸镇也是砸了。



    刘恩看着朱礼发脾气,却是一声不敢吭,只是悄悄的等着朱礼瞧不见的时候便是悄悄的收拾了。



    朱礼心情不好便是喜欢临帖,以此来平复心情。只是今日这个心情平复了许久,却是也依旧没个气色。



    刘恩瞧着满屋子写满了字的纸,心里直叫苦:朱礼这样写下去,明儿手腕只怕都是要肿了。回头该如何是好?这样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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