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达!”
那小道士一脸的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拿了钱后,笑的和龟孙子似的。
他赶在林清浅之前到的泽雨镇。旁敲侧击的从乡邻那里又多了解了一些情况。
见着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林清浅,便上前道:“善人请留步。”
“羽士何事?”
“善人可是去了相府?”
林清浅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惊了惊:“正是。您有何贵干?”
那小道士从怀中掏出一颗金丹:“贫道这里有一颗养气补亏,调节阴阳气虚的丹丸。让令郎用少许糖水饮下即可。'若是平日,这种药物定是不能随便给孩子吃的,毕竟是陌生人给的。可是林清浅自见识过上次那个瘸腿的癞头和尚的本事后,便也只能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了。
赶回家后,听王婶说了孩子好转的情况,日子刚好和杜宇栽种完那棵青松相差无几。她心中更是对于这种阴阳说法深信不疑,心中感谢上苍派了仙人下来拯救她苦命的孩子。
回家养了几日,林小絮的烧已经完全退了。她忽然想起那颗小道士给的金丹,看着孩子还是有些虚弱的模样,想了想还是照着道士的说法,用少许糖水把金丹给孩子服下了。
服下了林小絮便感到胃里一阵的翻腾,血气上涌,很是难受。可是很快便过去了。病情好转的极快,第二天便生龙活虎起来。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正是此药发作的前兆。
一日林小絮下了学堂回来,便开始吐血,血色黑紫。郎中说这是中毒的症状。
“不可能!怎么可能好好的就中毒了呢。”可是又请了好几个大夫仍旧是如此说法。
“小絮,你在学堂有没有乱吃什么东西?”
“没有啊娘,我什么都没吃,孩儿日日吃的都是娘亲煮的饭。”
这下林清浅更是不明白了,若是饭菜有问题,那她自己为什么没事?
就在她急得六神无主的时候,那日给过她金丹的小道士又来了。林清浅并未深思他为何来的如此及时,可是又怕是那锁魂的鬼没有驱走,没有办法只得病急乱投医。所谓的关心则乱,大概便是如此吧。
“夫人莫急。”那小道士抚了抚络腮胡,“夫人可曾在这小娃父家的祖坟栽种过一棵青松?”
“是啊!是啊!”林清浅急急的答道,心中对他更是深信了几分,似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求您指教,救救我这可怜的孩子。”
那道士假意沉思了半晌:“栽种之时,方位错了几分。”
“那,那可如何是好。”
“其实错了几分倒无事,只是此鬼太过阴厉,所以会有这种反应。明日贫道为他做个法或许便可化解。”
“真的吗?”林清浅破涕为笑,“那真是太谢谢您了!”说着便要磕头谢恩。
阴谋就这样悄无声息的一点一点逼近,可是一个爱子心切的母亲,一门心思全都放在了儿子身上,哪里还顾得观察旁人的蛛丝马迹呢。
小道士说作法的时候必须要绝对的封闭和安静。所以林清浅便被赶了出去,屋内只剩下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絮儿和妖道两人。
那妖道将门掩严,用铜铃在林小絮的周身晃了几周。铜铃似是在招魂。
过了半晌林小絮微微转醒:“你是谁,我娘亲呢。”
“你娘亲把你交给贫道了。”
“那她干嘛去了?”
“呵,当然是去找你爹爹了。带着你,你爹爹便不会要她的。”
林小絮的眸子瞬间缩了缩,不敢置信的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可能,娘亲才不会不要小絮呢。”
妖道笑的异常邪佞:“不是的话,你又怎么会中毒。那颗金丹可是你娘亲给你服下的?”
“是……又怎么样。”林小絮仍旧是不敢相信,声音有些颤抖,“是你骗我娘给我吃了有毒的金丹对不对!”
“如果是我,那你娘为何还把你交给我?”
小小的孩子即便是再聪慧仍旧是心智不全的,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么阴险狡诈的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辩驳。心中却开始惊慌起来,他的娘亲……,真的不要他了吗?
是不是因为自己病的太久了,所以……,所以他的娘亲嫌弃他了?
林小絮开始哭泣起来,想要下床去找他娘亲问个清楚,可是身子却根本无法动弹:“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我……全身麻痹了?”
妖道勾着唇角笑了笑,用一块白布擦着剑锋:“一会你便知道。”
说着边挥舞起手中的剑,拿出血符,口中念念有词。
“不要!不要啊……!娘,娘你快来救救絮儿啊……!”林小絮只感到浑身痉挛一般疼痛,似火烧,似炼烤。
听到孩子凄厉的叫声,林清浅几度想要推门而入,可是妖道的话在耳畔不敢忘,她时刻叮嘱自己,要忍耐,忍忍便过去,一会便好了,作法途中是不能够被打扰的。
所以在林小絮最后一丝残存的意识中,门口映着的那个人影,令他彻底心碎了。那个影子是他的娘亲,他的娘亲居然在听到自己呼救的时候,置之不理……。
木瑾儿看着躺在不远处那个卷缩的孩童。又看看那副令人心痛的情景,情境中,那个门外焦急的母亲,门内饱受痛苦的孩子,他们心心相惜,他们血浓于水,他们忍受着痛苦,即便是沦落到被抛弃,即便是沦落到生活在乡野小巷,仍旧逃脱不开阴谋的迫害。
她不明白,这么无欲无求,只同孩子相依为命的母亲,这么乖巧懂事的孩子,他们怎么能够下的去这样的狠手。
木瑾儿终于明白,那白毛僵尸体内的灵体为何说,他的母亲对他下毒,又给他下毒咒使他不得转世超生了……。
☆、驱魔仪式(五)
木瑾儿终于明白,那白毛僵尸体内的灵体为何说,他的母亲对他下毒,又给他下毒咒使他不得转世超生了……。
恍惚间清醒了几分,她想自己或许同那卷缩在地的小男孩共同在一个特异的空间中。眼前的场景才是当年事实的真相。可小男孩只是紧闭着眸子,痛苦的卷缩着。并未看到发生了什么。
木瑾儿又动了动身子,这次居然很轻松的站了起来。
她试着走了两步,然后赶紧跑到小男孩身边。唤了他几声,可他仍是紧锁着眉头,闭着双目。
木瑾儿轻轻推搡了他一下:“你是不是林小絮?”
又唤了好几声他的名字,男孩才微微睁开眼,打量着四周。目光锁定在木瑾儿身上,疑惑道:“你是谁?这是哪?”
木瑾儿并未同他多说,而是一把拽起他便向林清浅所在的方向跑去。
“姐姐这是做什么?”
“嘘,你别吵,我带你去看看真相。”
木瑾儿都惊奇,刚刚明明近在眼前的画面,此时却跑了许久,凭着记忆,七扭八拐的才找到那所小宅子。
大门虚掩着,他们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
男孩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姐姐做这么无厘头的事情,可是他的心却不规则的急速跳着,因为出现在眼前的是他生活过十二年的家。
他不知道会看到什么,但是内心却莫名的期待着。
当他们进去时,林清浅正抱着一个男孩嚎啕大哭。那个孩子同木瑾儿身边的男孩长得一模一样。
男孩看到林清浅后,眸子变得腥红,但是在听到她的话后,那股愤怒的血红便渐渐退去。唇角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可终究是没有启齿。
那妖道准备抽身离开,林清浅泪眼婆娑的一把拽住他:“为什么……!为什么……,我一个小女子,带着这么个孩子,素日里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么做……!”
妖道使劲的推了她一把:“你这疯女人,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作法不成功,怎么能怨我呢。”
“你把孩子还给我!”林清浅又欺身上前,死死的抱住他的腿,口中只是不停的颤抖的喊着:“求你,你把孩子还给,还给我……!”妖道早已不耐烦,露出了凶恶本色,狠狠地推向林清浅,只听咣当一声,她的头撞到桌角昏了过去。
“娘……!”木瑾儿身边的小男孩叫了一声,急急的跑了过去。
可是他们面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似是结界,将他们困在外,只可看,却触碰不得,走不近,摸不到。
男孩终于潺潺的留下了泪水……。
泪滴滑落的瞬间,眼前的一切便全部消失了。林小絮不停的唤着他的娘,可是仍旧无法阻止他们的消失。
木瑾儿心中酸涩,她总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苦的人,痛恨命运为何如此待她。痛恨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可如今,看着哭的泪人似的小男孩,她明白,人活着便有太多太多的无可奈何,有太多太多的苦痛。他们又比自己好到哪里去呢。
这么点的一个小娃,和她娘一起孤苦伶仃,相依为命,却飞来横祸。怨了,恨了那么多年头,而那个人还是他的至亲,还是他的最爱。
如今知道真相,心中定不会好过半分,或许……,还不如不知道吧……。
她伸手,将小男孩揽入怀中,只是无言,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似是无声的安慰。
就在此时,只听一阵又一阵的锁魂铃响彻耳边。不断地传来诵经念咒之声。
男孩渐渐停止了抽泣:“他们在等你醒来,或许……我该离开了。”
“这段咒文,可以化解我身上的怨气,和煞气。破解我身上那妖道所下的毒咒,助我往生。”
木瑾儿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很多事情或许都是应历的劫,你不要太过伤心。”
男孩破涕而笑:“你还真是爱管闲事,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了。”看着他把头一歪,一幅小孩子模样,木瑾儿唇角也微微露出了两颗小梨涡,淡淡的笑了。
“多亏你的善良,没有把我那具僵尸宿体给毁了,否则我想出去都难。”
“此话怎讲。”
“一会我帮你把魂魄归位,记得在明日子时后,将我的宿体放入柳木棺材中。待我回了宿体,你们便在棺木周围撒上朱砂,再用柳枝点上少许黄酒,洒在白毛僵尸的身上。”
“盖完棺后,次日午时,在我家那个废墟的屋舍将我下葬在那棵石榴树旁。”
“之后的半个月内,让一个有些道行的道士每日替我念半个时辰的超度经。”
木瑾儿很认真的听着,一一记下了。灵体在将她的魂魄归位之前又再次叮嘱:“这些程序不可错、漏一步,否则我仍旧是永世不得入冥界超生的怨魂……。”
“好的。你放心。”木瑾儿又补充道:“现今的相爷是司徒青云,并非当时的那个相爷了。虽我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终究是因果到头终有报的。”
灵体明了她的意思,心中暖暖的:“我会好好投胎的,下辈子我还要做她的儿子……。”
木瑾儿的意识渐渐混沌,随后慢慢的感到了秋风的一丝凉意。她的魂魄归位了……,她听到耳边不停吹奏着的那首曲调,时而低柔婉转,时而铿锵有力。
那是小五殿下的笛声,她记得。微微的睁开眸子,想要看清这个为了给自己续命,每日滴血给她饮的男子。
见到她微微转醒,凤楚琅微皱的眉头豁然松开,急急的跑了过来:“瑾儿,瑾儿是你吗?你回来了?是不是你回来了?”一连串问了好多遍同样的问题。
木瑾儿虚弱的抬手替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看来他又为了自己买了不少力气,微微的浅笑:“嗯,是我,瑾儿回来了……。”
☆、心门开几许(一)
当凤楚琅搀扶着木瑾儿回到青云观的时候,正巧碰到急匆匆跑出来的七夜。
见到木瑾儿虚弱而苍白的面颊,七夜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呆呆的望了她半晌,愣是半天没有说出话来,眼中尽是自责。
“七夜,你愣在这做什么。”说着木瑾儿便走过去,牵起他的手:“进去吧,都过去了。”
“小瑾……。”七夜眼中似有水光,一把抱住木瑾儿:“小瑾……,七夜以后再也不乱使性子了,我以为……,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
木瑾儿浅笑,声音虽虚弱,却更显轻柔,用手拍拍他的肩膀,摸了摸他的脑袋:“怎么会呢,小瑾怎么舍得不要七夜了呢。那是我被灵体附身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我知道,桃儿都和我说了。”他当时实在是太难过,一气之下跑到后山坐了一晚上,后来听说要举行驱魔仪式才赶回,可是还是晚了。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小瑾如何决定,七夜再也不使小性子了,七夜再也不离开小瑾了。”他说的是实话,也信守了诺言,无论将来多么令他心痛,他都不曾离开过她……。
木瑾儿抱着七夜,还想要抬手揉揉他的脑袋。可是她发现,他早已长高自己许多。只有踮起脚尖才将将的够到他的发髻。
七夜笑着星星眼:“小瑾可要多吃才会长高哦。”然后,略微低下头,让她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是她的习惯,亦是他的。不做兔子好多年,甚是想念她的怀抱,甚是想念她不时的抚摸。
待木瑾儿回头的时候,才发现早已不见了凤楚琅的身影。
回到房中休息了半日,到了晚膳时候仍是没有见到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人家总是在自己眼前晃,却也没有多看过几眼,这才半日不见心中便有些别扭了。
木瑾儿告诉自己这是因为他救了自己。她一直信奉“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句话。她再次肯定,对!一定是这样的。
“桃儿,小五殿下做什么去了?”木瑾儿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
桃儿一边给木瑾儿收拾床榻,一边随意回着:“哦,林斌说,小五殿下,今个在自个房里用膳,说是有些乏了想早些歇着。”
见着木瑾儿低头沉思,桃儿便问:“怎么?小姐有事?要不要桃儿过去看看他睡下没有。”
“哦,不,不用。我就随便问问。”
“哦,那小姐有什么吩咐就唤桃儿。”又帮着她敷了些药在还未好的黑紫皮肤上,桃儿鼻头有些发酸,“小姐这是招谁惹谁了,弄成这幅模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木瑾儿被桃儿这幅天塌下来的模样逗笑了,勾了勾她的鼻头:“傻丫头,怎么总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只不过一副皮囊罢了。”
桃儿揉揉鼻子,小嘴一撅:“小姐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小姐是那么爱美的人,怎么会一点都不在乎呢。”又望了望木瑾儿:“小医仙说了,他一定会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