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擅言谈，在这般情况下，确实显得有些愣神。
但幸好柔儿在此，抬手攥着凌素的纤手，展颜一笑，便是用另一只手隔空虚托起了秦老，令得秦老目瞪口呆，指着有些俏皮的柔儿喃喃自语。半晌，老人定了定神，方才苦笑一声，轻声道：“老夫常年居于京城，却也知黑榜第八青柔的名头。据说卿年方二八，就能登上黑榜，本来我是不信的，但刚刚那一手却令老头子不得不信。‘长江后浪推前浪’，唉……不服老不行喽！”
柔儿掩嘴娇笑，轻摇螓首，道：“秦老莫要夸我，我的凌素姐姐还是真的厉害。只是凌素姐姐从未单独遇过这般场景，倒是吓住了她！”凌素缓了缓神，清冷的面庞上露出一丝无奈之色，轻声道：“秦老，你对我这般尊敬有些不习惯，我们还是正常交谈吧。再说你是前辈，我们尊敬你才是应该。”
秦老抚了抚白须，笑吟吟地说道：“嗯，那老头子就倚老卖老了。凌姑娘，不知此刻来京城所为何事？要知道现在的京城看似平静，实际上暗流涌动。各方势力都在排兵布阵，毕竟这里将是未来博弈的重点。还请凌姑娘再将银指环让老夫观摩一番。”
柔儿好奇地望着凌素的纤手，那枚指环银光闪闪，用精细的做工刻着一个袖珍的“素”字，她不由得将那指环与自己的相比较一番，叹道：“凌素姐姐的还有字呢，我好羡慕呢！秦老，要不要也看看我的？”说话间，柔儿叹息着将指环递于秦老。
凌素又好笑又好气地看着柔儿耍着小性子，抬起柔荑轻戳柔儿的秀额，叹道：“你这妮子就会冤枉好人，你那公子不知道多宠你！虽然你的指环上未有姓字，但指环雕刻着作为黑榜第八象征的莲花，比姐姐这个可要精致多了！”
柔儿吐了吐香舌，讨好地帮着凌素揉捻着香肩。秦老皱皱眉头，仔细观摩了一番两枚指环，片刻后，其微微颔首，将指环交还过去，恭敬道：“确实是至尊指环无疑！”
此时，刚刚还稍微紧张的凌素逐渐平静下来，缓缓在木椅上坐下，冷然道：“还请秦老迅速帮我们联系上叶九重，我们时间已是不多了！”
秦老身形一震，忙是告罪出去，大半是去布置人手联系叶九重了。柔儿美眸一闪，娇声道：“想不到这小小的据点中，管理人员的能力倒是不错。这个秦老功力不错，且懂得轻重，不该问的几乎不问！”
“嗯……”凌素那清冷的面庞上稍微泛起一丝笑意，叹道，“小妮子，你倒是有些小看你家公子，他既然敢让秦老镇守京城，能镇守这般重要的京城，可见秦老的能力已经得到了整个云水楼的认可！”
柔儿想起那个指点江山的身影，随即面色绯红，羞涩道：“公子的才能自然是最好的！唉，不过真是可惜！好不容易有好玩的事，哪知道被秦老破坏掉了，我本来准备废掉那个富家公子的四肢的，让他敢触碰凌素姐姐！”
“你啊……”凌素毕竟有悲悯之心，听到柔儿的厉语，微微蹙起秀眉，叮嘱道，“不可意气用事，这里是京城，不是我们的地盘，哪里能和江南一样。若是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说不定我们，乃至叶家都会成为众矢之的的！”
“嗯”柔儿尴尬一笑，但她想起凌素来此的目的，便是疑道，“凌素姐姐，你到京城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青萝交予的任务已是作废，那么也就无事了。恐怕是公子交予的任务吧，公子真是的，都不跟我说，直接就将我派来了！”
凌素哑然失笑，抚了抚柔儿的青丝，淡然道：“不急，你这个小妮子，既然让你追来，当然没有时间说了，由我这个做姐姐的来说明，不是一样吗？不过，我们要等叶九重来此，方才讨论一番，我先思考几个尚未理解的问题。”
柔儿嘟着嘴，百无聊赖地观察着这间屋子，打发着时间。
倏然，屋门一开，秦老步入屋内，引着一个人影进入，那人身材颀长，生得面如冠玉，长发垂肩，全身散出邪魅地气息，冷然道：“哦？婉儿的两个好姐妹找我有何事？”
第328章 斗气
虽说凌素二人已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邪魅男子了，但每次见到，都好像要陷落在叶九重那深邃的眸子里。“咳咳……”清脆如黄鹂的声音传来，惊醒了两个女子，她们相互一眼，双颊皆是有些绯红，羞涩地定了定神，朝着那脆音源头望去。
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缓缓步入屋内，女子纤巧的五官是清雅的秀美，一头青丝垂及柳腰，质地上好的翡翠簪子轻轻别在发髻上，纯净得一尘不染，整个人散发出高贵的气质。她目不斜视，径直朝着叶九重走去，倚靠在九重怀间，把玩着自己的发丝。
半晌，女子似乎刚刚望见气质同样卓绝的二女，秀眉微挑，瞥了眼这两个其实早已心知肚明的女子，故意抬起柔荑，指着二女，冷漠道：“九重哥哥，她们是谁？”居高临下的态度令得凌素二女皆是紧蹙起柳眉，眸子里流露出一丝怒意。
叶九重斜睨着二女，忽而笑了，嘴角向上扬起，带着丝丝淡薄，说道：“她们是婉儿的好姐妹，与我却是不熟。”那自嘲的笑意令得凌素心中一窒，神色也是有些不自然起来，叶九重这般态度明显是在说他为叶家效力，完全是因为婉儿的存在，与叶家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哦？”高贵女子听得叶九重如此话语，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展颜轻笑，对着凌素二人低语道，“既然你们与九重哥哥没有关系，那么你们就是我的朋友。你们那么漂亮，我还真以为你们要来抢九重哥哥呢！我叫赵雨燕！”
“赵雨燕……”凌素喃喃道，倏尔，其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一凝，与柔儿对视一眼，便是脱口道，“竟然是当朝的霓裳公主！”话罢，凌素已是提剑而立，而柔儿也已是举起了玉箫，皆是凝重地望着这个帝国最为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女。毕竟从现在看，由于前几日的少林刺杀，这朝廷已是不能相信了，因而她们二女已是将气息锁定了这个女子。
赵雨燕被这天下间功力最为深厚的女子中的其二锁定，却无任何惧色，甚至连秀眉都未曾一皱，似乎对这两个女子不屑一顾，其偏过螓首，故意调笑道：“九重哥哥还是不能忘却婉儿呢！既然他叶家欠了九重哥哥，霓裳都不介意九重哥哥去把婉儿抢过来。到时，我一定要在床榻香帐之间胜过她！”
叶九重摇头苦笑，认识这么久，似乎他总是在言语间败于这个女子之手，但他的心里却是凛了凛，因为他深知叶风的红颜对于叶风感情，现如今，霓裳竟是如此调笑，恐怕面前的二女就该坐不住了。念及此处，叶九重轻叹一声，抬起手，弹了弹赵雨燕的秀额，略带埋怨道：“你啊，真会给我出难题！”赵雨燕吐了吐香舌，瞥了眼脸色潮红的二女，冷笑一声，叹道：“九重哥哥，我这可是为你出谋划策啊！”
果不其然，饶是生性淡然的凌素也已是紧咬银牙，蹙起柳眉，沉声道：“公主，不知你刚刚的话语是什么意思？”那清冷的话语使得赵雨燕秀眉一挑，再望向提剑而立的凌素的眼神里多了几许凝重。
叶九重拥着赵雨燕，抬起头凝视着随时准备出手的两女，淡然道：“凌姑娘，柔儿姑娘，不如我们先说说你们此番前来的目的吧！”这般话语倒也给了凌素二女一个台阶下，凌素凝了凝眉，略微思索之后，便是微微颔首道：“嗯，好，我们就来说说正事！”
凌素毕竟是名门正派出身，修养自然是无解可击，但柔儿则是出身于魔门，学到的道理是以眼还眼，自然无所顾忌，便是自顾说道：“莫不是公主对这床榻间的事情颇有研究，想不到堂堂公主也有着这般爱好，我魔门深谙此事，倒是可以给公主些许帮助！”
赵雨燕紧蹙着柳眉，凝视着公然嘲讽的柔儿，眼眸里的杀气漫天，凝神道：“果然不愧是魔门圣女，说出的话语倒是让人很生气呢！”柔儿全然不惧，黛眉微挑，抬起柔荑轻抚着玉箫，笑吟吟地说道：“哦？那真是不好意思，我向来喜欢说实话！”
二人的气息逐渐上扬，看似冲突就要一触即发，惊得始终站于一旁的秦老焦急不已，这一边是在京城叶家分舵极有威望的叶九重，而另一边是两位主母，无论哪边的实力都在他之上，这让他有些犯难了。
“雨燕……”叶九重抬起手掌，又攀上赵雨燕的香肩，将她按下，面色稍厉，浑身散出的凛冽气息倒是让赵雨燕不敢多言，便是抬头，稍带歉意地说道：“雨燕有些口无遮拦，还请两位多多包涵！”
“无妨，柔儿也有故意顶撞之意！”说话间，凌素也已是将柔儿安抚坐下，虽然柔儿还是忿忿不平，但柔儿也是知晓，如今这般情势下，万万不能首先起了内讧，便是撇着嘴，自顾坐于一边，沉默不言，只是依旧用凛冽的眼神望着始终趾高气扬的当朝公主。秦老见到这般情况，暗自松了一口气。
凌素缓了缓气，抚眉沉声道：“我们已是查到暗处还有着一方势力会参与这争霸天下，而且对方的主要目的是云水剑，甚至对方的幕后之人还能派遣少林之人，对于叶盟的行动更是了如指掌，叶九重，你久居京城，不知可有线索？”
“哦？”叶九重怔了怔，皱起剑眉，邪魅地眸子一闪，自顾叹道，“既然能派遣少林之人，那么此人的身份在朝中已是极高！那么……”说话间，他将目光移向面露惊疑之色的雨燕，而雨燕抬起螓首，微微颔首道：“不错，以那人的地位，在朝中不会超过五人，既然圣上和贤王不算，那么也只有那三人了，一个是兵部尚书，一个是吏部尚书，最后一个就是……”
“若是我没有说错的话，应该就是顾相吧……”叶九重自嘲着笑了笑，微微摇头，叹道，“顾相应该不会，毕竟他是亲自去找叶家联盟的！”
赵雨燕面露沉重之色，轻摇着螓首，凛然道：“这人的身份倒是隐藏极深，我在京城这么久，倒是从未发现还有这股势力，看来他们的野心倒是极大！”
第329章 仇怨
“野心？”叶九重自顾轻声问道，随即嗤笑一声，从袖口间取出一枚寒刃，置于手中微微转动，其目光冷冽，邪笑道，“在这乱世，那幕后之人无非也是做着帝王之梦。殊不知，能登上高位的只有一人，最后死于这乱世的野心者实在是太多太多……”
男子的眸子里流露出的尽是对这现世的淡薄，嘴角挂着丝丝薄凉的笑意，赵雨燕气息一窒，有些踌躇地望着这个男子，弱声道：“若是我也在做这个帝王之梦，那么我也算九重哥哥口中的‘野心人’吗？”
“你？”九重怔了怔，眼神略微有些飘忽，似是回忆，蓦然叹息道，“人人都可以做那帝王之梦，只不过能胜出的只有一人，而其他人只是这个真正的真龙天子的踏脚石而已，最后都会在这黄土里化作皑皑白骨。雨燕……若是你死了，我不会伤心，这本就是你选择的道路！”说话间，九重自嘲一笑，幽幽地望着手中的寒刃，眸子里尽是哀伤。
待到此时，几人才猛然想起这个男子的尊贵身份，他作为前朝皇室唯一剩余的皇子，自然对这争权夺利之事司空见惯，甚至，他的家族之人都是死于做黄粱美梦，因妄图筹划颠覆朝廷，而招来杀身之祸。
雨燕心中一痛，低眉细如蚊呐般地说道：“九重哥哥，若是我真的去争夺皇位，你会帮我吗？”
九重眼眸闪了闪，想到那个婉约的女子，坚定地摇了摇头。雨燕面如死灰，紧紧地贴在叶九重的怀间，静默不语。以她的聪慧，自然早知如此，只要那个名闻江湖的叶盟女诸葛在，身旁的这个男子就不可能为她所用。霎时，一个疯狂的想法在这个心如蛇蝎的女子心中生成，一丝魅惑的笑意浮现于女子的嘴角。
不过是一瞬，但还是被心细如尘的凌素捕捉到了，刹那间，佳人心中微凛，清冷的面庞上已是更为冰寒，但现如今的情况，她还是不能发作。将这戒备暗藏于心中之后，凌素方才记起明月她们的推测，似乎与叶九重所说的正好吻合。
念及此处，凌素冷眼瞥了眼面露温柔之色的叶九重，蹙起柳眉，沉声道：“叶九重，你说到了这争权夺利之事，我也知晓你是前朝皇子。据明月姐姐和婉儿妹妹她们推测，这个京城的神秘组织为的就是复国，可想而知，他们应该是前朝之人！”
“哦？”九重微微愣神，身形震了震，偏过头斜睨着怀中的当朝公主，轻笑道，“想不到前朝竟然还有人生还！”
话音刚落，他的影子便消失在一片虚无之中，就好像从未来过一样。雨燕怔怔，没有了男子温暖的怀抱，让她有些无所适从，霎时，她蓦然察觉出一丝凉意，下一刹那，一柄锋利的刀刃直指她的喉间。
这是她第一次被这个男子持刀刃抵住脖颈，微微有些愣神，她与他离得极近，近到可以感觉得到他的气息。雨燕细声道：“这是为何？”
叶九重的眼眸就如同澄澈的湖水，仿佛可以看尽一切。只是，莫名的是，明明，是被刀尖抵着，可雨燕却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被阳光包裹着，莫名的温暖。
叶九重的眸子里流露出一丝哀伤，颤声道：“你是皇族之人，我该如何对你？”话罢，男子俯身贴于雨燕耳畔，柔声道：“我想到族人的惨死，有些冲动了。没事了，对不起，雨燕，让我抱抱……”说话间，男子的臂膀环上雨燕的腰间，鼻子嗅着女子的气息，面露丝丝惊惧，身形微微颤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只是那笑意愈发冰寒，可以想象这个男子目睹族人惨死受到了多么大的刺激。
他依然是笑，修长的手指覆上雨燕的眼眸，遮住她的视线。温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