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之闲话红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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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之闲话红楼-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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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之间,马车就在一条青石铺路的街口缓了下来,在一看林府已经就在跟前了。待前头的人去敲了门,通告一声薛家的人到了,就看到大门缓缓打开,有个老管家模样的人迎了出来。

    薛蟠一家人下来了车子,就看到了林府的管家上前来,“这可是薛老爷、夫人和大爷了,今天我家大人衙门里的事情结束的早,已经在正院等着几位了,这几日下小雨,几位从水路来的,怕也是沾上了不少湿气,快请进吧。”

    林管家一边说话,一边把人引进了门。薛蟠打量着林府,里面的花草树木倒是显得清幽雅致的感觉,和自家的精致华贵倒是不太一样。

    就看见一个长的风雅俊秀,身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站在了正厅的门口,想必就应该是林海姨夫了。老管家前来迎客,主人起身相接,林海对薛家也到真算的上是亲近了。

    “林大人,蟠儿他姨夫,你真是太客气了,还特意在门口等我们一家人,这天上还下着小雨呢,快别这么了。”薛父笑着和林海问候,便携着薛母与薛蟠一起入了正厅。

    “都是自家亲戚谈不上什么客气,可算是见到薛老爷。”林海也是满脸的笑意,却把视线落在了薛蟠的身上,就看到了一个气质温润的小男孩,虽说还有着一张稚气未脱的脸庞,却已经能从他的身上看到那股子坚毅的劲道来。

    厅里的贾敏也是起身招呼起了薛母,“这就是蟠儿吧,真是讨人喜欢,说起来也是薛夫人的好福气。快快坐下。”

    “姨夫好,姨母好。”薛蟠分别给两人问了个安,就被贾敏托住了,像是要仔细看看他。

    “蟠儿吧,我们两家人,倒还是第一次见面,姑苏和金陵离得也不远,以后就能常常见面了,不用那样的生分。”贾敏边说的时候,林海也示意下人们退下了,全当这次的见面是自家人的会面,不去在意那些个礼节和排场,这也和他自己的清减的性子相合。

    “薛老爷,也别叫我林大人了,听着也是别扭,我表字如海,比你小几岁,就叫一声如海也是可以的。”

    “也是,自家人之间我们也别那样生分了,我名肎,以前家父也给起过表字藏舟,倒也是许久没有人这么叫唤我了。”

    “藏舟,‘夫藏舟於壑,藏山於泽,谓之固矣,然而夜半有力者负之而走,昧者不知也。’出自《庄子集释》内篇,令尊倒是一个不固守成规的人,胸有沟壑的人。”

    “哈哈!”薛父喝了口茶,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林海,还是他第一个打交道的书香世家的人,见面就夸奖了他的名字一番,这种话还没有人说过呢。“我也是不知其中的弯弯绕绕,明人跟前不说暗话,我一个商贾,这里头的典故懂得倒是不多,不过家父说的做生意也是要时刻关注变化,不能固守成规的道理还是学了的。经过林兄这么一说,还真是有点这个味道在里面,看来以后蟠儿的表字也要取个有深意的,到时候也请如海兄参详一下。”

    林海点头应允,替薛蟠取表字,也真当是两家亲近的表现了。

    那边贾敏和薛母也聊着天,“今天天色不早了,我们先用过晚饭,你们就在这里安心住下,以后慢慢谈。”
第13章 奉茶拜恩师
    待那顿接风宴后,薛蟠一家就在林府暂住了下来,也就十来天的日子,两家人到像是认识了很久般,相谈甚欢了。这里头当然不乏薛父会做人,薛母的通情达理,林海与贾敏的包容与接纳也是至关重要的,两者之间的近亲绝非一方的付出。

    林海对于薛蟠的学问尤为满意,这日饭后他与薛父在花园里散步,两人谈着关于为薛蟠请先生这件事情。

    “藏舟兄,你把蟠儿教导的不错,他这个年龄已经能把书经读出这样的味道来,假以时日定当闻达天下。”

    薛父听到别人夸奖自己儿子是再高兴不过的事情,但也知道不能表现的太骄傲了,他可没有忘记林海到现在还没有孩子的事情。“如海兄,你可不要在他面前那样夸奖他,伤仲永我还是懂的,虽说蟠儿年少懂事,但我也怕他小儿气盛,毕竟我在学问上懂得不多,还是要有一个让他心服口服治得住他的老师才好。这还让你多多费心了。”

    “三岁看老,蟠儿小时候经历病苦,心智不同于寻常孩童。再看你们夫妇两人对他也非严父慈母,具是慈爱有佳,蟠儿也是孝顺亲近,倒不是一般的恭敬而不亲,这般也让我羡慕。”林海这次见了薛蟠,心中有一个孩子的希望更甚了,倒不是一定有子嗣传承,而是想要有个能传承自己的学识衣钵的人。

    薛父这几日和林家人相处,只能说不愧是五代书香,谦逊有力,张弛有度,只是万事不可尽善尽美,林家在子嗣上不丰,一直都是单传。“如海兄,这事情也是靠缘分的,你们也别太为难自己。”

    林海也就惆怅了片刻,也就不去想着这些了,毕竟他和贾敏也是和睦,家中其它的妾氏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情,从上次的庶子病逝后,后院诸人也请大夫看过,他自己也没有讳疾忌医,只能说是缘分未到。“不说这些了,我为蟠儿请了一位先生,半年前他的老父过世了,现在丁忧在江南,这人说出来你也一定认识,是天下闻名的观海居士,前任户部侍郎宋诠。”

    薛父的眼神亮了起来,这人他还真的知道,宋诠以其别具一格的治学态度闻名于世,不迂腐、不清谈,是个做实事的人物。“这宋先生能来教蟠儿吗,不是许多人想要拜入他的门下都没有成功吗?”

    “这个就要看蟠儿自己的了,我向观海先生推荐了蟠儿,但是也要能通过他的一番考校才能有定论。不过,以我来看应该不成问题。”

    何止是不成问题,薛蟠与宋诠简直就是一见如故。

    这日林海带着薛蟠前去宋先生的府邸拜会,为薛蟠引荐了宋诠之后,就留着他二人单独的叙话了,用宋诠的话来说是要好好考究薛蟠一番。

    “我听如海说了些你的学习情况,那片论水利的文章做得算是不错,只是篇幅过于短小。不如现在你与我说说对于农事这上面的说法。”

    宋诠问着薛蟠,他想起了在文章中薛蟠对于水利的说法,对于人力引水的事情倒也算是清楚,他根据了不同的河流地段给出了不同的水利工具,比如劣势与浅池与小水沟,无法放置大的长的水车,只能用数尺的拨车,而湖泊与池塘水边,没有地势高低而流动活水的地方也能用牛力牵引带动轮盘转动。

    这盘的因地制宜,分门别类也是清晰了,最为关键的是,薛蟠可以画出相关的图示,这也距离纸上谈兵进了一步。

    看着这个穿着月牙色白袍的美大叔,最多不过四十的年纪,薛蟠倒也想知道以务实而闻名的宋先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学生以为农事一事为治国之本,这句话不只是一句空谈,而是实实在在的。大庆的地府辽阔,每个地域的气候地形不同都会形成不同的农耕习惯与规律,简单的生搬硬套是绝对不行的。我的年岁还小,却因喜欢吃食,多少更关心一点农事,知道土地收成真的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天的一场旱灾与洪灾就把几个月的努力都白费了,此事由古至今不能根绝。而学生别无他法,现在除了多沟通之外,就是适当的寻找新的食物种类。”

    “哦?你说的多沟通指的又是何时,要知道农民多固守一地,也不识字,如何让他们之间相互沟通?再说一江之北与一江之南的土壤也会不同,套用他人的经验未免不太牢靠。”

    “当然不能照葫芦画瓢,学生是想《齐民要术》这本综合性的农书问世至今也有几百年的时间了,其中增添了不少新的作物,也有一些农法变更了,但是从宋至今却并没有一本更详细的,更贴近农民的书出现了。而农书中的问题时,不太能让农人读懂,也不是每章都有直观的配图让人一目了然,文字固然能说清一件事情,但是图像更为直观,也不会出现后人望文生义,不知其真实的状况为何了。”

    宋诠摸了摸长须,要更通俗的去编译农书,配以图画倒是可行,关键是薛蟠有这个志向就不错,他希望自己的学生从最基本的做起,不比全部精通,但是不能五谷不分。

    而薛蟠那头却是为了这个世界历史变化中产生的一切变化而遗憾着。明之一代所出现的实用的著作类似于《天工开物》与《农政全书》等都是利于推进当时的农耕与手工业发展,也对后朝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而可惜的是这里这样的书籍没有被编撰出来。因此,他最想做的事情之一,就是编撰一本这样的书籍,不只是站在一个文人对于农事与工技的角度上,更是要取之于民,将这样的技术与知识用更贴近于民的方式表达出来,并传承下去,这也算是一大贡献了。

    “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宽泛一点的说,我朝至今也不过五六十载,才算是刚刚稳定下来,只是北有外敌仍不安于现状,而西南的苗疆也为完全的臣服,再说海外诸国你有什么想法吗?”薛蟠的言辞间不像是一个刚刚进学的孩子,稳重而不轻浮,这让宋诠不知不觉就问的深了一些。

    薛蟠知道如果问起他国的形式,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人比他更熟悉了,“西洋诸国,近百年内,不安于室,狼子野心。”他给出了一个在这个年代看来近乎荒唐的观点。信奉着所及之处莫非黄土的大庆,以及这个时代的学士对于天下与世界的观念,还停留在在陆地的概念上,对于海上来的国家还没有详细的了解。

    所幸,薛蟠遇见的是一样离经叛道的宋诠。这么一说,倒是真的引起了宋诠的兴趣。

    “怎么说,你可是能再说的再详细一些。”宋诠饶有兴趣地拉薛蟠坐下,想要仔细地听听。却也不知自己能从这样一个小儿身上知道一点什么新鲜的事情。

    “学生以为海外诸国远在西洋,却不惜万里来到大庆,这里必定有他们渴望的东西。大庆还是以儒治天下,讲的是和而不同,这般的心胸值得人敬佩,但是所有的底气来自于自身的强大,没有利器以护国,就没有这样的勇气说出不战的言论。先生比学生走的要远,看的也多。

    别的不说就说姑苏的阊门一个岸口,这里用的船只多半适用在漕运,是江河的船只。却不知道广粤一带的情况,那里西洋来的船只相比之下更加的坚固,可以穿行大洋。而大庆的船只可以吗?今天的不可以是因为大庆没有这样的海运需求,只是长此以往,在一块我们的技术就会落后于西洋。比较今日的兵器与秦汉的兵器,可以看到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大庆善于陆战,而如果有人从海上进攻的话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倭寇之战尚在昨日,如果换成经常在海上运行的西洋诸国呢?一个生手与一个老兵,相较之下其短已显。”

    何尝不是啊,宋诠沉默地喝着茶。这样的事情他在广粤之地游览之后就更是觉得,不过京城里的人没有这样直观的认识罢了。他们和西洋之间,现在总是西洋需求大庆的茶叶、丝绸、瓷器的比例大,这些银子可是实打实的流入了国库,只是对方也不是傻子,这样过于不成比列的交易可以持续很久吗。

    如果,没有绝对的武力,那么富有就是一种罪过。

    “你想的很远,不能说是无稽之谈,只是天下这样看的人不多。”宋诠没有全部肯定薛蟠的说法,在他看来薛蟠还小,这样不同与正统的想法可以有,但万万不可偏。

    “学生明白,以四书五经为本的道理。”薛蟠为宋诠续了一杯茶,他当然知道有的事情可以做不能说,有的事情可以说,却不可以照着做。

    宋诠满意地看着薛蟠,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能在丁忧的时候,找到一个和心意的弟子。皇商薛家出了一个善读的人到也是一桩美事,不是说商贾有什么不好,只是士农工商,千年如此,万不是现在可以更改的。“薛蟠你不错,可愿意跟我一同看看大庆的名山大川,我也不说教会你贯通古今,但是总能看清一点这天下的变化。”

    薛蟠当即下跪,捧上一杯茶高过头,献给宋诠,“学生定不负先生所授,明世情,尽己力。”

    宋诠接过了茶盏,笑着喝了一口,全了这个简单的礼仪,“我不是什么讲究礼仪的人,今日喝了你这杯拜师茶,就算是收了你这个弟子。我也没有大的规矩,只是希望你牢记一点,薛蟠你要做个明白人,哪怕是举世皆醉我独醒,也要清醒地看清大庆的道路。但是也要学会做个糊涂人,不必事事计较,有时候难得糊涂也是一种成事的方式。”

    “学生谨记。”薛蟠心中感激宋先生,他对于学生的教诲是那样的平实,做人不用太锱铢必较,目光陷在一事一物上,困住了自己的脚步。但是,做人也不能随波逐流,忘记了最初的自己。
第14章 虎丘耍货记
    转眼间薛家人已经在苏州住了大半个月,薛父倒是忙的很,一年之计在于春,三四月份的时候,水路也好、陆路也好都是人来车往的时节,薛父每天都看着各地传回来的消息,盘算着要添些什么货,或者有没有新式的花样可以推出。

    相较之下,还是薛母清闲着,没事就和贾敏串串门子,聊聊天,两人都是在京城长大的,当然有更多的话题。

    “要说我刚嫁来江南的时候,倒还是不习惯了一阵子,特别是冬天,这里的冷和京城的那种冷全然不一样。”薛母想起了六七年前的事情,那个时候她刚到金陵,身边没有一个亲人,也就是家里跟着两个嬷嬷,现在想来着那两个人还都不是为她打算的,这个日子也是有点难过的,好在薛父对她算是真的不错。

    “可不是么,这里的冷总是阴冷阴冷的,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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