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楸枰在这里等我几日,与你一道去福建倒是有缘故的。父皇派我来闽南一带;看看这里的情况怎么样了。算起来我也入朝几年了;不知觉之间已经是二十了,也是到了离开京城的时候;和上头的两个哥哥在朝中担着职位不同,父皇倒是让我多去大庆的四处走走。”郇昰想到了父皇这次的嘱托;让他这几年好好看看大庆的真实情况。
要说在大庆朝和以前的大清是绝对不同的;没有什么皇子无诏不得离京的说法。而也不像是以前的有些朝代,在皇子成年之后,除了太子之外的皇子,都要去到封地上。当今的这位不知是如何做想的,让太子与三皇子都在朝中管着事情,而比郇昰要小的三个皇子,也都到了入朝的年龄到,都是在京城里头或多或少的干起了活来。
薛蟠对于皇上为什么唯独把郇昰派出了京城,也是有些摸不到头脑,要说这是看他不顺眼也不能够,只是出了那个荒唐有名的二皇子之外,其他人都在皇上的身边,又是什么原因独独让郇昰离开了京城?
“五哥,那么京城里头小世子可是如何,你也放心的下?”薛蟠吃不准要不要直截了当的问郇昰他是怎么看皇上的想法的。
郇昰看着薛蟠略带试探的不确定,倒是笑了笑,其实蟠儿大可不必在他的面前这么的小心,他可是没有什么遗憾的离开了京城的。“旻儿的事情,你自是不用担心的,他也是到了进学的时候,每天有夫子管着,父皇也是照看着几个皇孙,自是出了什么大的问题。再者说这是皇命,楸枰倒是糊涂了。”
薛蟠眼神一闪,是的,他何尝不知道这是皇命,既然圣上让儿子出京,好好看看这大庆山河,总是有他的用意在。“倒是我糊涂了,只是我离开家的时候也是很舍不得爹娘呢,但又是想要多看看外头的世界。怕是小世子也是会想念五哥的,五哥可是不能忘了多写信给他。”
郇昰给自己在添了一杯清水,没有茶叶的味道,倒也是不错,这清水看上去一目了然,也没有任何的味道,乍一看是平淡的很,却是唯独不会被挑剔的东西了,谁也不能改了它的本性。不像茶这种东西,有人喜欢龙井,有人偏爱铁观音,总是能分出来个偏重的等次来。
“楸枰喜欢清水倒也是件好事,这东西尝一下觉得没有特点,可是久了也就习惯了,倒是不用多费心思。不像那个茶,需要讲究多少的水温,用什么器具,产自哪里,还要照顾着是不是当季的东西。关键是它是通透的,不用猜忌里头到底好不好,要注意什么禁忌。”
在郇昰说话之间,他喝下了手中的水,想着薛蟠适才的未尽之意,他自己不能忘了给儿子写信,更不用谈是自己的父皇了,自己离开了京城与父皇的关系是不能断的,反而要加深在他心中的好感。这人心奇怪的很,有时候近了,就是看到了他的缺点,但是太远又容易忘了他的好了,若即若离倒是维系一段皇家之情最好的方式。可惜,他天生不喜欢这样模糊不清、难以定义的感情,要不然就珍惜相待,要不然就当成是君君臣臣之间的本分。
“你我之间,不用这样藏着掖着,要知道多年前在河边,你薛蟠把我郇昰救起的那天,我就想过这许是上天让我命不该绝,才让我遇到了你。虽然我们都清楚,一开始也许你是不得不救,但是这些年来,虽是相隔两地,倒是让我越发的记挂起在江南的那些日子了,那里的时间倒是最清闲的。楸枰,只要你还是叫我五哥一天,那么在你面前的就不是五皇子,而只是郇昰。”
薛蟠看着郇昰突如其来的表态,倒是心头一震,他的感觉许是没有错的,就不知郇昰自己知不知道,他对自己的感情有些不是很正常,虽说这正常与否倒是外人眼里的事情罢了。可是,他们真的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一个月,就凭着那些信件的往来,真的可以确定对方是什么人吗?
郇昰看着不像是一个帝王的好人选,他不善于亲近他人,也有着皇家不该保留的天真,但是多情无情不过是一念之差,今日他是可以承认不是五皇子,但是来日又只会是他的五哥,不是金銮殿上那个不可触及的人吗?
面对这郇昰的诚挚的眼神,薛蟠迟疑了片刻,其实他自问不是一个值得郇昰如此对待的人,在他看来郇昰是他的一个冒险性投资,只能赢不能输。这些年朝局的发展也是向着有利的那一面发展,太子的位子已经开始不稳了,而奇妙的是这样的端倪皇上似乎也是不怕别人知道似的。
现在又让其他儿子也入了朝,却单单把郇昰派了出来,前头猜了这要不是对着郇昰有了不满,那是不是说明在几个皇子里头,郇昰是皇上最放心的那个。虽然最信任不代表最看中,但是这却是最贴近人心的地方,能够在那个地方站在,也有了笑到最后的可能。
而其他的事情,薛蟠并没有其它的奢望。虽说在这几年的通信里头,他看着对于郇昰是亲近的,但是自己的心只有自己最清楚,实在是根本没有指望过他们两人可以一直有着这般信任对方的想法。
人心易变,再好的承诺也抵不过时光的变故。不过,此时此刻,薛蟠在郇昰的真诚中,怎么也做不到虚情假意的应承了,只是眼前一切为时尚早,却也不能乐观地相信了未来可以一直同心的说法。
“楸枰可是不相信?”郇昰看着薛蟠的沉默,他知道不应该在两人才一见面的时候,就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事情,但是想到了之后可以有几年的时候与薛蟠相处,一起走遍大庆,又是不愿意忽视了他们之间真实存在的问题。
瞧着薛蟠的样子,郇昰知道今天自己是太急躁了一点,倒也是乍一见面,想着日后可以朝夕相对,一时太过高兴,才会在薛蟠的面前表现的不像是自己了。“没有关系,我这一离开京城也是几年的时间了,楸枰正要是到处游学,不如我们结伴同行。至于给父皇的信,我怎么可能忽视了。”
“五哥……”薛蟠看着郇昰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知道也许有种隐秘的感情已经在他来不及阻拦的时候,在郇昰的心里萌发,而奇怪的是这个时候,他应该选择远避,却是被动地留了下来。
想要为自己辩解一句,他们也算是朋友之交,只是他知道,这种郇昰在自己面前才会有的真诚,以及他不同与世人的观念,让他隐约感到了一种被需要与安全感。而所有的思虑都是化成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那么我们就一起游学吧。”
要说他天生喜欢女子,还是男子,这样的问题,他是可以确定的回答,哪一个都不喜欢。三世为人,这看着他还年轻,其实心早就老了,特别是对着感情这样的事情,早就不抱着任何的期待,要说以前还能够勉强的将就,现在就是做不到无情的婚姻了。这种叛逆与不孝的念头,会不会遭人诟病薛蟠清楚地很,只是他不想在这方面还要无限地妥协。
可以说,比起爱情这种易变的东西,他所求更加的不合实际,他要的是信任,这种比感情更加难得的东西。自己与郇昰会怎么样,还隔着多少的困难,端是看这样的信任,能不能到了与子同袍,与子偕行的地步了。
也是说开了话头,郇昰倒是感觉了身体上的疲惫,薛蟠马上让他稍作清洗,用了一些食物,先小歇一下养养精神的好。
看着郇昰在客房中睡下了,薛蟠觉着也就这样吧,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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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归几个这次都是跟着薛蟠出来了,这不薛蟠让他们去打听这附近可是有什么新鲜的事情,他还惦记着要好好编写一本书册,能记录下着大庆风貌人情来呢。
“大爷,小的可是打听到了,这在东门那里,有一对泉州那里来的老夫妻,他们做的面线可是一绝,当地的人都会去那里尝上一碗。您看是不是,今晚就在那里用膳了?”要说活波还是黄芪,他知道薛蟠喜欢市井间的东西,能从这细枝末节中看出到底百姓是过的什么日子,才会提了这个建议,倒是被当归瞪了一眼。
当归是觉得这不是郇昰来了么,他们都是知道那是五皇子,能去那样的小摊上面吃饭吗?就郇五爷那张脸,往那木长凳上一座,说不定今晚就没有其他的生意了。
不知郇昰是不是读懂了当归心里的想法,也只是目光沉沉地扫过了他一眼,对着薛蟠倒是饶有兴致地说,“楸枰,不如就去那个面线摊上吧。也是不知泉州的夫妇怎么能在潘阳这里出了名,你不觉得有意思吗?”
第四十六章
要说郇昰相约的景瓷镇;自是以瓷器出名出;在潘阳一带是个极其热闹的地方。往来的商贩人数众多,不只有着大庆人,偶尔的时候还是能够看到一两个红毛鬼子,这个说法有些不尊重人;但是在现在的大庆人眼中;这些外来的西洋人还真没有让他们尊敬的地方。
“大爷、五爷,小的去那个面线店的时候,还遇到了两个红毛…”黄芪看到了薛蟠平静的脸色,当下改了口;“是那个西洋人在吃饭呢;他们居然还会用筷子,不过这面线可是细的很;那几人夹了很久,不是断了就是没能夹上来。最后,还是老板教他们用筷子从里到外那一卷,把面线裹了起了,才能送入口中的呢。”
之前,薛蟠也是没有料到郇昰真的会去那个面线店,那个地方可是在东门那头,与南城不一样,那里都是贩夫走卒比较多,在出去一些就是烧窑的地方了。人头倒是杂得很,出了劳力工人,也有各地的商贩。要说真的是融入市井,那里可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就是这家了——”,黄芪指的地方在一个街角的转口处,算的上是人来人往客流不绝了。这个太阳刚刚下山的时候,店里面开始做起了晚市,客人自然会少。
薛蟠粗略地打量了一下这个店铺的布置,倒是有点意思。
和想象中的路边摊不同,老板在店门口摆了几桌,那里看上去多半都是干粗活的人,吃的也是不太讲究。而在店铺里头,还有五六个桌子,那里倒是没有坐满人,而让薛蟠感兴趣地就是这店里的环境十分的干净,没有什么特别的装饰,却是让来吃饭的人,一看就是清爽的地方。里头做的倒像是商客们了,他们倒也有点上几盘菜的,却也有三三两两就是来吃面线的。
“几位客官,不如里面请,小店的猪脚面线可是不错,这外头也是渐冷了下来,倒是在夜里头吃一碗热乎乎的汤面线最好不过了。”小二见着薛蟠他们马上七分笑意地迎了出来。瞧着了郇昰的冷脸,稍稍愣了一下,转向看着了薛蟠。
“五哥,不如就坐在里头吧。”薛蟠话落的时候,郇昰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挑了一张他看上去最干净的桌子落座了,也是收敛了身上不少气势的关系,周围的人也只当是看了一眼,就又恢复了刚刚人声鼎沸的局面。
“这是小店的食单,这个儿特色的就是面线,也有一些家常菜,要是客官有什么想吃的乡中野味,我们是也能做出来一二。”小二那个两块书本大小的薄木片分别递给了薛蟠与郇昰,这上面倒是清楚地写着有哪些个菜,这后面还明码标价了。
薛蟠看着郇昰没有决定的样子,问了小二,“这上头写着最好的是猪脚面线与金瓜面线,可有什么说法?”
“客官,这猪脚面线是用的汤料,报哪个面线烫熟了之后,浇上红烧的猪脚,与它熬得浓郁的汤汁,可是让面线油分都渗透了,也不粘连,可说是一绝。而那金瓜面线,更是外头难吃到的,把金瓜切成了极细的薄丝,合着面线的细丝一块翻炒,可是我们东家的看家本事。”小二倒是活灵活现地说了一通,让众人也有了要去一试的想法。
“五哥,你看呢?我还是想试试金瓜的。”
郇昰想着还是要了一盘猪脚的,也是能同薛蟠分而食之。“猪脚的。”
薛蟠又是让黄芪他们自己找了个桌子,随他们自个去吃了,就是点上两个菜也是可以的。
没有让人等很久,小儿就上了面线,一阵香味可是扑鼻而来。薛蟠用筷子一夹,这面线仿佛就是山涧溪流,一条条清澈可亲的样子,还是端是根根分明,一入口倒是合着金瓜的味道,别样的清爽。而郇昰看着薛蟠享受的样子,也是没有介意面线上少许的葱花了,这玩意平时他可是不吃的,只是这时候,合着小葱爆香的猪脚汁,他倒是真的尝到了最纯粹的味道。
小二还在看着这两位,虽是在这个街边小店里头吃着面线,却是给人一种如同在品尝着天上佳肴的感觉,与那边上开始喝酒聊天的商客似乎是隔了一层的薄纱。就在入了神的时候,被后厨的叫号声给惊醒了,连忙放下了乱七八糟的想法,去干自己的活了。
等薛蟠他们用好了饭,在这个这个地方逛了一大圈之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又是绕回了这家面线店铺,这会倒是看到了老板,薛蟠想着买上一些生面线,可以路上自己烫着吃。
“不知客官还有什么需要吗?”老板自是没有忘了薛蟠与郇昰,这两个看上去与此地格格不入的人。
薛蟠看着此时已是没有了什么客人的店铺,也是到了应该收摊的时候了。“实不相瞒,不知老板这里的生面线卖不卖,我们想买一些在路途上吃。要说老板做的味道可是最贴近福建之地了,与当地的几乎没有什么两样的。这汤汁与刀工倒是一绝了,要是不知道的,也会以为是汇贤楼的大厨了。”
老板听着薛蟠的话,倒是眼睛一亮,谁不喜欢听一句好话啊。这汇贤楼潘阳的人不清楚,可是若是去了泉州与福州就是人尽皆知的了,那是个有名的酒楼,里头去的都是文人雅客,而能进去掌厨的,都是一等一的大厨了。所以,薛蟠说他的面线做到了那种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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