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躲闪的速度当然也今非昔比，但那闪电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一样，紧紧压制著他。 枫林玉躲闪了几次，感觉这样不是办法。他判断枫林石应该是魔法师的级别，那空中弥漫的巨大灵力能量，说明他的魔法攻击力无比强悍。 枫林玉脚下一紧，向著枫林石冲去。 对付魔法术士的最好办法，就是攻击他的本体，如果只和他放出的魔法周旋，那迟早会累死的。 奇怪的是，枫林石并没有躲避，眼看著枫林玉冲到身前，他忽然双手一合，大喝一声。 枫林玉只看见金光一闪，奇重的能量迎面压来。 这能量竟是如此的熟悉，似乎在三年前的那个夜晚他看到的那一幕：东方昊在夜空中对上乌云，那满天的金光……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枫林石竟然会这招东来佛院的不传之密——东来佛击。 身体被巨大的能量冲击著，如同断线风筝一般向后飘去，啪的一声摔在了远处的雪地上，如同一件瓷器从高处摔下！
第四章 转战
枫林玉在雪地上蠕动著，身体下的雪地中，出现一股股深红的颜色，血水瞬间将冰雪融化了。他坐起身来，枫林石那双长筒牛皮靴出现在他面前。 “死吧！”枫林石拾起枫林玉的宝剑，向著他兜头砍去。 那利刃破空的声音，如同响笛一般，剑还未到，巨大的气势已经扑面而来，割得他脸孔生疼。 “早著呢！”枫林玉猛然从地上跳起，使出貂击七式第四式，假死——这一招正是在敌人以为己方已经受到重创，没有反抗能力的时候才使用的。 在电光石火之间，宝剑从枫林玉耳旁劈过，带下几根黑发，而枫林玉却出现在枫林石右侧，曲起两根手指在他背上按了一下。枫林石只觉全身一麻，手上宝剑又被枫林玉夺了回去。 枫林玉脚下不停，远远的飘了开去，他盯著枫林石，观察著他的反应。 这一招在临敌之际，被他稍微改变了一下，以指代拳，袭击在枫林石脊椎骨节之间，其实这一招还包括了最后一式——吞噬。只不过他手中没剑，威力差了很多。 枫林石兀立在雪地之中，微微痀偻著，嘴角鲜血长流，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栗，骨节间传出哔哔剥剥的声音，听上去甚是恐怖。 但那也只是几秒钟的事情，很快，他腰板猛的挺直，脸上一阵金光闪过，又飞快的向枫林玉冲过来。 雪地中，兄弟两个刀来剑去，性命相争，巨大的能量体在空中乱窜，平静整洁的雪地已经变得一塌糊涂，到处都是两人流出的斑斑血迹。 枫林石的实力高深莫测，身兼末罗神院和东来佛院两门绝学，怪招异能层出不穷。而枫林玉体内魔力深厚，几乎刚刚使用出去，周围的魔法元素立即就补充进来，所以他虽然没有什么高深的招数，导致经常挨打，却无论如何也打不死。 枫林石的心中越打越惊，他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枫林玉真的只是一个鬼魂，他早就这样怀疑了——当年自己用闪电将他劈得不成人样，除非是鬼魂返世，否则他没有理由会活过来啊！ 枫林石自己心中疑神疑鬼，招数略缓，枫林玉的宝剑贴著他的脸庞滑过，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枫林石反转身飘了开去，猛然跳上半空，一式东来佛击，没头没脸的向枫林玉砸过去。 东来佛击的打击面实在太大，枫林石的能力又可以把它运用得速度飞快，所以枫林玉根本无法躲避。他只能拼尽全力运用魔王神力与这招硬碰硬，泄漏出来的能量，将雪地击打出一个又一个的深坑。 但这一招是极耗内力的。 枫林石渐渐感觉体内灵力枯竭，东来佛击的威力渐渐变小，但他仍然死撑著向枫林玉轰击。在他的意识中，只有这一招可以置枫林玉死地，不管是人还是鬼。 两个人都到了强弩之末。 枫林玉有心罢手，他本来就是被动的一方。 枫林石却是不杀死枫林玉誓不罢休，为此宁可累死自己。 “哎呀，来晚了。”天空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紧接著一个小黑点从夜空中飞速下落，轰的一声砸在雪地上，那个位置正是兄弟两人交战的中心点。 雪花分飞中，枫林玉和枫林石的能量同时被截断，而中间的雪地上却出现了一个更大的深坑。 枫林石在半空中向那深坑看去，足足有几米深。 一个乾巴巴的小老头从深坑中爬了出来，走到枫林玉身边说道：“姐姐，你们别打了，我很难做的。” 枫林玉皱著眉头，诧异的问：“你叫我什么？” 小老头是个秃子，脑袋上没有一根头发，样子滑稽可笑，他似乎有些尴尬，遮掩著说道：“没……没什么……”他红著脸向半空中招手：“你给我下来。” 枫林石降落下来，恭恭敬敬的走到老头身边，叫道：“师父，你老人家还好吧？” “我没说你。”老头不理枫林石，继续道：“你再不下来我就上去了，小心我揍你。” 枫林石很尴尬的红著脸，望向空中，那里却什么也没有。 好一会儿…… “来了来了，搞什么嘛！”另一个人似乎是凭空出现，虚影一闪，站在几人面前。 刚一听到他的声音，枫林玉就已经知道，是东方昊来了。 东方昊向枫林玉笑了一下，说道：“这老家伙是我师父，东来佛的名头你可能听过吧！”他又转头对东来佛说道：“你自己摆平就行了，还叫上我干什么？” “仇恨这个东西，并不是说摆平就摆平的。”东来佛跺著脚说道，那动作就像一个撒娇的少女。 东方昊转过头去，乾呕著说道：“告诉你多少次了，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动作了，让我多活几年行不行？” 东来佛踢了他一脚，白嫩如婴儿的脸孔泛起一丝羞红，他这才转过头来对枫林石说道：“过来拜见你师兄，他叫东方昊。” 枫林石向东方昊施礼，东方昊却对他淡淡的，只点了点头。 枫林玉却一直在打量东来佛，他实在无法将这瘦小邋遢的老头，和那个大名鼎鼎的神仙级人物联系在一起，但从东方昊的表情来看，显然他说的是真的。 “这样，我们一人带走一个，化解他们的仇恨，看看谁赢。”东来佛抓住枫林石就走。 “那你肯定输，枫林玉是和平一族。”东方昊得意的大笑。 老头想了一想，确实是这样，他转过身来说道：“那我们换一换。” “算了吧，你还是顾著你的乖徒儿吧。”东方昊用嘲讽的语气说道。 “谁说他是我徒弟，我只是传了他一招而已。”东来佛忽然不承认了。 “还说不是徒弟，刚刚又让他来拜见师兄。”东方昊冷笑。 老头被抓到了把柄，恼羞成怒，过来一把揪住东方昊的耳朵，骂道：“小浑蛋，我这还不是为了你！谁让你当年干掉人家的爷爷，害得皇风那老家伙总找我麻烦，讨厌死了。” “疼疼疼！”东方昊赶紧求饶，好不容易挣脱那乾瘪的鸡爪子，抓起枫林玉就跑，一边跑一边哂笑道：“老家伙，我们东来佛院总共才几招啊，你就传他一招。”他转头头来对枫林玉说：“我们东来佛院就一招，他传给了你哥哥。”东方昊脸上现出苦笑，耸了耸肩膀，喃喃骂道：“老糊涂蛋。” 枫林玉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觉得这奇怪的师徒俩很有趣。 东方昊一边走一边说道：“你现在的气质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枫林玉却在喃喃自语：“没想到我哥哥竟然是东来佛院的人。” 两个人很快就到了漠北小镇，山庄周围围满了枫林玉的士兵，五月河站在房顶上，冲著枫林玉大喊道：“你看到没有，冬天竟然有闪电！” 显然，枫林石劈出的那道闪电惊扰到了这些人。五月河见多识广，当然知道这是魔法高手的杰作，所以才会到房顶上来查探。 枫林玉摇摇头，示意无事，让他把士兵们带进山庄休息。 东方昊不待他引导，抽抽著鼻子闻了好一会儿，飞一般的窜进山庄，很快，他准确无误的找到了那个藏酒的地窖。 “我不能喝酒的。”枫林玉解释。 “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你喝酒。”东方昊笑道。 “我良心会受到谴责哎。” “别鬼扯了，普通人喝酒会醉，你喝酒要是不想醉的话根本不会醉。既然不醉，当然也不会耽误事情，所以……” 东方昊像只老鼠一样在地窖里窜了一会儿，然后双手摆了摆，立即有几个空酒罈子飞了起来，将地窖口挡住。 他又将灯火点燃，于是这漆黑的狭小空间立即明亮起来。 两个人席地而坐，各抱著一罈酒，大喝起来。那种感觉彷佛又回到了三年前，不，或许是更久，那种老友相逢的喜悦，他们能清晰的感觉到。 “你哥哥……”良久，东方昊才犹豫的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和你也有一定的关联。” 枫林玉没有说话，只是盯著他的眼睛，听他解释。 “大约在二十年前吧，或者更久，我记不清了。那时枫林宰相府当家的是枫林武宰相……” “嗯，那是我爷爷了。”枫林玉说道，忽然忍不住冷笑一声：“鬼知道那是不是我爷爷。” “不管是不是，我把他宰了。”东方昊耸肩说道，似乎看见枫林玉惊异的眼神，他继续说道：“你以为我是个善良青年吗？其实我杀了很多人，当然，好人我是不杀的。” “你不用急著解释，我相信你。”枫林玉说道，眼神诚恳。 “可是，那是你爷爷啊，你不会……” 枫林玉打断他，摇头道：“我现在越来越感觉得到，那个宰相府似乎和我没什么关系，更何况那个我从来没见过的所谓的爷爷。” 这次轮到东方昊脸上出现惊异表情，试探著问道：“你想起什么了吗？” 枫林玉眼神闪烁不定，疑惑道：“我应该想起什么呢？” 东方昊下意识的躲避他的眼神，讪讪的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他的嘴唇动了动，终于还是没说什么。 看来，这些年他的涵养功夫修炼得不错，不再像年轻时那样冲动了。 “可是，就因为你杀了……杀了我爷爷，所以……” “所以我师父就收下你哥哥做徒弟。”东方昊接著他的话头说道：“你也知道，枫叶之都最有势力的四个大家族，都有很多子弟在末罗学院被重点培养，那个枫林武正是皇风老头的徒孙。 “况且这老头一直以皇朝守护者自居，我杀了他们的宰相，他自然不满意。在那些年我根本无法进入枫叶之都，皇风老头一直在对我实行封锁。直到前几年，这件事情被我师父知道了，于是他就收了枫林石为徒，皇风老头这才不再追究。” “嗯，原来是一笔交易。”枫林玉点头说道。 “可不是嘛。不过为了维持三大神院间比较和平的关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东方昊无奈的说道：“本来是想让我收你哥哥做徒弟的，可是我这人啊，是宁折不弯的。我师父当然知道我的脾气，他老人家只好替我收拾残局。想一想，还真有点对不起他。” “可是，为什么不收我呢？”枫林玉忽然说道：“我也是枫林家的人啊！” 东方昊一愣，忽然明白过来，笑道：“嘿嘿……谁敢啊？” “什么意思？” “那几年正是枫城恶魔肆虐人间的时候，我们东来佛院不能惹祸上身啊！”东方昊笑道：“况且那时候，你的体质也不适合修炼魔法。” 枫林玉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当年自己还是一个坏蛋的时候，无恶不作，即使以东来佛院三大神院之一的身分，也不敢冒这个险。可见作为坏人，原来是会失去很多机会的。 两个人瞪著眼睛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把你现在的功夫修炼好，不比东来佛院差。”东方昊说道。 “哦，真的吗？”枫林玉马上欣喜起来：“我真的有这么厉害吗？” 东方昊点点头，心里却又说了一句：“何止啊……” “那么，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呢？”东方昊问道，他此时已经将一罈酒喝光了。 枫林玉却没喝几口，他心里毛毛的，总感觉自己在这里喝酒，很对不起上边的兄弟们。东方昊也不逼他，自己又开了一罈大喝起来。 “还有两天，不管怎么样，我也要遵守命令。”枫林玉说道。 “噗”的一声，东方昊将正喝著的酒喷了出来，叫道：“你不是吧？” 枫林玉讶异的看著他：“有什么不对吗？” “你真的变性了。”东方昊摇头说道。 “没有啊，我还是男性，绝对没有变性，再说了，哪里有做这种手术的？”枫林玉惊奇。 “不是啦，我是说你改变性格了，不是改变性别。”东方昊苦笑。 “嘿嘿。”枫林玉眼神忽然变得犀利：“那么我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你一定知道很多吧？” 东方昊嗫嚅了一下，脸色忽红忽白，辩解道：“是相对几年前你在枫城的恶贯满盈而说的。” “恐怕不是哦。”枫林玉盯著他：“你的表情出卖了你。” 东方昊有些恼羞成怒：“我还有急事啦，反正妖兽的大军最迟两天之后就到，你自己看著办吧。”说完他就向酒窖门口冲去，一阵旋风过后，酒窖里就剩下枫林玉一人。 他有心拦住东方昊问个清楚，却知道自己没有这个实力。 他愣愣的在酒窖里站了好一会儿，有些事情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感觉自己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了。最要命的是，这些疑问自己一个也解不开。 既然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去想了。 现在最该做出决策的是，妖兽大军在两天之内就会赶到，是撤退，还是坚守？ 他当然相信东方昊的情报，问题是，自己应该违背命令撤退吗？ 枫林玉一边思考著，一边向酒窖上面走去，当他走出酒窖的时候，决策也出来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向自己的部队宣布：今天再休息一天，傍晚的时候就要将行军装备准备好，明天一早离开漠北镇。 士兵们轰然叫好，他们当然很高兴——早走一天，也就安全一天，谁知道妖兽什么时候会冲上来呢？ 五月河将枫林玉悄悄拉到一旁，提醒道：“你这可是违背十皇子的军令啊！” 枫林玉笑道：“第一，我虽然是宰相府的继承人，天生就是军人，但我并不隶属十皇子统领，实际上，我是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