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丹魔修的金丹元神全速遁逃,然而眼前又现霞光,绝望中,那金丹元神看到那灵巧顽皮的小兽现于身侧,下一刻,整个世界一片漆黑,茫茫无际。
蛙鸣声切,句句哀啼。
巨蟾似有惧怕之意,守护着几只小了数倍的碧眼蟾缓缓朝着森林深处退却。凝视着巨蟾身后跌跌撞撞的幼蟾,丁修凝立不动,反是那辟邪寻到被它咬死的碧眼幼蟾旁,三口两口吞了下去。
接连服下金丹元神和一只碧眼幼蟾,辟邪懒洋洋的在丁修身边趴下,盯着巨蟾渐远。许久,丁修淡淡的语音轻道:“辟邪,是否我的心渐软呢?看着巨蟾护族,竟然有不忍之意?是老了么?”
辟邪呲牙裂嘴地朝一旁一撇,语气里似有几分不屑。
“呜噢……吼吼”
第二百八十八章婴心分离!
第二百八十八章婴心分离!
阴罗庭,总堂圣洞。
平静的血河,鲜血孱孱,随着它缓缓灌注于血池,那血面之上,不断从血水深处冒出巨大气泡,同时不断传出怪异的声音。
整个血池,看去仿佛是沸腾了一般,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不断地从血池深处逐渐苏醒过来,血腥气息,更是比之前浓烈了十倍不止。异响不时在血面上荡起一个个小小漩涡,泛动着的魔气更是纷盈乱舞,灵力浓聚。
血池旁,白气寂伏不动,豁然是阴罗庭的圣尊厉魂飞灵。虚幻形真的面容似有几分期待,更有几分担忧,眉光处的白气淡淡凝聚,似是眉头深皱。
“再有七日呵……再有七日……”
阴罗庭,总堂。
阴风轻送,掀起面纱,闪露出的是密密麻麻皱纹的容颜,和深深的失落。苍老魔修在这里呆立已经有数个时辰之多,在这独伫的这段光景,光是传音符已经送来六道之多,消息一个比一个让他揪心。
只有一天,阴罗庭内的玄冥堂前,宗门内的弟子本命灵牌一个接着一个殒灭,竟然高达二十七位。其中,结丹修士五人,元婴修士两人。三十年间,阴罗庭九大长老已经殒灭其三,结丹修士更是数十名之多,筑基修士更是数不胜数,这种惨状可谓阴罗庭在赤幽国度千年间从未有过。
“数千年魔道的赫赫威名,难道要从我付天涯的手中凋落?”贵为一宗之主的付天涯轻咳数声,苍老的身形缓缓挺起。
“宗门虚名,比之破空而去算得了什么?再有七日,圣兽产下圣灵血蛋,一旦服下,只需甲子年月,我便可突破瓶颈,迈入化神级别,那时,什么宗门虚名只不过是镜花雪月罢了”
付天涯看似年迈的眼神闪烁不定,目光里显露出几许不甘。他寿元将近,只有服下圣灵血蛋尚可延长寿元,二千多年的悠久岁月,他一直伴着宗门的兴衰起伏,骤然间面对前所未有的巨变,一时无措。
微光亮起,先后步入的是宗门内仅存的几位长老,这几人悄然而立,不断惊扰他的思路,付天涯盯着几张虽然丝巾罩面,但却无比熟悉的容颜,忽然生出怪异的想法。
“如果……阴罗庭宗门巨变,这几人中,可有人能支撑起这份宗门家业么?”
思量许久,饶是他如此精深的修为,背脊处也被忽然浮出的冷汗侵湿,这个时候,他才惊觉,新近殒落的魏师弟,居然是他心目中最为合适的人选,可是,如今他已经不知魂飞何处。
“几位……”
打破沉寂的付天涯似是有气无力的淡淡道:“宗门危难,已殝灭亡之险,如此局面,也是付某刚刚思及。秦师弟,你通命全宗,七日之内任何人不经允许不准外出,各地分宗亦须紧守要地,顽命死守,如有违反,不分修为职务,一律投入到血河祭圣。”
堂中诸人齐齐身躯一震,片刻,才有一黑衣人迈步而出,抱拳冷冷称是。总堂内接下来陷入奇异的沉默,终于,有人轻呼一声,娇语道:“大长老,事态如此严重么?圣尊……圣尊他老人家……”
一叹,付无涯淡淡道:“圣尊他老人家全心放在圣兽孕化圣灵血蛋一事上,这宗门危难,我也才刚刚想通其中的关键,恐怕此事其它三大世家有份参与,论实力,以剑宗最有可能。”
目现精芒,付无涯忽扫先前的颓唐气势,似乎此时才显露锋芒。他的目光凝定在黄裳黄巾的另一魔修女子身上,半晌才淡淡道:“许师妹便曾亲见那个叫丁修的大敌施展剑芒,如果说其与剑宗毫无瓜葛,老夫还真是不信这丁修实力不俗,连圣尊都亲口承认,虽然稳压于他却不能将他留下,这心腹大患,实在是竖立在心口的利剑呵”
黄裳女子默立无语,堂内再次沉静,许久,那姓秦的魔修忽地扬声道:“如此,我们如何应对?”
寂寂无声中,忽地响着付天涯的又变得有气无力的语声:“七日呵,我们只需坚守七日……”
赤幽国度,五里海河。
望着弯蜒曲折的海河径路,架船的丁修感受着微风送来的湿润气息,面容上显露几许轻松,辟邪则是趴在船头处,闲而无事的东张西望。这一人一兽享受着难得的几许轻松,感受着莫名的一缕心动。
不知何故,几乎在一夕之间,赤幽国度内难见魔修形迹,连阴罗庭主持的数家坊市店铺都关门了事,这一举动,让他曾一度不解,但刚才丁修却是豁然而悟,决心冒奇险再度闯入阴罗庭的内部一探究竟。
数千年的基业根深地固,决难一夕倾覆,阴罗庭在赤幽国度数千年间一直稳居四大世家之首,决非等闲。三天来,这四大世家之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这般示弱举动,固有保存实力之举,恐怕还有其它他不明白的深意吧。
灵光中,尖头小船自行回返,船头处早有白芒闪动,伴以霞彩直掠向远远天际。悄然而逝的风儿吹动,灵气中弥散着淡淡的血腥气息,五里海河的水流转过海湾,经过数十道支流汇聚在一起的瀑布,汇入不知名的河潭,不知为何,这里的水质远远望去,居然有了一抹腥红。
天色阴暗,不见有月亮星光,无边无际的黑暗笼罩着深谷。丁修时而化身魔修模样,时而隐匿于空,不多时便迫近阴罗庭总堂圣洞。
这里的防卫森严,处处可见奇异的魔眼禁制,这个丁修曾下过不少苦功的魔道禁制自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穿径绕路间已是站在这名曰圣洞的洞口处。
纵使是以丁修的修为,仍感受到那阴冷的煞气寒气逼人,而最为可怕的是,这洞中的阴风魔气以他的灵识仍不能侵入分毫,毫不客气的被阻挡住。灵心中,一股极为难受的压抑感影响着他清灵的心境,连栖身在灵兽袋内的辟邪沉凝了少许,情绪上有了几分慎重。
上次也是到达这里,丁修便没有敢继续深入,这所谓的圣洞有着不寻常的古怪,冒然而入的结果风险之大便是令他也不敢做出冲动的莽撞之举。
忽现奇异的灵力,丁修举手间隐身暗处。这种隐匿身法可是他独此一家的异术,以身作符,以灵为隐,其高明处便是同阶修士都无法查觉,故丁修根本不虞被识破踪迹。
定睛细望时,只见黄芒在阴暗中极为鲜明,洞中出来之人,竟然是当年与那个什么称之为圣尊的厉魂飞灵,一道抓捕自己的黄裳魔修女子,而另一人则是名清瘦的元婴中期魔修。
两人仿佛在争论着什么,只是他们都以灵识交流,丁修无从知晓其意,只能从两人的面部表情来判断。忽地,黄芒骤然闪亮,却是那魔修女子顿足化遁光而走,而那清瘦的魔修显得有些失魂落魄,望着魔修女子远去的遁光呆呆发怔。
圣洞的洞口之地,仿佛突然耀如白昼。漫空的艳芒霞光使得这清瘦魔修睁目如盲。虽然是措手不及,但这魔修还是做出应有的反应,霞光与闪烁着的金光及体前,他通体魔气狂涌,将周身护得水泄不通。
然而,魔气的剧烈波动让魔修灵识坠如谷底。那金芒如同烧红的烙铁,灵光绽放中精纯的魔气在金芒的照耀下立时粉散,芒光中,霞彩飞旋,一道锐利的光华正中魔修的胸口处,同时,光影中惊现一双金光大手,朝着他盈盈一握。
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宗门内最为安全之地受到偷袭,魔修蓬地吐出一口精血,魔气动荡间,一道黑光从侧方冲向霞彩光华,希翼将致命的伤害阻上一阻。
可是,出奇的是,黑光与霞彩光华甫一相触立时被霞光一卷消失不见,灵识一阵剧痛时,魔修元婴瞬移而出,凌空遁出数十丈外。
灵光消散,随着刚刚还是属于自己的身躯软绵绵瘫倒,魔修元婴惊恐交集,厉声长啸示警。不多时,人声喧杂,几位长老先后赶到,这沉静之地立时变得喧闹,人声沸腾。纷乱中,阴罗庭的大长老付天涯灵识忽现警兆,眸光深凝间,望向却是圣洞的洞口处。
阴煞至寒的罡风时缓时快,不时将圣洞的阴寒冷雾,吹得波涌起伏。这里空寂寂的没有任何形迹,但付天涯的眸中却是寒光一闪;沛不可挡的灵识遍扫该处,许久他才扭转过身,安排宗门弟子加强戒备。
圣洞洞口处,丁修额头冷汗迭出,灵心缓缓跃动,慢慢释放开来。这苍老魔修灵觉竟然如此敏锐,完全超出他的想像。那魔修元婴瞬移之时,他亦是隐匿藏身,故计重施之下,他成功的躲藏在那洞穴的洞口位置。
灵识感受到那洞穴其中内蕴玄虚,丁修才有心闪匿,不料险些被这苍老魔修识破形迹,胆寒之时,他直待洞穴前寂静下来,这才穿阴煞罡风,进入到洞穴之内。
不知为何灵兽袋内的辟邪极不安稳,丁修一边安抚于它,一边凝神细观。这里的血腥之气极浓,更有精纯的魔气扑朔迷离,看样子,这里是阴罗庭的私密所在,心腹之地。
缓步而行,芒光微起。不知何故,丁修头顶上灵光渐趋圆润,元婴极不安分的现身而出,朝着四周注目凝望。元婴此举完全违逆丁修的本意,这种婴心分离的奇况只有元婴初成时才会出现,这异境邪地居然会出现这种反常情况,使得丁修天门九转心法与佛禅不破金刚秘法齐齐运转,通体青辉缠绕朝着洞中深处而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血色玉壁!
第二百八十九章血色玉壁!
(感谢鸟飞天的给力打赏)
洞穴内阴黯之极,浓浓的血腥气息充斥着丁修的灵识。单是如此并不让人如何难受,最可怕的是一种充斥八感六触的恶臭使人难以呼吸。
虽然丁修这种修为根本无需使用口鼻,但洞穴中的灵气异变显得十分诡异,到处丝丝缕缕的精纯魔气扑朔迷离,仿佛修罗地狱。
转过长长的洞穴通道,越往里走,入目之景越发可怖。一片较为宽敞的洞穴空地,无数人的尸骨和奇形怪状的妖兽尸体纠缠堆积在一起,脚下的土地已经完全变做了深黑色,早已经干涸的鲜血凝成奇形怪状的纹络。
似有轻烟荡起,在丁修的围前左右徐徐飘动,这轻烟甫一接触丁修体外的剑芒悄然化为无形。随着轻烟的消散,阵阵诡异的鬼啸轻轻吹起,与纷扰而乱的魔气相衬,愈加增添洞穴的神秘气息。
“呜呜”的声音,如远方有人悄悄哭泣,这声音沿洞穴传来,倍觉凄惨。然黑暗如潮,将洞穴深处淹没。漆漆深浓的黑色中,丁修凝立不动,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幽深处,忽地传来朗笑:“道法自然,丁道友果然如乃师般有莫**力。魔道迷踪,与道法却有抵触之处,虽然修真一说殊途同归,但本尊越是临近化神之境,反越是感受渐渐回到重前的心意。”
丁修丝毫不见异样,仍是如先前一般样子淡然回应道:“道,唯心,唯此心不变,一切还空魔,唯识,一念为识,以意为识,所求只在识中有物两者间,似反实同,看似抵触,自有相通之处。”
白气迷蒙,自幽深的黑暗中轻轻飘荡而出,有着圣尊之称的厉魂飞灵,如轻烟般缓缓飘出,与丁修保持十丈左右的距离。
眸光相牵,仿佛有磁石深深吸引,却是厉灵率先打破沉寂道:“你能来到这里,需躲开付无涯的灵识,可见你自有隐匿之法,高明之极。对我等修为之人来讲,等闲符箓的作用已经根本没有任何的效果,既然你能到达此地,也算是有缘之人。”
见丁修默然不语,厉灵冷冷道:“此地,乃阴罗庭的宗门重地,非元婴修士绝不可能过于深入,亦进退不得。你我曾有一战,法力相差无几,本尊观你身上灵异之息较之前又强了几分,想来,那金鳞兽还活得命在吧”
无语,但芒光渐盛。丁修才欲召唤辟邪出来,却听那厉灵一喝道:“且慢”
空气之中,弥漫着的血腥气息更浓。眸光杀机渐明,厉灵狰狞面容忽地涌动,渐渐面目全非,再非先前的清晰可辨。
随着喝声中的诡异法力,被缓缓引发了出来,厉灵周身白气盈而不散,孤悬于虚空之中,似是俯视一切。它的身后某一处,赫然隐隐有风雷之声与之呼应,周身异光明灭不定,竟似人的喘息一般,时有时无,极其诡异。
远远传来轻声的咆哮,一道汹涌而诡异的力量,如波涛一般在这洞穴上空纵横驰骋,肆无忌惮地撞击着周围的石壁。丁修面色一变,全力朝前冲去,穿透的是那白气茫茫,一时间弥漫而散,竟然没了那圣尊厉灵的形迹。
凝神细听,幽深的洞穴深处,隐隐有一番喧哗。远远的幽黯之地,隐约的血色光华,盈盈亮起。那光华犹如突然受到了什么鼓动,一分分,亮了起来;整个洞穴景象一点点的显现,全然已拢在鲜红的血光中,发出幽幽地低语。
丁修的心志,一时竟有些恍惚,仿佛见到,尸骨成山,血流成河。漫步间,前方豁然现出一个极大的血池,此时的血池血面似是沸腾起来,不断溢出如同气泡状的血泡。
阴森森的血池旁,在微微血色红光映照之下,只有丁修一个人的身影,轻轻闪动。他的脚下,一团闪着淡淡金光的辟邪不知何时现身而出,蜷伏在身侧,不时显露出少许的焦躁不安。
在血池边观察片刻,丁修豁然发现池旁有一面看似石壁的所在,居然是一整块血色玉壁,极不易发觉,上面隐隐的镌刻着奇异的图案,正是昔日在真灵印塔中发现的凶神模样。
这凶神,被刻画的清晰无比,栩栩如生,而连接这些凶神的图案,同样诡异而复杂。百思不得其解,四周并无其它的隐身处所,却不知那厉灵藏匿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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