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还残留着母亲熬的参汤的味道,想起母亲的处境,在上京的如履薄冰、举步维艰,方云又怎么忍心再让母亲受累。
砰!
重重的,带着无尽的屈辱,在门内外,无数双目光的注视下,方云重重的跪在了地上,俯下了他高傲的头颅。
“学生方云,见过宣华夫人!”双膝跪下的刹那,方云感觉心在滴血。
“方云,忍住。为了母亲,无论如何你都要忍住!”方云狠狠的对自已说,他感觉到手在颤抖,他害怕自已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情来。
看到方云跪下,低下高傲的头颅,宣华夫人终于微微点了点头。身后,杨谦眼神闪烁,一脸阴谋得逞的快意。
先声夺人,打压对方势气,对宣华夫人来说,这才是第一步。在上京城的贵族中,长年的勾心斗角,阴谋暗斗,宣华夫人早已打磨出一套自已的手段。
这勾心斗角,党同伐异,也如同行军打仗一般,讲究一个兵法套路!如果这种东西也分层次论修为的话,宣华夫人自认已经是王侯级的人物。
宣华夫人冷冷的扫了一眼方云,端起桌上的茶水,轻轻啜吸了一口,这才开始一一数落开来:
“小畜生,你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觊觎我平鼎侯府的东西,夺宝伤人!你眼里还里还有王法吗?”
方云抬头望了眼杨谦,目中闪过一丝恨色,知道是他在搬弄是非。感觉到方云的恨意,杨谦神色一讪,赶紧撇过头去。
看到方云还敢抬头,宣华夫人心中愈发怒了:“一言不合,伤人夺宝。你心中还有礼义廉耻吗?连廉耻心都没有,你莫非是野蛮未化的畜生么?”
听到‘畜生‘二字,方云身躯颤抖,嘴唇都咬出血来。被一个妇人拿母亲要胁、打压,却反驳不得,他何曾受过这等屈辱。
宣华夫人嘴唇连动,唇枪舌剑,丝毫没有放过方云的意思:“夺宝伤人也就罢了,你区区一个平民侯的贱种,身份地微,地位卑贱,竟然敢辱及平鼎侯府。是谁给你的胆子,这么胆大妄为?若不是侯爷不在京中,换作是前朝,就凭你这样的目无礼法,胆大妄为,我就能把你拉到宫墙下,凌迟处死!谁也说不得!”
听到宣华夫人说要把自已拉到宫墙下,凌迟处死,方云身躯猛的震颤起来。在前世,四方侯府全家上下,三百余口,就是被皇室处死在宫墙下。
宣华夫人不经义的几句,就捅到了方云心中最痛处。一刹那,方云指甲泛白,双目血红,他感觉自已几乎要忍不住了。
然而,宣华夫人依然在继续,丝毫没有顾及到方云的感觉。她的行事作风,打压敌人,从来都是一击致命,不留余地。
“光天化日,出言不逊,夺宝伤人,小畜生你也算是读书人?子不教,父之过,你父亲出身微贱,不通礼数,不通教化,我不怪他,但你母亲呢?你母亲也不懂吗?”宣华夫人声色俱厉,大把的脏水泼向了方云母亲华阳夫人。
因为方云之母华阳夫人的缘故,宣华夫人在正宫皇后娘娘面前多次受挫。任她巧舌如簧,搬弄是非,但碰上华阳夫人那种温碗、柔和的性格,硬是没有发挥的余地。百炼钢遇上绕指柔,全无用处,宣华夫人心中早积累了一大堆的怨气、怒气!
宣华夫人嘴唇连动,丝毫没有放过方云的意思。打蛇打七寸,她现在就要发动最后的言语攻势,彻底的捏死方云:
“子不教,母之过。你们两个小畜生,一个胆大妄为,恣意行事,天蛇山的训练,想不去就不去;一个目无王法,当天化日,夺宝伤人,这等行径与强盗何异?你母亲就是这样相夫教子的?她也配称书香门第、诗礼世家之后?我看连上京西边香月楼里的贱籍都比她懂礼仪,识教化。枉她还是朝廷册封的一品诰命夫人?贱民就是贱民,就算我大周仁善,册封她贵妇、夫人,也永远改不了骨子里的土包子气。永远上不得台面,连窑子里的妓女都不如!”
宣华夫人骂的不可谓不恶毒,从方云、方林两兄弟身上,一路战火烧到了华阳夫人身上。把她贬得一钱不值,与妓女并列。一口气说完,宣华夫人眼睛微眯,心里说不尽的畅快,这时,也隐约感觉有些渴,便顺手端起红木桌上的茶盏,准备喝上一口,润润喉咙。
“够了!”
猛的,身前一声暴喝,像雷霆一样,震彻学宫。宣华夫人正准备饮茶,蓦的听到这一声暴喝,骇了一跳,手里的茶盖都打了个翻,青瓷茶盏格格碰撞,几乎就要拿捏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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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吓昏宣华
(卡卡文学 。kakawenxue。 更新) 方云霍的站起,他双目暴睁,一片血红,神色似乎要择人而噬。(咔咔呅學 ωωω。kākāωéńxūé。cōm)宣华夫人骂他畜生也好,贱种也好,他都能忍住。但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辱及华阳夫人。在方云心中,华阳夫人就是一片逆鳞。
哗!
方云手臂一振,食指怒指宣华夫人,暴喝道:“我问你,你口口声声说我抢宝伤人,有何依据?除了你身边的义子杨谦,还有谁人?杨谦欺我在前,毁约在后,打不过我,又回家搬弄是非。这就是你平鼎侯府的礼仪教化?”
“你!——”宣华夫人头簪颤抖,脸色煞白,神情震怒,张口就在喝叱。
“你不分青红皂白,人云亦云,信口雌黄。就凭你,也能与我母亲平起平坐,做那朝廷一品诰命夫人?”方云猛的一步跨过去,开口就把宣华夫人嘴里这个“你”字堵了回去。
“你!——”宣华夫人手指着方云,全身都气得颤抖。
“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守在家中相夫教子,却跑到外面抛头露面,与人争斗。你可知‘内外有别,男尊女卑’八字?”
“你身为大周贵妇,朝廷一品诰命夫人,却语出不逊,唇舌毒辣,开口闭口就是小畜生,贱种,贱妇!这等行径与街边不知礼仪、不守妇德的泼妇何异?儒家礼义,三从四德。你连妇德都没有,也配称贵妇?”
宣华夫人脸色发青、嘴唇颤抖,几乎要气晕了过去。整个学宫里,无数双眼睛望着这个方向,一个个鸦雀无声,都被震的麻木了。
方云这番话说得可言重了。大周朝以礼治国,在儒家的教化下,男子的三纲五常,妇人三从四德早已深入人心。三从者,未嫁从父,即嫁从夫,夫死从子;四德者,妇德、妇言、妇容、妇功。其中,妇德乃是三从四德的核心,是妇女纲常的标准。
朝廷的贵妇、夫人,号称天下妇人的表率。方云说宣华夫人不守妇德,对于一个妇人来说,这可就是天大的罪名。若是坐实了,剥去一切夫人、贵妇的称号不说,夫家还要休了这样的妇人,从此无再嫁可能,便是娘家,也不会容许这样的妇人再踏入家门。【+鉲鉲攵學 ωWw。kAKa…wεй…χυE。CoM基本上,这就和定了死罪一样了。
给一个王公贵妇,诰命夫人安上这样的罪名,那需要何等的气魄,是何等的胆大妄为。周围的学宫士子已经震惊的麻木了。
“小畜生,你,你,反了你!……”宣华夫人眼前发黑,十指发颤。
方云冷哼一声,又是一步跨出。他气势如虹,步步进逼:
“你不问缘由,气势汹汹、兴势动众,言语刻薄,此为不仁!”
“位列诰命夫人,欺我年少,以上压下,是为不义!”
“偏听一面,不分黑白,此为不智!”
“不守妇道,抛头露面,此为不礼!”
“你既不具三从四德,又不守三纲五常,如此不仁不义不礼不智之人,你还有何脸苟活于世?!”说至最后,方云声色俱厉,猛的一步迈到了宣华夫人面前,手指几乎要顶到了她的额头。
“你,你,你……”宣华夫人这一下,被方云骂得花容惨淡。她感觉就好像行军打仗,明明围追堵截,把个蹩脚敌人追得穷途末路,眼看就要杀灭对方。哪里知道,对方却是扮猪吃老虎,一声炮响,两翼直接杀出无数兵士,反入了对方重围。
方云发起了最后的反攻:“你口口声声前朝前朝,我朝乃是大周朝,律法乃是大周律法。你以前朝律法判罚本朝王侯,是何居心。我大周朝自太祖立国至今,有一千多年。其间,前朝余孽不尽,莫非你平鼎侯府早已与逆贼勾结了,要改天换日,谋朝篡位,重立前朝吗?!”
“咔嚓!”
宣华夫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她哆哆嗦嗦的指着方云,神情如见鬼魅。只见她喉节窜动,胸膛起伏,猛然的双眼一翻,从太师椅上翻了下去,倒在地上,一口气没升上来,直接晕过去了。(鉲鉲彣學 ωwω。ΚaKΑωěΝΧūΕ。cΟm)
她这一下,不是气的,是吓的!
任何朝代,谋朝篡位都是十恶不敕的大罪。二百年前,就有一个贵族侯因为牵涉进了前朝余孽案,直接满门抄斩,这可是活生生的例子!宣华夫人一朝不慎,被方云抓住漏子,戴个勾结乱贼,谋朝篡位的帽子。真要皇室怪罪下来,马上就是抄家灭族,谁也罩不住!
“干娘!”杨谦大惊失色,情势变得太快,他几乎都反应不过来。
“夫人!”两排木无表情的锦衣护卫也变了颜色。
哄!
大门外,看到宣华夫人被方云气倒,人群不由哄然。
“这个方云,嘴舌功夫居然如此厉害!”
“厉害啊。宣华夫人本来想治他,没想到一招失误,被方云反将一军,扣个谋逆的罪名!”
“不得了,谋朝篡位!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瞧着吧。平鼎侯府只怕不会休!”
“不见得。方云根本没动过她一根寒毛。要说起来,也是宣华夫人失礼在前。一位诰命夫人辱骂另一位当朝诰命夫人,总归有失体统!”
……
人群中议论纷纷,都往方云这方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
看着这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被自已三言两语吓昏过去,方云心中升起一股报仇的快感。对于这些侮辱亲人,特别是母亲的人,方云从不手软。然而这丝快感,很快就消退了。方云心中升起一丝淡淡的失落:
“归根结底,还是我的力量太弱。如果我手握重兵,位极人臣,一拳就能把平鼎侯府的护卫收拾妥贴,一个调令就能让平鼎府灰飞烟灭,哪里还用得着受这种妇人的气!”
衣袖一甩,方云也不去理会身后的混乱,径直穿入人群,从学宫走了出去。
方云没有返回四方侯府,他乘着马车,一路往上京城西郊而去。
“就在这里停了吧,”方云让车夫停了,从马车里钻了出来。眼前绿柳成排,一条清流的渌水浩浩荡荡,蜿蜒向东而去。
渌波浩荡,方云心绪一如波涛难平,经此一事,他心中的涌起更强烈的对力量的渴望。
“我需要力量,更加强大的力量!只有无敌的力量,才能在波诡云谲的世道中,保护住自已身边的亲人!”每个早晨,他都会被那个过去的噩梦惊醒。天赋惊人的大哥;手握重柄的父亲;这些都不能带给他安全感。只有自已掌握强大的力量,方云感觉自已才不会这样一次次惊醒。
“十多年,我浪费了十多的时间啊!可恨,我尽管醒悟的早,但依然只有元气级的修为。在这茫茫世间,不过蝼蚁一般的角色!”
方云心思混乱,猛的一把扯掉外衣,一拳轰出,便在这寂静偏远的渌水畔练起拳法来。
“莽牛奔野!”
“莽牛分鬃!”
……
一拳拳打出,方云心思渐渐平静下来。渌水般轻风徐徐,水波荡漾,方云的心神不知不觉中,晋入了一种空灵的境界。脑海中,除了拳法,一片空白,什么也不去想他。
“莽牛冲撞!”
方云猛然大喝一声,双拳同时递出。四周的空气猛烈搅动,起了两个大旋涡,只见方云双拳震动,两道星斗般的气流破拳而出,轰到十丈长外的长柳树上。
砰!砰!
渌水河畔接连两声剧响,两棵长柳树中段,砰的爆炸开来,漫天木屑飞上天空。木屑中,长柳树上半段树冠,重重的倾倒。
两拳出手,造成骇人声势,方云终于惊醒过来。莽牛冲撞这招最耗体力,两拳脱手,方云立即感觉全身乏力,虚脱了一般。不过,就在此时,方云突然感觉一丝微弱的气流在腹部升起。
“真气!”
方云心中震惊,继而大喜。那暖烘烘的感觉,确实是真实无疑。
“没想到在这个时侯踏入了真气级!”微微的喜悦过后,方云想起了自已所知的武学常识。
武道一途,元气级练拳法,真气级练的是呼吸引导之术。
与天地元气不同,真气融合了每个武者自身的血气精华,几乎相当于武者的第二生命一样。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武道强者拥有惊天的能耐,但他们的子嗣依然要一步步,从元气级练拳开始,慢慢练出属于自已的真气。
武者,只有自已练出的真气才能留在体内,外部的真气,即便输入体内,也留不住,立刻就要流失掉!
“这个时侯达到了真气级,我得好好规划下,”方云心神沉静,并没有被喜悦冲昏头。
几乎是一刹那,方云立刻就想到了清昶公主手中的地级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我要抓紧时间,把境界稳固住。然后利用好好谋划,一定要夺得地级珠!”
地级珠这般武道至宝,对于方云来说,是殛需之物。但对于皇室来说就不一样了。当今皇室以武立国,皇室国库之中,不知道收藏了多少上古功决、远古法宝。一颗地级珠对家业颇大的皇室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
心中打定主意,方云立刻招呼车夫,马不停蹄立刻赶回四方侯府。
平鼎侯府这几日,果然静悄悄的。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不止如此,学宫里也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就像当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没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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