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佬爷家族那年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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佬爷家族那年那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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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浑身的困顿漫漫席卷而来。听着佬佬缓缓入得睡去的鼻息声缕缕传了过来,我佬爷再不言语,宽衣解怀,悄悄摸上床去,合了佬佬,转眼就沉沉睡去。

    正在我佬爷、佬佬入眠不多时,一觉还未睡过,瞬时间,只听得从前门传入一阵急骤的敲门声,我佬佬一听,从梦中醒来,不觉一惊,赶紧推醒我佬爷,佬爷醒来,定神细闻声响,觉出确实有人唤门,赶紧披衣而起,迅速跳下床来,摸索着点亮油灯,对佬佬安抚道:“别慌,我去看看!”

    佬佬一见,慌忙起得床来,小声对我佬爷咛嘱道:“万事小心,待问清来人,才可开门。”

    我佬爷望着佬佬点点头,镇定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放心好了。”说完,借着油灯昏暗的光束,蹑手蹑脚地出得内室,向堂屋走去。

    “子杰,是你吗?外面是不是有敲门声?”邻近堂屋的卧室里传出佬爷他叔低沉的问话声,原来,佬爷他叔也听到了。

    “嗯,表叔,我过去看看,不碍事,你只管安心歇息就是了。”我佬爷应一声,踮脚近到大门后,借着门缝向外一瞧,看到影影绰绰两个人,正一身肃穆地站在门外,不时用手轻轻而快捷地叩打着房门,嘴里急切唤道:“黎子杰,开门!”

    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我佬爷缩身一愣,心里大惑不解地想道。
第二十三章 夜澜处 涉险救旧友
    待我佬爷离开紫竹林,馨竹回过身去,正要挟起那团棉絮,发现上面那个编织得精巧的同心结,不由怔住。她若有所思,摇头晃脑地举起似曾相识的玩具,迎着夕照一看,上面泛出丝丝幽幽的紫光。看到这里,馨竹眼瞳里散落的神光,不一会,竟渐渐收拢到了一处。很快,她的思绪也跟着逐渐清晰过来,儿时童年的记忆,唤起她悠悠的亲情。馨竹的嘴唇轻轻的张合着,喃喃呢哝道:“同心结!这是我妈妈送给我和哥哥的同心结,用我家紫竹做成的同心结!难道他是哥哥子杰,子杰哥哥回来了!”说完,不觉一阵惊喜,把那篾竹做成的同心结,紧紧揣在怀中,在那片荒地间兴奋的奔跳起来:“是子杰,我的子杰哥哥回来了。”

    正在狂跳间,挨到深夜,随着一阵枪声,再次把她惊吓得缩成一团。馨竹哆嗦着蜷伏在床上,一夜难眠,有喜悦、有害怕,有欢欣、有悲伤。头脑里,忽而清醒,忽而明白,一整夜,馨竹捂着那破烂不堪被子,浑身瑟瑟发抖,难休难眠。

    紫竹编织的同心结,果真唤起了馨竹的童年记忆:那是还在他们兄妹很小时,母亲用上好的紫竹头篾,为他们兄妹精心编织的,在亲手递交他们时候,母亲殷殷说道她:“他是你哥哥,你是他妹妹,你们是这个世上最亲最近的人。我今天给你们做这对同心结,就是要让你们这对小宝贝知道,你们是我最爱的人,愿你们兄妹,永结同心,永不分离。”

    同心结,不单是馨竹儿时的最爱,也是她对待哥哥的权杖,每每与哥哥在一起,只要子杰对她稍不如意,她便会亮出同心结,借此要挟黎子杰:“哥哥,娘说过,我是妹妹,你是哥哥,我们是同心兄妹,你是我哥哥,比我大,啥事都应该让着我!”边说边说噘起小嘴,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望着子杰。如此一来,黎子杰总会偃气息鼓,败下阵来。

    一直以来,自有了同心结,馨竹就把它当生命一般珍视着。直到那年那日,与父亲在船上遭了大难,那紫竹编织的同心结,便失了踪迹。今天,同心结失而复得,唤醒了她点滴记忆,把这个多年昏昏沌沌的黎馨竹,荡涤一清,竟朦胧中,有了些许的意识。

    “一定是子杰哥哥回来了,这一定是哥哥子杰的那只同心结!”馨竹半是糊涂,半是清醒地想到:“难道,那个来找我的,就是他——”

    黎馨竹准备明天一早,便去那篾匠家去看看,然而,那一阵阵枪声,却再次打乱了她的思绪。

    我佬爷轻轻拉开房门,门外的两个男子迟疑一阵,其中那个高个汉子,借着我佬爷手中昏暗的灯光,细细端祥一阵,松开捂着右臂沾满血迹的手,一拍我佬爷的肩膀,颤声道:“黎子杰,果然是你。”我佬爷这时已看得明白,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与自己生死与共的同道——潘仁海。

    见他身上有伤,我佬爷赶紧让过。待他们闪身进得屋内,我佬爷扑身上前,掩住房门,既紧张又兴奋道:“原来是你们来了,快快,快到到里房去。”边说边吹灭油灯,引他们来到偏房,清开杂物,端来两张椅子,拧来马灯燃上,让他们二人坐下,近身过来,看了一阵潘仁海的伤口,问道:“仁海,你这——”

    “不碍事,只是受了点轻伤。啊!对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里的警卫员小邓,他会帮我处理的,你尽管放心好了。深夜来,只是要借你的宝地一用。”潘仁海淡定地对我佬爷说。

    一旁的年青人一听,上得前来,细心观察一下伤口,对我佬爷道:“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名士气慨。黎前辈,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潘大队中枪了,我们要立刻把他身上的子弹取出来,请您帮忙烧点热水可好?”

    “让我来好了。”小邓话音未落,房外传来一声细微女音,随即,厨房便飘起袅袅炊烟。

    潘仁海和小邓警惕地愣住身体,把探询的目光投向我佬爷,我佬爷低声道:“没事,不是别人,她是我内人。”两人一听,方才放松下来。那小邓望了望天色,近到潘仁海身边,脱去他的上衣,从随身布袋里,掏出一把利刃,划开那汩汩淌着污血的皮肉——

    事后,我佬爷从潘仁海口里得知,夜里的那场战斗,是他们与民团遭遇后展开的。经过数年的奋斗,和我佬爷一起参加革命的同道,现已大多投身入队伍之中,而这些队伍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壮大起来。目前已在部分城市建立起自己的政权,这次西进,只是为了与那些地方势力整合,不想却遭到顽固派的阻击。

    “子杰,先生对你一直念念不忘,知道你回归乡里,几次想亲自过来与你相见,因事务繁忙,一直抽不出时间,故尔未能成行。你知道吗?现在我们追求的理想已成燎原之势,队伍所到之处,简直就是摧枯拉朽、所向披靡!那段不堪回首的阴暗日子一去不复返了,中华民族觉醒了,革命前途大有希望!子杰,要不,跟我一道回去,加入到革命队伍中去,为我们曾经的理想而奋斗,好不好?”

    我佬爷一听,沉寂了多年的热血瞬时再次沸腾起来,他目光炯炯的望着潘仁海,眼睛在阴暗的房屋里,闪出夺目的光芒。佬爷正要开口说话,侧室间传出一阵苍老的声音,把他的心一下子泼得冰冷,佬爷他叔依着门框,沉着脸道:“子杰,我既不懂啥子叫革命,也不想知道啥子是革命。我只想告诉你,你可知道,这篾行刚刚上得正道,桂芝也有了身孕,现在,你是有家有业的人,再不可随兴浪荡,失了一个男人本份!”说完,转身离去。

    潘仁海、小邓一听,不禁面面相觑,待清理好伤口,潘仁海握住我佬爷的手,一脸苍白道:“人各有志,我也不便勉强,只是以君才学德能,不能为人生理想而奋斗,实在令人可惜啊!”说完,再不言语,携起小邓,乘着朦胧天色,踉跄出得房门,向外探视一番,见没有异常,对我佬爷一抱拳,匆匆潜身而去。

    看着两条黑影很快隐入晨雾之中,我佬爷不由仰天一阵太息。

    二人一走,我佬保险金掩门入到房内,正在心潮澎湃,情绪无措间,佬佬近到跟前,心知我佬爷浑身不得着落,悄声问道:“他们是啥子人?”我佬爷正要开口,听到隔壁房里只是传出“吭吭”的阻止声,便闭口不言,轻轻推了一把我佬佬,佬佬会意地含笑缄口,上得床去,准备睡个回笼觉,不想刚刚躺下,外面再次传来急骤不停的敲门声,我佬爷心里一咯噔,看了看我佬佬,踮脚出得内室,来到门前,偷眼向外一看,不觉一惊,随即定了定神,对着门外大声问道:“什么人?”

    “少罗嗦,快开门!”门外有人厉声吼道。
第二十四章 遗蛛迹 激昂退民团
    刚刚送走昔日同道,还未来得及作半点收拾,忽然再次传来急骤的敲门声,一时让我佬爷心里一紧:怎么又有人来!?我佬爷迟疑一阵,悄悄靠近门来,当他闻得雷震般的叩门声,借着门隙一望,见一群民团正围站在房外,正蜂拥嘈杂着,心里顿时忐忑起来。待佬爷伸手“吱”地拉开房门,迎住来人一瞧,那几个手握长枪短炮的民团队员,不容分说,凶神恶煞地迎着他扑身进来。

    这时的晨曦,早已拂去夜间最后一丝暮色,天变得清朗起来。我佬爷打开门,镇定住情绪,端端地望着来人,神色淡定地对他们问道:“做啥子,这么早就把门敲得震天响,可是出了啥子事吗?”

    那几个民团见门豁然打开,不由分说,一拥而入。一个手握短枪的汉子横目定定地逼视着我佬爷,高声道:“你耳朵聋了吗?没听到枪声响了一夜?我问你,家里可有乱匪窜入?”

    我佬爷一听,心里不由一愣,望了望来人,不由讪笑道:“乱匪!我等小户住民,唯恐避之不及,怎可见得啥子乱匪?”

    那汉子一听,哈哈笑道:“良民?我可有所耳闻,听你黎子杰并非等闲之辈。往日里行走汉江,可是做了不少惊天动地的大事啊!”说道,对身边人一示意,那帮民团刹时散开,围定我佬爷,就要入室搜查。

    “慢!你们这可是私闯民宅,若要查房,可得给个凭证,道个说法,方才让人心服。”我佬爷一见,大声喝斥道。

    那帮民团闻声,一时怔住,竟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起来。见我佬爷只身一人,横身立在通道间,色厉内荏,毫无避让之意,又知我佬爷是个经了世事的人物,便收住脚步,回头探视一眼那汉子。

    汉子见此情状,心里疑窦愈生。他缓缓上得前来,瞪起铜铃般的大眼,恶恨恨地咬牙道:“黎子杰,果然不同凡响!难不成你想耽搁我们民团公务吗?告诉你,我们这可是在搜查乱匪,若你不识趣,只是阻碍,我这手里的家伙可不是吃素的。识趣的,赶紧让开!”说完,伸出手来,上前一把抓住我佬爷,用力一推。

    我佬爷见他来得凶猛,凝神静气,运足力气,瞬时定住下盘,整个人便如一棵生了根的大树,生生定住。那汉子尽管用尽力气,却丝毫没撼动我佬爷身体半步。

    “你,难道敢抗法吗?”汉子见凭一已之力,一时无法挪动我佬爷,很是气馁,满脸顿时涨得通红,知道遇到厉害角色,跳身退后一步,举起手的短枪,指着我佬爷,气急败坏的嚷道。那一旁的民团一见,哗啦啦地拉开枪栓,把枪齐刷刷地对准我佬爷,屋里气氛刹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住手!”随着一声喝叫,我佬佬捂着腹部,张开大脚迈步出得内室。只见她柳眉倒竖,杏目圆睁,一脸愠怒地盯着民团,大声道:“做啥子,你们这是维持治安,还是扰乱民生?一大清早,无凭无据,凭啥子持枪闯入民宅,以众欺少,如此对待一个手无寸铁的良民,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那汉子本是镇上居民,知道我佬佬厉害,见她双目怒视,声音铿锵有力,再一看眼前情势,确实以多欺少的嫌疑,不觉一时气短,顿时软下三分。他收起短枪,在屋里踱了几步,叹息一声道:“我这也是情非得已,黎太太,昨夜确有乱匪窜入,为了镇上居民安危,我们正在四处搜捕,准备把他们捉拿归案,以绝后患!非常时期,非常手段,若有叨扰,还望见谅!”

    “这样说来,才像是个乡党嘛!都是乡里乡亲,何必为一语之争,起了龃龌,倒是伤了和气?”随着侧门吱一声打开,佬爷他叔从里面缓步走了出来,近身看了看那汉子,又迈步过到佬爷这边,艾怨道:“他们这也是为镇上安全着想,子杰,快避过身去,让他们例行查看查看,这样,也可让自家人放下心来。”说完,用眼色对我佬爷示意一番。

    我佬爷一见,缓声侧过,让过道来。

    那汉子望一眼佬爷他叔,嘴里道一声:“还是老人家明理,叨扰了。”抬手一挥,那众人便入到各房搜巡起来。不一会,一民丁从厨房处过来,对汉子附耳一阵低语,汉子一愣,赶紧随着去了。

    转瞬,那汉子踅回身来,一脸阴笑地望着佬爷他叔,谑声道:“这天还没亮,家里就烧得一锅烫水,不知有何用处?”佬爷他叔一听,心里不由一慌,脸上露出难色,不知如何作答,正在踌躇间,佬佬迎上前来,朗声道:“叔,您忘了,昨夜您老吩咐让我烧水,把那陈篾浸泡浸泡,做起活来皮条一些,怎么现在倒忘了?这昨晚打了一夜枪,我睡不好,便过去把水烧了,现在正好,您还不快去泡篾去?小心水又冷了下来。”

    佬爷他叔听说,拍了一下脑袋,不觉怨声道:“你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倘若不是你提醒,我还真忘了。我这就去!”说完,撇下众人,疾步向厨房走去。

    那汉子无趣,只得收了奸笑,对民丁一招手,出了佬爷家门,到别家搜寻去了。

    待民团一走,我佬爷不禁对佬佬赞叹道:“真是有惊人无险,亏你急中生智,否则还真要被他们瞧出些端倪来。”

    佬佬一听,满脸得意道:“好了,好了,坏人都送走了,我们也该去做早饭慰劳自家肚子了。”说完,正要转身,眼瞧一条人影在街上晃动,渐渐向自家房屋走来,待近到房门,又瞬时消失。佬佬心里不觉一怔,一把抓紧我佬爷,惊诧道:“刚刚明明瞧见,怎么一眨眼又走了呢?”

    我佬爷莫名其妙地望着佬佬,借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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