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佬爷家族那年那事》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佬爷家族那年那事- 第3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陈旭何许人?他是市场做电动车生意起步最早的元老之一,亦是个颇有经营头脑的商界精英,多年来,凭实力击败对手无数。在市场内,由于经营时间长,积累了大批的人脉和资本,加之店铺位置处于有利地势,更是有恃无恐,不把任何同行放下眼下,一直以来,颇为自傲,自认是行业龙头老大。如今,随着大卖场进居市场后,他的生意才陡然受到冲击,心里煞是恼怒,由此对大卖场的存在如鲠在喉,意欲除之而后快。所以在“五一”前,拟定节日营销攻略,采取地面投递、媒体传播立体宣传、店面推销三位一体的强大攻势。不仅如此,就在节日当天,更是祭出新款车型大幅降价的杀招。

    “新款底价销售,这不是自杀吗?”朱道明闻言,不由胆战心惊,对刘超义大声惊呼道。

    “做空销售利润,这是让所有市场商户无利可图。如此一来,那谁还敢再做电动车生意?他这是想把电动车这个行业逼入绝境啊。”我老表深深地吸了口凉气,内心受到强烈的冲击,十分忧郁对大家分析道。

    “财大就是气粗啊,他这不是在做生意,是在烧钱!”赵宝强的主业是电动三轮车,而陈旭并不经营此类产品,所以他受的冲击较小,但同样也感到深深忧虑。

    “咦,怎么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不准备去参加瓷器店开业了?”从外边过早归来的黄丽见卖场里一片愁云惨雾,奇怪的问道。当她随后明白,卖场里的愁雾自陈旭处引来,不禁莞尔一笑,见大家用朦胧眼神,望着自己,一脸不屑道:“真是少见多怪,这有什么,生意场上杀价很正常呀,它的目的是逼退对手,吸引人气。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祭此杀招!要知道,杀价可是把双刃剑啊,弄不好,伤人伤已的。”在商场历练多年的黄丽,早对商界各种惨烈的经营手段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双刃剑!”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老表一拍手道:“是呀,他这是以众为敌呀!我们现在只须以不变应万变,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巍然不动,随他尽兴表演,等他图穷匕见、黔驴技穷,我们再‘待从头,收拾旧河山,朝天阙!’”

    “黎老板,你的一席话真可谓慷慨激昂、拨云见日,让人大有醍醐灌顶之感啊!”朱道明听我老表一说,神情为之一震,伸出大拇指,大声赞道。

    “淡定,淡定,这都缘自于黄姐的淡定。”我老表挥了挥手,对黄丽一脸钦佩地笑道。

    “好了,好了,别在这里自己拍自己的马屁了,我们也该去拍拍周总的马屁了。”刘超义见大家一时释了心怀,想想枯坐在店中无聊,便叉开话题,拉起赵宝强和朱道明,给大伙招呼一声,合了众人,向店门外走去。

    一帮人三二成群,出得卖场,随刘超义来到市场背后礼品店。远远一见,花店老板正与三个服务员拾掇各色花卉,那刘超义待近到跟前,大声唤住老板,老板一见,停下手中的活儿,踮脚从花枝丛中窜身跳出,满脸堆笑地迎住,从衣兜里摸出香烟,逐个让过,轻声言道:“各位老板,今儿大驾光临,有什么吩咐?”

    刘超义鼻子里嗤一声,挥手道:“都是一个市场里混饭吃的主,少跟我们来那些酸不叽叽的客套话!我问你,就两个花蓝,一共多少钱?”

    花店老板一听,嘻嘻一笑,附身上前,悄声问道:“要好的,还是差点的?”

    “难不成这里面还有大行道?都有什么讲究,尽管说来。”刘超义闻言一怔,眼望花店老板,大咧咧问道。

    花店老板瞧了瞧刘超义身边众人,一脸神秘地眨了眨眼睛,低声道:“明人不说暗话,这花呀,我店里各种档次都有,好的两百元钱一对,次些的一百八一双。外人分辨不出好坏,只有行内人识得。刘老板也是生意人,因人而异。”花店老板随即指着身后的样品介绍着。

    刘超义一听,禁不住颌首一笑,回头望一眼众人,朗声道:“各位老板,地方我给带来了,如何定夺?”说完,抱起臂膊,让立一旁。赵宝强闻言,眼瞧着一地花花绿绿的花枝,不容置疑道:“我们这也就是过去做做样子,管它好的坏的,我看买个一般的就行了。”

    “是的,这东西暨不能吃,也不能喝,只是摆摆样子,我看没必要太浪费。”朱道明也随声附合。

    “好,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就给我们来两个八十元的吧。”刘超义一拍手,定了板。

    花店老板一听,脸顿时默了下来,心里揣想眼前这些都不是放血的主,便转过身去,随手拖过两只花蓝,对众人嚷道:“花蓝上都写些什么?什么时候要?”随即从刘超义手里接过钱,把花蓝摆到他面前。

    “今天要,写什么呢?啊,对了,笔墨侍候。”刘超义见花店老板不情不愿的样子,一把推出我老表:“我们这里有秀才,老黎,你来露一手,让周保财知道我们大卖场,也是藏龙卧虎之地,人才济济。”

    那花店台桌上原本备有纸笔,我老表见状,也不推辞,便捋起袖管,近到桌前。待赵宝强、朱道明双双牵红纸,对他们点头一笑,随即拈起一支粗壮狼毫,饱醮笔墨,并不作半刻迟滞,在一条纸上落笔一挥而就,端端写道:恭贺瓷器店隆重开业;另一条纸上书道:电动车大卖场全体同仁。花店老板一见,刚才还沉郁的面容,一下子乍然张开,睁大眼睛细细一瞧,不禁连声赞道:“好字,好字,颇有柳公遗风啊!”

    我老表一听,搁笔拂袖道:“过奖,过奖,好长时间没有侍弄纸墨,今儿让大家见笑了。”

    “原来是恭贺周老板开业志庆呀,你们放心,我马上叫人给你们送过去。”花店老板像是拾了墨宝一般,兴高采烈地捧起花蓝,唯恐有什么闪失,毕恭毕敬地把它们轻轻安放在货车之上。
第十二章 忆旧昔 得子弃公职
    归来路上,我老表合了赵宝强、朱道明,边走边聊,想到仅送一对花蓝,未免太过寒酸,便趋身上前,对刘超义道:“刘哥,你和周总关系比较熟络,看还需要送点什么,我们不妨乘大家在一起,再商议商议,一起置办了,免得来去奔跑。”刘超义闻言,不觉一时愤然,扭头断然喝道:“老黎,你道他周保财是什么人?纯粹国家一蛀虫!我们今天送他一对花蓝,还是对他的情谊。以我往日脾气,不送他一个花圈,就算对得起他了。”刘超义言毕,气呼呼扬头而去。

    我老表见此情状,再不好言语,只得与赵宝强、朱道明一道,垂头向卖场走去。

    进得店里,看到大厅里清冷一片,想想一路行来,看到那陈旭店门处热闹景象,刘超义更是怒发冲冠,像是一只斗败的脱毛公鸡,恹恹地坐在那里。

    正在无聊间,一个人影恍若幽灵一般,悄悄飘然而至,待进到卖场,众人一望,见是芳菲,不觉便抖擞起半点精神。小杨看得真切,见得了空隙,迎上前去,甜甜地叫声“嫂子。”便借机躲开,与小玲一道,溜出去闹腾去了。

    “这是咋了,怎么假日里店里还这么清淡呀。”芳菲逡视一眼卖场,见外面热火朝天,室内哎声叹气,一时纳闷,迟滞着身体,过到我老表身边,找张椅子坐下,低声问道。

    “别家在做活动,购车的客户都被他们引过去了。”我老表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酸软的身体,闭目应道。

    这芳菲整日间,只呆守工厂方圆之内,与外界接触甚少。往日间,只是与冰冷的工具及工人交道,故而少了见识,加之她率性真直厚道,那里知晓生意场上奸狡诡谲。见我老表脸色沉郁,知道他为生意之事忧虑,心里甚是不忍。有心想要为他排遣,又不知从何开口。正在无措间,突然想起我老表的母亲,一时激奋起来。

    “对了,家宏,你母亲生日是什么时间来着?”芳菲拍了拍脑袋,推一把无精打采的我老表,大声问道。

    “六月初三,都说过好几回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我老表见芳菲一惊一乍,竟吓得跳身而起,眼望芳菲,不禁怨声道:“我这就奇了怪了,自己母亲生日,不要别人提醒,到时候就记起了。”

    芳菲上前推一把我老表,嗔怪道:“看你这个没良心的,我这不是故意问你来着?难不成,我不提,你还记起了?”

    舅母今年年过六十,早在年前,我老表就定下要为她老人家做寿。这会经芳菲提起,便有了兴奋。这芳菲也是因为时已迫近,有意给我老表一些提示。本来,这一哩,我老表是家里独子;二哩,也是他们新婚第一年。这做寿的义务,自然也就责无旁贷地落在我老表、芳菲二人身上。

    舅母近得三十得子,那当口,数代单传的我老舅,还在粮站做会计,晚上接到电话,得知我舅母生产,迎关第一句话便问:“生了啊,是个带把的吗?”

    那传话人知道黎家盼子如渴,有心捉弄我老舅,明知故问道:“刚刚生下,我哪里知道,你自己猜?”

    “猜啥子啥猜嘛,你若是晓得,就快快道来。告诉我,是不是个带把的嘛?”我老舅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那传话人听老舅急不可耐,只是戏耍,嘻嘻道:“猴急啥子嘛,回来不就啥子都晓得了。”

    “真要把人给急死呀!你快些告诉我,我现在就要晓得,不然的话,我不好请假。快说,回来给我给你多拿些烟抽,要不要得!”我老舅带着哭腔央求道。

    传话人闻言,这才缓缓松口,嘴里道一声“要得!”然后大吼道:“龟孙子,你有儿子了!”

    我老舅一听,心里大喜。呆愣片刻,突然把手里电话一抛三尺,跳身而起,范进中举一般着了臆症,欢声大叫道:“老天有眼,真是老天有眼啊!我黎家有后了!我有儿子了!”随即夺门而出,一路癫狂地跑到所长家门外,嘴里不停杂乱喊叫着,煞是难抑兴奋。俟近所长大门,见木门紧闭,早卸了昔日谨慎,举起重拳,直擂得大门山响。待所长妇人诚惶诚恐,开得门来,我老舅视若无睹地冲入房内,对正在泡脚准备就寝的所长道:“所长,我有儿子了,今天我要回去了,明天就不来上班了!”说完,掉头就走。直唬得所长浑身一激凌,那洗脚水便溢出满地溅流。

    走!我老舅再无顾虑,回到单人宿舍,卷了铺盖,凭着一双脚板,硬是钻进黑黢黢的夜幕,踩着凹凸不平的山路,近二十里野地,一路狂奔而归。

    待我老表满月,我舅母见老舅迟迟不去上班,顿时心生疑惑,瞅我老舅殷勤之际,悄声道:“这娃儿也有了,月也满了,你咋子还不回单位上班去?一个大男将在家,只是侍奉妻儿,让人看见,着实笑话。”

    我老舅闻声,理直气壮道:“有啥子好笑话的嘛,我黎家的后了,我还不该在家好好照应,那个班有啥子好上的嘛,我回来之时,早把它给辞了,再不用去了。”

    我舅母一听我老舅把工作给辞了,顿时大骇,她睁大眼睛瞪着我老舅,厉声道:“你把工作辞了?”

    “嗯,辞了!”我老舅不容质疑地应道。

    我舅母闻言,不禁哀号道:“你真是作孽呀,你晓得不晓得,你的这份工作,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都得不来的,你说辞就辞了?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爹娘,我们今后靠啥子生活?”说完,嘤嘤哭泣起来。

    隔房舅母他娘闻声过来,待弄清缘由,亦是手足无措,正在踌躇间,舅母他爹也循声进到屋里,细细打量一眼我老舅,一拍他瘦弱的肩头,竖起大拇指道:“这才像个黎家男人,敢作敢当,有种!既然回来了,还哭啥了哭,打明日起,就陪我下地干活,饿不死!”说完转身去了。

    舅母见爹爹自己拿了主张,从此回不到单位上去,家里少了来源,只得掩住哭泣,也不敢再与我老舅计较。

    只是没过三年,不惯农活劳作的我老舅,便染上痨病,卧床不起,没过数月,留下舅母孤儿寡母两人,独自去了。

    如今往事已越经年,我老表每每忆起,心里仍是愧疚难平,五味杂陈。
第十三章 宴席间 频频唤酒切
    正在我老表思绪翩翩,望着芳菲忆古思今之际。那黄丽悄悄踱身过来,望了望耽耽无言的我老表、芳菲,大声道:“真是来到早不如来得巧,恰逢周老板开业,小妹子便来了!既然来了,那来者都是客!今天,我们大伙也凑个热闹,一起给他捧个场去。”说完,黄丽一把挽住芳菲:“走,时候也差不多了,我们赶场去!”

    “对,对,反正今天也没什么生意。要去,大家一起去。”李春华闻声,唯恐落人身后,一溜小跑过去,唤起吴东梅就走。知道今天是“五一”佳节,李春华特地翻出结婚用过的礼服穿上,只是那双长筒丝袜,在昔日间,不径意挂出几处破洞,竟露出些皮肉来,倒反显得有些寒碜。

    卖声内男人被她们这么一起哄,心情顿时渐渐好转过来。随着刘超义一声吆喝,他们便紧紧尾跟在黄丽等人身后。待要出得店门,刘超义一眼瞧见李春华丝袜上的几个亮点,不觉心里一痒,悄声喊道:“李嫂,到了那个场合,你可要小心自己下盘的漏网之鱼哟。”众人一听,低头一看,识得个中意味,不由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小心什么,都老嫂子一个了,想看就看,想摸就摸,怕什么?别说露,大伙若是想看,就是脱,嫂子都敢。”李春华亮开嗓门,豪气万丈地说道。

    大伙被她的气势压住,一时噤若寒蝉,绕道急奔而出。

    吴东梅见李春华言辞犀利,举止泼辣,不由用肘对她轻轻一碰,用眼示意一下小赵、小玲,小声怨责道:“嫂子,你可要注意点分寸,小心别把他们也给带坏了。”

    李春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