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皇帝轻易是不会随随便便到哪个王府的,因为皇帝一旦去了,会很麻烦。
晚饭过后,皇帝就在桓王府的大厅中坐着了,桓王则是老老实实地跪在下面,除此之外,就只有御前侍卫统领许火阳在皇帝身边了。
“西平城的战事持续这么久,区区弹丸小国,点滴之兵,你居然耗费这么长的时日都无法得胜,还丢了一座城池,朕的脸,全让你给丢尽了!”
桓王听到这话,其实心里也不是很慌张,因为他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琢磨了一下,这么急匆匆的把自己叫回去,还罢了兵权,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肯定是因为自己战事不利。
没想到,果然猜中了。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你不是很威风吗?”皇帝接着怒斥道。
“父皇,儿臣有罪,请父皇降罪!”
“好了,这种鬼话不要在朕面前胡扯了,朕问问你,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
“父皇,丢了城池,罪责首在儿臣,儿臣责无旁贷,但是父皇也请听儿臣一言,而很确实有苦衷!”
桓王到京城的时候是白天,而皇帝来桓王府的时间是晚饭后,所以桓王回来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去是打听雍门子狄的事。
桓王这个人,因为性子太直,所以在朝中的朋友并不多,因此打听起来也费了一些力气,好在也算是弄清楚了。
当他得知雍门子狄根本没事,而且还出了什么有人去兵部杀人之类的怪事时,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苦衷?什么苦衷,你倒是说出来听听。”
“父皇,本来儿臣这一次有机会可以抓住迦腻甘元,但是但是”
“但是被雍门子狄放走了是吧!”皇帝看他吞吞吐吐,索性就替他说了。
桓王犹豫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
“父皇,是这么回事,儿臣的奏章已经写得很清楚了。”
“朕不想看什么奏章!到底是怎么回事朕已经弄清楚了,雍门子狄之所以阻拦了一下,是因为雪鹜宫的人也要人,而雪鹜宫的人要迦腻甘元,是因为他们门派里的一位重要人物就在大夏国的手中,雍门子狄和麦俊抄小路的时候,雪鹜宫的人曾经全力相助,虽然是看在池中天的面子上,但终究也是帮忙了,是不是这么回事!”
皇帝一番说辞,让桓王心惊胆颤,他没想到皇帝居然已经查的这么清楚了。
“是不是!”
“是,父皇说的是。”
“好,既然朕没说错,那么朕来问问你,这充其量不过是为了还人情而延误战机罢了,怎么你的奏章上,是写和武林中人相互勾结,密谋放走敌军主帅!”
“父皇,儿臣当时很是生气,加之也没有工夫去细细查探。”
“没有工夫?朕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你的那个罪名如果真落在了他的头上,他是什么下场吗?”
“儿臣知道。”
“那是要株连九族的!”
说到这里,皇帝似乎很生气,马上就站了起来接着说道:“不仔细查,就把这种顶天的罪名落在一个人的头上,你难道把人命都看成草芥吗?你也算是半个君,他们也是你的臣子,你连自己的臣子都不爱惜,你能顶什么用!”
“父皇,儿臣万死,父皇息怒,父皇息怒!”
桓王听到皇帝这么说,就知道这下要坏事,因为皇帝最后那句“你能顶什么用”无异于给他的脑袋上凌空劈了一道雷。
“不爱惜臣子,何以爱惜朝廷,不爱惜朝廷,何以爱惜国家,不爱惜国家,又何以爱惜百姓!”
“父皇,儿臣知错了!”
“知错?你和你三弟一样,都是禁不起夸的人,有点小小成就,就要开始沾沾自喜,你看看你们的大哥,看看人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但是关键时刻,看看人家做事是怎么做的,好好跟你们大哥学着点!”
“是,父皇,儿臣一定多向皇兄讨教。”
骂了这么一阵子,皇帝也觉得累了,随后就坐在了椅子上。
“起来,坐一边去。”
“是,父皇!”桓王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因为跪得有点久,所以站起来之后还晃了几下。
其实皇帝也是在气头上,对桓王,皇帝打心眼儿里还是比较心疼的。
“大夏国派人求和的事,你怎么想?”
“父皇,儿臣以为,断不可答应他们。”
“不答应?”
“对,父皇,请您再给儿臣派兵五万,儿臣愿意立下军令状,不仅要收回凉州城,还要杀到大夏国去!”
“唉!”皇帝一听这话,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一旁站着的许火阳赶紧给桓王使眼色,可惜,没使对。
桓王看到许火阳使眼色,还以为是自己的话火候还不到,因此又接着说道:“他大夏国敢进犯天朝,儿臣一定要让他们亡国!”
“好了,你威风,朕累了,先回宫了。”
皇帝突然站起来就走,桓王一下子楞了。
许火阳也是很无奈,心说这个桓王怎么这么不通事理呢,明明皇帝正在气头上,你还说这些没边没际的话。
皇帝出了桓王府之后,还不停地嘀咕,嘀咕的什么听不清,反正不是什么好话。
经过这么一出,桓王是真急了。
他着急的不是皇帝骂他,也不是皇帝贬低他,而是皇帝居然提起了德王,甚至听口气,对德王那是相当满意。
对这个大哥,桓王觉得很了解,那不过就是个喜欢吟诗作对,在家里画画写字养个鸟而已,怎么现在就是什么有能力,还要自己多学着点?
第一千八百零八回…厚着脸皮
这可有点要坏事的感觉。
本来有个庆王就已经让他心烦了,这再来个德王。
想到这里,桓王突然着急了。
“来人,备轿!”
“殿下,您这是要出门?”桓王府的总管赶紧跑了过来。
“嗯,去太傅府。”
“殿下,要不您在等会儿,皇上才刚走,这”
桓王琢磨了一下,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就等了一个时辰,也没坐轿子,就带了几个贴身护卫,往太傅府去了。
雍门震这时候正在和雍门子狄商量事情,正在关键的地方时,外面有仆人来禀报,说是桓王殿下来了。
这要是以往,雍门震准得开门迎接,但是现在,可不是那样了。
“爹,他来干什么?”雍门子狄不悦地说道。
“哼,还能干什么,准是回来之后被皇上骂了,然后来探探风口了。”
“去回话,就说老爷身子不舒服,已经睡下了。”雍门子狄对着仆人说道。
“等等。”雍门震忽然叫住了他,然后说道:“子狄,桓王毕竟是皇子,又是殿下,咱们做臣子的,闭门不见总是不成礼数,我还是去迎一迎吧。”
“爹!”
“别说了,你先去休息吧。”
“唉!”雍门子狄见劝不住,索性也就回去休息了,他可不想看到桓王。
来到门口的时候,桓王正站在门外,雍门震让人将大门打开,随后就跪在了地上。
“下官雍门震,参见桓王殿下!”
“哎呀,老师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又不是外面,不必多礼!”桓王赶紧走过来将雍门震给搀扶了起来。
“不敢当,殿下请!”
来到会客厅之后,雍门震先让人上了茶,然后才问道:“殿下这么晚来,是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刚刚从西平城回来,特意给老师带了一点当地的东西。”桓王笑着说道。
“多谢殿下!”雍门震站起来微微笑了笑。
看雍门震这态度,桓王就有点不舒服,心说怎么这阵子不见,变化这么多?
“客气什么,对了,这阵子,朝廷有什么大事吗?”
“回殿下的话,没什么大事。”
“哎呀,你看看,这才几天不见,这么生分了,我知道了,你是在怪我!”桓王故作生气地说道。
“不敢不敢。”
“唉,其实子狄的事,也并非全是本王的意思,当时众目睽睽之下,本王就是想替子狄挡下,别的将领也会不服气的,战场上瞬息万变,军心稳住尤为重要,万一因为这件事弄得军心涣散,那就得不偿失了,太傅大人您是老臣了,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桓王见自己称呼他好几次老师,他都不给点反应,干脆也就不称呼了。
“下官当然明白,殿下不必解释什么。”
“也不是解释,子狄当时确实有些过分,迦腻甘元乃是大夏国的主帅,只要抓了他,那大夏国不攻自败,但就是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因为子狄阻拦,所以被武林中人给救走了,太傅大人,不是本王说话难听,这也就是子狄,换成了别人,本王当场就斩了他!”
这句话听在雍门震耳朵里,感觉并不是害怕,而是一阵悲哀。
“殿下的气魄,老臣佩服。”
见雍门震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桓王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太傅大人,我看您对本王的成见好像很深啊。”
“殿下说笑了。”
“算了,本王也不绕圈子了,最近本王听说了一件事。”
“什么事?”
“听说本王的皇兄,似乎颇受皇宠啊。”
雍门震心里冷笑一声,心说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这哪里是来赔罪来了,这分明是来试探拉拢了。
“这个下官倒是没太听闻过。”
“这件事,挺严重,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太子之位,本王可就不那么稳妥了,所以太傅大人,近日你还是召集同僚们好好商议一下,给本王拿个主意。”
“殿下,这太子之位,向来是由皇上定夺,我等做臣子的,不敢随意搀和。”雍门震马上答道。
“哈哈,太傅大人你还跟本王来这一套。”
“殿下,下官不敢,只是说实话而已,这种事,下官肯定不会搀和,也不敢搀和,请殿下不要为难下官,下官已经这把年纪,只想着致仕之后能安稳过几天舒服日子,可不想临了了的时候,再挨上一刀。”
桓王这时候站了起来,眉头紧紧一皱,口气不悦地问道:“太傅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殿下,下官就是这个意思。”
“你的意思是,本王的事,你不管了?”
“殿下乃是皇子,下官不过是一介老臣,怎么敢干涉皇族之事,求殿下饶了下官。”
“好!好你个雍门震,看本王现在失势,你居然敢推三阻四了,好!”
桓王连说几个好之后,脸都气红了,愤怒地一甩袖子,就马上离开了。
“恭送殿下。”
等桓王走了之后,雍门子狄就马上走了进来。
“你刚刚在外面吧?”
“爹,我一直在旁边。”
“看到没有,这是来求援了。”
“哼,这等小人,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于公于私,这种人若是当了太子,老百姓还不遭殃了?”
“其实,桓王以前是个很不错的人,会打仗,有勇有谋,性子也直爽,当初老殿下看德王傻乎乎的,庆王又太油滑,所以才决定支持桓王当太子,可是没想到,老殿下也看走眼了。”
雍门子狄微微一笑道:“您是说老殿下看德王看走眼,还是看桓王看走眼了?”
雍门震道:“都走眼了。”
“是啊,老殿下确实都看走眼了。”
“以老殿下的眼光,能看走眼,着实不易啊。”
“爹,您打算怎么办?我觉得桓王不会善罢甘休的。”
“不怕他,他给你头上戴了个足以诛灭九族的罪,我还有什么可给他面子的?他以为他是皇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雍门震当年伺候先帝的时候,他连娘胎都没出呢,他给我儿子找麻烦,我饶不了他!”雍门震怒气冲冲地说道。
第一千八百零九回…明显引诱
“算了,爹,您也别太在意,不闻不问也就是了,可别闹起来,那样对咱们雍门家,没好处啊。”
“你不必担心什么,爹做事有分寸,你放心好了!”
“爹,桓王毕竟是皇族之人,咱们做臣子的,闹起来真不好。”雍门子狄继续劝道。
“你这孩子,怎么连爹都不放心了,快去休息吧。”
“爹,你也早些休息。”
“嗯,去吧。”
回到卧房中之后,雍门子狄是辗转反侧,一方面他确实想出口恶气,但另一方面,他又有些顾忌。
所以说,这一晚上,他也没睡好,直到第二天仆人来叫他的时候,他才刚刚睡了不到半个时辰。
“什么事?”
雍门子狄一打开门,仆人吓了一跳,因为雍门子狄双眼通红,显然是一夜没睡。
“公子,老爷说让叫您去吃早饭,您这是”
“跟老爷说,我昨晚没休息好,有些累了,让老爷帮忙去告个假,我想休息几天。”
“是,公子,那饭要不要端到您这里来?”
“不用了,我没什么胃口,你去吧。”
“是。”
雍门震等了一会儿,听说雍门子狄没休息好,本来想去看看,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有些事,让孩子自己琢磨琢磨,也是必要的。
一个月之后
秦殇从南疆回来了,而且给池中天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那就是西索阿瑞说了,可以用一个条件来交换勒玛扎贡,不过要面谈,所以他要让池中天带着勒玛扎贡到赤儿甘那山去,亲自见他。
池中天这可有点拿不准了,所以就把傲霜雪,叶落还有秦殇都叫在一起,准备商量商量。
“师兄,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去,咱们现在人手不多,南疆他们也是操持了一段日子了,势力早已根深蒂固,你这样贸然前去,万一中了计,可就得不偿失了。”
“是啊庄主,咱们也不差这什么条件,万一咱们到了,提什么要求他们都不答应,咱们不是白跑一趟?”叶落也跟着说道。
池中天摇摇头道:“你们琢磨琢磨,西索阿瑞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知道,我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这谁都不会答应,人在我们手里,就算是见面谈,也得是他们来。”秦殇嘀咕道。
“秦殇的话,到点子上了,西索阿瑞不按常理,意思很明显,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庄主的意思是?”
“他想把我引过去,然后把咱们一网打尽。”
“对!师兄,就是这么回事!”傲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