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感觉有些迷糊。
与此同时,一阵强烈无比的倦意涌入我的脑海之中。
我问道:“刚才苏晓往饭里放了多少安眠药?”
苏郁像是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说:“十来片吧,她本来是想让你睡着,然后再……”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听清,因为我已经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就这样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三十章 惊魂噩梦(上)
多亏了苏晓,我睡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好觉。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睡眠质量变得很低,于是我给自己做了一个催眠。告诉自己,每当12点的钟声响起,我必须立刻睡着。
可是即便如此,我在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也依然会感到疲惫不堪,就好像在我睡着的时候,这副身体也依然没能得到休息。
但是这一夜不同,我睡得很安稳。
当我悠悠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苏郁正坐在客厅另一头的凳子上,膝上摊着一本书,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上面的内容。
她家没有什么可以用来娱乐的东西,比如电视机或者电脑,所以看书就成了她唯一的乐趣。
我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感觉脑袋仍然有些昏沉。
苏郁饱含歉意的看着我,说:“古奇,对不起。”
“没事儿,幸好你家的安眠药有点过期了,不然恐怕我要一口气睡到死。”我开了个玩笑,试图让她不要那么自责。
苏郁微微笑了笑,合上了手里的书,说:“那我们收拾一下,然后就去诊所吧。”
听到苏郁说了诊所两个字,我才触电般的回想起昨天的另一条短信。
那个人说,她说她觉得自己不行了,需要治疗。
而我把治疗时间定在了今天!
“唉呀妈呀!”我的大脑瞬间变得清醒过来。
苏郁有些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今天有预约!”
我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自己家里,也就是苏郁家的对门,然后开始洗脸刷牙,顺便换套衣服。
苏郁也跟着我来到了我家,笑眯眯的看着我匆匆忙忙的收拾,轻声说:“还是头一次看到你这么着急的样子呢?”
“可是昨天我不在你身边,你有没有着急呢?”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哀伤,脸上的笑容也变成了苦笑。
我没听清苏郁说的后半句话,因为当我冲进厕所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鸡窝脑袋还有大花裤衩!
“我去,大奇你是不是有窥阴癖啊!”胡乐一脸诧异的看着我,扯着脖子喊道。
我懒得和他斗嘴,迅速离开了厕所,对着苏郁说道:“走。”
苏郁捂着嘴偷笑,说:“那你不上厕所啦?”
我没好气的答道:“不去厕所,去诊所!”
这时候,厕所里的胡乐把脑袋探了出来,一脸坏笑,“我说你昨晚怎么没回来,原来……”
苏郁顿时俏脸通红。
我狠狠的扔了一只鞋过去,刚好拍在了胡乐的脸上。
……
骑着自行车,苏郁坐在后座上,我俩很快赶到了心理诊所。
情况不出我的意料,患者果然先来了一步。
这次的患者是一个年轻女人,穿了一身黑色,长发及腰,面容看起来十分憔悴。
我十分抱歉的说:“真是对不住,今天有些事情耽搁了。”
她似乎是个好脾气,并不在乎我的迟到,缓缓摇头说:“不怨你,是我来的太早了。”
“您是几点来的?”
“凌晨四点。”
我顿时更加内疚。
在诊所里面,我和患者相对而坐,苏郁坐在角落盯着电脑。从电脑的液晶屏中,能够看到患者脸上不安的表情,而我正埋头写着资料。
“你叫什么名字?”
“对不起,医生,可以保密吗?”
“如果你实在不愿意透露的话,可以给自己一个代号。”
“代号……‘昙花’可以吗?”
我点头,说:“可以。”
这个女人是一个有些特殊的来访者,她不愿意透露有关自己的任何信息,并且即便告诉我这些资料也无法对她的病情产生任何用处。
按理来讲,这种情况在治疗中是不被允许的,因为我需要对来访者的安全进行负责。可遗憾的是,她表示不需要我对她的任何情况负责,只需要我完成对她的治疗。
“我一到晚上就会做噩梦,而且是在重复同一个噩梦。”代号“昙花”的女人表情平静的陈述着。
我点头示意继续。
大约从一个月前开始,“昙花”经常在半夜里被噩梦惊醒。这种情况发生的十分频繁,她说自己在梦里听到了女人的惨叫,不过在她醒过来之后惨叫声就随之不见了。
她觉得十分害怕,于是用了不少土办法,比如在枕头下面放剪刀,在家里烧香供佛,但都没用。可是无论她用什么办法,只要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凄厉的惨叫声就会出现在她的耳边,萦绕不散。
后来,她甚至产生了幻觉。
她看到一个大约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出现在自己家中,并且时常出现在某个角落,比如墙角,比如桌子底下,比如冰箱。
于是她跑来求助,希望我能治好她做恶梦的毛病。
听到她的叙述之后,我不禁对她产生了一些同情。因为我本身也是受噩梦困扰多年的人,深知那种折磨的感觉。
“我想催眠或许能够帮助我。”昙花对我说道。
我注意到她的脸色蜡黄,双眼周围笼罩着一层黑色,看起来既虚弱又憔悴。
虽然她需要我的帮助,但是很明显她是一个怀有很多秘密的人,并不希望我知道的太多。可是或许就是她的这种情况,会使催眠变得不顺利,甚至是失败。
我说:“催眠的状况下很有可能挖掘出你的*,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她迟疑了一下,点头。
我继续说:“可你似乎在很多事情上对我并不坦白,我不确定催眠能否成功。”
她说:“你不用顾虑那么多,无论成功失败我都会把钱给你。而且我只想让自己回想起梦里的场景,我总觉得,如果能够回想起来,我就可以找到自己做恶梦的原因。”
这真的是一个性格有些“恶劣”的患者,她不愿意相信医生,但却又有求于医生。
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对她进行催眠。
“好……现在……放轻松。”她躺在舒适的催眠椅上,我则坐在她的身边,缓缓说道:“很好……轻轻闭上你的眼睛……放松你身上的每一处……”
“试着想象你身处一条长廊……在你的面前……有一扇门……”
“你……想要打开它吗?”
昙花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回答:“想。”
“好……当我数到三……你就会打开这扇门……”
“一……”
“二……”
我看到她皱起眉头,原本放松下来的身体似乎也变得紧张起来,这可不是好兆头。
“三……”
几秒钟的平静过后,她突然歇斯底里的惨叫起来。
那种声音,仿佛她受到了极度痛苦的折磨。
“啊!啊!”她没完没了的叫着,身子也开始不停抽搐。
“昙花!”我加大音量呼喊着她的代号,可是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另一头的苏郁站了起来,对我说道:“古奇,她好像已经被催眠了。”
我这才意识到苏郁的话可能是正确的,于是迅速把嘴贴到昙花的耳朵旁边,轻声说:“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似乎真的起了作用,她变得安静下来,可是呼吸依然急促。
这真的是一件不合常理的事情,因为如果她的身体不够放松,意识也不够沉静,催眠就不可能成功。但是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似乎已经陷入了催眠。
不过这种情况,更像是“梦魇”。
我谨慎的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一间屋子……”
“什么样的屋子?”
“屋里有一个手术台,上面有血……很脏……”
“手术台?是医院吗?”
“不是,只是一个很破很普通的小屋子……”
“那手术台上有东西吗?”
她没有回答,而是再度陷入了沉默。
又是几秒钟过去,她突然开始再度惨叫起来。
“啊!啊!”
她叫的声嘶力竭。
我知道这场催眠只能到此为止了,否则或许会对她产生更严重的伤害,于是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现在回到了那条走廊……大门也已经关上了……”
“我数到三……你就会醒过来……”
她依然在惨叫。
我说:“一……”
“二……”
“三!”
她的叫声戛然而止,迅速睁开了双眼,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我问:“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她说:“我只记得自己去了一个地方,有手术台……”
“你听到了什么声音吗?”
“惨叫声,我听到了以前总是听到的那个惨叫声。”
听到她的话,我和苏郁迅速的对视了一下。
看样子事情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个女人明明就是自己在叫,可偏偏却察觉不到这一点。
这或许又是一条线索,我的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不过尚且不能断定是否正确。
我说:“你的精神状态不太好,今天的催眠就到此为止吧。”
她叹了口气,问:“你有办法帮我吗?”
“到目前为止,我连你的问题在哪儿都不清楚,就好像一个医生只知道你有肿瘤,却不知道肿瘤在哪儿,这你让我怎么帮你?”
她的表情有些犹豫,说:“可我……”
我打断道:“如果你真的愿意让我帮你,那请你下次来的时候做好被我知道*的心理准备。而且,我希望你能够录下你晚上睡觉的场景,或许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诊所。
第三十一章 惊魂噩梦(中)
在女人离开之后,苏郁开口问道:“她还会再来吗?”
我点头说:“一定会的。”
昙花,是一种只在夜间开放,并且在盛开后迅速凋零的花朵。她为自己取这个代号,本身就透露出了许多含义。
如果说昙花代表的是“转瞬即逝”,那么对于她来讲,这种转瞬即逝究竟指的是什么呢?婚姻?家庭?
或许这才是她的心结所在。
然而问题在于,她不愿意透露更多关于自己的信息,这对治疗过程无形中增添了许多难度。
苏郁说:“就在她惨叫的时候,我似乎在她肩上看到了一个小女孩。”
我有些惊讶的看向苏郁。
她继续说道:“那个女孩趴在她的背上,看起来有些模糊,而且脸上全是血……算了,可能是我的幻觉吧。”
无论苏郁到底有没有看到那个根本不应该存在的小女孩,但是我突然意识到了另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为什么她看到的偏偏是女孩,而不是男人,或者老人呢?
这个女孩儿,一定指代着什么。
……
不出意料,第二天她带着一段录像再度来到了诊所。
我接过她递过来的优盘,问道:“里面的内容你都已经看过了?”
她点了点头,说:“原来一直在惨叫的人是我自己。”
我用电脑播放着她送来的录像,仔细看着里面的每一处细节。
录像是从午夜十二点开始的,她在睡前打开了录像机。大约过了十多分钟,录像里的女人就开始发出尖叫。她的身体不住的扭动着,仿佛正遭受着某种折磨,和昨天催眠状态下的表现如出一辙。
看到这里,我终于可以确定,每到睡着之后都会发出尖叫的人就是患者自己。
我关掉录像,转而看向她,问道:“今天可以坦白一些了吗?”
她点头说道:“我叫杨丽婷,二十八岁。”
我问:“职业?”
她迟疑了一下,说:“医生。”
“是哪种医生呢?外科?”
“嗯。”
“平常会做手术吗?”
“会的。”
听到这里我大致有了一些推测,通常来讲,外科医生做手术时会给自己施加相当大的心理压力,这有可能会导致心理问题的发生。
杨丽婷问:“我能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你有办法治好我吗?”
我说:“实话跟你说吧,你会发出惨叫很有可能是为了将自己唤醒,因为如果让你继续将噩梦进行下去,很有可能会对你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的意思是,惨叫声其实是对我的保护?”
“是的。”
这种情况和我所经历的十分相似,在胡院长对我进行催眠的时候,我曾在关键时刻突然被安安扯入了那场熟悉不过的噩梦之中,结果与记忆中的她擦肩而过。胡院长认为噩梦的作用是让我远离有关她的记忆,这可能是一种保护。
或许对于杨丽婷来说,她自己发出的惨叫起到了类似安安噩梦的作用。
当然这只是猜测,具体情况还需要仔细研究之后才能得到答案。
她说:“无论噩梦的内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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