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莫伊拉。跟我说说第一起案子。”
“她是个秘书,二十五岁,丈夫在外地开采石油。他的公司知道消息后立刻让他回来了。这家伙人不错。他带她外出几天散散心。”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不清楚。他们说只是几天而已。我们拦不住。”
“我看未必,”凯茨说,“告诉我都发生了什么?”
“她刚刚大购物回来,当她打开前门时,那混蛋把她推进大门,在大厅里……我不必再描述了吧。”
“我会看档案的。这姑娘叫……”
“她的名字叫杰基…恩格斯。”
“关于凶手,杰基都说了些什么?”
“她说凶手说话很费劲。当他打她时,她脸冲下倒了下去。她认为他身体很壮,也许是在户外工作的。他还嘀咕着上帝什么的。杰基说他说话有点慢,她不能肯定凶手是有语言障碍或是有点不正常。”
“没有强坚?”
“没有。他只是打伤了她,凯茨。”
“他怎么侮辱她的?”
“杰基说他说道:‘记住,上帝派我来的。’然后他在她的肩膀上烙了印,她说烫极了。那印记大约一英寸长,四分之一英寸宽。看起来什么都不像。那家伙为什么这么做?凯茨。”
“做什么?”
“弄伤我们这些女人。难道强坚还不够吗?”
“为了告诉他们自己,我们毫无价值。莫伊拉,他们之所以能这样对我们是因为他们认为我们什么也不是。如果我们至关重要,他们就会有负罪感。”
4
布莱克赛曾答应凯茨,关于强坚案的材料会在五分钟内送到她桌上。事实上她连一张桌子都没有,这当然是件不起眼的琐事了。当她和莫伊拉回到会议室的时候,吉姆…格里夫斯冲她俩大喊道:“探长说你们或者在电脑室找个角落,要不然就借个小房间用两天。”
他们选择了电脑室。望着外边大家在紧张而忙碌地寻找阿沃卡多,凯茨知道虽然只有一窗之隔,但自己已经置身于外了,怅然之外却又有几分庆幸。她知道阿沃卡多肯定已经躲得远远的。让那些小伙子们跑断退吧。她手头还有个强坚犯要去抓呢。
莫伊拉问:“要喝点什么吗?”凯茨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那五份报告每份都不超过半英寸厚,估计没什么分量,只有其中一份被翻阅得边上都起了摺子,看起来有人认真读过。这份肯定会比较棘手。凯茨皱了皱眉头,着手研究起档案来。最薄的一份是关于第一起袭击的,受害的年轻人叫布朗。从报告的字里行间,凯茨看得出格里芬警官认为那个女孩要不是在捏造事实,就是别有隐情。邻居们也没看见什么。当六个月后,一位叫做艾琳…斯塔布斯的四十一岁的女士再次被袭击时,格里芬才又想起往日这份旧的档案来。这个旧的案子事实上已成为一桩死案,而且线索都断了。再次访问布朗时,她倒是提到了姐妹长跑团,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她竭力地想忘记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南安普敦的那起袭击发生在同年九月。受害者是当地一所大学的历史老师。她独自住在一所僻静的房子里,不过报告上注明“已搬离”。案件最初的情形与里奇蒙那两起一致,但是这回在性侵犯的程度和做法上却严重得多。当时弗利特小姐处于半昏迷状态,看不到也听不见。不过第二次访问时,她补充说曾经闻到有什么东西烧着了。她没被烙上印记,这是她比其余受害者唯一少受的伤害。
莫伊拉从餐厅回来,拿出第二份档案也看起来。当凯茨转移到沃信的第一起案子时,莫伊拉拿起了第三份,随即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低声咒骂出来。
“喝你的茶,莫伊拉,”凯茨一脸严肃,“别让它干扰你。”
“不是案件本身,”莫伊拉说,“是这些档案,看起来没人关心这些妇女受到的折磨。”
“你不了解,莫伊拉。里奇门的第一起是桩死案,毫无线索,里奇门的第二起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只能尽力而为。我相信珍妮…格里芬也尽力了。但是你知道,案子太多,我们不可能面面俱到。”
“我只是希望……”
“我们也都这么想,莫伊拉。但是仅凭希望却不可能抓到那个恶棍,是吗?”
“是的。”
“努力工作就能做到。当然还得再凭借一点运气和科学仪器。”
“是的,头儿!”莫伊拉说。她挤出一丝微弱的笑容。“我只希望简…戴利能康复过来,她已经昏迷五天了。如果她是在卧室受到攻击的,那她有可能比其他人多看到或听到一些。什么味道?!”
“这茶?”凯茨问,莫伊拉点点头。“可真不怎么样。”
关于最后一起案子的材料很少。受害者是这五起中情况最糟的,现在仍昏迷不醒。饱受蹂躏后的简…戴利下颏和颧骨破裂、颅骨骨折,由于受到过度惊吓以致现在还神志不清。
凯茨感到厌恶,一股怒气油然而生。这岂止是强坚,简直是兽行。戴利的医生说现在只能期盼她能够安全度过危险期。凯茨确信如果不尽快抓住这个畜生,他下一步就该杀人了。让她感到厌恶和恐惧的是她们对于真实情况一无所知,几乎不知道该去问谁或是从何处着手调查。她所能做的只有从头开始,希望先前漏掉了什么。她转向莫伊拉。她知道现在必须得找出点头绪来。
“莫伊拉,和珍妮…格里芬联系一下,看看我们今天上午能不能去一趟。”
“今天上午?”
“或者再早一点。叫上杰基。在能和戴利交谈之前,我们在这儿干不了什么。”
格里芬正在里奇蒙公园执勤。莫伊拉通过电话找不着她,接电话的是一个督察,她将电话递给了凯茨。
“是谁?”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北方口音。
“长官,我是布赖顿区约翰大街的弗拉德。”
“哦,我已经告诉你了,姑娘,格里芬出去了,没法和她联系。”
“长官,我有急事找她。”
“每件都是急事。”
“真的是急事,非同小可,长官。我们手头上有个系列强坚案,而且涉及凶杀。”
“我已经说过了,格里芬不在。”
“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值完班。”
“谢谢您,长官。您真是帮了大忙了。”她想装作笑一笑,但一挂上电话,就冲着话筒挤出一个词——“混蛋”。
莫伊拉哧哧地笑着说:“头儿,别让它影响你。”
“你说的对。”凯茨略有所思地把四份报告堆在一起,看了眼电话,忍不住又作了个“混蛋”的手势。突然她又心生一念。“就是它!莫伊拉,我们离开这儿。”
“到哪儿去?”
“里奇蒙公园。莫伊拉,我们要找一个穿着肮脏雨衣的人。”俩人边说边向屋外走去。
向局里申请一辆车还得费番口舌。凯茨说没那么多时间讲废话,干脆开莫伊拉的小福特车去。到里奇蒙有一个来小时的车程。路上她俩谈论起男人来。莫伊拉提起了那个从沃金来的,曾在追捕阿沃卡多中出洋相的黑脸警探。他长得不难看。要是没有比利,没准她会接受他的邀请。“不过我没答应,我和他说了比利。他居然说‘那又如何?’臭男人!”
“男人们都一样。”凯茨说。
莫伊拉把手放在方向盘“十点二十”的位置上,还不时地瞥一眼后视镜,就好像正在参加驾驶考试。
“干吗小心翼翼的?”凯茨说。
“那当然。”莫伊拉附和道,“小心驾驶,小心男人!”她按了按喇叭,闪了闪车灯,超过一辆梅赛德斯的大埃斯哥特货车,柔声问道:“你和瓦莱丽现在怎么样?你俩的问题还没解决吗?”
“别瞎问。”凯茨说。
“我已经问了,”莫伊拉反驳道,“所以你最好还是告诉我吧。反正都聊到这话题了,就说说吧。要不然去温布尔登的路上怪闷的。”
“是去里奇蒙。”
“都一样。”莫伊拉两眼紧盯着路面。
凯茨沉默不语,只有风声从车边呼啸而过。
莫伊拉瞥了她一眼。“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你和瓦莱丽,到底怎么样?”
“我那时已经说过了,他去他的葡萄牙,我干我的警察。”
“我听说你不再想做警察了。”
“我说过了。他去他的葡萄牙。”
“我知道!”莫伊拉说得飞快,声音忽高忽低,“来吧,告诉我你们俩的事。你和他……是不是有别的什么?”
“我想是有别的什么了。老实跟你说,莫伊拉,我不是非常肯定。他跑去玩滑翔翼已经有几个星期了。他说要把脑子里的东西想想清楚。”
“我想你们已经努力了,是吗?”
“是的,我们做了很多努力。不过我现在想,他最好的朋友死了,而且所有一切都围绕着阿沃卡多的案子……哦,他无法确定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你!我想你们的问题不会这么简单吧。”
“我并没有说他不爱我,莫伊拉。他不明白我是怎么了,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点什么。我知道他怎么想的。”
“臭男人!”莫伊拉说。
“只要你喜欢。”凯茨说。
凯茨努力想高兴起来,可她的思绪已经不知飘到哪去了。
5
她们把车停在靠近公园的大门处。那里是私人停车区,莫伊拉拿出一块“警察”的标识牌,放在仪表盘上。
“走吧。”凯茨踌躇满志地说。
她虽然还未考虑清楚该如何着手,不过她知道坐在约翰大街的办公室里干等电话,肯定一无所获。里奇蒙督察的态度让凯茨感到很不舒服,但真正使她心中起伏难平的是那种感觉——正如莫伊拉所说的,珍妮…格里芬让案子溜走了。当俩人一起走进公园时,凯茨再也忍不住了,对莫伊拉说:“我们都体会过办案的压力,但是这次不同了。从没人松懈马虎,但现在,我们中有一个人……”
“一个警察?”莫伊拉吃惊地叫起来。
“我是指一个女人。”
“哦,”莫伊拉说。
一天中的这个时候很难见到公园的鹿群。但当她俩沿着公园的碎石小道信步前行时,却看到三十来只梅花鹿正在一棵巨大的橡树旁边吃草。鹿群外圈是一只高大俊美的雄鹿,高昂着头颅,灰白色的鹿角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挑衅的光辉。
“多么华贵啊,不是吗?”莫伊拉说道。
“啊,他是主角,”凯茨低声笑着,“真是个出色的男人。”
“这些!这些都是他的。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你是在说他的女友们吗?”
“是的。”
“当然了,”凯茨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他是周围所有小伙子们中最高大、最健壮的。你得承认,他长得可真他妈帅!”
“他一定棒极了。”莫伊拉说。
“是指性方面吗?”
“我有吗?”莫伊拉的声音有点发颤。
凯茨哧哧地笑。“怎么啦,莫伊拉?我怎么看到你脸上有一抹红晕呀?”她停了一下,“你说和比利今晚什么时候见面来着?”
“我没说要见面,”莫伊拉慢吞吞地说。她又看了看那只雄鹿,“不过我看回头得给他去个电话……”凯茨听了露齿一笑,用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个“一”。
莫伊拉身着蓝色制服套裙,外面罩了件普通外套。她的黑色长袜和那双鞋太扎眼,任何流氓一眼就能看出她是个警察,除非那家伙有毛病。和往常一样,凯茨穿着她喜爱的里维501牛仔裤,配上白色T恤,皮夹克和阿斯克斯慢跑鞋,舒适而且灵活。
在她们左边四五百码远的地方,一串长长的车队正动也不动地趴在公园边的单行道上,两个警察穿行其间。凯茨劝莫伊拉放轻松些,别老耸着肩。她说穿高跟鞋已经够较劲的了,闲散一些看起来会更像个受害者。虽然她们不一定就会碰上那个不速之客,但得提高警惕,关键是要保持警觉又不显露出来。凯茨忘记提醒莫伊拉她是个诱饵了。
已经是十一点半了,气温终于升上零度。昨夜的白霜开始化去,碎石小道显出黑色来,草地泛出墨绿色的光辉。凯茨怞了怞鼻子,尽情呼吸着新鲜空气。太阳金色的光芒洒在脸上,微风拂过耳边,这天气让人心旷神怡。“上帝,多棒的天气啊!”她长吁一口气,说自己真想立刻跑上一跑。
“你简直是疯了!”莫伊拉说,“你,比利…廷格尔,你们俩都疯了!你们轮着班地疯。我真搞不懂干吗非得这样?多睡会儿不好吗?我就喜欢睡懒觉。”
“难道你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种冲动?”凯茨问,“难道你从来没有看到一座山想要跑着冲上去吗?”
“从来没有。”
“难道你从来没有看到林间小道正在向你召唤吗?”
“从来没有。”
“或者是看到一片长长的海滩,到处是平整的沙子,尖叫着想在上面奔跑吗?”
“从来没有。”
“什么?”凯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那你如何对付体能测试呢?”
“一年才一次。我会提前两个星期去跑步的。我只要通过考试就行了。”
“那么你觉得如何呢?跑完后没觉得浑身舒畅?”
“你骗我吧。”
“不。”
“如果你想知道的话,凯茨,我只觉得恶心,浑身臭汗,又爇又累,两退酸疼。我只要一开始跑,就想上厕所。我恨长跑,谁要是喜欢长跑谁就有病。”
凯茨被激怒了。她摇摇头,嘟哝着:“哦,我的天啊。”
“准确地说你的问题是什么?”莫伊拉说。
“问题?”凯茨急了,“问——题——!你是认真的吗?上帝呀。你这个女人,你有没有看过我健美的身体?你是在说问题吗?我是个合格的田径运动员,我可不想要个土豆般的身材。”
莫伊拉想要狠狠地回敬凯茨一下,可她一句也想不出来,只好摆了摆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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