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全国性报纸呢?”
“只有《太阳报》,长官。他们可以把我的事放在明天早上的头版头条。他们将在这件即将发生的事件报道方面独领风蚤。‘拯救布赖顿的女孩’以及所有……我们已经答应他们,伯克的擒获经过将让他们来独家报道。”
“噢,是吗,我们已经答应了他们了吗?”
“这是唯一能调动他们爇情的方法,长官。”
“爇心公益的津神究竟都跑到哪去了?”布莱克赛说,“它已同社区警方一道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们没在那儿呆多久,他们给凯茨看了看花名册,告诉她准什么时间会在哪儿。麦金尼斯给了凯茨一件防弹背心,让她穿在她的无袖套头罩衫的里面,凯茨说她从不穿这种罩衫,麦金尼斯咆哮着说,那她现在必须得穿了。
但她仍然得同梅森警官共事,他会在中午午饭时和下午五点半让她下车,他们要演一场他离开她的戏给人看,然后他开车去前面,停好车在那等着。
“瑞德警官白天保护你,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七点。梅森警官将做你的守夜人。他送你下车二十分钟后会穿过后面花园到你那儿,他会守在你的前厅里,如果你们要说话,就把电视声音开大些,因为伯克可能会偷听。”
凯茨问,他们仍在四处寻找伯克呢还是就指望这次行动呢?布莱克赛告诉她,现在有一个军的人在找他,而且每辆经过汉普塞尔的埃斯哥特货车都被拦住接受查看。不久就会民怨四起,他说完就咧嘴一笑。“但我们要的就是这个,不是吗——抱怨?”
57
德比…斯诺此刻一定在等着他们,穿着她的高跟鞋咔哒咔哒地在“大都会”的入口处踱来踱去。凯茨告诉梅森她得去见她。“我开车送你去。”他说。
她暗示说没有那个必要,她和他一样,也有选择的权力,她不需要他的陪伴,这难道不是与他共同的感觉吗?他指责她不忠于职业,哪怕是暂时性的,他仍然是她的保护人,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么他们第一个找的就是他。
梅森对她说:“我现在只是在工作,弗拉德。”
他们再次坐上了他的卡瓦利尔。他静静地开着车,一言不发。当他们到达“大都会”时,梅森陪着她一起下了车。德比…斯诺穿着一件长得一直到脚踝的开士米大衣走了出来。那件衣服看上去起码值一千英镑。门卫走上前来刚准备说车停得不是地方,梅森赶紧大声说:“警察!”德比…斯诺伸出了手,梅森握了握,接着他们一同上了车。
天气并不怎么好,可以感觉得到寒风像刀割一般凛冽,大海看上去仍那么恐怖,桥墩底部的周围激荡飘落着白色的浪花。当梅森将车开出汽车泊位时,他极迅速地来了个急转弯,把车开上了马路,然后又挤进了两辆挨得很近的汽车之间的狭窄通道,其中一辆嘟嘟地按着喇叭,而梅森却跟没听见似地继续开他的车。
“你总这么开车吗?”德比…斯诺问。
“我是个职业司机。”梅森说,“会很安全的。”
他们驶进了因克曼排屋。凯茨觉得这里看起来冷清得有点奇怪。她的公寓外停着几辆车,于是他们把车停在对面。凯茨看见那幅镶花边的窗帘急促地拉动了一下,她同梅森和德比…斯诺迅速地低语了几句,说她只是想问个好。
“那是我隔壁邻居,”她解释说,“她是个和蔼可亲的好老太太,她一直很关心我,我只想去看看她怎么样了。”
“我们还有时间,”德比说道,“摄影师还没来。”
当凯茨从车里出来之后,她才第一次真正地意识到这风有多么厉害。有时当欧洲气温骤降时,英国似乎就变成了那股来自俄国的恶劣寒流长驱直下的一条通道。她一边躲闪着来往车辆横过马路,一边向躲在窗帘后的勒蒂斯夫人招了招手。
“勒蒂斯夫人!你好啊!你知道吗,我马上就要搬回来住了!我只想向你问声好,看看你怎么样了。”
“我很好,谢谢!”
“那次被盗后,我把我的房子重新装修了一下。”
“我在报纸上看见你了。”
“是吗?”
“他们说你会获得一枚勋章。你还要离开一段时间吗?”
“装修!勒蒂斯夫人,你知道……”
“我想你会再回来借牛奶的,是吗?”
“很可能,夫人。”
凯茨溜走了,她真希望能给勒蒂斯夫人一个拥抱,但她们之间存在太大的代沟,她们很少同警察话别。当凯茨走到台阶底部时,勒蒂斯夫人已经轻轻地关上了她的前窗。凯茨抬起头时,看见一辆大型白色篷车开了进来,勒蒂斯夫人也看见了,并像往常一样作了记录。凯茨没有看见她,只看见了那幅泛白的镶边窗帘动了动,还有她那在前厅优暗背景映衬下的棕褐色身影。德比和彼得同时从车上跳了下来。
大篷车停了下来,被喷得五颜六色的黑色反光挡风玻璃后面有两张看不太清楚的脸。当车门打开时,凯茨把身子低下来以便看清楚他们的脸,她首先注意到一件T恤衫——红色的眼睛,中间是个镜头,一条长长的磨破了膝盖的牛仔裤——是蒂姆。
加雷斯…博克斯从驾驶座上跳下来,他脸上光彩异常,他斜着眼向大家问好。“看起来,”他说,“我们注定了要相见。”
58
当他们站在凯茨公寓前的台阶上时,德比…斯诺向大家解释道:加雷斯…博克斯是他们聘用过的两名南海岸自由摄影师中的一个,他非常棒。他曾几次试图在报纸上出名,而真正使他一举成名的却是他拍摄的反映南安普敦桥墩失火现场的几张照片。
“你还记得吗?那是今年夏天,一场神秘的大火,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烈焰。加雷斯的照片真是登峰造极。”
“那些照片上了全国性报刊吗?”梅森问道。
“不,我们把它们买下来了,但一两个小时后发生了一件令人震惊的运动员服用兴奋剂的丑闻案。在那以前,加雷斯的照片本来是大有用武之地的,但那以后它已成了旧闻。然而,那仍然是一种突破,所以并不算太糟。至少他已经在头版上发表过一次作品了。”
博克斯抬着个铝箱朝她们摇摇摆摆地走上来。他觉得似乎有必要道道歉。“那是费尔基的照片,是这些照片给我们付工资。”他耸耸肩,“就像摄影竞赛一样,但只有一天时间。”——他转身看见了蒂姆从大蓬车上拖下一只长长的银色箱子——“总有一天,他们会买下我的照片并把那些兴奋剂丑闻之类的东西扔进垃圾箱……”
“也许吧。”德比说。
彼得、德比和凯茨上了楼。凯茨的门开着,杰基…瑞德恭候在楼梯顶端。他系着个能装一只短口径的史密斯…威森手枪的肩背式皮套,他一认出是他们就咧嘴笑开了。德比睁大眼看了看凯茨。
“这只是为我们的事情准备的装饰品而已。”凯茨说。
公寓里面的布置给人很深的印象。凯茨完全没有要抱怨的地方。女工们的大扫除完成得无可挑剔,闪电战般的装修也天衣无缝。电视机、立体声音响都摆放在了它们原来的位置上,与其原先留在地毯上的凹痕严丝合缝。有人还在墙角处放了一大簇鲜花,那儿原是她的玩具猪仔呆过的地方。
“这地方真不错。”德比轻轻地说。
“谢谢,”凯茨说道,“我大概一个月前被盗过,这畜牲把这弄得一团糟,我都准备搬走了,但是……”
“我们可以在这拍出几张不错的照片,借着从窗外透进来的光线,加雷斯可以拍几张你神情忧郁的照片。”
“就照你的办吧。”凯茨说话时心不在焉,“那是什么味儿?我闻到了大蒜味。”
杰基…瑞德手里端着盘爇面包走了出来。“这是探长的主意。”他说道,“当你想要卖掉一所房子时,你一定得在你的下注人到来时,端上新鲜的面包。汤姆说那样会使你的房子看上去像个家。我不会做面包,但我在圣斯贝尔利买了这些只用烤二十分钟就熟的玩艺儿。”
“噢,太棒了,杰基!”
“我们还给你买了两瓶不错的酒。”他又笑了笑说,“它们要三块九毛九一瓶,我想它们一定相当不错。”
“那酒叫什么名?”
“我不知道,它在厨房里,是红色的。”他走出去,留下了蒜味面包。不一会儿,他大声喊道:“呃,是加里佛尼亚,忠实的伽俐咯…卡伯…尼特…索…威格…隆。”
凯茨大声回复道:“别装出一副下层社会家伙的嘴脸。杰基,把瓶塞钻带过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心情很愉快,她回到家了。她曾那么怕回来,但她错了,那个跳布吉舞的男人已经走远了。
彼得…梅森没有觉察出这种变化;德比…斯诺也没有;杰基…瑞德在厨房里聊天也不可能注意到。但当博克斯拿着箱子进来时,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凭着他摄影师的那双敏锐的眼睛,他看出她重现了昔日的光彩,背也挺得笔直了。凯茨…弗拉德突然之间变得秀丽挺拔,光彩照人,锋芒毕露。
他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那么不同,只知道她已不是原来的她了。凯茨却心里明白,动物们只有在他们自己的领地里才显得更强大,鸟儿们只有在它们自己的巢里才变得更勇敢。她回家了,出外旅行回来了,有一股雀跃的电流在她的身体里哼唱,她突然觉得照片一定会拍得十分出色!
“谁想来杯酒?”她说。
凯茨已经将胡乱做成的蒜味面包咬得嘎嘎作响了,其余每人抓了一大块。她因为回到家而如此高兴,她流露出快乐的情形就像面包里流出黄油来。当杰基…瑞德拿着一瓶酒,五个杯子和瓶塞钻进来时,她装作厌恶地冲他道:“你自己觉得这么一瓶酒能喝多久,杰基?”他赶紧跑回去把另一瓶值四英镑的酒也拿来。她又叫了起来:“还得拿只杯子给那个男孩用!”
加雷斯和年青的蒂姆开始布置场景。这时,凯茨和德比正坐在沙发上聊天,两个警官倚在窗户旁说话。杰基…瑞德已经开始谈起实质性的问题。他说起了玩捉鼠游戏的最佳方案,尽管他把用词稍微换了换。
“布莱克赛已经走了。”他说,“你明天就可以搬进来住。但今天不行,一点钟以后我才会到这儿,而有一半人会被绊在别的什么地方。直到明天早上,我们才能编出盯梢组来。”他边用手敲击着他的手枪边补充说,“当然,我放了很大木棍在外头作信号。所以,我们不会有事的,哦?”然后,他平静地同彼得…梅森闲聊起来。不过每隔一分钟,他就向楼下的街道快速地瞟两眼。
凯茨同那位女记者说话时,加雷斯…博克斯以及他的助手则在她们周围高效率地忙着,把他们的设备搭置起来。凯茨无意间一抬眼,看到博克斯正笑嘻嘻地听她们说话。当凯茨注意到他时,博克斯会冲她一乐然后继续埋头工作。
“有一名涉嫌制造几起强坚案的案犯正在外逃。德比,他强坚了五名妇女。最后一个,简…戴利,已经死了,我们知道那个强坚犯的名字以及他的长相,但当我们突袭他最近一次的住所时,他逃跑了。我上司认为我已被列在他的袭击对象名单之中,因为他的墙上有一张我的照片,他还知道我这儿的住所。我们希望他会来找我,然后我们就可将他擒获了。”
“那为什么要将这屋子装修一新呢?”德比说。
“在阿沃卡多事件快结束时,这里被一个丧心病狂的夜贼翻了个底儿朝天,接着我又住了几天医院。然后,我就只能在我的探长家里暂时借宿。我在外面已经过三个星期了,我们觉得当我不在时这个家伙可能已经盯上了这座房子。他应该知道我已经离开了,我们需要让他知道我又回来了。”
“所以你想让这些照片,这房子,这些街道都出现在那篇报道中?”
“是的,但这一定得做得很好,其一,不能太显眼,其二,我不想让每一个看过《太阳报》的滢贼都知道我住在哪儿。”
斯诺笑道:“你是说一个滢贼就够了,是吗?”
“完全正确!”凯茨说。
加雷斯和蒂姆已经在窗户对面支起了一块白色的幕布,短退三脚架上摆着台照相机,镜头向上对准椅背。他们停下来,等待凯茨。那位年轻小伙用嘴呷着酒,极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又酷又才华横溢。博克斯几乎被他逗乐了。
德比…斯诺叫他过来并向他解释这次照相的双重寒意。他似乎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寒意。
“我想,我们可以在这儿拍几张优黯、忧郁的照片,”他说,“我们可以让你看上去强壮而意志坚定,如果你能摆些姿势的话,我们也可以拍显得柔弱的照片,这儿的光线好极了。”
“我穿什么衣服好呢?”凯茨说。
“你现在穿的衣服就很合适。如果你有夹克也行,反正一些随便些的衣服就很好了,你有在家里穿的便服吗?”
“有,是别人送我的礼物,我从没穿过呢。”
“那对拍一张单身小姐式的照片再合适不过了,等会儿我们拍照时,你能不能把头发弄湿点?”
“一步步来,加雷斯。”
当加雷斯正式投入工作时,他的动作迅速,效率极高,面面俱到,有条不紊。他偶尔会扶一扶她的身体,让她的头稍稍偏一点,帮她弄弄头发,变换一下肩部的姿势。他们同床共寝还只是大约十四或十五个小时前的事。凯茨仍能感受到,他的触摸带来的某种触电反应。但她无法相信博克斯的无动于衷,甚至是冷酷无情。更糟的是,自己竟然也对他十分冷淡。他只是在工作。她没专心听他说话,而他却一直在喋喋不休于摄影师的陈词滥调,诸如:“给我点生气的表情,凯茨。”“给我些哀伤的神情。”她觉得她像在演戏,被人摆弄来摆弄去。
她觉得自己简直无视了他的存在,而他却似乎十分满意这个良好的开端。她开始捉摸他在给谁拍照。
“噢,硬气一点!硬气一点!”这是在拍穿夹克的照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