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神秘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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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秘案-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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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听得“扑通!”“咣嘡!”两声破钹般的大响,两人都摔入山下的一条山溪之中。

  原来山路之下便是流过鲹子村的玉观河,说是“河”,其实就是一条水量较大的山溪。

  乌光宗先滚落,幸好这溪水足有四尺之深,乌光宗又熟悉水性,并未受伤,溪水甚是湍急,将他向山下冲去。慌乱中只听“咣嘡”一声,声势惊人,溅起沙水无数,原来马大麻子跟着跌入溪中,接着又被溪水冲开,翻翻滚滚的步乌光宗后尘,不停往山下浮跌而下。

  山溪陡削湍急,两人情势都是身不由己。片刻之间乌光宗已被冲出数十丈开外,接着便从一个数丈高的溪崖滚下,他暗叫不好,连忙猛力吸气,水声淙淙中,只觉浑身一凉,气息一窒,自己已跌落在一个深潭之中。好在乌光宗早有准备,连忙屏气随水沉浮,片刻间已重又冒出水面。

  只见溪崖高处,马大麻子象一条大鱼般从溪崖跌了下来,连忙划水避开。忽觉右脚碰到一硬物,急回头看时,只见一架两米多高的水车正自转园不停,带动老大一根捣米桩,一上一下的舂着潭边的一个石臼。

  马大麻子摔了一个倒栽葱,头下脚上的扎进潭里,差点没背过气去。他慌忙屏气从溪水里钻出头来,抹了抹脸,一头湿滤滤的头发丛中,只露出两只绿豆眼,四处张望,总算发现乌光宗立在三尺外的溪水之中,面带冷笑的看着他。

  马大麻子怒气愈炽,大声骂道:“龟儿子,笑啥子笑?老子按你待水头,老子先瓮死球你!”说完便合身扑上。令马大麻子意外的是,这次乌大少爷竟然并不躲闪,自己两只手轻易就抱住了对方的腰,便使劲将对方身子往水里按去。

  原来乌光宗躲避马大麻子跌落之时,右脚踏进了溪里石缝之中,脚踝一时卡在缝里,故而难以逃脱,只得眼睁睁地让对方一下抱住。那架水车却被溪水冲得团团直转,按着自己的步调一上一下的舂着石臼。舂米的“铎铎”声、瀑布湍流轰鸣声夹杂在一起,将两人打斗时的声响淹没。

  两人既然分而复合,便在溪里摔绊起来,一个死命要把对方按到水里淹死,另一个却也不肯轻易就范,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一时僵持不下。又过得片刻,马大麻子渐觉吃力,原来他身子本来矮短,溪水几乎没过了他头顶,一举一动都甚是费力。这小子还没傻到底,眼见要吃大亏,便猛吸一口气,屏息沉入水中,改从水下潜袭,想抱住乌光宗两只小腿下绊子。

  乌光宗身材比对方高大得多,渐渐占了上风,忽然之间却见对方没入水中,没了人影;正诧异间,忽觉脚下一绊,身子一晃,头重脚轻之下差点摔入水中。知道马大麻子使坏,连忙躬身探腰,两手探入水中尽力防范。

  马大麻子一会儿从水中钻出呼吸,一会儿又沉入水中潜藏偷袭,好似一条乌鱼;乌光宗却好似一名渔夫,左探右捞,尽力防守,一副奉陪到底的架势。两人此时打斗的情形,便如同在水里捉鱼一般,弄得水花四溅,将清澈透底的潭水也搅得浑浊不堪。两人酣战多时,渐渐从潭中深水区斗到潭水浅处,不知不觉中钻进水车之下。马大麻子仍然时伏时起,浑不觉溪水已浅,自己早已从水中露了出来。

  忽然“铎”地一声,乌光宗的头被水车的木桩将重重的敲了一下,登时痛入骨髓,吓得他连忙从水车下钻出逃开。

  马大麻子不知厉害,见乌家大少爷逃走,连忙划水追来,忽然一脚踩入水车木轮彀中,水车翻滚,将马大麻子卷扬起来,轮了半圈之后向石臼中重重摔落。马大麻子见势不好,大骂:“闯你妈的鬼哟,遇得倒!”拼命从水车上挣起身来,“扑通”一声跳入潭中,总算躲过一劫。

  乌光宗先见马大麻子危险,不由便要惊呼,直到马大麻子跳水逃生,才生生忍住。正待逃上岸边,却不料马大麻子真有通天彻地之能,忽然从水中钻出,又将他拗住缠斗。

  两人于是重又揪住对方,拳打脚踢,各使坏招,却都已气喘吁吁,精疲力竭,此消彼退之间,仍然势均力敌,不知鹿死谁手。

  忽听有人娇声笑道:“嘿嘿,今天硬是遇缘呐,看倒两个牯牛待水头打架!”

  马大麻子和乌光宗忽然听到有人大声说话,一时都揪住对方,不约而同的停了下来,抬头向说话之人望去。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十一章 泥牯牛板沙浆2
只见在溪潭右边岸上,一架高逾两米的水车之傍,站着一个穿着粉红夹衫和家纺土布花裤子的女子,手里端着一个木盆,显是来此舂米的。那女子肤色白晰,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嘴儿,一头青丝绾了一个好看的螺髻,约莫十*岁,眉目秀丽,身材高挑,倒也有几分姿色。

  乌光宗忽觉那女子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却一时想不起来,便又多看了两眼。那女子见他盯着自己猛看,好象有些害羞,将脸转向一边。

  马大麻子瞅了那女子一阵,却“呸”地一声,往水里吐了口痰,道:“啥子叫‘牯牛打架’?勒是正宗的‘泥牯牛板沙浆’,安逸得很!给老子硬是话都不会说。”那女子笑道:“怪不得勒点板出个‘牛滚凼’。”

  马大麻子仔细瞅了瞅那姑娘,忽道:“你不是李幺妹唛?你不待屋头裹小脚儿穿花衣服儿,跑到外头干啥子?”那姑娘一笑:“呸!你台裹小脚儿!麻子你待水头和别个格业嗦?”

  马大麻子道:“逗是噻,你看从脑壳顶到脚杆弯都整得水垮流,别看勒个泥牯牛是个秀才,给老子嘿有气力。”说完向乌光宗一指。

  李幺妹掩口窃笑:“哦!我认得倒,是不是乌家的秀才……”马大麻子:“给老子逗是噻,我们勒点除了他还有哪个噻?”回头向乌光宗道:“嘿!人家待问你,给老子你哈戳戳的没得个招呼认承嗦?”

  乌光宗连忙道:“那是别个说起耍的,我算啥子秀才哦,只不过认得倒两个大字,还是你说的,笨得呛个‘泥牯牛’。”两人虽然仍揪住对方不肯松手,但却无碍说话吵嘴。

  李幺妹笑道:“我听人家说乌秀才你嘿有学问,有啥子不好意思的嘛。”马大麻子道:“你别看他老实巴交的,给老子硬是拽得很,逗妹崽婆娘家阴倒有一套。李幺妹你莫被他哄起切了!”

  乌光宗给马大麻子说得很不好意思,不敢再去看李幺妹。李幺妹脸也一红:“麻子你乱说三阵的,别个一个秀才,啷克看得起我嘛。”说着埋下头沿山崖走向潭边。

  马大麻子啧啧连声:“哦哟!还说看不起,我看他盯鼓眼睛的把你盯倒,再过一毫儿,你们两个逗变成一家人了,喊声一哈儿小秀才都生出来了,给老子办喜酒都办不赢哦!”李幺妹啐了他一口:“疯扯扯的,你不怕烂嘴壳子啊?”马大麻子笑道:“给老子你不想和他疯嗦?那你和我疯噻。”

  李幺妹一边走一边红着脸笑骂:“那你下辈子等倒起嘛。”

  她话音未落,却没留心山路边突然蹦出老大一只癞蛤蟆来,不偏不倚正落在她左脚鞋底之下,李幺妹一脚踏下,只觉脚下软乎乎地,怪异之极,不禁吓得花容失色,惊叫一声,身子打横,连人带盆从潭边高岸上直摔下来。跟着一只肥大的癞蛤蟆从山路上跳落。

  乌光宗暗叫“不好”,猛地放开马大麻子,身子向崖边急纵,斜跨一大步,迎着李幺妹坠下的身子,双手伸出,电光火石之间,竟然不偏不倚将李幺妹接在怀中。

  马大麻子也有救人之心,但身子矮短,又被乌光宗堵在前面,等他伸手去接时,乌光宗已将李幺妹抱在怀里。但李幺妹手中的木盆却脱手掉下,马大麻子赶过来时,正好接着木盆,出手不利,正自呆若木鸡,右手却忽然多了一团肉乎乎、疙疙瘩瘩的东西。他扭头看时,吓得大叫:“癞疙宝嗦?”急忙将癞蛤蟆丢入潭中。

  李幺妹被乌光宗抱在怀里,肌肤相接,鼻中闻到他浓烈的男子气息,与他目光一对,见对方高大英俊,帅气逼人,更是芳心大乱,羞得满脸通红。乌光宗只觉对方呵气如兰,发丝滑过自己颈间,痒沙沙的,旋见她妙目顾盼,晕红双颊,眼波流动,自有万种风情,动人心魄,也是面红至耳。

  李幺妹给乌光宗临空接住,身上只湿了一片衣角,浑身软绵绵的,竟然没有一丝力气,内心深处也不想有一丝力气。乌光宗此时也已经不知所措,只是抱着李幺妹,两人都似呆了。

  马大麻子愣了一阵,大怒道:“小壳钻儿,你抱倒起别个李幺妹不放住啥子?还不把别个送到岸岸高地切?”

  乌光宗正抱着李幺妹不知如何措置,听马大麻子在旁不停喝斥,正要抱着李幺妹涉水而过,忽听头顶上一个公鸭般的嗓子大声道:

  “嘢!跟老子的,哪点迢出来的生毛子抱倒起老子的幺妹住爪子?嘢!白日青光的哦!”

  却又有人从旁相劝:“彭副官长,两个哈戳戳的龟儿子待水头打棒槌儿,还和李小姐扯起耍。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一般见识噻。”

  只见潭边山岩后的山路之上,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三个宪兵模样的人,个个身穿黄绿色制服,扎牛皮腰带。其中一个长得甚是精壮,中等个子,粗而短的浓眉,国字脸,一脸的络腮胡;脚穿一双牛皮鞋,歪戴着一顶半旧军帽,挽着膀子,敞着衣领,两边肩领上各缀着一颗铜星,斜挎武装带,腰带上的黄色牛皮枪套里面别着一把德国左轮手枪。看起来象是个当官儿的。另两人则穿戴不齐,未戴军帽,也无肩领,只穿着普通硬底布鞋。

  乌光宗一声不吭,涉水而过,来到岸边将李幺妹放下。李幺妹这时才如惊魂稍定,红着脸道了一声:“麻烦你哈。”乌光宗连忙红着脸回谢道:“没得哪样得。”马大麻子也将木盆捧回岸边放下。

  但乌光宗此后的做法却让众人都愕然不解,只见他转过身去,揪住马大麻子的胳膊,大声道:“还没打完,来噻,接倒起打!”马大麻子也反手抓住乌光宗衣襟,面带轻蔑冷笑道:“会打槌儿不在头二三哈,莫必老子还虚你唛?”两人互相揪住对方,大步跨回潭中,摆开架势,便要开打。

  那军官先见李幺妹被乌光宗抱在怀里,两人早已半推半就,授受不亲,本已有五六分气。后见这小子我行我素,全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再也忍耐不住,干笑了两声道:“跟老子,两个龟儿子胀饭胀哈球了嗦!闷倒脑壳哈戳戳的打啥子打?”说完好似出了口气,转头去看李幺妹。

  乌光宗见那军官出言不逊,看着李幺妹的眼光也颇不老实。心里也是大不自在,咳了一声,说道:“本人久读圣贤之书,岂能称为‘哈戳戳’?我们两个乃是父母所生,是货真价实的人,岂能叫做‘龟儿子’?”他故意将话说得文绉绉的,专要气那军官一番。

  “噫!你跟老子胎毛都还没褪尽,还敢顶嘴嗦?你晓得老子是住啥子的?” 。。

第二十二章 遭遇情敌1
那军官叉腰而立,满脸煞气的喝斥,显然对有人出言顶撞大是意外。旁边的一个宪兵忙不迭的给他递上香烟,另一个连忙为他点烟,一边又说:“勒龟儿子打棒槌儿打哈球了,彭副官长不要生勒两个鸭娃儿的气!”

  马大麻子见宪兵骂自己是“鸭娃儿”,心里大不舒服,嘟哝道:“给老子说话硬是要带铧口耙子台安逸嗦?”声音却小得只有自己听得见。李幺妹却微微有些脸红。

  乌光宗却嘿嘿冷笑几声,道:“我管你是住啥子的!逗算我们打架打哈了,还认得倒你们勒些‘刮民党’的兵!你们不切打小日本,跑到我们乡旮旮来干啥子?”他把“刮民党”这三字说得尤其响亮,李幺妹见乌光宗直言顶撞,不禁俏脸失色。马大麻子也听出来他话里有话,也害怕起来,连忙将他放开。

  军官模样的人脸一阵红一阵白,腮帮上的肉鼓了起来,伸手从皮套里把铁家伙摸了出来。马大麻子认得是土匪们艳羡的德国左轮手枪,吓了一跳:“哎哟!”乌光宗却傲然而立,面带不屑冷眼相看。

  那军官见乌光宗全无惧怕,更加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道:“跟老子,你娃看一哈,勒点哪个不是对我恭恭敬敬的?你娃硬是寿星老汉儿吊颈——嫌命长嗦?信不信把老子惹毛了,老子甩手一枪打死球你!”

  李幺妹连忙过来打圆场:“唉哟,彭大哥,你啷克和人家一个秀才斗气哟!你们当大官的人嘿有见识噻。”一边回头向乌光宗连使眼色,示意他不要说话。马大麻子也吱了声:“人家袍哥绝不拉稀摆带!”

  那军官得到李幺妹的奉承,登时眉花眼笑,把手枪收了起来。

  乌光宗却不识趣,大声道:“你有胆子上战场打小日本切!把枪口对倒自己人,算什么好汉!”

  那军官又把手枪摸了出来,铁青着脸道:“老子在成都混的时候,连省主席都把我高看一篾块,你跟老子乡旮旮的穷念书的算啥子东西?鸭子死了嘴壳子硬嗦?”

  马大麻子连忙把乌光宗拉到一边。悄悄在他耳边低声说:“你哈唛?别个有硬火!你争啥子硬气!”转过头向那军官点头哈腰,正要张嘴说几句好话,却忽然改口大叫一声:“唉哟!”忙不迭的放开了乌光宗,好似对方身上长满了刺儿。接着就拼命划水向潭边逃走,嘴里却兀自“唉哟!唉哟!”的越叫越响。

  乌光宗本要反唇相讥,却见马大麻子不知遇到了什么变故,一幅魂飞魄散的样儿,也不禁宛尔。山坡上的李幺妹也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声如银铃,婉转动人。那军官和两个宪兵见马大麻子出丑的样儿,也都放肆的哈哈大笑。

  只见马大麻子逃上潭岸,慌忙掀开裤褪,从右腿脚踝处拧下一只海碗大的螃蟹,两手揪住,脸胀成猪肝色,直喘粗气。那只螃蟹在马大麻子手中仍然舞动双螯,狠命乱钳。马大麻子面色由紫转青,死命拧住那蟹的两只大螯,显然疲于应付,分外狼狈。那军官和两个宪兵见马大麻子狼狈不堪,更是捧腹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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