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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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骨-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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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卓早就轻车熟路,走到大厅中间的一方高台盘膝修炼。那高台能有一丈多高,四尺一阶一共三阶。全是汉白玉的栏杆,中间地面上用黑曜石和白水晶嵌成了一个阴阳鱼。刘卓就坐在那太极图上,运起《混元真经》吐纳真元。此处乃是地脉灵气汇聚之所,修炼效果事半功倍。

然而就在刘卓入定之后,他腰间那青瞳剑竟在此自动闪出了青色神光。原来仙剑有灵,竟能分辨旁边是否还有外人。过去数月全都与秦瑶静一同修炼,因此并没任何动静。今日只有刘卓自己,这才再次蠢蠢欲动。

刘卓还正驱动真元,忽然感觉不对劲。一瞬间涌入体内灵气,竟比平时十倍还多。他不禁大吃一惊,幸亏数月来苦心修炼,已有了许多经验。赶紧凝神静心控制真元运行,无奈涌入体内灵气太巨,几经努力终于没能成功。

顿时就感觉经脉喷张,仿佛吹涨的气球,随时都要炸开似的。不过刘卓修炼这数月,并非没有收获,根基更厚心神也更坚韧,并没再昏死过去。他神念清楚的看见,灵气灌入体内也不凌乱,全都按照行功路线,唯独速度快了十倍。

虽然秦瑶静叮嘱可不冒进,但此时已由不得他。外间涌入灵气太厚,又恐强行停下功法,一旦有个差池再走火入魔。事已至此只能顺其自然,至少现在看来是有利无害。短短七日间,真元运行九九八十一个周天,竟可抵刘卓修炼三个月!

刘卓还牢记秦瑶静叮嘱,不可冒进贪多。体内法力精纯固然可喜,却不敢再连着修炼。正好得出功夫好好磨练用剑技巧。又想到秦瑶静神技似的剑术,更难抑制跃跃欲试。

第14回 吴雪夕

斗转星移,日升日落,转眼间又过去两个多月,刘卓独自在云霄洞修炼。先在洞外练了一个多月剑术,但他现在所学全是基础,修炼起来枯燥无味,坚持一个月已算难能可贵。随后无所事事,索性又往洞中炼气。在碧珠的摧动下,七日完成八十一周天,丹田之中真元浑厚精纯,堪比寻常修炼数月。

现在刘卓只有这两门功课,想练旁的法术也不会。他性子天生闲不住,算计师父还有数日才来,就想到山底下看看风景。自从上了仙山神府,就只顾着修炼法术,不曾看看周遭景色到底有何特异。

此念一生更难抑制心头好奇,刘卓打定主意,带着宝剑出山洞就往山下走。雪峰陡峭如削,幸他修真小成,虽然不能御剑飞行,但闪展腾挪全不在话下。只需轻身一纵,就能跃出七八丈远。

下来百多丈已见风雪无踪,寒冰消解,四外生长无数花草树木,郁郁芊芊,风和旭日,眨眼间就从寒冬到了盛春。顺着林间一条羊肠小道,刘卓一边看着景色,还得注意别走得太远。仙家洞府禁制颇多,他初来乍到不知何处有所禁忌,惹了麻烦反而不美。

看着奇花异草山泉秀岩,走出能有四五百丈,忽然隐约听见有呼喝之声:“贱人!你给我站住!老子逮住你非扒了你一身贱皮!”

徐清耳聪目明,稍微凝神就听不远有凌乱的脚步声,正往这边奔来。他不仅微微一愣,心想:“终南山乃是神仙府邸,怎么还有骂街打架的?”

正在想着忽听一个女子娇呼,刘卓不由得一愣,耳边声音竟有点熟悉。心里益发觉着疑惑,循着声音过去,不多远就看见前头一片灌木丛中有二男一女。那两个汉子全都二十多岁,长的身强体壮,面目还算端正。穿了一身蓝色的道袍,样式与刘卓身上这身大同小异,便知是混元派的弟子。

只见其中一个汉子左臂染了血迹,右手按着伤口,怒目圆睁已恼羞成怒。另一个年纪稍轻的汉子也是满脸怒容,抢了几步上前抡起巴掌,对准卧倒在地上一个少女打去。嘴里还骂着:“小贱人!咱们兄弟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不识抬举的东西,竟还敢动刀子,今天老子打死你!”

说时就听“啪”一声脆响,那巴掌已落在少女脸颊。少女身子纤弱,怎经得起摧残,被打得一溜滚出去五六丈。顿时娇艳红肿,嘴角已出了血,袖子也被树枝刮破,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鬓发散乱楚楚可怜。唯独那一双清亮的眸子,依然倔强的盯着那两个凶恶的汉子。

刘卓看见那少女面庞蓦地愣住,怪不刚才觉着声音耳熟,不就是那日在温泉池中肌肤相亲的少女!他本来不喜多管闲事,世上总有不平之事,并非一人之力能管得过来,若不认识也就权当没看见。偏偏那日还曾看了人家身子,虽不曾说话也算相识了,再视而不见就说不过去了。

眼看那汉子气势汹汹又要上来,刘卓赶紧纵身跃起,厉声喝道:“呔!终南山仙境,岂能容尔等行凶!”嗓子又亮,底气也足,这一吼还把那两个汉子吓了一跳,赶紧停身观瞧。刘卓趁此机会已到了少女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少女一眼就认出刘卓,复又想起当日窘境,圆润的脸颊登时攀上一片红云。更喜绝境之处从天而降一个救星。原来这少女名叫吴雪夕,虽然住在终南山上,却并非混元派的弟子。也不会任何修真法术,平时也只帮着看护药田。

至于另外两个汉子全是混元派的门人,一个叫朱轶一个叫孔科。混元派虽是名门大派,但家大业大,门下弟子难免良莠不齐。朱孔二人生来心术不正,偏偏祖上积了阴德,竟拜在苍虚真人门下。虽然不是入室弟子,也炼就一身修真本领,全都到了筑基后期,眼看进入炼气阶段,就能驾驭飞剑。

二人生来富贵,从小耳濡目染,就知男女之欢。混元派虽不忌婚嫁,但教中女仙全都如花似玉,心思比天还高,哪会看上他们俩。二人只有得来机会,到山下花街柳巷,求得一夕之欢。但数月不能一回,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这俩小子也是色迷心窍,竟盯上了吴雪夕。以为她孤身一个女儿家,又不会修真法术。若能威逼利诱使其屈服,正好收为禁脔发泄兽欲。二人却不想想,偌大一个终南山,为何偏偏有个凡人居住。还允她管理药田,其中仙草灵药不计其数,多少人求之不得。

再说那朱孔二人被人撞破恶行,不禁又惊又惧。又见刘卓面生,料想是新近入门的弟子。朱轶心知此事一旦败露,定然没有好果子吃。而且刚才不小心,被吴雪夕刺伤了手臂,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已抓向腰间的宝剑。他已修炼数年,虽不能操纵飞剑,但一身修为也已不弱了。

不过同行的孔科还更稳重,赶紧伸手拦住他,轻轻摇头低声道:“师兄不可莽撞,先问明是什么来头再杀不迟。万一是哪位师叔师伯的亲眷,咱们可招惹不起。”朱轶虽怒却并不昏愦,心知此言有理,只能暂且压下杀意。

刘卓修为高出一筹,二人说话自以为压低了声音,却全被他听个真切。心道:“好个贼子!被人撞破恶行,竟还敢心生杀意!”不过刘卓心里虽怒,却并无意再教训二人。

并非刘卓心慈手软,这些年来他混迹官场,早就见惯互相倾轧,甚至亲身经历数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即使不曾动刀杀人,三言两语之间,也已定夺上百人生死。不过他毕竟初来乍到,平白与人结怨已是不该。能把吴雪夕救下也就罢了,不想跟对方结成死仇,谁清楚那两个恶汉还有什么靠山。

孔科上下打量刘卓几眼冷道:“我家师尊乃是掌教苍虚真人,这位师弟是哪家宗门的弟子,瞅着面生的紧啊!”复又恶狠狠瞪了一眼吴雪夕:“这妖女刺伤我家师兄,还请师弟看清形势,不要一意孤行,免得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刘卓冷笑道:“善恶是非,咱们各自心里有数,我也不欲多言。这位姑娘与我又一面之缘,若没遇上也就罢了,既然看见就不能坐视不理。不如二位高抬贵手,顾全两边脸面,此事就此揭过去如何?”

孔科原本色迷心窍,此时摆明好事难成,他也不想把事闹大。看出刘卓想大事化小,正要顺水推舟应了。可那朱轶可压不住火了,怒道:“我呸!哪儿来个野小子,也敢跟老子说什么脸面。留下那贱货还则罢了,否则今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第15回 拔剑相助

那朱轶平素嚣张惯了,刚才一时不防,被吴雪夕刺伤,早就心头大怒。唯独忌惮刘卓身份,这才压住火气,先容孔科探探口风。报出苍虚真人的名头,见刘卓有意大事化小,还以为怕了他们背景,立刻固态萌发口出不逊。

刘卓也不是个善茬,虽然不想多事,却并不忍气吞声。冷森森的盯着口出狂言的朱轶,牙缝挤出两个字“找死!”说时就见他扬手一指,随即腰间金光腾龙飞起,胜似匹练纵射而出,直往朱轶席卷过去。

朱孔二人登时大惊失色,原以为对方只是一个新来的同门。最多才刚筑基,能有多大本事,万万没想到竟已能驱使飞剑。二人错愕之余赶紧扯出宝剑抵挡,虽知对方飞剑厉害,却不肯引颈就戮。

然而那凡铁宝剑怎能挡青瞳剑一斩,只见金光一闪,“叮叮”两声金铁交鸣之声,飞剑过处二人宝剑已成了四截。朱孔二人吓得魂飞魄散,“妈呀”一声扭头就跑。刘卓冷峻一笑,扬起飞剑又追着斩去。

其实刘卓并非真要杀了二人,就算他们再可恶,也全是混元派的门人,又是掌教亲传弟子,弄出人命就说不清了。只想吓唬吓唬二人,让他们长长记性。要说事也赶巧,眼看把二人吓得屁滚尿流,刘卓正要收了飞剑,忽见天上一溜青光闪电飞来,随之一声戾喝:“好胆狂徒,竟敢伤我师弟!”

刘卓吃了一惊,甩头望去,就见那青色剑光骄如飞龙快如箭矢,分云破雾当胸刺来。看那剑势浑厚,就知来者不善。再不敢戏弄朱孔二凶,赶紧调转飞剑向上迎击。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火石般二剑相交,“轰”的一声爆炸,精光四射剑气横飞。

刘卓就感觉一股巨力反震,“蹬蹬蹬”退出七八步才算稳住。再看天上两方剑光乍然一分,复又撞在一处,“叮叮当当”一通乱响,只需眨眼间竟已交击不下十次。刘卓已觉出对方法力浑厚更胜一筹,幸亏青瞳剑乃是至宝,远比那青色剑光强大,两相抵消这才落个平分秋色。

再看那来人一袭长衫衣袂飘飞,飞临当场冉冉落下,不正是上次曾在萝雅轩相遇,那个倨傲无礼的贾光宇!原来贾光宇奉命下山,正赶上回山复命,御剑长空就见此处宝光闪烁,定睛一看立刻认出刘卓。他心胸狭窄小肚鸡肠,想起上次的过节,不禁心里窝火。正好借机出手,好让刘卓知道厉害,却没想到对方竟身怀宝剑。

刚才远远看见金光,贾光宇还以为是什么法术。直到此刻才知是飞剑光芒,不禁暗自吃了一惊。他可并非痴傻之人,心知拥有金光宝剑,定然不是寻常人物,不禁暗自后悔不该莽撞出手。无奈事已至此,更无处去买后悔药,若要示弱反而在师弟面前落了面子。

刘卓看清来人,也微露惊容,旋即收来飞剑,抱拳道:“我当时谁,原来是贾师兄,在下这边有礼了。”

那朱孔二人又惊又喜,赶紧奔了过去,呼道:“三师兄救命啊!这小畜生要行凶伤人!”没等二人说完,贾光宇已眉头深锁,冷喝道:“闭嘴!”他虽生性骄傲,却并非龌龊人,平素更知洁身自爱。这两个师弟是什么德行,他心里一清二楚,只不过碍于同门修行懒得过问。

刘卓心知自己修炼日短,刚才倚仗宝剑才落个平手,若要再战一定输多赢少。一抱拳道:“贾师兄剑术精湛,在下着实佩服,只可惜仗此剑术襄助恶徒,真是……”话说一半又是一阵唏嘘叹息。

贾光宇本是骄傲之人,最为看重脸面,从来不认错事。虽然心里明知自家不在理上,也绝不肯承认。冷笑道:“是否恶徒并非你一人可断定,今日之事有何说法,画下道来咱们兄弟接着就是。”

刘卓冷道:“孰是孰非,贾师兄心如明镜。所幸今日并没铸成大错,否则必杀二寮,还人间一个公道!”复又瞅一眼朱孔二凶,双目闪烁寒光森然道:“若尔等再敢骚扰,先斩断手足,再请掌教真人发落。”

朱孔二人没想到面对贾光宇,刘卓还敢肆无忌惮的口出狂言。尤其最后被盯上一眼,那眼神更让人心里发寒。再一瞅贾光宇脸色阴沉却并没说话,方知今日真是遇上茬子了,一向眼高于顶的三师兄也被压住气焰。

刘卓说完之后,冷哼一声拉着吴雪夕就往来路走了。贾光宇心里那个窝火,有心大发雷霆,却知己方不在理上,一旦闹大枉自丢人现眼。回头恶狠狠瞪了朱孔二人,轻蔑的“哧”了一声,架起剑光飞天而去。

单说刘卓拉着吴雪夕出了丛林,起初少女被捉着小手还觉得羞涩,使劲挣扎一下却没能挣脱。她天生性子柔和,刘卓又是救命恩人,只有逆来顺受的跟着。其实刘卓也不知把她带到哪去,二人只见过一面,互相不知姓名来历,更不知如何安置才妥帖。

眼看前头一棵大树下有块尺高青石,正好坐下歇脚。刘卓修炼真元即使再狂奔万丈也无大碍,但吴雪夕还是凡人,刚才又惊又吓,疾走数百丈已娇喘连连。刘卓将她领去坐下歇息,等气喘匀净才问道:“两次相见还不知姑娘芳名?”

少女又想起上次偶遇情形,不禁满面潮红娇羞无限,黔首低垂微声应道:“我叫吴雪夕,在山上看着药田。”刘卓也并没多想便说道:“你住在何处,我这就送你回去,免得路上再出差池。”

吴雪夕身世特殊,整个终南山上就她一个凡人,平常看着药田虽然清闲却无人理睬。她心里也觉孤单,希望能有个说话的朋友。刘卓本来生的一表人才,又是她救命恩人,若能成为知己岂不最好!

吴雪夕心下窃喜,赶紧应道:“雪夕失礼了,还没请教恩公名讳。”刘卓摆手笑道:“我叫刘卓乃是萝雅轩秦仙子的门人。恩公二字可不敢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

吴雪夕喜色更浓道:“秦姑姑可是好人,还时常来看看我,只是这一晃有半年没见了。”复又期翼的望着刘卓道:“既然恩公是秦姑姑的弟子,若不嫌雪夕鄙薄,就应一声大哥如何?”

刘卓笑道:“雪夕妹子不嫌弃,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啊!”雪夕大喜赶紧屈身下拜道:“大哥就受了妹子一拜。”二人又客套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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