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莱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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吸血鬼莱斯特-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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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修道院院长也无能为力。   

  我们一回到城堡,哥哥们就夺走我的书,把我关了起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如此动怒,好像是因为我的所作所为就如同一个傻子。   

  我夜以继日地以泪洗面,走来走去,对物品和房门拳打脚踢。   

  后来,大哥奥古斯丁走进来,开始跟我谈话。   

  他先是环顾左右而言他,最后终于清楚地说:〃一个伟大的法裔家庭是不能容忍其成员从事贫困的教职的,你怎么就不明白这一切呢?你去那里,应该学习读书写字,为什么总要走极端呢?为什么你总是习惯性地像个疯子一样处事呢?〃谈到去教堂做牧师,他说,我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儿子,不是吗?作为最小的儿子,就应该想想对侄子、侄女们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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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吸血鬼莱斯特(16)         

  他的话,归根结底就是告诉我:我们没有钱供你从事基督教的职业,无法让你晋升主教或红衣主教来使我们的爵位获益。   

  因此,你必须乖乖待在这里,像一个文盲或是乞丐那样生活。   

  到大厅来,陪你的父亲下棋。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在晚餐的桌边痛苦地落泪,嘴里念叨地说着无人能懂的话,抱怨我们这个家简直是〃一团糟〃。   

  然后,我又被送回自己的房间关起来。   

  这时,我的母亲来了。   

  她说:你并不理解什么是一团糟,为什么要胡乱使用呢?〃〃我理解。   

  〃我辩解道。   

  于是,我开始向她描述这个家的污秽与腐朽,告诉她修道院是如何的整洁、干净,在那里,只要你下定决心去做一件事,你就一定能够成功。   

  她默默地听着,并不争论。   

  虽然那时的我还很年轻,但我知道她开始对我所说的不寻常的事情产生了兴趣。   

  第二天一早,她带我出门旅行。   

  中午时分,我们骑马来到附近一位贵族的巨大城堡。   

  母亲和那位绅士领着我去养狗场,让我在一群新出生的猎犬中挑出最喜欢的。   

  我没见过如此温顺可爱的小猎犬。   

  那些大犬则仿佛狮子一样注视着我们,看上去威武极了。   

  我欣喜若狂,几乎不知道该作何选择。   

  在那位贵族的建议下,我挑了一只公的、一只母的,把它们放在我膝盖上的篮子里,一路带回家。   

  不到一个月,我的母亲又给我买了我平生第一杆步枪和我的第一匹好马。   

  她从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做这些。   

  但是,我心里明白她给予我的是什么。   

  我把狗养大,训练它们,并以它们为基础建立了一座养狗场。   

  拥有这些狗的我,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猎手。   

  十六岁那年,我开始在旷野上生活。   

  可是在家里,我越发令人头痛。   

  没人愿意听我说起修复葡萄园、重建荒野或者不让佃农偷东西的事情。   

  我变得无足轻重。   

  生活寂静得如死水一般,我感到自己就像行尸走肉。   

  每逢宗教节日,我整天都待在教堂里,只不过为了破除单调,打发时间。   

  只要村子里有节日,我总是待在教堂,贪婪地欣赏那些平日无法欣赏到的、打破常规的奇异景象。   

  他们不外是老魔术师、哑剧演员和杂技演员。   

  不过没有关系。   

  比起四季的变换和对昔日辉煌的空谈,这些要有意义得多。   

  可是,在我十六岁那年,来了一个意大利的剧团。   

  他们在刷了漆的四轮马车后面架起一座我从未见过的极其精致的舞台。   

  他们推出一部古老的意大利喜剧,其中有老丑角、小丑、年轻的恋人雷里欧和伊莎贝拉,以及老医生,还有各种插科打诨。   

  我带着狂喜看完了他们的表演。   

  我从没见过像这样的聪慧、敏捷和活力。   

  即使他们说话很快,令我无法完全理解,我还是挚爱他们。   

  表演队结束了演出,收拾好观众给他们的赏金和礼物。   

  我随着团员到他们住宿的小客栈,提供他们我根本买不起的酒,只是为了跟他们聊聊。   

  我对这些男男女女有着不可名状的爱。   

  他们向我讲述每个演员在戏外的生活,以及如何不去死记硬背台词,而是在舞台上即兴发挥。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17节:吸血鬼莱斯特(17)         

  你知道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你去理解他,让他在舞台上照你所想的去说,去表现。   

  这才是天赋之所在。   

  这叫做〃即兴喜剧〃。   

  我欣喜若狂。   

  我爱上了扮演伊莎贝拉的那个女孩子。   

  我和演员们一起钻进四轮马车,检查所有的戏装和布景。   

  当我们再次在客栈痛饮的时候,他们让我出演伊莎贝拉年轻的情人……雷里欧。   

  他们奋力鼓掌,说我有这个天赋,可以像他们一样演戏。   

  一开始,我认为这些都是恭维。   

  可是,从某种现实意义上来说,是不是恭维都无所谓了。   

  第二天早晨,当马车离开村子的时候,我也坐在里面。   

  我藏在车身后面,带着我积攒下的几个硬币和用毯子包着的一些衣服。   

  我想成为一个演员。   

  在古典意大利喜剧中,雷里欧应该是非常英俊的。   

  如我之前所述,他是个情人,不戴面具。   

  如果他再有优雅的举止和贵族的气质,那更是锦上添花。   

  因为那是角色的一部分。   

  剧团认为我对这所有的一切都颇有天分。   

  他们立即着手对我进行培训, 准备参加下一场演出。   

  在开演的前一天,我和其他人一起在镇子四处走动,宣传这部戏剧和我们的其他演出。   

  毫无疑问,跟我自己的村子相比,这个镇子显然更大、更有趣。   

  我宛如身在天堂。   

  可是,无论是这段旅程,或是为演出所做的准备,还是我和同伴之间的情谊,带给我的快乐都远远比不上当我最终站在那小小的木质舞台上时心中的喜悦。   

  我疯狂地追求着伊莎贝拉。   

  我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这般的出口成章、聪慧机敏。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石壁的房间里回荡,我听见哄然大笑从观众席上传来。   

  我演得停不住,团员们几乎得从台上把我强拉下来。   

  不过大家心里都明白,演出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那天晚上,扮演我情人的女演员赐给我难得的亲密殊荣。   

  我在她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我记得她最后对我说,到了巴黎以后,我们要在圣日尔曼集市上表演。   

  然后我们就离开剧团,留在邓普洛大道上继续发展,直到我们有一天进入法兰西喜剧院,为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和路易国王演出。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的时候,她不见了。   

  所有的演员也都无影无踪。   

  只有我的兄长在我身边。   

  我无从知晓我的朋友弃我而去是因为受了贿赂,还是心存畏惧。   

  我想,更有可能是后者。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被再次带回家里。   

  毫无疑问,我们全家对我的所作所为极为恐惧。   

  如果说十二岁的我想做修士的想法还情有可原,那么跑去剧团简直就是罪不可赦,因为那是罪恶之源。   

  即使是伟大的莫里哀都没有能够拥有基督教的葬礼,何况是像我这样,和一群破衣烂衫的意大利流浪汉跑出去,在脸上涂上白色颜料,为了几个钱在一个镇子的广场上抛头露面!我被痛殴了。   

  我咒骂着每个人,于是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可是,对我来说最重的惩罚,是看见我母亲脸上的表情。   

  我甚至说都没说一声就离开了她,这对她来说是前所未有的伤害。   

  但是,她对此只字不提。   

  她来到我跟前,听我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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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吸血鬼莱斯特(18)         

  她噙着眼泪,把手放在我的肩膀上。   

  这个举动对她来说别有意味。   

  我没有告诉她过去的那段日子里发生了什么。   

  但我想,她应该知道。   

  某种神奇的东西突然失落了。   

  她又一次违抗了父亲,让他停止对我的打骂和禁闭。   

  她让我同她一起在桌边坐下。   

  她态度温和地跟我说话,其实那种语调对她来说很不自然,直到她最终平息、化解了这个家庭危机。   

  正如她过去所做的那样,最终,她又用另一件珠宝为我换来一杆猎枪,我后来带着它去杀狼。   

  这真是一件昂贵的极品武器。   

  虽然我依然深陷痛苦,但还是迫不及待地想试试。   

  除此之外,她又为我买了一匹油光发亮的栗色母马,有着无可比拟的力量和速度。   

  但是,和母亲给予我的仁慈的安慰相比,这些东西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然而,我内心的痛苦并未平息。   

  我永远不能忘记自己扮演雷里欧的时光。   

  由于过去发生的事情,我变得残忍了一些,而且,我也永远不会再去村上的集市。   

  我想,我大概一辈子也无法离开这里了。   

  奇怪的是,我越是绝望,就越发觉得自己有用。   

  十八岁的时候,我独自一人,把对上帝的敬畏植入了仆人和佃农的心中。   

  我总是一个人为整个家庭提供食物。   

  出于某些奇特的原因,这样做让我感到满足。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喜欢坐在桌边,看着每个人都在品尝我为他们准备的东西。   

  这些时刻,让我和母亲紧紧连在一起;这些时刻,让我们之间产生一种对彼此的热爱,这种爱别人无法察觉,也无法相比。   

  眼下,在这奇特的时候,她来到我的身边。   

  这时的我,出于某种原因,既无法理解自己,也不能容忍除她以外别人的存在。   

  我盯着炉火,眼角的余光隐约瞟见她爬上床,在我身边的草垫上坐了下来。   

  静默。   

  只听见火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还有我身旁熟睡的狗那沉重的呼吸。   

  我扫了她一眼,微微有些吃惊。   

  她咳嗽了一个冬天,看上去真是病得不轻。   

  我一直很在意的她的美丽容 颜,也变得憔悴不堪。   

  她的脸型立体,两颊丰润而又细致,下巴的线条分明,颇有女人味。   

  她有着异常清澈的湖蓝色眼睛和长长的灰白色睫毛。   

  如果说她有什么瑕疵的话,那就是她所有的一切都太小了,这让她看上去像个小姑娘。   

  她生气的时候,眼睛会显得更小。   

  虽然她的双唇甘美,却时常紧闭。   

  它们既不朝下弯,也不扭曲,就像一朵小小的粉红色玫瑰绽放在脸上。   

  不过,她的两颊非常光滑,而且脸盘瘦削。   

  严肃起来的时候,她的嘴纹丝不动,总觉得有点刻薄。   

  现在,她的双眼有点凹陷,可是,我眼中的她依然美丽。   

  她依然美丽,我喜欢盯着她看。   

  她金黄色的头发蓬松饱满,我正是继承了她这一点。   

  实际上,我跟她十分相像,至少在相貌上如此。   

  但是我的五官更大,更粗放;我的双唇姿态更丰富,有的时候会显得十分刻薄。   

  不管我是多么沮丧,你都能从表情上看出我的幽默感和淘气的本事,听见我狂放的笑声。   

  母亲却极少笑。         

虫工木桥◇BOOK。◇欢◇迎访◇问◇  

第19节:吸血鬼莱斯特(19)         

  她有时简直冷若冰霜。   

  然而,她却总有那么一股小女孩似的甜蜜。   

  此刻,她坐在我的床上,我看着她……甚至可以说是盯着她……她随即开口。   

  〃我知道你的感受。   

  〃她对我说,〃你恨他们,为了你所忍受的痛苦,为了他们所不了解的一切。   

  他们无法想象你在山上经历了些什么。   

  〃她的这番话让我感到一丝冷冷的快意。   

  我默认了,她理解得完全正确。   

  〃在我生第一个孩子的时候,我跟你有同感。   

  〃她说,〃我在疼痛中整整挣扎了十二个小时,觉得自己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我知道,最后的解脱,不是他生,就是我亡。   

  当这一切都过去,我的臂膀中有了你的大哥奥古斯丁,可是这时,我却不愿意任何人接近我。   

  我并非在责怪谁,而是因为只有我自己才遭受了那样的苦难。   

  我一小时又一小时地苦挨着,仿佛下了地狱又一再回来。   

  而他们永远也不能体会这些。   

  我感到周遭一边寂静。   

  通过生孩子这件粗鄙的事情,我才体会到什么是极度的孤独。   

  〃〃是的,正是如此。   

  〃我说,感到有些震惊。   

  她没有回答,对此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   

  已经说完了要说的话,她是不会多言的。   

  不过,她把手掌放在我的额头上……这个举动对她来说很不寻常。   

  她发现我过了这么久之后还穿着那件血迹斑斑的猎装,我这时也注意到了,并开始觉得恶心。   

  她沉默了一会儿。   

  我坐在那里,目光掠过她落向炉火。   

  我有很多话想对她说,特别是告诉她我有多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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