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床边的地上,便开始宽衣解带冲进浴室里。
正当我昏昏欲睡的时候,突然传来了敲门声,我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只见浴室的门开了,随即走进来一个人。
“琳,琳恩小姐,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一边说,一边匆忙地拿起手边的毛巾盖在身上。这真的令我很意外,
“来看看你。”她的语气有些轻佻的意味,说话时,人就已经坐在我的浴池边上了。她半眯着眼睛看着我,嘴巴微开,舌头在粉色的唇上轻轻地打绕着。
我的心跳还是很快,毕竟这种场面是第一次经历。她的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水里。就在我身边不到一公分的地方慢慢摇了摇,水波所传来的力度,使我的身体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水温不错,介不介意一起洗啊。”
听到这话,我也只感觉到耳根发烫,看着琳恩的上衣扣子一个一个被解开,我却依然挤不出一个字来。
“琳恩小姐,要洗浴的话,还是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我会吩咐下面的人帮您蓄水。”及时传来复雷戈的声音,琳恩没辙,一脸的怒气,快速扣上扣子,走了出去。
我听见两人的脚步声,一急一缓慢慢远去。我等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样子,确定没有人留在屋子里。这才起身擦干身体,穿上浴袍走出浴室。却发现对面的沙发上放着一套叠放整齐的黑色礼服。我好奇地走过去,手指还没有碰触到衣服,就听见门的那边又有声音传来:
“刘先生,我是复雷戈,打扰一下,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当然!”我用手随便理了理头发,就势坐在礼服边的座位。
复雷戈进来之后,我发现他之前穿的那套白色西装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也是一件黑色的礼服。复雷戈告诉我等一下去议事间那里参加遗嘱宣读仪式,还要穿上那套黑色礼服。他说议事间在三层楼梯口左手第一间,很容易找到。言谈间,他并没有提到刚才的事情,我很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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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贝克街的歌谣(2)(4)
为了避免出现之前的迷路事件,我决定立刻换好衣服,争取早一点到议事间去。
这每一层的左右廊道之间都有一个长条形的缓步台,傍边角落的地方,放了一座有历史纪念意味的立式大钟。我远远望过去,是11点45分的样子——看来我是早了一刻钟。
议事间就在左手第一间,也就是说,从缓步台走过去便到了。我正寻思仪式完毕后我该如何询问泽多我的去向时,只听一个响亮且很刺耳的声音传来,那是硬物之间的摩擦声,相信所有人都不会喜欢这声音,这声音发出的地方。正是议事厅的位置,大门开着,想必这声音就是从那金属的大门里弄出来的。一个熟悉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你来了,这么早啊,还有一刻钟的。”
“我怕迷路,所以先来了。”
“迷路?呵呵,你真幽默,这每一层都是环形的,哪里会迷路?你的房间是赫赫有名的六号房吧?”
看来这六号房间真的有如桑普老管家说的那样传奇。几句话功夫,泽多已经走到我的面前。见他手里并没有什么材料之类的东西,便问道:“不是要宣读遗嘱吗?为何你手里没有准备好的材料呢?”
“都在议事厅里的桌子上,我忘了东西,去拿一下就过来,你如果没事的话,进去等着吧,过不了一会儿,他们就都到了。”
我见泽多上了通往四层的楼梯,便决定到议事厅去等。议事厅的大门是金属的,这和其它房间的木制门有些不搭调。不过来的路上听泽多谈起过,这古堡曾经被多次用来商讨军事决定,想必也就是在这议事厅里举行吧,这样的金属结构,该是怕外面的人突然闯入。
我推开这沉重的大门,颇费了些力气,但却并没有时间去喘一口气,我连忙跑回刚才的缓步台,急着大喊道:“泽多,下来!快下来!”
泽多快步跑下来:“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拉着他的胳膊急道:“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们两个大男人站在议事厅的门口,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们眼前的——琳恩小姐,穿着黑色的晚礼装,高贵的拌带鞋子,白色的手套,脸上蕴着淡淡的粉妆。唯一不寻常的就是,脖子上取而代之项链的是一条组线绳子,把她整个人,吊死在天棚上。她的眼睛瞪得很大,舌头有些突出,身体还在左右微晃着。
泽多的嫌疑似乎最多,难道是他干的?
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重,像要凝固了一样。来的人都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言不发,这也难怪,聚在这里,本来是为了宣读一个人的遗嘱,可万万没有想到,又成了另一个人的丧命之所。
“我们还等什么?直接把这个杀人犯抓起来交给警察不就好了!”
第一个忍不住的是复雷戈,尽管平时说话办事都有条有理,慢声细语,但到了这种时候,会激动一下也不足为过。
这句话就像是一声绝响,在屋子里绕来绕去,挥之不散。因为打这之后,依然还是没有人说话。
许久,我听到走廊那边传来了低沉的钟声——
“时间已经到了。”泽多一边说一边站起身来走到主持的座位边上,只见他从一个牛皮纸口袋里拿出了一叠东西,“不管发生了什么,我依然是莱布德斯家的私用律师,我还是要坚持我的工作,宣读遗嘱。”
“不可以!”
跳出来说话的,依然是管家复雷戈。自从发现琳恩死了之后,他的情绪就异常激动,屋子里唯一一位与死者有关系的人,也就是肖本娜小姐,似乎都没有表现出这样的情态。我很难把眼前的这个暴跳如雷得有些歇斯底里的人与之前在卧室里帮我脱难的复雷戈联系在一起。
“很抱歉,请允许我在正式宣读之前先透露一下,那就是本次遗嘱的继承人当中并没有管家复雷戈,所以你的否定我不予考虑。”
“你是杀人犯,你已经没有资格做莱布德斯家的律师。你最好马上放下遗嘱,自己到警场自首,不然的话,我就要报警了。”
正在这当口,议事厅的大门开了,粗糙的金属磨擦声喝止了屋内的各种声音。我扭头向那个方向望去,看见一位面容严肃的老者走了进来,没错,就是复雷戈的父亲,曾经给我指过路的那位桑普老管家。
虫工木桥◇。◇欢◇迎访◇问◇
第15节:贝克街的歌谣(2)(5)
复雷戈看见进来的人是自己的父亲,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连忙跑上前说:“不是这样,父亲,你快说说,他……”
“闭嘴!”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桑普管家虽然不愿意笑,但像这样满脸怒气的样子,也是不多见的。
“你们这样吵来吵去成何体统?夫人在这里,何时轮到你说话了。快去把琳恩小姐的尸体放下来,送到冰窖去。”
话音刚落,已经有用人合力去将琳恩的尸体搬了下来,抬出了议事厅。
桑普见所有人已经安静下来,便拣了最近的位置坐下来:“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无论是谁死了,就算天塌了,遗嘱也一样要宣读。至于谁是凶手,要怎么样来处理,这些都要听新主人的。莱布德斯家的城堡,什么时候进来过警察?复雷戈你身为总管家,竟然试图给东家脸上抹黑!”
只见复雷戈听了这话,满脸的汗水,头也一直低低的不肯抬起来。
“泽多先生,请你宣读遗嘱吧。”老人家好像对这遗嘱并没有什么兴趣,说过这些话便将双手放在拐杖上,闭上眼睛。
“我现在宣读,莱布德斯家前主人,彼特·莱布德斯生前所立遗嘱第三页。”
我对面坐着的就是肖本娜小姐,我在她的脸上并没有看出什么紧张的神色,反而我这个外姓人,虽说并不觊觎这家的财产,心里也不免有些激动。人到底是有好奇心的。
“遗嘱规定,本家城堡,谢菲尔德制药厂,南非矿场,曼切斯特珠宝加工厂,服装加工厂以及爱丁堡酿酒厂的继承人……为肖本娜夫人。”泽多宣读道。
还好,果然不是我。这么一笔巨大的家族遗产如果真的交给我这么一个萍水相逢的人手里,那岂不是神经不正常。我在大腿上蹭干手心的汗,抬起头来看看肖本娜小姐,奇怪,她的脸上竟然出现一种很难形容的表情,有惊讶,有急躁,我无法猜出她在想什么,但我敢肯定,这绝不是得到巨额遗产后应该有的表情。
我顺势向身边望去,看见桑普老管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但是嘴角上透出了一丝微笑。这也难免,毕竟是世世代代为莱布德斯家服务的人,怎可能愿意看到这巨大的家产落于别性人之手。
我缓和了情绪,继续听着遗嘱。
“每月的收入,百分之九十存到莱布德斯的家族户头里,其余百分之十,七成交由遗孀肖本娜夫人保管,另外三成由复雷戈管家支配,用来支付家族日常开销与工作人员的薪水。其家族户头的管理人,依然由桑普管家来担任。以上所述,如有人无法按照遗嘱规定而执行,那么其所继承的部分,将全数捐给可福慈善人机构。”
这时,泽多抬头看了大家一眼,将手中的纸一分为二。原来,还有一页:“另,伦敦贝克街酒吧的经营权与所有权……”
到这里,肖本娜小姐的表情开始凝重起来,好像这酒吧的继承权才是她最看重的。
“为刘先生所有。如果没有其它什么疑问,就请几位在这几份档案上签字。”
泽多走了几步,将文件递给肖本娜小姐。她几乎看都没看,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草草地在文件上签了字,站起身就将遗嘱交还给泽多,对大家说:“我有些头痛,先回房间了。”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这时桑普睁开眼睛了,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同时接过泽多递过去的文件,同样也是看都没看就在下面签了字。
我对这位严厉的老人有些惧怕,不敢与之正视太久,接过文件假装看了起来。谁知桑普竟然站了起来,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说:“慢慢看啊。另外,泽多你今天就住在客房里吧,最好不要乱走,等明天夫人无大碍了,再来决定你的事情。”
房间里只留下了三个人,泽多、我和复雷戈,泽多将手里剩余的文件交给复雷戈签字。
“为什么只有第一页?”听到复雷戈发问,我才注意到手里的遗书就只有第二页。我正要把手里的第二页交给复雷戈,泽多马上过来接了过去说:“这一页与复雷戈先生无关,请两位各自看清楚自己的那份遗嘱,好尽快签字,我还要处理剩下的事情,而且我现在是嫌疑犯,没有太多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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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贝克街的歌谣(2)(6)
听了这话,复雷戈也没有再说什么,认真地阅读起来。我也看了看手里的第二页。厚厚的文件纸上印有“莱布德斯家专用”的浅字底,文字是手写的,用的是红色墨水,我不了解这里的习惯,大概在英国,遗嘱都是用红色墨水写成的吧。我在文件的右下角签了字,就表示同意继承伦敦贝克街的酒吧。
几天来的提心吊胆与东奔西跑早已将我折磨得疲惫不堪,回到我的房间,躺在这柔软如絮的床上,按理说,早就应该梦游仙境了,但我却辗转翻覆无法入眠。从我踏入这古堡到现在的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不合理事件实在是太多了。为什么要把伦敦贝克街的酒吧交给我?而肖本娜小姐又为什么那么在意这点。桑普老管家的奇怪笑容,复雷戈的前后判若两人。再有,琳恩小姐为什么要勾引我,她好像认识那只鸢尾花箱。还有最重要的,泽多到底是不是凶手,如果是,他为什么要在这种大家都很敏感的时刻杀掉琳恩小姐呢,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得而知的秘密?如果他不是凶手,那又是谁呢。从泽多关门时遇到我,一直到我推门进去,这期间最多也就一分钟,议事厅连个柜子都没有,要藏人是不可能的。难道是一直藏在了桌子底下?不可能,就算是这样,短短的一分钟,要把一个人吊死在三四米高的天棚上,无论如何也是没法做到的。
这些看似离奇的问题令我头痛得要命,无论如何,我都觉得这个一路帮我到现在的泽多,不会是一个杀人凶手。
我索性从床上爬起来——既然想不明白,倒不如直接找泽多去问个明白!
石制的建筑,每到夜里大概就会这个样子吧,走廊里冷得要命,我从墙壁上的烛台上拔下一根蜡烛,希望可以借此暖和一下。
“刘先生,这么晚了,还不睡啊?”
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吓得我将蜡烛丢到了地上,差点烧到自己的脚。回头看去,原来是桑普老管家,拿着一支长蜡烛,另一手依然象征性地拄着那只拐杖。
“哦,我,我有点饿了,想去找吃的。”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年逾花甲的老人,竟然让我如此的惧怕。
“好,我也有点饿了,来吧,到我的屋子里来,我吩咐辛蒂去准备一些夜宵。”
“我随便吃点就可以了,不麻烦您了。”我只想赶紧溜走,随口支吾着。可事情并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不用客气,泽多的屋子里有专人服侍,恐怕是不能和你一起进食了。”
原来他早已料到我会半夜去找泽多。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跟着他走了。
桑普的屋子里,装潢得很古典,家具都是旧的,像是祖上传下来,使用了很多年的样子。壁炉里燃着柴火,不时发出“噼,啪”的声音。我坐在一张小方桌旁边的欧式椅上,面前摆着一盘新烤出来的饼干,和两杯冒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