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对?”有些不解的看着高冯氏。高红梅指了指前面那棵小树:“你看,那树还在,昨天那个胖子还差点撞上去,事后踹了它几脚,上面还留着鞋印呢。”
“现在是什么时候?”高冯氏忽然问道。
“早晨啊。”
“那太阳从哪升起?”
“东边。”
“我们部队驻扎的地方,在小河的哪个方向?”高冯氏又问道。
“也是东边啊?”高红梅若有所觉道。
“不用想了,太阳现在在我们身后,我们前进的方向根本不是去营地。”高冯氏摇头道。
“那这条路通向哪里?”
“我也不清楚,不过从昨晚开始,一切就变得不一样了,好像我们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高冯氏面色凝重道。
她根本没想到出来洗个衣服会发生这么多事。
“我们该怎么办啊嫂子,我哥他现在肯定很着急。”摇着高冯氏的手,高红梅声音已经带着哭腔。
没吱声,高冯氏眼神忽然瞄到了一个闪光的东西,一点寒光一闪而逝,就在一颗树下的草丛里。
“你干什么去啊,嫂子。”
“嘘。”指了指那处草丛,示意高红梅别出声。
那是一把军刀,上面接着一杆三八大盖步枪,静静的躺在草丛中,上面还有斑驳的血迹,已经风干了。
“这是胖子的枪。”熟练的打开弹夹,发现原本5发子弹的固定弹夹里,只有四发,高冯氏低声道,眉头皱到了一起。
“他们人呢?如果弄丢了枪,就算回去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最少也得脱一层皮。”高红梅有些生气,似乎是为了他们的不辞而别。
“梅子,别说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还是尽快走出这里,找到你哥他们吧。”背起枪,高冯氏继续向前走。
“嫂子等等,你不是说前面的方向是反的么?咱们应该往后走啊。”高红梅并没有跟上,而是在原地喊道。
“后边还有路么?”高冯氏头也不回的说道。
“啊。怎么会是这样?”
此时,只见两人的身后,竟也出现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路。
“我听以前的老人说过,这种事在我们那很平常,一般都是长辈过世的人,想念后人了,所以才困住他(她),大多是没有恶意的,被困者只要原地不动就不会有事,不过……”高冯氏接着道:“不过,我知道,在这里如果我们原地呆下去的话,肯定会引来一些什么……”
日头偏上。
两个女人却还在树林里走着。
这里的景色就像画中一样,异常完美,但一切却又都显得那么不真实。
“嫂子,我饿了。”高冯氏背上的高红梅说道。
旧社会的人,特别是咱们这边的军属,基本上一年到头吃不到什么荤腥,所以即使吃的再多,也总会饿。
“给。”向后递出一个青涩的果子。这是刚才从地上捡的,一共有十几个,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似乎没有毒。
“嫂子,我不想吃。”看到这个果子,高红梅就阵阵反胃,实在是它太难吃了。
两人已经走了很久,几乎每过一段时间,周围的景物就会变得熟悉,似乎总也走不出去。
“看来我们是出不去了。”高红梅失落的道,接着忽然低声啜泣起来:“嫂子,我想我哥。”
“等等。”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高冯氏忽然感觉到眼睛所看的景物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随即,一股清新的空气经过鼻子流入大脑。
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忽然产生,似乎,获得了新生一般。
“看,你哥就在前面,他在招手。”高冯氏激动地道,眼中蒙上一股雾气,就算再坚强,她也只是个不到15岁的小女孩,而那种坚强是逼出来的。
“哥。”高红梅蹿下高冯氏的背,一边喊着一边跑向远处那个熟悉的人影。
高冯氏也跟在后面,只是就要跑到近前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只见高红军的后面,那个和他们一起去河边的胖子和瘦子,正一脸微笑地看着她,可那笑容在高冯氏看来,却说不出的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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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走失
后来,高冯氏才知道,原来自己两人已经走失三天了。
部队第二天就开拔了,高红军他们上报了情况,被首长斥责后,破例将他们留了下来,以便继续寻找走失的妻、妹。
“我明明记得只过了一夜,怎么又变成三天了?”高冯氏和高红梅对视了一样,都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高红军说过,当时发现的时候,两人就在不远处原地转着圈,开始还好,后来高红梅似乎出了什么问题,被高冯氏背着在原地转。
“那你们为什么不过来叫我俩?”高红梅对着出声的胖子问道。
“我们不是不想过去,实在是过不去啊。”胖子苦笑,看了一眼高红军,接着道:“我们用过了所有方法,却始终走不到你们那,军哥当时都快疯了。”
“哦。”高红梅“哦”了一声
一旁的高冯氏正在拿着帕子给高红军擦汗,听到高红梅的话,对她使了个眼色。
“今天不早了,咱们就在这里住下吧。”高红军指了指前面,声音有些疲惫。
他们有5个人,高红军,胖子瘦子再加上两女。
那是一个小村,规模不大,也就十几户人家,几乎都是茅草屋,院子也是用那种黄土加上木棍混合成的篱笆,看样子并不结实。
“胖子,你去村里找个人家好好说说,让咱们住一宿,咱们给钱。”高红军命令道,随后在身上掏了掏,摸出一支美国产的派克钢笔,递给胖子。
“军哥,这,是不是太贵重了。”胖子迟疑的问道。
这钢笔可是个好东西,放到现在可能不算什么,在当时那可是有钱都买不到。这还高红军费了很大的劲弄来的。为了以后给而儿子读书写字用。
胖子知道这笔很贵重,所以才会有此一问,而且他知道高红军哪里肯定会有一些钱,不至于拿钢笔当住宿费。
“你就拿这个去。”高红军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
看到这一幕,高冯氏在一旁默默的思考着什么。
四周很安静,除了不时传来的狗叫声,就再没了别的声响。
不一会,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胖子带着一个皮肤黝黑的壮汉远远跑来。
“军哥,你交代的事我办完了,这是他们这的保长,王铁柱。”跑到近前后,胖子介绍道。
“大老爷,你们跟俺来吧,都准备好了。”王铁柱似乎很老实,说话也很小声。
“你们的村子叫什么名?怎么以前没听过?”路上,高红军随口问道。
“回大老爷的话,俺们这其实也不算个村子,当初就是几个逃难的来到这,住了下来,才有现在这个局面,俺只能说,这里现在是王屯,因为俺姓王,又是这里的保长,所以……”王铁柱有些憨憨的挠挠头。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那下一个保长要姓李的话,这里就该叫做李屯了吧。”旁边瘦子接话道。
王铁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高红军看了他一眼,没吱声。
这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院,不大,里面的人似乎刚刚被赶出,桌上还有吃了一半的窝头。
“老王啊,你这可不对了,我们是纪律部队,你这样做,我们和那些白狗子又有什么区别?这要是传到首长那里,可是要开大会公审的。”高红军站在门口没进去,皱着眉对身后道。
“大老爷,你就放心的住吧,咱这是小地方,没那么多说道,平时谁家来了客,也都是这样,这里人少屋多,不碍事的。”王铁柱低头擦了擦汗。
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的高冯氏,却意外的发现了王铁柱低头那一瞬间,表情忽然变得很狰狞。
“当家的,王保长也是一片好意,咱们就住下吧,大不了多给一些钱。”拽了拽高红军的袖子,高冯氏道。
这一路上,或许是入乡随俗,高冯氏对高红军的称呼也成了“当家的”。
“是啊,哥,就住下吧,就一个晚上,应该没什么吧。”高红梅在一旁帮腔道,她只是看到了事情的表面,再加上很累,所以才来凑热闹。
“好吧,王保长,那就谢谢你了,你看能不能给我们准备点吃的,我们给钱。”高红军终于松口,或许是看到了高冯氏的眼色。
王保长离开后,几人进了屋。
炉膛内还有些零星的火苗,炕头也是热的,看来这家人走之前刚烧过炕。
虽然此时是夏天,但是也得烧炕,实为了防止被褥潮湿。
要知道东北的屋子,特别是以前的那些老房子,窗户很小,几乎一年四季也难得进几次阳光。
“胖子,去外面弄点水来。”高红军吩咐道。
“知道了军哥。”胖子应了一声,从高冯氏身边走过的时候,塞给她一样东西,却是高红军那支钢笔,“嫂子别跟军哥说。”
不等高冯氏反应过来,胖子轻轻撂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或许这是胖子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高冯氏心中有种不安的预感,似乎即将发生什么。
“你去看看,胖子干什么去了,怎么这么慢,一盆水也得打个三五年么?”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铁柱的饭没送来,胖子也没回来。高红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嘭”就在瘦子即将推开门的时候,一个人影撞了了进来。双手捂着脸,一股股的鲜血从手指缝中冒出,进屋后一下子摔到地上,来回打着滚,不住的惨嚎。
“胖子?”高红军认出了地上的人,惊呼道。
和瘦子两个,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掰开了胖子捂着脸的手。
只见眼窝中,早已没了眼球,取而代之的是两个血洞,不住的冒着血。
“妈的,你们两个赶紧过来,给他包上,马上止血。”
高冯氏和高红梅赶紧凑了上去。
在部队的时候,两个人也曾帮忙处置过伤员,所以普通的止血什么的,也都会一些。
“你们两个把门插好了,瘦子你跟我出去,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子把胖子弄成这样。”高红军火了,双目通红的喊道,一伸手从怀里拽出了盒子炮,几步窜出了门,瘦子紧紧跟在后面。
几片干净的布,根本止不住血,还在不断冒着。
胖子的气息越来越微弱,眼看就要不行了。
“梅子,你去院子里把那些晾的衣服拿进来。”高冯氏喊道。
高红梅出去了。
忽然,一只手紧紧攥住了高冯氏的胳膊,力气很大,是胖子,似乎是回光返照。
“小、小心,你……”
胖子说出这几个字后,就再没了生息,死了。
“嫂子,不好了,胡子来了。”高红梅忽然急急的跑进来到。
同时一阵急促地锣声在外面响起,伴随着一声声惨叫和枪响。
“赶紧关门。”高冯氏小声说道。
28、难道是他?
从门缝向外看去,哪里有什么人影。
但一声接一声的惨叫,不断传进耳朵里,明确的告诉她们此时外面应该很危险。
“嫂子,这……”高红梅嘴唇颤抖道。
“梅子,别怕,咱们先去把胖子的尸首收拾一下,然后等你哥他们回来,咱们就走,这地方是不能呆了。”高冯氏壮着胆子说道。
两人从炕上扯下一团棉被,将胖子包裹住。
那是一团鸳鸯被,绸子做的被面上,嗅着两只鸳鸯。
“奇怪,怎么这两只鸳鸯都是母的。?”高红梅纳闷道。
“什么?”高冯氏没有听清。
“嘭”的一声,小屋的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
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惊恐的看着门口,只见一个高大的黑影立在那。
“看来今天的收获不小啊。”来人的脸上包裹一块黑布,只露出两只眼睛,此时已经眯了起来,声音异常低沉。
来人说着,一步步向两女所立之处走来。
“你想干什么?我们XX军队的家属,你敢动我们?”高冯氏将高红梅隐藏在身后,惊恐的喝着。
“滚一边去。”看到没看高冯氏一眼,抓住她的脖领就甩到一旁,然后伸出另一只手,向已经吓呆的高红梅伸去,一边伸还一边道:“老子就喜欢小脚的。”
瘦弱的高红梅只感觉身体一轻,然后一阵剧痛从头上传来,眼前的景物渐渐模糊,耳边一阵嗡嗡作响。
眼见着高红梅哭喊着,被来人一步步拽向门外,高冯氏不知道哪来的力气。
猛的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尖锐的东西,向那人手上扎去。
“我丨操,不知死活的娘们。”来人惨嚎一声,看着手上扎着的一支钢笔,愤怒的一脚踹向晃晃悠悠站着的高冯氏。
一阵黑暗,将高冯氏的视线遮蔽了,耳边的声音离着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晕了过去。
高红梅被土匪抓去了,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浑身都是伤痕。
高冯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独轮车上,周围都是一个个目光凝重的战士。
原来,部队上的领导不放心,又派了一个班的战士过来接应。
此时高红梅已经被救回,正在独轮车的另一边“依依呀呀”的唱着什么,只是眼神空洞,声音非常的苍凉。
“醒了。”异常嘶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高红军满眼血丝的看着高冯氏,一脸的关切。
只见此时的高红军身上的军装到处是点点血迹,神色也比较疲倦,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很多。
“梅子她怎么了?”高冯氏问道,顾不得浑身的酸痛,挣扎着起来,靠近高红梅。
“她……”高红军忽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呜呜”哭了起来,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
旁边的几个战士,互相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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