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罢了。”
那兰草听到这里,眼泪吧嗒吧嗒落了下来,只是并不说话。关圣青一声断喝:“大人问话,怎不开口,那柱顺已经死去,你可知他是如何被害的,速速招来!”
“圣青退下。”张大人对关圣青的突然闯入颇含责备,本想诈一诈兰草,看看有什么可以获得的线索,不想却被关圣青无意破坏了。
“大人,”兰草抽抽噎噎哭诉道:“大人,兰草与那该死的柱顺并没有什么亲近的关系,只是,只是,被那个天杀的人占了便宜。”
张大人听到兰草如此之说,并不感到意外,相信并不只是他有这样的感觉,那柱顺看起来本来与兰草就不般配,正房大堂上每一个人心里都有这样的想法,都觉得兰草与柱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大人,民女当时被囚禁在二爷的院子里,一日昏迷,那柱顺前来送饭,就……”兰草又哭了起来,歇了一会儿说道:“后来,他就威胁民女会把这些事情告诉别人,民女担心毁了自己的名节,无奈之下就只好和他如此这般下去,他说什么也就只好随了他的性子,好在老天有眼,这个人,这个人,这个人,终于……民女可以不再看到这个人了。”兰草涕泪交流地说,已是哭得接不上气来,竟然就晕了过去。紫竹姨太立在一边也已是哭成了泪人,挣脱了祁雷的手,扑过来抱着兰草,心疼得说不出话来。祁雷怕母亲伤心,忙赶过来扶了母亲起来,抬眼请示了张大人,张大人看兰草已经昏迷,一时半刻也是无法再问什么,点了点头,祁雷就命祁路管家抬了兰草出去,管家想问抬去哪里,祁雷看了一眼紧盯这里的祁天寿,祁路管家会意,依然将兰草送去祁天寿的小院。
。。
连环猎 第五部分(13)
紫竹姨太扑通一声,又是重重跪在了张大人的面前,说道:“大人啊,兰草是一个好孩子,她已经这么不幸了,大人,您就不要再问她和柱顺的事情了,大人,民妇求您了,大人啊,您不知道……”紫竹姨太一边哭,一边哀哀地诉说兰草的身世。
兰草是卖身葬父进的祁府,那一日,祁家老太太去外地拜佛,刚刚走到自家的门前,就看到门前围了很多人,管家祁路正站在那里一迭声驱散人群,祁老太太让人去叫了祁路问话,祁路说有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和病重的父亲路过桑园镇,父亲病重终于撒手而去,而女孩身上没有半文钱,看到祁府门面大,便来到祁府门前卖身葬父,愿意进祁府为奴为婢,此女便是兰草。祁老太太想了想,便让祁路多拿些钱给兰草,念她一片孝心,让她葬了父亲后,用剩下的钱回到家乡去,不用在祁府侍候。不想兰草并不拿钱,冲到了祁老太太的面前,说自己一则老家已无亲人,二则得人救助,却无半点回报,心下不安,坚持埋葬父亲后要在祁府为仆。祁老太太见拗不过她,便严厉地说:“我们祁府勤俭持家,从来不养用不到的仆人,你先在这里干上一段时间吧,如果自己做得不好,可不要说我不留你。”兰草磕头谢恩,从此就在祁府住了下来。
兰草年纪尚小,而且生性好奇,进了祁府后并没有和其他仆人一样,老老实实干自己的活,竟然干完活了就乱转,常常会走错房间,放错东西,还有几次糊里糊涂就闯到了祁老太太的房间,但是,兰草却也有自己的长处,她也并不像其他仆人那样随着老太太的脾气伺候人,兰草对王老太爷和紫竹姨太也是很为尊敬,便又讨了祁老太太的厌恶,所以兰草眼看着要在祁府呆不下来,紫竹姨太念着兰草孤女一个,便求祁天福大爷将兰草指派到了自己的屋内,两人相处下来,紫竹姨太倒是很喜欢兰草。那日里祁老太太遇害,紫竹姨太眼睁睁看着兰草被带走,心里一直担忧,今日又知道兰草受了委屈,按捺不住,就出头想为兰草求情。
张大人听了紫竹姨太的一番诉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挥手表示知道了,看到祁雷关切地看着母亲,张大人想了想,对紫竹姨太说道:“姨奶奶,如果不出什么别的事情,本官一时不会再传讯兰草,你且放心吧。”紫竹姨太连忙谢恩,祁雷感激地看了看张大人,扶起母亲。张大人冲祁雷点了点头,便遣散了祁府众人。
眼见祁府众人散去,张大人立刻招过关圣青斥责道:“你们是怎么看守祁府的,县衙的人在这里还会发生命案。”关圣青低头不语。“还有呢,我听师爷说,有人听到这里夜里有声音,而且已经好多天了,你都没有发觉吗?”关圣青一惊,跪下说道:“大人,属下知罪,是属下看守不力,属下一定加紧看守,关于这个声音,属下本是要禀告的,只是还未来得及。”
“这也不能完全怪罪圣青。当日里他陪着祁天寿去桑蚕神祭,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说上话。”师爷走过来为关圣青解围,轻轻说:“大人,毕竟祁府命案蹊跷,凶手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这本也是不好防备啊。”张大人目视关圣青,叹了口气,知道面对这样的对手,关圣青的压力也是很大,便又嘱咐了关圣青几句,关圣青领命而去。
“师爷,你看,这个柱顺的死,和我们的计划有关吗?”
“大人,我们怀疑的人都有不在场的证人啊,咳,我一时也是想不明白,柱顺怎么会出事呢,而且为什么会是柱顺呢,这个我们并没有注意的人?”
张大人和师爷相对无语,究竟两人的计划能否引出真凶呢?
(2)
桑园镇的夜晚是平静的,而祁府的夜在平静中总有让人不安的味道,官府的衙役在祁府院落中来回穿梭,比前几日尤为小心仔细,祁府内每个房间的灯都是越熄越晚了,仿佛每个人都担心熄灯之后黑暗中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而且今夜的风很不寻常,吹得异常猛烈,树枝都在风中夸张地摇摆着,仿佛马上就会折断一般。巡夜的衙役在冷风中瑟缩着,却不敢漏过任何一个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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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环猎 第五部分(14)
林婶正走在去往厨房的路上,柱顺死了,又一个人死了,林婶脸上的表情早已经麻木了,生命的逝去在她心底引起的震颤,已经不会再像往日那样清晰地摆在她自己的脸上。今日的林婶在正房大堂是平静的,没有人能够看出来她的心里波涛翻滚,是懊悔,还是痛恨,还是怜惜,林婶自己也是说不清楚,只是在心里下定了决心,无论如何,无论是面对何人,无论结果怎样,她一定要这样做了。于是,看到大家都已经休息了,林婶趁着夜黑风大,悄悄走了出来,她一边小心地看着四周,担心有人跟踪自己,一边死死用手攥着怀里的小包,小步走着。眼见又一条鲜活的生命在祁府消逝,林婶再也忍耐不下去了,她决定要把真凶揭露出来告诉张大人,但是,现在她还缺少一样东西,一件她必须带给张大人的东西,有了这个才能找到真凶。
眼看就要接近厨房,林婶心里一松,却突然听到一声断喝:“喂,前面的人站住,什么时候了,还一个人在院子里面乱晃。”林婶小心地回过头去,身后站着一位身着青衣的人,原来是官府的衙役。林婶忙解释说:“官爷,我去厨房一趟,做点小点心,这几天紫竹姨太太睡得不安稳,担心她夜里没有东西吃。”那衙役看了看林婶,说道:“嗯,那我和你一起过去,在这个府里,一个人出来总要小心一些,况且你……”衙役没有再说后话,径直向厨房走去,林婶无奈只好跟在后面。
进到厨房,衙役进去察看了一番,厨房内并没有其他的人,又看了看炉子,里面的火没有熄灭,便对林婶点了点头:“你进来吧,赶快做完,就回去吧,哦,对了,我就在这附近巡逻,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大声叫我。”林婶点了点头,连声道谢。转身进屋,就要关上厨房的门,却又停住了手,对那衙役说道:“官爷,我看得出,你是一个好心人。”那衙役一听,连忙说道:“别,你可别这么说,我可不是什么好心人,我只是担心你别出事,这附近是我负责的,你要是出了事,可就害了我了。”
“官爷,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觉得你是一个好人,放心吧,我不会出什么事的。而且,官爷明天还可以领赏呢。”那衙役一听,眼睛一亮,连忙问道:“是吗,有什么可以领赏的事情,说来听听。”
“就请官爷明天带我去见张大人,王老太爷留了一些话,要我转告张大人,相信,可以使祁府避开危难,官爷带我去,张大人必然会有所赏赐的。”那衙役听完林婶的话,乐得眉开眼笑,转念一想,却又说道:“为何今夜不去,我们早些去不是更好。”“我还有些东西要带给张大人,而且这个东西是明天才能带去的,所以官爷暂等一夜吧,明日一早我们就去。”那衙役听了,也不再勉强,紧着又嘱咐了林婶几句多加小心之类的话,林婶应了,进去屋里,小心关上了厨房的门窗,自去忙活,那衙役看到厨房已是门窗紧闭,便向四周前去察看。
阴天的夜晚比平常的夜色更为阴沉,天空一派厚重的黑色,沉沉甸甸的,仿佛整个天空都压在祁府的院落上,而这些禁锢在祁府院落的众人,就这样局限在这狭小压抑的空间里,唯有祁府各个房间的灯光星星点点地点缀在黑暗中,就像是黑暗中闪烁着许多若有所思的眼睛。渐渐的这些烛光都熄灭了,祁府终于沉沉地睡去了,唯有衙役巡逻的脚步声敲打着斑驳的青石台阶。
当那个还期盼着第二天领取赏金的衙役重新又转到厨房门前时,惊异地发现房内的烛光依然亮着,心下甚是诧异,难道林婶还在厨房做事?环视了一下,却看到厨房的窗户大开着;一阵冷风吹过,窗户被急促的风吹得摇摆不定,那衙役心中一紧,他记得自己走的时候,林婶是关上了厨房的窗户的,暗地里喊了一声,不妙,连忙走道窗户旁边。
那个衙役扶着窗户向内看去,赫然看到一个人躺倒在厨房的地面上,心里更惊,再细看那躺着的人身形衣着不是林婶又能是谁,于是不假思索奔过去想推开紧闭的厨房门,这才发现门是从里面反锁的,便使力用脚踹去,那门应声而开,秋风随之灌入了厨房内,吹得炉膛内未燃尽的灶灰在风中飘来荡去。那衙役一个箭步冲入房中,迅速来到林婶面前,一眼便知林婶已经死去多时。只见她面色痛苦,两眼圆睁,舌头软软垂于口角外,右手紧紧抓住自己胸部的衣襟,左手直直地向前伸去,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东西,毫无疑问,林婶的死状与祁老太太并无二致。
连环猎 第五部分(15)
那衙役见状心想莫非祁府命案真凶又出现了,心里牵挂着,要赶紧去通报他人,可是腿里却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迈不出厨房去,心中着急起来,顿时担心真凶是否仍在附近,那么如果真凶回转,是否自己又要牵连进去,那衙役想到此处更觉得手脚冰凉无法移动,情急之下竟然高喊出声:“来人哪,出命案了,来人了,又出命案了!”那声音随着大风迅速飘散开去,在祁府的大院里回荡不止。旋即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衙役在关圣青带领下迅速赶来厨房。此时,在祁府的各个房间里,星星点点的烛光再次点亮了,散落在祁府黑暗的院落里,忽明忽暗,犹如祁府众人的心飘忽不定。
关圣青率人冲进了厨房,一眼便看到瘫在一边的衙役,那衙役看到关圣青带人到来,心里一阵轻松,身上重新有了力气,便尽力站起来,走到关圣青面前,还未开口便被关圣青厉声打断:“真是没出息,站一边去。”关圣青便径自前去查看躺在地上的林婶,当他看到林婶的死状时,脸上的表情一半是惊讶,一半是困惑,愣愣站在那里没有动作。关圣青转头吩咐陆续赶来的衙役:“你们两个封了厨房,就在门口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你们三个去查看祁府各个房间的人,通知他们在张大人来之前不许随便走动,互相监督,剩下的人随我去祁府各处巡查。”说罢率人就要离开厨房,却看到厨房门前已站了两个清瘦的人——祁雷和紫竹姨太,两人均是气喘吁吁,显然刚刚匆忙赶到。
未等关圣青开口祁雷便道:“我已派人连夜通知张大人了,祁府又出命案必非寻常之事,请问官爷里面死者是谁?”关圣青答道:“是府上家仆林婶。”祁雷和紫竹姨太身体猛地一震,互相对看一眼,接着问道:“不知如何被害?”“与祁老太太死因一致。”关圣青答道。“林婶伺候我母子甚为周到,我想进去见上一面,官爷能否行方便?”关圣青看着祁雷,满口答应,立刻让开了路,祁雷止住了要跟进的紫竹姨太,独自走了进去,虽然心中已经明了林婶的死状,但真真切切看到林婶的死状时,那种惊诧和疑惑交织的表情还是明明白白写在了祁雷脸上,但片刻之后那表情便被一脸的愤恨取代了,关圣青跟在一边把祁雷脸上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
祁雷不再看林婶,而是认真观察起厨房的物品,只见那开着的窗户下,摆放着一个空空的小瓷瓶,还有一个小小的瓷炉,里面还有尚未燃尽的炭火。地上没有其它的东西,只有一个小瓷杵碎在了林婶的脚边,一阵风吹了过来,一张白纸从林婶的身边飞了起来,祁雷一把抓住,那只是一张很光滑的白纸,折了对折,上面没有任何字迹,祁雷若有所思地看向打开的窗户,不顾关圣青的制止,走上前去把窗户关了起来,检查了一下,用力推严实了,他向关圣青笑了一下,说道:“关爷,我们出去吧。”两人还没有迈步,就听得“嘭”的一声,那刚被祁雷关上的窗户,就被一阵急促的大风吹开了。祁雷看向那被吹开的窗户,面色平静,对关圣青说道:〃窗户的插头坏了,哪里能关得上呢,这么大的风。〃祁雷站在林婶的身边,看着那个微胖的身躯,叹了口气,走出厨房,对等在门外的母亲笑了笑,轻轻抱了一下母亲,就扶着母亲迈步走了出去,紫竹姨太留恋的目光扫过厨房内的火光,好像在向屋内的魂灵告别。
在这一日内,柱顺莫名其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