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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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未眠-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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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婆说:“因为我老了,你还年轻。等你老了,你就能看见了。”

    我心里惊了一下,不知道凤婆在院子里看见了什么。姬桃站在院子中央,又叽里咕噜的念了一阵子咒语,问她奶奶,她看见的那些东西走了没有,她奶奶定定地看着院门,说:“正走呢,正在出院子,他们今天从大门出去!”

    姬桃又劝慰了一阵她奶奶,凤婆进了屋子。进屋子之后,盯着我看了半天,又盯着床上的勺子看。然后说:“这姑娘中了尸毒,用解尸毒的药才能治!”

    姬桃在屋子里的一个柜子里翻了半天,说:“我们家解尸毒的药呢?我记得一直放在木盒子里,咋不见了?”

    凤婆说:“怕是被老鼠叼走了吧!”

    姬桃翻来翻去,着急地说:“这可咋办?现在天黑了,也没法去采药!”

    凤婆说:“那就死了吧!”

    我大吃一惊,看着姬桃,姬桃尴尬地说:“你别在意,我给你说过,我奶奶有些疯疯癫癫。我再想想办法。”

    我说:“要不,先找些治伤的药,或者能消毒的,消消毒,把伤治住。”

    勺子脚腕上的绢帕已经被血染红了,但有姬桃之前的处理,伤口上的尸毒也没扩散,只是那伤口及伤口上的尸毒,已经够吓人的了。勺子额头滚烫,看样子,高烧不低。姬桃说:“对对对!先治伤口,再退烧,太烧了,会烧出毛病来的!”

    我说:“村子里有没有大夫?”

    姬桃犹豫了一下,说:“是个巫医,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介意?你知道,巫医能治病也能害人……”

    我说:“你先治伤、退烧吧,不行我们再去找巫医!”

    姬桃拿出木盒子,里面有好多纸包,每个纸包上都写着字,分门别类,治疗各种病的药物,但全是中药,姬桃说很多都是她到山里采回来晒干碾碎装起来的,她说姬后族人,都是自己采药,自己治病。我想起来,我看过的少数民族史料上说,很多少数民族,都有字自己的医药,非洲某些部落,还用大便和女人的经血给人治病呢。

    姬桃给勺子上药,凤婆在旁边打下手,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便站在了一边。我拿过我的包,掏出那本《隐山墟》,看看能不能从中再找出点什么线索来。这次来牛头岭,连山槐和姜梨的影子都没见到,却遭遇了太多事情,连我的朋友们都走散了,我感觉到有一丝丝惆怅。

    我忽然想到,这一天忙忙碌碌的,都没向姬桃询问过山槐,她也许知道他。于是我问:“桃子,你知不知道一个名叫山槐的人?”

    姬桃一脸迷惑,说:“很早之前,好似听说过,但我记不起来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据说他是牛头岭巫术最厉害的人,但这些年,再没听说过。”

    凤婆接话说:“山槐呀,早就死了!”

    我“啊”地一声,难道,之前我们的推断都错了?山槐死了,那蔓蔓和冬冬的死,与山槐无关?我们来牛头岭,是白来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凤婆帮完忙,颤颤巍巍从我面前经过,看见了我手里的《隐山墟》,一把夺过去,看了两眼,说:“范隐山写的这什么狗屁,撕了得了!”

    说着,她就是开始撕书,我赶紧阻拦,却也被她撕掉了三页纸。姬桃过来帮我把书从凤婆手里夺了下来。她生气地说:“奶奶,你干嘛呢?范棱是我们的客人!”

    凤婆把撕掉的书页揉成一图扔在了地上,我赶紧跑过去拾起来又展开,夹在了书里面。我爱惜地拿着那本书,那是我养父范枕天留给我最宝贵的东西。我忽然想起刚才凤婆说“范隐山写的这什么狗屁”,这说明,这本书的确是那个传说中的高人范隐山写的,而且这凤婆还认识范隐山。我赶紧说:“凤婆,你认识那范隐山?”

    凤婆叽叽咕咕地说:“那老家伙,谁不认识?”

    我说:“你以前见过这《隐山墟》?”

    凤婆说:“看了八百遍了,你手里不全,只是一部分。”

    我说:“另一部分呢?”

    凤婆想了想,说:“我想起来了,那后半部分,被山槐弄走了!”
23。传说中的那些人
    凤婆说出那句话之后,我有些懵,她之前不是说,山槐死了么?

    凤婆的确疯疯癫癫,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但我却不得不抓住任何有关的线索,就算最终证明凤婆是胡言乱语,但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强。我说:“凤婆,你不是说山槐死了吗?”

    凤婆说:“那家伙,早就死了!”

    我说:“那他怎么弄走《隐山墟》后半部分的?”

    凤婆说:“他又不是最近弄走的,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那时候,范隐山还活着呢,山槐那家伙欺师灭祖啊!”

    我说:“难道山槐是范隐山的……”

    凤婆突然口齿清楚了起来,而且说话滔滔不绝,她说:“山槐是范隐山的弟子!范隐山是学道之人,收了三个弟子,却都不学道,没入道门。第一个,大弟子,就是那驼子山槐,另一个,叫林铁东,以前挺英俊,后来脸上有了一道明显的刀疤。最小的弟子是个侏儒,叫穆南川,现在还在坐牢。这三个人,一个个都没啥出息,但范隐山当初却一心要度他们,结果却度出了三个欺师灭祖的狗东西,个个都背叛了他师父范隐山!”

    听到这三个人的名字,我想起来,在铁师娘家时,老船和铁师娘说起过山槐和穆南川,倒是没提到林铁东,却说到过一个名叫谢雨拓的女人,说她瘫痪了,不知道她是不是范隐山的弟子?

    姬桃给勺子敷好了药,重新包扎了伤口,勺子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姬桃去做饭了,一会儿就把饭端了过来,很简单,是很素很淡的面条,但却很好吃。我们边吃边说话,姬桃说:“奶奶,你咋知道这些的?”

    凤婆说:“我这么老了,当然经历的事情多呀,经历的事情多,知道得就多。等你到了我这把年纪,你也会知道很多东西。到时候,你不仅有很多的回忆,还会有很多的思念,光是那些你喜欢过的男人,就够你思念半天了。”

    姬桃听到这里,偷偷看了我一眼,脸红了,说:“奶奶,你胡说啥呀?”

    凤婆说:“这不是胡说,你一个女孩子家,总要找情郎的嘛,你看你这么大了,在牛头岭,谁也不入你的眼,你也不去外面的世界,可咋办?我看眼前这个小伙子不错,长得挺好看的,你们能不能对上眼?”

    我和姬桃都没想到凤婆会这么说,对视了一眼,互相都很尴尬,我赶紧埋头吃饭,假装没听见,姬桃低下头去,声音弱弱地说:“奶奶,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也不给你做饭吃了!”

    凤婆笑呵呵地张着嘴,牙齿几乎都掉光了。她说:“孙女,你害羞啥,奶奶这么大方,你咋一点都没学到?女人嘛,一辈子,要多经历,男人嘛,也是经历的一分部……”

    姬桃大声说:“奶奶,别说了,再说我就不吃了!”

    凤婆眯着眼睛,看了看姬桃,又看了看我,嘟囔了两句,自顾自地吃饭了。我说:“凤婆,你继续说吧!”

    凤婆说:“我家桃子不高兴了,我也不说了,除非你哄哄她,让她高兴起来,我就再说说,我知道的可不少呢!”

    我最近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心情也不是很愉快,怎么能哄别人开心呢?饭已经吃完了,姬桃在收拾碗筷,我赶紧帮她收拾,屁颠屁颠地跟着她去了厨房。姬桃明白我的用意,但是她刚被她奶奶给臊了脸面,这会儿正生气呢,再说,她要是笑了,凤婆又会说是我哄得好,所以她冷冷地,一直不理我。

    我看她一直拉着脸,便想讲个笑话逗逗她,没想到搜肠刮肚了半天,记着的笑话全都是黄色笑话,觉得讲给她也不合适,急得在厨房里团团转。姬桃洗完碗筷,又去先前的屋子,我又屁颠屁颠地跟了去。在屋子门口,姬桃突然转过身,说:“你为啥总跟着我?”

    我说:“因为我是跟屁虫呀!”

    姬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开心地大喊:“桃子笑了,桃子笑了!”

    凤婆在屋子里说:“这小伙子,还真懂得哄姑娘呀!我们桃子能被你哄笑,我看你们值得我撮合撮合!”

    姬桃红着脸,进屋去了,我跟进去,看见凤婆脸上挂着一副诡秘的笑容。姬桃去看了看勺子,勺子还在昏昏地沉睡着,姬桃弄了个湿毛巾放在勺子额头上,说:“这还昏迷着,可咋办?”

    凤婆说:“别管了。该死的娃娃毬朝天!”

    我有些走神,听见这句话,想也没想,回了一句:“可是她是女娃娃呀!”

    凤婆突然笑了起来,几乎没有牙齿的嘴漏着风,笑得很滑稽。凤婆说:“小伙子,你很合我的脾性,我喜欢你,我年轻时出去闯荡,也喜欢过不少小伙子,也和很多小伙子来往过,那么多小伙子里面,也没见到你这么有趣的。虽然我现在是老人家了,对好玩的人,我还是喜欢的。我这个孙女,小桃子,就是太严肃,常常板着个脸,我希望她能找到个有趣的人陪她过一辈子。小伙子,我觉得你行!”

    我正要说“我有女朋友”了,姬桃说话了,她说:“奶奶,你就别那么多话了。范棱问你啥,你就给说了吧,看把他急得,我都跟着着急。你讲完,如果勺子还不醒,我就得去找梅姨过来给看看。”

    我想,她说的那个梅姨,一定是个巫医。如果一会儿勺子还不醒来,真的就得找巫医了,在这蛮荒之地,也没有别的办法。凤婆说:“小伙子,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说:“我想知道范隐山和他的弟子们的故事,还有一个名叫谢雨拓的女人,你知道这个人么?”

    凤婆想也没想,说:“谢雨拓呀,现在瘫了吧?这个女人也不容易,她的悟性很高,当年非得要做范隐山的弟子,但范隐山不收女弟子,她想着法子接近范隐山,还爱上了他,他们的年龄差那么多,可是真爱挡不住呀!他们的故事我能讲三天三夜。后来,范隐山应该是对她也动了心,可是她为了救范隐山,却受了重伤,瘫痪了。唉,人生无常呀……”

    感叹了半天,凤婆拿出一个旱烟锅,装了烟丝,点上,自顾自地抽。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用旱烟锅抽烟的老太太,不仅多看了两眼,凤婆把烟锅伸过来,让我抽烟,我说我不抽烟,她非得让我试试,我试着抽了一口,呛出了眼泪,咳嗽了半天,而凤婆却笑了。凤婆说:“小伙子,男人嘛,就要会吃喝嫖赌,要么怎么能叫男人呢?”

    姬桃不高兴地大喊:“奶奶!”

    凤婆笑了笑,一边抽烟,一边又继续说:“范隐山这三个徒弟呀,就林铁东还能好一些,可是这个人,性格犹豫软弱,不听他师父的良言,总在女人和他的结拜兄弟之间徘徊不定,受女人和兄弟的摆布,最终酿成了大祸,自己也毁了容,脸上留下了一道可怕的疤痕!”

    我“啊”了一声,清晰地想起了在进入牛头岭之前,在出售姬后族服装的店里遇到的那个疤脸人,他身材高大,气质雍容,要不是那道疤,也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当时,他先后对阿寒和林花儿说了差不多的话,说她们让他想起一些故人,一段往事,一个朋友。我说:“那个林铁东,是不是在黑咒村开了家杂货店?”

    凤婆说:“你看见他了?他就是没出息,一直都没出息。那小店开了很多年了,很多年前他酿成了大祸,范隐山也被害死了,他喜欢的女人死的死,走的走,剩下他一个,他就开了那家店,还等在那里,总觉得走了的那女人有一天会回来。可笑!这么多年了,怎么没见她回来?”

    我说:“凤婆,这林铁东,到底酿成了什么大祸?”

    凤婆抽了两口烟,却没有接我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讲了下去。她说:“这山槐,是范隐山三个徒弟里面,天资最好的,虽然是个驼子,但他悟性很高,又勤奋,到了最后,道术不在他师父之下,可是他呀,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却想再高,再高,逐渐地就走火入魔了,竟然想要得道升天。那《隐山墟》是范隐山的心血之作,上部记载了许多妖怪之事,下部却复杂得多,不仅有道术心法,还记载了许多方外之事,不知从何处摘抄了姬后族在辉煌时期的轶闻,据说里面有姬后族的古城地图,古城里面藏有宝藏和神物,我也没看过,估计也只是传说。但那山槐,不仅想要那些道术心法,还想要那神物,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后被那侏儒穆南川给骗了。”

    姬桃也在听着,说:“咋会被骗了?”

    凤婆说:“这穆南川,范隐山的第三个弟子,虽然是个侏儒,但口蜜腹剑,诡计多端,很多人都着了他的道,我觉得范隐山当初收他为弟子,也是给他骗的。这家伙,贪财好色,吃里扒外,他和山槐一样都是姬后族人,却和外人勾结,一心想要把姬后族的宝物给偷出去,没想到在阴沟里翻了船,在外面惹了事,栽在了一个婊子手里,坐了大牢。”

    姬桃听到“婊子”两个字,不舒服地动了一下身体。她像是听传奇故事一样,来了兴趣,说:“那后来呢?”

    凤婆却没接话,突然放下烟锅,盯着我,说:“范隐山有个弟弟,很有学问,在大学里做教授的,你知道叫什么名字吗?”

    我还没说话,她就自问自答,说:“叫范枕天。”
24。叫魂人梅姨
    凤婆说出那个名字之后,我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虽然,我之前猜测范枕天和范隐山有些关系,却没想到,范枕天竟然是范隐山的弟弟。那就是说,范隐山将《隐山墟》留给了范枕天,而范枕天在失踪之前,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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