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森源,咱们中计了!立刻撤向城南‘火器库’夺取火铣自卫,再转战‘八岭山’祖先的古墓群暂避风头!”
片刻间县令的十名亲兵护卫尽皆倒地,北面街头冲出了大批兵马前来缉捕,楚瑞和楚兴临阵不乱指挥有度,击退了缉捕官兵,率领三十名战士往南遁逃而去。
县令书房中烛火通明。
县令蔡森源把一叠银票置于桌面,展风驰望著银票一眼,立即收入肇囊。
展风驰双眼异采一闪即敛,露出微笑道:“北京狼记‘通宝钱庄’的背后有江南‘财神’沈万三暗中支持,钱庄分布全国各大城镇的一百零八处据点,信用卓著,贵县能得其贷款表示尚有可取之处!”
蔡森源闻言舒眉一层微笑道:“展英雄不但武功高强而且睿智!本县二年前始开采‘八岭山’的原始森林,又逢南京朝廷宫殿大兴上木必须使用大批木料,高级的红桧木能卖得好价钱,靠著便利的河川运输,才挽回了本县几欲破产的财政。”
他又叹息道:“然而年轻一代的世袭校尉忘了老一辈经营县政财务的辛苦,竟然反对开采森
林,美其名为祖训防洪禁采,便群起策动善良士兵在今夜欲谋刺本令,虽末成功,却
被这批人抢夺了‘火器库’的炸药及一批精良火铣,藏匿于深山中,并扬言本令若派
兵围剿,就放火烧山同归于尽,真敦我投鼠忌器啊!”
“所以你雇用我?”展风驰冷漠道。
蔡森源颔首微笑道:“本令身为地方父母官,为了不想将事态扩大,只有求助你这位名震武林的‘刺
客子鬼剑’!”
展风驰面无表情冷然道:“你是怕被朝廷密探得知之后,就保不了贵县废爵的命运?或者为了保全你这个县令职位?请长话短说,刺杀的对象是谁?”
蔡森源呵呵一笑竖起拇指赞扬道:“展英雄不愧快人快语!要刺杀的对象有三个人,就是楚瑞和楚兴两兄弟,再者是他们的师父,也是崆峒派长老陶忪苍,外号‘分水剑’的绝顶高手!他和伯爵爷颇有交情,就怕其谗言惑主,对我下利!”
展风驰伸出右掌五指,淡然自若道:“可以!必须再加五千两黄金,就用我的姓名以及密码代号存人北京狼记‘通宝钱庄’,等我见了收据再动手不迟!”
蔡森源脸露惊愕忙问道:“展英雄不是一杀千两黄金吗?为何杀这三个人……却要求增加五千两的酬佣?这太过分了吧……”
展风驰霍然起身冷笑道:“依我开口的价码算数!因为高山峻岭若布满火药和长枪火铣则风险较大,况且与名门正派的武林高手决斗,必会牵动门派无谓之争,如不答应,就另请高明吧!”
蔡森源慌忙作揖陪罪道:“是蔡某失言,就如阁下开出的条件!请问你要用什么方法潜入山中?什么时候动手?”
展风驰成竹在胸道:“行剌的时间、地点由我决定,你就静候佳音吧!”
话毕,展风驰飘然逸去,蔡森源满脸充满杀气,二片薄唇含著诡谲冷笑,从容不迫走出书房掩门而去。
小恨在乡村一间小庙前的庭院玩耍,匆闻得庙里飘来一股檀香味,便知父亲已经
回来,就喜颤颤地蹦跳跑到庙门外,望见神龛前有一人正在顶礼膜拜。
“阿爹!您回来了……”
膜拜之人闻声霍然起身回头,竟是位高瘦冷漠的中年汉子,真敦稚童小恨尴尬极
了;庙内原来另有其人,并不是阿爹回来了。
崆峒长老陶松苍,右掌紧握一柄宝剑俨然挺立,一龚粗麻布衣虽旧,却显得一尘
不染,瘦削脸颊洁白如玉,尤其是他灼灼的目光令人印象深刻,再配上鹰钩鼻、扁薄
唇,令人感觉冷酷无情,浑身散发出一股凌厉杀气更教人栗栗危惧,不敢亲近。
陶松苍望著稚童喜悦叫爹的天真面孔,本是警戒性的灼炽眼神及那股无形杀气为之一敛,便挥袖示意他离开。
小恨突然右肩一晃,机警地侧身于门边偷窥: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突然眯成一线,再转为虚无空洞般,而额头的汗珠滴流于脸颊,不知是跑得冒汗还是被刚才所散发的杀气给吓呆了?
陶松苍看见稚儿浑然天成的对敌防卫态势,本是冷著寒霜的面貌突显讶色,其灼然如炬的眼神再次激射凌厉杀气时,孩童已然惊慌地掉头而去了。
陶松苍脸色一沉喃喃自语道:“这个小孩……并非乡间的顽童!误认我……是其亲爹?他爹必然是经历数年的实战杀伐,稚童于耳濡目染下……才会在遭遇杀气时激发应敌的潜态,却没想到会如此灵敏强烈?实在太难得可贵了……尤其椎童的眼神,好像似曾相识?太令人好奇了……我……一生阅人无数,却是首见这种敢与我对视片刻的孩子……一
陶松苍陷入沉思,在脑海中一直盘旋著稚童怪异的眼神和其灵敏形态,而且挥之不去,竟难以再禅定安坐了。
傍晚时分,红霞满天瑰丽缤纷。
陶松苍看见稚童从稻田中取来干稻草铺在屋檐下,打算取暖过夜,是自己占据庙内夜宿,而稚童因此不便同宿打扰?若是如此更难能可贵。.
陶松苍更好奇地想知道这个稚童的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能教育出如此儿子!心意打定,便将随身包袱弃放庙中,把剑插于腰问出外觅食,准备留宿观察。
一个时辰过后,陶松苍捉一只野兔回来,看见稚童熟睡了,其身边尚留有一些吃剩的生地瓜,确定孩童能吃苦耐劳,也觉得可怜,因为像这种年龄的稚儿,当在娘亲的怀抱里撒娇。
陶松苍故意在庭院中升火烤著野兔,香喷喷的免肉香味弥漫空间,用眼角余光偷窥稚童,见他已经闻香苏醒过来了,正睁大著眼睛瞪著即将烤熟的兔子垂涎三尺,暗忖毕竟是个孩子,哪个不嘴馋?
陶松苍可怜孩子,便撕裂一根烤熟的免腿,随手一掷,精准地落于稚童的身边,
怎料稚童脸色微变地嘟腮表露不满,又将兔腿丢了回来,转身躺于稻草中抱头而睡,
再也不看一眼了。
这是不食嗟来之食。
陶松苍一脸赧然瞬间转为冷漠,却于心中发热起来,暗忖这个孩子颇有骨气,心
生喜欢:如果能收为螟蛉义子或者人室弟子,必能将崆峒派绝学发扬光大,更甚或为
一派掌门之尊,也说不定?
陶松苍食过之后下再理会稚童,自行进庙枕席而睡,却全神贯注稚童在屋檐下的
一切动态,或者其亲爹是否突然来临?直至夜深,却失望地人睡了。
隔天清晨,庭院中种植的松树沾满露珠,颗颗饱满晶莹悬挂枝叶上,更显一片翠绿动人。
陶松苍漫步走出庙门,脚步声惊醒了稚童,他却转过身来装睡而偷窥其动态,陶松苍当然故作不知,从容信步走至大树底下。
陶松苍将剑及鞘插于腰间后,略为低头凝视前方,其双眼灼燃杀气复现,右掌紧握住左腰侧的剑柄,采丁字步伐;右足尖触地,脚跟略为提高离地,左足踩人地面居然深陷三寸,菩势凝然的拔剑雄姿,令稚儿的眼睛为之一亮。
陶松苍在稚童面前有卖弄的意味。他紧握剑柄欲拔剑的躯体,在刹那问迫散出滚滚杀气,令松枝上的一只小鸟吓得为之啾啾惊啼,瞬间扑翼腾空而去。
松叶上的露珠儿,如串滴落。
“锵!”宝剑出鞘,
一道弯弧的剑光闪炽。
涮——一颗颗数不清的小露珠,居然被剑芒从中而分,残余的细碎水渍为剑气霞荡溢开两侧,彷若星芒点点?
精准神迅的拔剑术,确实精采绝伦,令偷窥中的小恨震惊莫名,霍然起身看得目瞪口呆。
陶松苍忽然紧闭双眼做出侧身倾听之态,右手紧握剑柄将剑刀右栘与肩平行,做个横挥千车的预备雄姿。
“滴!”
松枝上又掉落了小露珠。
“涮!”
一股剑芒十分耀眼,却若一阵清风徐徐拂去。
本是一颗圆沱沱的露珠被中分两半,半颗露珠儿居然黏滞于剑锋平刀上显得晶莹剔透,并未溢散消失。
剑锋缓缓倾斜,而半颗露珠便滚碌碌地随著刀锋滑落而下,凝聚于剑尖片刻才滴落地面。
“锵!”宝剑瞬间回鞘。
陶松苍得意洋洋的表情望著小恨,当接触到孩子空洞毫无生机的眼神,竞浮出一股深邃无法捉摸的异采,整个笑靥突然僵住了。
“那双眼神……有如置死生于度外,并且化为虚无空洞……犹如绝顶刺客的‘生死魔眼’!就像经历过无数的血腥杀戮一样……竟然进射司空见惯毫无惊惧的异采,根本无所谓生死了……”
陶松苍表情冷酷不发一语,却于心中震憾莫名。
稚童小恨收敛空洞的眼神恢复平常的灵活,立即离开屋檐下,蹦蹦跳跳地朝著茂林小径而去。
“咦!可能是我看错眼了吧?本派‘分水剑’绝臻剑法,已教孩童在惊奇中霍然起身凝视……理应深烙其幼小心灵了,我的目地已达并没有白费功夫,应跟过去要孩子拜我为师了!”
从庙门石阶望著远方,一片广阔田地上处处堆满丫稻草,是农夫在春耕时问欲做焚化施肥的草料,许多农夫列队成一排,持著火把开始点火焚烧。
陶松苍喃喃自语道:“开始纵火烧田了,难怪一大早就敲锣警告。”
陶松苍望著小恨边吃著地瓜边走进广大田地的中间位置,浑然不知农夫正在放火烧草。
陶松苍惊讶失色,暗道:“这岂能见死下救?”
陶忪苍抬起脚来又立即放下,暗付道:“如果孩子真具有‘生死魔眼’的话……必然不为火势所动,因其不知死亡恐怖……我怎恁地为了这个不相干的孩子居然会如此冲动?身为一名顶尖剑客必须客观而冷静处事……就在这里观察孩子的动向再说吧……”
火势燎野,顺著风向一发不可收拾,一大片耕地被大火瞬问吞噬,浓烟滚滚冲霄含盖十丈方圆,已然不见小恨的动态了。
陶松苍见状十分错愕,悔恨莫及,深深自责道:“他毕竟是个小孩子……是我判断错误书死了孩子……但怎会遭遇掹烈的火灾而不呼救……求生的机会稍纵即逝,我也无能为力了……可怜的孩子!”
陶松苍认定稚童必死无疑而一睑赧然地转身离开,面对这种残酷的事实,比杀他还要难过,感慨一瞬间的生命无常,便顺著路径回庙里取了随身包袱,打算离开。
一大群农夫列队用稻草拍熄火苗并整理草灰铺于田地,预期今年能有个丰收年。
一名农夫发现稻田中央居然所有铺置的稻草不见了,并行一堆半人高的泥泞上圈围绕,大约有一丈范围。
泥泞之中,突然冒出了一个浑身泥巴裹身的孩童,叫了一声:“爹……”便昏倒了,那农夫被吓得一屁胀跌地,惊骇尖叫道:“不得了了……大家快过来呀!咱们放火烧死了孩子……不知是哪家的孩子……”
二十几个农夫闻声而至,被吓倒的那名农夫赶紧抱起了稚童抹去其脸上的泥巴,却无一人认识是哪家的孩童,便抱著昏厥中的孩子冲往小庙方向,以便抢救。
陶松苍提著包袱正要离去,当望见一群农夫快跑而来,其中一人双手紧抱著稚童时,眼睛一亮大暍道:“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不!是如何脱险的?”
农夫慌张抱怨道:“孩子太顽皮下!好像是在大火中围泥墙包围自己挡著猛烈火势……将自已深藏泥泞中的样子……”
“是呀!没被火烧伤……也没有被浓烟呛死……真是小庙内的菩萨显灵,保佑孩子啊!”
“喂!请别挡路!把小孩子安顿好再说……”
“走开,这是个幸运的孩子!有神佛庇佑,赶快到庙里清洗孩子的身体,让他好好休息……还得杀猪宰羊祭拜菩萨才行!”
陶松苍突然厉声咆哮道:“混帐!你们全是乡愚不可救药!竞说一些神佛显灵的无稽之谈……他哪是个幸运的孩子?啐!他是靠自己本领死里逃生!”
陶松苍手按剑柄,瞬间爆发浑身杀气,吓得二十余名农夫窜逃,其中一名,胆子较大的农夫叫骂道:“你……干什么这么凶……要杀人吗?”
小恨被那声咆哮惊醒过来,瞬间睁大眼睛凝视:用那种虚无深邃、死寂空洞、强烈的敌意异采瞪著陶松苍。
陶松苍浑身一震,右手握剑的掌背青筋浮突轻颤,令人感觉是强压恐惧的表现。
他施展“分水剑”绝臻剑法的特殊拔剑式,双眼闪烁一股凌厉杀气,激爆而出,吓得方才指责的农夫暴然慌退数十步。
小恨独自留在原地,依然用那种不生不死的虚无空洞眼神敌视著。
陶松苍立即感觉全身火热起来,瞬间恢复了平静,冷笑道:“我不会看错!这种眼神实然是经历过无法计数的血腥杀戮……才能修练而成的‘生死魔眼’……连我都无法达臻的境界……
顿了一下,神色却转为激动莫名,又道:“孩子……你为何面对我无畏无惧?是真的不怕死吗?我可要出招了!”
小恨忙在地上拾了一根二尺长的树枝,放在腰问模仿著陶松苍一模一样的绝学“分水剑”拔剑式。
陶松苍见况震撼得无以复加脱口道:“好气魄!确实……确实能立即感应到我释放出去的杀气……若不是具备了‘生死魔眼’绝下可能有这种气概……”
复尔喟然长叹,又道:“孩子!你竟然偷学本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