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马车驶向尼罗河东岸,半小时后,悍马车来到一处房屋破旧的居民区,居民区门口一处教堂在高高耸立着,再往里走是狭窄幽深的小巷,悍马车根本开不进去,所有人都下车徒步穿巷。巷子两边的墙壁都很高大,里面的建筑看起来昏黑暗淡,光线有些发黄,像是摄影棚里打出的特效灯光,电线乱七八糟地在头顶上架着,犹如一张生锈的蛛网。
一行人走到了一个偏门处,门口的墙上挂着一个六角形的东西。走进门,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原来来到了一个玻璃屋顶的大房间里,满屋子都是叫不出名字的花卉,香气扑鼻沁人心脾,屋子中间还有一个喷泉在潺潺流水,两人精神为之一振。
正面的墙上贴着拉斐尔著名的《椅中圣母》画像,一位又高又瘦的老人正坐在画像下的沙发上,老人看起来有70多岁,面孔甚是威严,只是在不停地咳嗽。他身旁站着一位身穿黑袍面戴黑纱的女郎,看不清楚面容和年纪,但身段却是婀娜曼妙。
哈尼上前向老人小声汇报了一下,老人轻轻地点着头。然后咳嗽了一下,老人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嗓音,鼻音很重,像是患了慢性鼻炎的样子,“年轻人,谢谢你们,让艾迪的尸体没有受到他们的损害。”原来死去的老者叫艾迪,“艾迪的身上带着一个非常重要的物品,不知道两位看到没有。”
光良和踢踢听后目瞪口呆,光良大声说:“我们只是中国游客,今天碰巧遇到这事,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绝对不会贪心你们的什么物品。”光良心想:“学雷锋作好事还作出怪来了,好心当成了驴肝肺,这是什么世道。”
身旁的踢踢从瞬时的惊讶中平静下来,用一种奇怪的语言一字一顿地说:“请会长先生相信我们,我们只是热爱和平的中国游客,也不想卷入你们的内部事务,而且确实也不关心,刚才也是碰巧搭救艾迪长老,如果我们拿了艾迪长老的东西,还会来到这里吗?不信你可以搜一下我们。”
听见一位中国女孩讲着一口流利的科普特语,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接着赵踢踢一脸正气清清脆脆地说:“我是一名埃及学的热爱者,我父亲是一名埃及学专家,我对埃及灿烂的文化和历史一直怀着很深的敬意。”
这时,苗条的蒙面女郎俯身在老人耳边低语了几句,老人叹了一口气说:“看你们也不是坏人,也不会和我们作对,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姑娘居然会科普特语,看来和我们有缘。也不瞒你们,我们就是法老会。”
“法老会?”赵踢踢吃惊得瞪大了眼睛,原来艾迪死前是想告诉他的身份。赵踢踢对法老会略有耳闻,一年前,赵踢踢曾听父亲提到过这个组织,这是一个古老的科普特人社团,科普特人号称自己是“真正的埃及人”。从公元前7世纪开始,随着亚述、波斯和罗马帝国的入侵,法老文明开始逐渐消亡,到公元640年阿拉伯铁骑征服埃及,这块土地彻底变成阿拉伯世界的一部分。但是法老文化的继承人科普特人千百年来在惊涛骇浪中却始终保留了自己的一片领域,现代科普特语也是最接近古埃及语的语言。像前联合国秘书长布特罗斯—加利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科普特人。
至于法老会,则是科普特人中一个古老的旨在恢复法老文明的组织,将法老文化发扬光大,力图建立一种新的文明秩序。千百年来,法老会一直在吸收科普特的上层人士参与,不少金融家、实业家、经济学家和参议员都是法老会的重要成员。他们挽救了许多埃及古迹,并且把千万件无比珍贵的埃及文物留在了埃及,避免了它们遭受盗墓者的涂炭。
赵踢踢向光良小声讲述了一下法老会的历史,光良不由地对老人肃然起敬,刚才的不快也烟消云散。热爱历史和文明人类千百年来孜孜不倦的追求。尤其在埃及这个现代世俗社会里,法老会能够坚持自己的崇高宗旨更犹如漫漫黑夜里点亮的一盏明灯。。
老人的身体看起来并不是很好,坐在椅子上不断咳嗽。然后老会长摆摆手让哈尼送客。在转身的一刹那,光良似乎感觉那位蒙面女郎面纱下漆黑的眸子,在他身上迅速扫了一眼,光良感觉跟触电似的,一种非常奇怪感觉传满全身。
出门后,踢踢小心翼翼地问哈尼,“不知能否想告,你们到底要找什么物品呢?”哈尼犹豫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是我们世代相传的一个非常古老的宝物,但是被兄弟会的人抢跑了,艾迪长老在寻找的过程中,没想到遇到不测…唉。”
“兄弟会?”踢踢心里一怔。埃及兄弟会建立于1928年,长期以来都是一个反政府的激进组织。法老会主张建立一个和谐的法老文明社会,但兄弟会却思路激进,坚持用社会变革来实现理想。在近代埃及社会,法老会和兄弟会长期对立,是一对不可调和的死对头。
“我想法老保佑我们的,最后一定会找到这件宝物。”,哈尼富有棱角的脸上露出坚毅的神色。
回到酒店后,浑身筋骨酸麻的光良瞅见床就如同闻到最爱吃的红烧牛肉,大叫一声猛扑过去,但随即光良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肋骨处似乎被一个金属物品生生地咯了一下,床上没有任何异物,再翻翻兜,里面居然有一个奇怪的东西,“啊”,光良发出更大声的惊叫,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1)第七章:神秘的护身符
光良旋风般地跑了出去,砸开了隔壁赵踢踢的房门,美丽的北大高材生诧异得看着风风火火的光良。
“不好了,出大事了”,光良喘着粗气说,只见光良慢慢地摊开右手,手掌中出现了一件形状古朴、像簪子一样的物品,三、四厘米长的样子,它外面上了一层天蓝色的釉,在手掌中发着幽幽的蓝光,“簪子”的形状比较古怪,类似与英文字母O和T的上下组合,看材质像玉不像玉,像石也不像石。一件光良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却神奇地附体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什么鬼东西,你知道吗,考古学家”,光良一头雾水,急盼赵踢踢能找到问题的答案。
赵踢踢细细的眉毛扬了起来,小心翼翼拿过这件蓝色挂件,惊讶地“咦”了一声,“这个嘛,你是从哪里来得?”
光良纳闷得挠了挠头,“向毛主席保证,我也不知道啊,刚才突然发现在自己的口袋里,我都不知道它是怎么飞进去的。”
赵踢踢嘴角漾起了笑容,“碰巧我这个小考古学家还知道这个东西,这个嘛……”赵踢踢得意地卖起了关子。
赵踢踢慢条斯理地说:“这是埃及法老一个著名的护身符啊,名字叫安克,象征着生命和永恒。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它的形状其实就是一个古埃及象形文字,意思是‘生命’,所以人们就把它当成是护身符,保佑自己长生不老。在开罗罕哈利利市场,到处都可以看见这种纪念品出售,但一般都是银制居多,像这样非玉非石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呵呵,你这个貌似法老墓的原装货啊。”
听到这里,光良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脑袋,“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一定是艾迪长老临死前塞到我兜里的,当时我记得他紧紧握了握我的手,然后胳膊又蹭了我一下,难道是让我保管这个叫什么安克的怪东西?。”
赵踢踢凝视着蓝色的护身符,表情变得很严肃,“这也许就是法老会他们要找的东西吧。”
光良一拍即合,“肯定是,你看那个老人当时急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赶紧把它还回去吧。真是辜负了法老会的信任,要是当时他们从我身上搜出了这个安,安克,我就是四张嘴也说不清啊”,想到这里,光良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先别着急,这可不是一般的安克”,踢踢的双眼紧紧地盯着蓝色的护身符,“这个安克可不简单,你看横轴上还有一个圣甲虫的标记,圣甲虫也是古埃及太阳神的化身,两圣归一,我推测这个安克应该是被祭司念过咒的,肯定具有灵性。”
一讲起埃及的历史文化,光良就只能洗耳恭听了。踢踢耐心地解释说:“相当于我们中国被寺庙高僧开过光的法器,蕴含着一定的法力。不过这件安克能干什么用,有什么目的,从哪个王朝出土的,我也是一无所知啊。”
光良着急了,“这么重要的宝物,我们千万别给人家丢了,开罗这么大,怎么去找法老会呢?刚才的路七里拐弯的,也没有路牌。”光良本人是一名超级路痴,在北京生活五年了,但是居然连三环、四环路都搞不清楚。
这个问题也把聪明伶俐的赵踢踢难住了,“法老会是一个很隐蔽的组织,我们总不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给警察局吧。等见到我爸爸,肯定会有办法的。”光良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还是你们女孩子心细,你就先替他们保管吧,我笨手笨脚的,弄不好一会儿就给人丢了。”
踢踢想了一下,“好吧,那就只能这样了”。只见踢踢从首饰包里找出一条细细的银项链,轻轻地系住安克顶端的圆圈,然后戴在雪白的脖颈上,一种神秘和古老的气息马上从整个人身上散发出来。
“怎么样,好看吗?”踢踢似乎漫不经心地轻轻问了一句,然后转身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光良紧紧地抿着嘴唇,但是没有回答。
“真漂亮,完全是珠联璧合,这个安克就像是属于你的,再合适不过了”,光良这句调侃的话语到了嗓子眼被生生打住,光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但这个细眉毛女孩身上总闪耀着小羽的一丝影子,是什么呢?光良自己也说不清。
“哇”,看见光良突然蹙着眉头想起心事,赵踢踢大叫了一声,用安卡对准光良,“变、变、变,变成木乃伊”,安良故作惊恐状落荒而逃,趁机掩盖了自己的失态。
回到自己屋里,光良嘴角还停留着笑意,生活似乎一下子又快乐起来。但是紧接着,光良突然又想起了小羽,酸楚又像潮水一般涌来,放在胸口的那角红裙边,还是像以前那样的温暖,一生中有多少人难以忘记,又有多少事永远无法释怀。
(1)第八章:活死人城
踢踢把光良带到一座古老宏伟的清真寺旁边,然后从东北角进入,里面是一条狭长幽深的胡同,两人钻了进去,眼前是一个网络状的市场,小路像迷宫一样弯弯曲曲分布着。这块地方原是法帖梅王朝后裔的墓地,公元14世纪,当时埃及的统治者汗·哈利里以法帖梅是叛教者无权建墓地为由下令拆毁墓地,并出资在此建起一个市场,即罕哈利利市场。现在已成为开罗古老文化和东方###色彩的一个象征。
“这就是罕哈利利市场吗,似乎小点,门口也没看见牌匾什么的,另外还应该有什么题词来着”,光良漫不经心地问着,没想到###文化和中国文化有那么大的区别。
踢踢白了他一眼,大声说:“我们是中国特色,这里是埃及特色”。街道两旁都是小店铺,一些站在门口招揽顾客的小贩,看见两人一副东方面孔,张嘴就是日语,“阿哈要高咱姨妈西”,看两人没反应,然后又上来一句韩语,“安宁哈塞哟”,两人仍然没有反应。最后才蹦出中文:“您好,开罗欢迎您”。把光良惊了一跳,“为什么中文放在最后面?看来这里也在和国际接轨,赶上我们北京的秀水街和宏桥市场了。”
踢踢解释说:“哈利利可比秀水街历史悠久得多,14世纪奥斯曼土耳其统治时期就有了,到现在足足有700多年的历史。”光良听后吐了吐舌头。
罕利利市场主要出售各类各样的埃及工艺品,纸莎草画、铜盘、水烟枪、金银首饰和象牙和皮革制品等。果真如踢踢所说,安克护身符的银饰品到处都有得卖,而且还相当便宜。踢踢幽幽地一叹:“从古到今,人类永远都不停止寻求永恒和长生的脚步,所以才有那么多的护身符出世,但人终究还要去见上帝,帝王将相法老秦皇不都是同样如此吗?”
光良把食指竖在嘴边,“嘘,小声点,这里可是法老的地盘,埃及这里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然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秘密让人类说不清道不明。”
两人在古老的罕哈利利街道上走着,突然不知为什么,光良觉得和这个赵踢踢在一起,自己的心情简单而透明,像是开罗清澈无比的蓝天。
走到一家不起眼的小店前,踢踢的脚步停了下来,视线停留在店内一个形状有点奇怪的物品上。
这是一个四四方方的黑黝黝大铁箱子,很不起眼的在店里随意地摆着,上面还搁了一份当天的《金字塔报》,看来店主是把它当成书桌或凳子了。
踢踢俯下身仔细端详着箱子的侧面,用手抚摸着上面凹凹凸凸的花纹,似乎发现了一块神秘的宝藏。
“asalam alykum(穆斯林问候语,意思是平安赐予你们,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这时店主走了过来和两人打招呼,看起来店主年龄并不大,实际是一位年龄约十一、二岁的少年,面孔黧黑鼻梁笔直,肤色要比一般埃及人要深很多。少年穿着一件灰色的阿拉伯袍,并没有裹缠头布,卷曲的短发在头上不屈不挠地竖立着。
“你这口箱子怎么卖?”踢踢上来就问,看起来对箱子产生了兴趣。光良实在搞不清楚为什么赵踢踢看上了这口破箱子。
“这个箱子可是非卖品,是我们家传的”,少年人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像是里面点燃了希望的火焰。
“再商量商量,你们这个箱子随便摆在这里,我看也没什么用,我们来自中国,中国和埃及友谊地久天长,关系好着呢。我正需要一个有纪念意义的箱子装东西带回国,你看我们来这么远也不容易”,踢踢漆黑的眼珠骨碌地转着,打算走曲线救国的路线想买下箱子。
倔强的少年坚决地摇了摇头,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打死也不卖,双方一时争执不下。
踢踢想了一下,对光良眨了眨眼睛,小声说,“我们假装走。”光良心领神会地起身,两人佯装转身离开,刚走出不到十米的距离,没想到少年真得快步走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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