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地闭上了眼睛,竟然如一个小孩一般,睡着了过去!
李松听得韩非唤自己的那一声“老师”,顿觉鼻子一塞,眼睛刹那间就变得通红。李松站起身来,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在众人的目光中,衣阙飘飘,乘风而起,向着天际划去,很快就只剩下了一道身影!
须弥山八宝功德林边,接引在低低的诵着“南无阿弥陀佛”,接引身旁,准提却是现了法身,二十四首齐念准提咒,十八手各执宝贝,金光闪闪。
天外天八景宫中,自从太清圣人太上老君入座冥思以来,玉清圣人原始天尊便一直在旁陪伴,原始看着那彷佛与外界隔绝的老君,脸上疑惑一闪而逝,复又转过头来,面无表情的望着不周山脚。
天庭,蟠桃园黑洞。里面依旧是漆黑的一片,却是突然间,那些漆黑彷佛也是如水流般,涌动起来,在黑洞内不停地环绕,似欲冲破黑洞,蓬勃而出!
天外天,紫霄宫中,道祖鸿钧双手执那造化玉蝶,面无表情地一块块缓缓翻过……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西贺牛洲的上空,有一道黄色地身影飞过……
那盘古大神脊梁所化,地界中心所在的不周山脉,亿万年来栉风沐雨,虽然在巫妖大战中被撞断了半截,却依然还是那般巍峨挺拔,直凌天穹!
一股久违的熟悉的气息笼罩着李松韩非两人,韩非也是醒了过来!
“虽然如今环境多变,但想来你也记得此处!”李松将韩非轻轻的放在地上,转过身去,一个人静静的立在不周山脚,看着那远方的苍苍茫茫,静静的彷佛是自言自语道。
韩非眼中闪过一丝痛色,这个地方韩非怎能忘记?当日韩非(红云)辞别挚友镇元子后,来到不周山下寻了一地方历练,便是此处,也正是在这个地方,韩非被妖师鲲鹏偷袭,奄奄一息之际,遇见了李松,并将那成圣契机与生前因果进将托付。
一想起妖师鲲鹏,韩非陡然觉得心中一跳,那本来已经趋于宁静的灵魂突然又是激荡起来……
韩非也觉得不对劲,想要张口呼唤李松,却发现嗓子似乎被堵住了,一丁点声音也发不出,紧接着,韩非发现浑身动也动弹不得。
韩非只能抬眼望向李松,却猛的发现李松的背影在慢慢的变化,那双手变成了一对宽大的翅膀,那青色道袍变成了羽毛,赫然便是那昔日偷袭红云的妖师鲲鹏的模样!
报仇!报仇!韩非面色闪烁不定,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我昔日在这里遇见你,才有了我在洪荒的路程……”李松浑然不知韩非的变化,只当韩非在听着自己说话,还在那背对着韩非,继续的望下说道:“那时的我,才在不周山谷中和孔宣一起化形不久,我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什么先天甲木之精,我们出来,只是为了在不周山寻些防身的宝贝罢了……”
李松便这样絮絮叨叨,讲着因为遇见韩非(红云)以后,在洪荒三界亲历的一件件事情……
韩非躺在地上,一会儿,觉得那是自己最尊敬亲近的老师;一会儿,觉得那是自己最苦仇深大的敌人!
须弥山,八宝功德林边,接引将手中先天灵宝九品莲台往空中一甩,九品莲台漂浮在空中,化作几百亩大小,放出万道金光。
在九品莲台的下面,准提金身二十四首齐喝一声:“破!”,十八手中宝贝齐齐砸向头顶上的先天灵宝七宝妙树,七宝妙树“腾”的也是放出万道金光,与那九品莲台放出的金光交映在一起。
紫霄宫中,道祖鸿钧继续在翻着自己手中的造化玉牒,却愕然发现,二十四片造化玉牒如今在手中的已经是最后一片,道祖鸿钧缓缓闭上眼睛,摇了摇头,信手就将那造化玉蝶翻过……
天庭,封印内!那团黑气越转越快,就在中心形成以个大窟窿的时候,“轰”的一声,黑气又全部弥漫开来。
先天壬水之精若水,嘴角溢着鲜血,呆呆的望着那个黑洞出神!
“你昔日给我成圣契机鸿蒙紫气,许我以因果!”李松终于讲完了故事,心神都为之一轻,道:“我没有完成你的因果,但我总算将你抚养**,让你恢复了前世记忆!”“你很累,我也很累!”李松转过头来,道:“我今日就在此地将这道鸿蒙紫气……”
却见韩非浑身已经烧成了一片红云,双手着那**散魄葫芦,一声怒吼,猛着头便撞过来,竟然是自爆身躯,要与李松同归于尽!
七一节 镇元子之殇
李松以为韩非精神已经归于宁静,哪里还料到会有这等变故,顿时大惊失色,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带韩非来不周山前心中隐隐觉得不妥,怕是有人蒙蔽了天机,使得自己身陷局中。
以自己修为,却不知谁人有这等能力!
李松已经没有时间祭起防御至宝混沌钟,只得随身横起本命法宝轮回杖于身前,心中却是暗暗叫苦,韩非以准圣后期巅峰修为自爆一撞,怕是自己即便不死,也得数千年出不了玄木岛。
没有了自己坐镇,那这次宋金封神大战,玄木岛还怎么打?怕是自己闭关疗伤之后出来,也是那孤家寡人一个了吧!
就在这时,突然天空中径直飞来一本黄中透黑的书册,挟带着幽幽混沌气息,似缓还急,眨眼间便将韩非裹住。
韩非虽被书册裹住,去势却是不缓,依然如离弦的箭望李松冲来,却是在达到李松面前时,一道黄色身影凭空闪过,挡在李松与韩非之间。
“镇元子道友……”看这态势,李松哪里不知道来人是谁?瞬间就明白了镇元子所为何事,李松顿时急切呼喊道。^^^^
镇元子转身望了李松一眼,淡淡一笑,神情很是很安详,复又转过头,朝韩非迎去……
“轰”……一团巨大的红黄相间的气劲爆炸开来,天地三界都为之一顿,整个不周山脉都在摇晃起来……饶是李松修为,也被这气劲震得后退数丈,才稳住身影。
两声闷哼从那红黄气劲中传来。红黄色光芒在空中凝聚,飘飘洒洒,久久不消,一股血腥味弥漫期间。
李松赶忙飞身扑上,只见那先天戊土之精镇元子躺倒在地,已经七窍流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胸中还插着那韩非的**散魄葫芦,鲜血喷涌而出。留了一地,惹得一片殷红殷红。
李松双掌疾挥,一道道黄色光芒从李松手指间逸出,流向镇元子的伤口,李松身具先天五行之精,自可为镇元子疗伤。
却见那伤口愈合得甚是缓慢,镇元子的脸色也越来越是苍白!原来这韩非地**散魄葫芦一接触肉身。便吞魂噬魄,镇元子的肉身或可治疗,元神却是所剩无几了。
镇元子修为与韩非(红云)本就相差不大,镇元子以先天灵宝地书裹住韩非,不让韩非自爆,已经是竭尽全力,哪里还能抵挡韩非这**散魄葫芦的一撞?
韩非经此一撞后,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站在那里呆若木鸡。没了反应!好久以后,韩非才清醒过来,“噗通”一声倒在镇元子身边,哭道:“镇元子!你这是何苦?我红云死不足惜,是我红云对不起你啊!”
说罢,韩非举起手掌,就朝自己脑袋拍下!
镇元子面上闪过一丝潮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韩非,道:“红……红云道友,此事……是我自愿,你又何必愧……愧疚!”
镇元子咳嗽一声,嘴角已是鲜血弥漫,镇元子一只手挽着韩非,又努力的朝李松伸出另一只手,李松见状。赶忙握住。
镇元子脸上突然升起一丝笑意。似在回味着过去与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镇元子断断续续道:“我镇……镇元子自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以来。****在洪荒三……三界只有两个朋……朋友,便是你……你等两人,今……今日能为你们两……两人做点事情,我……我很开心!”
韩非早已是泣不成声,李松眼中的热泪再也忍将不住,刷刷的顺着面庞滴落下来,哽咽道:“道友,你别说了,我身上还有先天戊土之精,那**散魄葫芦内还有一丝魂魄,你一定会康复的,康复的……”
镇元子摇了摇头,却是以最后一点力气,看了韩非一眼,又对着李松道:“玄木道友,红……红云也是苦人啊!”却是在要求李松不要为此事责怪韩非!
事到如今,镇元子想地还不是自己!李松心中一阵难过,泪眼看着镇元子,点了点头!
镇元子似乎甚是欣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虚空中……隐隐有数声叹息传来。
镇元子乃是昔日道祖鸿钧紫霄宫中听道人物,是天地三界中硕果仅存的元老级人物,却在天地三界极为低调,从不与人结怨,甚得天地三界众人的好感。^^^^
地界的飞禽走兽尽皆冲着不周山方向哀鸣,所有的花草树木尽皆凋零!土能生万物,大地便是一切的载体……
所有地地仙修士,所有人族百姓尽皆向着不周山方向跪倒,痛哭流涕道:“恭送地仙之祖镇元子大仙永生……”
没有人会忘记,昔日妖族妖皇帝俊与东皇太一以人族精血炼制戮巫剑时,人族走投无路,无人敢收留之际,在那生死存亡关头,是五庄观镇元子大仙,打开山门,助人族度过一劫……
天空中突然一道霹雳闪过,紧接着就下起了磅礴大雨。
李松看着身体在雨水中慢慢转凉的镇元子,想着自己便是从镇元子那里知道了自己先天甲木之精的身份,知道了先后天五行,知道了先天五行齐聚的修炼功法,说这镇元子是自己的启蒙老师也一点不为过……
李松又想起方才韩非自爆前的种种,此刻怎还想不明白?
李松站在凛冽的风雨中,头上的发髻早已散开,披在脸上,李松蓦地掏出轮回杖,朝着天庭一指,朝着西方一划,厉声喝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人做事,天在看!”
又是一声闪电划过,彷佛将这天地都劈得开来!
天地三界都在回响着李松地话语,甚至盖过那霹雳声。^^^^
韩非还是在抱着镇元子的尸体痛哭,脸上一道道水珠划下,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此刻见得李松怒吼,倒是清醒了些,突然想起方才李松说过的可助镇元子康复的话,便向李松拜道:“老师,这镇元子是否真能康复!”
李松一愣,自己方才也不过是安慰镇元子,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话罢了,哪里想到那么多?
人是被你撞死的,此刻你倒来问我康复了!
李松没来由的心中一阵怒火,想到自己这亿万年来,何尝不是每天都在背负着红云因果的枷锁,兢兢业业地做人,勤勤恳恳的做事,一心想要偿还,尤其是在韩非转世后,自己做的哪一件事情,不是为韩非着想?
今日的结局,便是自己想要的么?
“镇元子的肉身或可由那人参果树慢慢养育,但你不知道你的**散魄葫芦,专门伤人魂魄,一旦沾上,便魂飞魄散么?”李松只觉心中分外压抑,朝着韩非狂吼道:“你昔日被鲲鹏杀死,有道祖鸿钧天道替你搜集魂魄,你以为这世上之人个个有道祖鸿钧那般修为么?你又以为镇元子如你临死之前的那般怨气冲天,高呼天道不公,镇元子不甘么?”
既然镇元子一心赴死,规则乃是道祖鸿钧天道亲定,道祖鸿钧也不能自己去坏!
李松越说越气,“哇”地一声,胸中地一口鲜血再也压抑不住,鲜血很快就和地上的雨水融在一起,再没了踪影。
李松伸手一招,那道成圣契机鸿蒙紫气便出现在李松地手上,鸿蒙紫气在雨水中飘摇,紫光闪闪,映着李松凄厉的面庞。
“你我恩怨,皆因这鸿蒙紫气而起,今日我便还给你!”李松看也不看韩非一眼,怒骂道:“日后你我恩怨两清,只如路人,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我玄木岛上,也再无你韩非此人!”
说罢,李松伸手一挥,那道盘古大神开天辟地以来,在洪荒三界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的鸿蒙紫气便向着韩非飞去。
韩非却是并不伸手去接那道鸿蒙紫气,反而跪倒在李松跟前,那原本干涸的眼泪又是涌出。
韩非双手撑地,将脑袋深深埋在那泥泞之中,行起那三跪九叩大礼,韩非哭道:“老师,你一直待我有如亲子,我又怎会不知?你对我的恩德,又岂是一道鸿蒙紫气可以报答?只求老师看在镇元子面上,不要将我逐出门墙!我韩非生是玄木岛人,死是玄木岛鬼!”
韩非转身抱起镇元子尸体,面色坚毅道:“我韩非指天发誓,要尽我此生,为镇元子收得魂魄,替镇元子重塑肉身!”
韩非站起身来,抱住镇元子尸体,在一片风雨中,单瘦的身影向着不周山深处走去,很快就没有了踪影……
七二节 一树一鸟
良久之后,李松满怀疲惫,望着玄木岛而回。
这一刻,我也只是个在外流浪,倍受沧桑的孩子,我从未如此的怀念过,那家的安宁!
李松不欲惊动众门人,只静悄悄的遁入玄木府中,却是在刚进府中,便见云霄一袭淡黄身影,正面向窗户,秀眉紧锁,黛痕微楚中,一脸忧郁的望着窗外,那平日从未离手过的混元金斗,此刻也被扔在了一旁,静静的呆着。
李松心中涌起一阵温暖,轻轻的朝云霄走去,终于还是将云霄惊动,云霄蓦地一醒,回过头来,见得李松,突然便上前一把将李松紧紧搂住。
云霄感受着李松的心跳,喃喃道:“兄长,你得答应云霄,下次无论你去哪里,都带上云霄一同前往,可否?”
不周山的凶险,云霄也是察觉到了。
李松一手拥着云霄的软玉温香,一手轻轻的抚着云霄的柔俏秀发,没有说话,重重的点了点头。
次日,李松召集诸门人一起议事。
议事厅中,后羿嫦娥两夫妻正在闭关疗伤,几百年出不来;仓颉在外游历为归,那准圣机缘已经几千年了,还是一点着落也无;韩非归隐山林,更不知何日可以重现于世。
原本紧凑的议事厅一下子就空了前排的四个座位,让人看起来好不心酸。待得行礼后,李松向着众门人一一看去,暗道自己向来收徒甚严,但每收得一个弟子便当成是自己亲生孩儿一般,尽心教导,在此封神量劫中,当真是失了谁,自己也舍不得,如今自己还是要好好敲打敲打才是。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
虽然自己算尽一切,却也不是万能,玄木岛前途的凶险,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就比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