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涛阵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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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涛阵阵-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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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沐人随剑走,剑锋过处,疾风四起,地面之上沙石飞走,半空之中万千烟尘尽皆散灭,四周空气更似有所感应一般微微鼓动,这一剑之威却是不可小觑。而此时的上官沐更是双目血红,面色狰狞,周身亦沐浴在霜叶剑血光之中,便如那自地狱而来的厉鬼一般,随咆哮怒吼的血芒一道张牙舞爪地冲向前方!

而与此同时,上官沐仍双手紧握剑柄,箭一般笔直前冲,转眼间便到了钟天南眼前。

霜叶剑卷起的疾风疯狂吹过钟天南耳际,那狰狞如厉鬼恶兽一般的血光,已然毫不留情地吞噬了浮在空气之中的腾龙宝刀,而钟天南自己,也如万千风雨飘摇之中的小舟一般,眼看便要被那血芒所吞没!

法诀诵出,钟天南霍然睁开双目,一道灿烂不可目视的青蓝色光芒,就这般毫无预兆地在那狰狞血芒深处,勃然迸发!

而那箭一般一路极速飞来的血芒,此刻也骤然失了所有动势,疯狂减速,几乎在一瞬间便停在了钟天南眼前。

“呼……”

绚丽蓝光自万千血芒之中放射而出,瞬间穿透一大蓬狰狞血芒,而前一刻还如厉鬼恶兽一般不可一世的血芒遇上那青蓝光芒,却是丝毫没有抵抗之力,骤然间便融解消散,随风飘远。

血芒尽散,现出了场中两人的身形。

众人一起向场内看去,只见狰狞血芒虽已消散,而上官沐的攻势却并未随之停止,此刻的他仍然浮在半空之中,双目之中仍有血芒闪动,双手亦紧握霜叶剑剑柄向前突刺,只是受无形大力所阻,进速异常缓慢罢了。

上官沐剑锋之前三寸,便是钟天南胸口。只见此刻的钟天南双足用力扎在地面,双手交叠小指无名指,并掌竖在胸前,双目直视着上官沐与霜叶剑,却正是在以炼魂术竭尽全力阻拦上官沐。

在钟天南身前三尺处,腾龙刀赫然横亘在上官沐头顶,刀锋之上青蓝色光芒飞速流转,确有一刀斩下之势。而令所有人倍感惊讶的是,腾龙刀就那样静静浮在上官沐头顶,似乎也受无形大力所阻一般,竟是不能斩下一毫一厘。

而上官沐却视头顶的腾龙刀为无物,只是以血光吞吐的双目死死盯着钟天南,拼死催持霜叶剑缓缓刺下。

钟天南使出浑身解数,双手交叠的手指也因太过用力而变得苍白,却依旧不能阻止上官沐一点点刺下,悬浮在半空的腾龙刀也无论如何不能斩下一分。而此刻的钟天南,已然来不及抽身,即便不敌也只得硬顶了。

在众人注视之下,霜叶剑便这样缓缓地向前推进。

一分,又一分……

终于,霜叶剑自钟天南手底穿过,直抵钟天南心门。而在霜叶剑尖端触及钟天南胸口的一瞬,上官沐竟出人意料地收了一身功法,不再继续前刺。

钟天南感到心脉受迫骤然减轻,下意识看向上官沐,却见他的双瞳之中,血光已不知何时悄然退去,而今所存的,只有坦诚。

眼见此景,钟天南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略显苦涩的微笑。

“我……输了。”

钟天南平静地吐出了这一句话,随即收敛一身功法,腾龙刀亦缓缓飞回了他的手中。

这一场在年轻弟子之间甚为少见的惊心动魄的斗法,终于就此结束。

上官沐调理气息之时,心下也不禁感慨,自己的最后一击,乃是在施展南山道人所授剑术,以人剑贯通来激发一身潜力的同时,又暗中施展出自己所掌握的炼魂术,阻挡了腾龙刀落势,凭借气力恢复迅速的优势与钟天南拼死对耗,这才最终险胜。由南山道人打通的那几道经脉实是取胜之关键,若是在昨日之前对上钟天南,自己便全无获胜把握可言,这一战,实在是惊险异常。

只因他将炼魂术与南山道人所授异术一并施展,如此才没有让众人看出,他也身负内门炼魂术,一念及此,上官沐又不禁有感于自己的幸运。

而最为重要的是,无论如何,自己获胜了……

不过虽然获胜,上官沐也被钟天南的坚定毅力与一身深厚修为深深震撼,此刻的他,心中已尽是对钟天南的敬佩。

便在上官沐感慨不已之时,对面中天南却忽地开口了。

“上官师弟修为精深,在下自愧不如。”钟天南收好腾龙刀后,便即再度面向上官沐,“上官师弟,你一身修为既在我之上,外门三代弟子从今以后便以你为首,我等日后,便听从你的调遣了。”

上官沐听闻此语,先是一愣,而后便看向钟天南,却见他没有一丝血色的面上,并无丝毫不甘,只浮着一层淡淡的无奈。眼见此景,上官沐心念一转,看着钟天南的眼中,神色也柔和了许多。

钟天南今日一战,可谓使尽浑身解数,不仅亮出了腾龙宝刀,更不计后果地暴露了一身炼魂术修为,付出如此代价,最终却仍然败北,只怕换做谁,心中也不会好受吧。

“师兄切莫如此,”上官沐转向钟天南,“我竭力与你一战,并非是要你与大家臣服于我,我也绝不会自觉高人一等,对大家发号施令。”

他这般说着,场边观战众人也渐渐暂停了对方才一战的议论,转而凝神聆听上官沐的话语。

“我只求能与师兄你,与大家抛却诸般前怨,成为兄弟。”上官沐接着道,“我心知我外门众弟子若齐心协力,必当振兴山门,故而我不愿大家日后都听从我的调遣。我只希望,这外门之中,再无派系党争,众人亦无贵贱等级之分,人人都冰释前嫌,自此和睦相处,亲如兄弟。”

“你……”钟天南听闻此语,眉头不禁轻轻皱起,看着上官沐的双眼之中,神色也趋于复杂。而在场众人看向上官沐的眼神之中,也逐渐多了许多由衷的赞赏与钦佩。

“况且,若论带领大家共商大事之人,还是师兄你最为合适。”上官沐双眼直视钟天南,满眼尽是坦诚,“我闲散日久,而今已不适合带领大家,我只愿做师兄的左膀右臂,尽力以助师兄,与众师兄弟一道光大山门。”

话音落定,两人眼光交汇,上官沐双眼一片澄澈,而钟天南眼神则十分复杂。

须知上官沐对钟天南满心敬佩,钟天南此刻又何尝不是如此?此战之中,上官沐带给了他太多的震撼,他对上官沐也不由得自心底生出一番敬意,先前的敌意也早已烟消云散,而今上官沐口吐此语,却是令他对上官沐更加另眼相待。

许久。

钟天南郑重地点了点头,两人的面上,也都悄然浮起了一丝微笑。

而后,上官沐转头看向场外,人群之中,萧淑芸美丽的笑颜映入眼帘,上官沐看得分明,此刻她的眼中没有幽怨,有的只是感动与自豪。而在萧淑芸身旁,谢启山也向自己最为要好的兄弟,竖起了钦佩的拇指。

眼见此景,上官沐面上的笑意也似更浓了。

“师……师弟,我……”钟天南此时却似又想起了什么,又向上官沐道:“我……我先前不该那般说你与萧师妹,方才我只是……只是大怒之下,一时间口不择言,这才……方才多有冒犯,我在这里向师弟赔罪了。”

口中这般说着,钟天南便即抱手躬身,向上官沐恭敬行礼。

“萧师妹得偶如你,对她来说也是一桩幸事……”行礼中间,钟天南低声道出了这样一句。虽然他正在躬身行礼,看不到面上神情,但上官沐却仍是从他的话音之中听出了一份难以掩盖的黯然与伤怀。

“师兄……”上官沐深深看向正垂首向自己行礼的钟天南,心中也不禁涌起了一番复杂滋味。

毕竟是自己心爱之人,又有谁甘愿拱手送人……

只是,情之一字,又有谁可以事事如愿……

一念及此,上官沐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师弟!”便在上官沐略显尴尬之际,钟天南却已然抬起头来,面上也不复黯然神色,转而换上了一副兴奋神采,“若师弟不嫌弃,你我今日便结为异性兄弟!”

上官沐猛然一愣,随即看向钟天南,只见他满眼真挚神色,双眼也登时为之一亮。少顷,他郑重点头,两人的面上又一次漾起了真诚的笑容。

在场众人眼见两人举动,面上也俱有赞叹之意。

而此时的上官沐尚未意识到的是,经过这一战,他不仅证明了自己的修为,更赢得了众人的尊重。此刻的他,已在不知不觉之间在履行了对萧淑芸许下的“在外门重新闯出一片天地”的诺言,甚至在开怀一笑的此刻,更隐隐同钟天南一道登上了他从未想过的,那外门三代弟子之巅。

******

午后。

莽山,后山深谷。

天际万里无云,艳阳高照,莽山深谷密林之中,明媚阳光穿过重重草木枝叶,洒下一地细碎光影,置身林间,眼观斑驳光影,耳闻虫鸣声声,鸟鸣阵阵,着实令人心旷神怡,宠辱偕忘,不免流连忘返。

在这幽美山林边缘的一片空地之上,此时正支着一张桃木桌案,案上放置着三碗米酒,另有一尊香鼎。样式古拙的香鼎之中,三支檀香静静燃着,缕缕青烟自其上升起,缓缓融入林间微风之中,渐趋消散于无形。

桌案之后,三位青年直立于地,面上神色肃然,却正是钟天南、上官沐与谢启山三人。但见三人钟天南居中,上官沐与谢启山分列两侧,三人均是恭敬挺立,眉宇之间也各自有一番神采,却是英气逼人。在三人身后不远处,另有数十位来自内外两门的炼魂居三代弟子站在林间,共同见证正在发生的事。

经过今早钟天南与上官沐的巅峰对决,而今三人已然决意抛却心中的芥蒂,决定从此结为兄弟,而今便是结义之时。

钟天南看了看身旁的上官沐与谢启山两人,随即便踏前一步,来到桌案之前,上官沐与谢启山也随之向前踏出一步,三人同时面向前方天地苍山,拱手抱拳行礼。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钟天南话音亮若洪钟,“莽山炼魂居外门弟子钟天南,”

“上官沐,”

“谢启山,”

“今日在此结为兄弟,此后余生,同甘苦,共患难!”

“苍山莽林共鉴,”钟天南高声道,“从今以后,我等誓要集兄弟之力,消除门阀之见,团结我炼魂居众生,一道振兴我莽山!”

“振兴我山门,振兴我莽山!”另两人也随着高声念道。

话音落定,三人随即端起桌案之上的三大碗米酒,扬起头来一饮而尽。

山风拂过,轻轻吹动三人衣角,青年豪气冲天的铮铮话语,也随风传遍了整座莽山。

青年才俊,豪气干云!

饮过那一碗酒,三人随即后撤一步,转身行礼互拜。以钟天南为首,上官沐居次,谢启山居末,三人便就此正式结拜为异姓兄弟。

而在三人身后站立的众人,心中也十分清楚,伴着这三人义结金兰,炼魂居外门延续十数代的党争内斗也终于平息,外门两百余名三代弟子,也从此终于融为一个整体。由此不难想见,在上官沐与钟天南这两大奇才带领之下,数十年后的炼魂居外门必将空前强大,乃至令天下侧目!

半晌,仪式落幕,酒碗桌案尽皆撤去,而钟天南、上官沐与谢启山三人却并无就此离去之意,而是在别过了众人之后,便即心有灵犀一般地一路谈笑,循林间小径向密林深处信步走去。

漫步林间,三人脚踏松软落叶,耳闻远近雀唱虫鸣,呼吸着林间清新空气,面上神色也都十分轻松自在,不过虽然如此,三人心中此刻却都有万千言语。

“二弟,”钟天南首先开口问上官沐道,“今早一战你的修为着实令我震惊,不知你这五年之中,是如何修得了那一身深厚修为?”他稍稍一顿,随即又狡黠一笑道,“你可莫要用‘努力修习’这四个字来搪塞我啊!”

“这个嘛……”上官沐早已料到钟天南会有此一问,当下也不推脱,便将掌门师尊与自己的秘密向钟天南和盘托出,并坦承自己借打扫藏书阁之机,在内阁之中翻阅了诸多剑术典籍,苦学了各路剑法。一旁的钟天南听了这些,面上显出掩盖不住的惊讶神色,而谢启山眼见此景,却在一旁忍俊不禁。

待上官沐说完,钟天南面上也换上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如此说来,掌门师尊他安排你去打扫藏书阁,也是在他的考虑之中了?”

“应当是吧。”上官沐应道。

“真是老谋深算啊……咦,你笑什么?”钟天南正在感叹之中,却忽地看见一旁的谢启山忍俊不禁地看着自己,当下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啊!这些……这些你早便知道!”

“正是。”谢启山笑道,“我所知道的还远不止这些呢!”

“啊?还有什么,快快道来!”

“呃……”谢启山看了看上官沐,随即却又轻笑道:“还是让二哥自己说吧。”

钟天南略感奇怪地向谢启山投去一瞥,心念一转,却是又忽地想到了什么。

“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深感不解,”钟天南重又转向上官沐,“你的一身气力恢复之迅速远超常人,又究竟是缘于何故?难不成你的经脉天生异于常人吗?”

他这一个问题问出,便是谢启山也收敛了面上笑意,凝神细听上官沐回答,显然他对其中缘由也并不知晓。

上官沐当下便将昨日在深谷中偶遇南山道人一事向两人大致叙说了一遍,只当讲到南山道人助他与萧淑芸二人解开心结这一段时,钟天南面上神色略有些难看,只不过片刻功夫他便已恢复如常,另外两人也未加注意。

而当上官沐讲完南山道人为他打通经脉,并传授给他几般剑术之后,另外两人眼中已是难掩惊愕之意。

“竟有这等巧事!”上官沐堪堪讲完,钟天南便立即大发感叹,随后他却似又想到了什么,便又随口一问:“这么说,你今早施展的异术也是南山道人所授?”

“正是。”

“这……这怎么可能,你可是昨日才遇上南山道人的啊,”谢启山听闻上官沐点头称是,登时便大惊失色,钟天南心下的惊愕亦是溢于言表,“区区一夜之内,你怎能掌握那全新法术,还可以在今日便施展出来?”

“你们有所不知,南山前辈传授于我的虽然尽是全新法术,但那些法术修习起来却并不困难,故而经过昨夜的修习,我便已然窥见了那些剑术中的一些门道。”上官沐道,“不过就算如此,今早我其实也只掌握了一些粗浅皮毛,只是恰逢大哥那时一身气力几乎耗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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