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的新女朋友。
“我想大声宣布,对你依依不舍……”
心里像是被倒了柠檬水,忽然变得酸酸的。不该介意的。不,不是该不该的问题,她早就不介意了才对。
“同学,你有在听吗?”一卷白色的资料在她眼前晃了晃,果栀侧过头,严肃地看着那个热心的轮滑社社长。
“叶理大的社员来了,我先去看一下,等会他们领鞋子的时候,你记得把让他们自己把名字签好就可以了啊。”
“……好的。”装作没有看到他们好了。
在音响旁边坐了下来,身后的面包车由李茹来守着。租鞋子之前,他们已经给溜冰场老板交了一份名单上去,里面除了名字,还有他们每个人鞋子的码数,一些特殊的要求。
这些在来之前都是李茹确认的,当时她就在一边收鞋子。这么看来,名单上确实是有安森和布莱恩他们。
都碰上了还能怎么办,又不能躲起来,只能是硬着头皮去面对了。
布莱恩走过来了。布莱恩和阿丽莎一起走过来了。好了,安森走过来了,安森和她女朋友一起走过来了。果栀掐了掐自己的脸,心道,开启睁眼瞎模式。
“我要的鞋子准备好了吗?”
“我看一下。”最先跟她说话的,居然是安森的现任,声音倒是软糯糯的。果栀低头看了一眼名单,去车上找出一双粉色轮滑鞋:“每个人的鞋子都有准备。但是不好意思,没有你要的米高品牌,我们店里用的都是金马……”
安森的女朋友瞬间就嘟起了嘴。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果栀感到有点郁闷。还想着让他们领了鞋子就走,看这女生的反应,好像不是什么可以速战速决的事情啊:“金马也是知名品牌,安全和性能……”
“算了,早就知道你们这些人会这样了。”女生挥了挥手,有点不耐烦:“把鞋子给我吧,别那么假惺惺地笑了。”
其实女生吐槽的声音比较小,安森也走到一边抽烟去了。布莱恩和阿丽莎在说话,只剩下她俩在对峙,女生那么小声,应该也不是想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她应该揭过的。但是心里有摸不清源头的酸涩感。
那种酸涩正在腐蚀她的理智。
“你如果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穿。”尽管被说假惺惺,果栀还是抿着嘴保持着微笑,尽量保持着耐心:“是这样的。其他社员的要求我们都有照顾到,在准备你要的鞋子的时候,我们发现店里实在没有米高这个品牌,就给你们轮滑社社长打过电话。”
“在社长的同意下,我们才选择了这一双。”
“你如果不喜欢的话,真的可以不穿。”
果栀真诚地扯着嘴角笑。盖上了鞋盒,没有递给她。
女生轻蔑地哼了一声。
“……”
这时候,安森走了过来。安森的手里拿着一根烟。他不看她,只看着他的女朋友。
他在一边打电话时候就在抽烟,这会又换了一根?好吧,她确实注意到了这一点。上次她问他为什么吸烟的时候,他说是姐姐生日。现在看来,他们分手之后,安森他姐姐每天都生日吧。
女生已经对安森“解释”了一通事情的来龙去脉。而布莱恩和阿丽莎也围拢了过来。
搂着女朋友的肩膀,安森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看着她。果栀形容不出来。同时也不准备多想,拿着名单转向阿丽莎,“我去帮你拿轮滑鞋吧。”
阿丽莎点头,安森的女朋友却又有话说了:“话没说完就走,你是心虚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 = 为什么有的词语改了没反应呢。
刷新也木有用……
☆、Thanks to Tolstoy 46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穿。”把名单递给阿丽莎签字,果栀回过头来看着那个女生。她真的好不喜欢这样的情况,让熟悉的人看到了,会以为她对安森还有什么吧。但是既然人家都挑衅到头上来了,她要是还无动於衷,只会让人觉得她懦弱好欺负。
“这么说来你还有理了不成?”女生嗤之以鼻:“穿这么低级的鞋子,我要是崴脚了怎么办?”
“其他人都没事,就你一个人崴脚,那你要不要检查一下自己的……嗯,小脑?”果栀也笑,指着校道:“就算是我,也能穿着它轻松转上3圈,ok?”
“那你转啊。”
布莱恩和阿丽莎没说什么话,立场应该是中立吧。安森一直用那种似笑非笑的微妙眼神看着她,而那个女生则是明晃晃的挑衅。
呵。谁怕谁。
给李茹递了个眼神处理名单,果栀拎着鞋子在音响旁边坐下。知道他们都在注视着她,果栀把自己的鞋子换了下来,要站起来的时候,有人拉了她一把。
对方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手心有薄汗。
果栀扭头看过去。
是布莱恩。
他都不怕阿丽莎吃醋的吗?
“小心。”
尽管眼神里写着不赞同,但是布莱恩让她小心。
他是在关心她吗?他是站在她那边,而不是安森那边的吗?
看来她也不是那么孤立无援。
“嗯。”
“心跳快得很可怕,呼吸大到有气压,手心冒汗可以浇花……”
最近轮滑社流行复古音乐吗?不是《简单爱》就是《超喜欢你》,她以前路过的时候听到他们放的都是新专辑的啊。
校门口的主校道是个小小的上坡,果栀向前冲了冲,渐渐加大步伐。
“生活变4格漫画,喜怒哀乐被放大,身不由己没有办法……”
到了最陡的地方,她看准时机转过身,顺坡滑下去。侧身,冲过路障。再转过来,s路线过第二个路障。因为是下坡的缘故,速度很快。
有口哨的声音。果栀笑一笑,对着口哨来的方向抛了个媚眼。
她很帅吧。
“就算世界与我为敌,我超喜欢你……百无禁忌万夫莫敌,我超喜欢你……”
音乐恰到好处呢。重点来了。
果栀跳起来,一个旋转,直接跃过了路中央的那个路障。
嘿。Yes!
等等,谁在这里又放了两个路障?她之前怎么没看到。
夹在这里过不去,转弯也来不及了啊。
咬咬牙,果栀又跳起来,还好,跳过去了。
两边传来掌声。很热烈的掌声。原来大家都注意到她了吗。
果栀拉扯着微笑迈着千斤重的步子往音响的方向去。阿丽莎在鼓掌,安森在发呆,他女朋友很不忿地撅着嘴。只有布莱恩,一直盯着她的鞋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刚刚跳下来的时候,她好像……“听到”了“咔嚓”的声音。没猜错的话,她自己崴脚了。
现在的话,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她好像知道童话里的人鱼公主有多喜欢王子了,这么痛都可以忍受。她也在忍着,不过不是为了“王子”,而是为了自尊。
自己说过的大话,自己扛着。
终于到终点了。这次阿丽莎给她搭了一把手,让她坐了下来。
“示范完了,把鞋子给我。”
刚一坐下,安森女朋友就问她要鞋子。如果说之前不给鞋子是为了争一口气,她现在倒还真是为了安森女朋友的安全着想了:“不好意思,我并没有说过要给你。”
倒是布莱恩忽然向她走了两步,蹲了下来。
他想做什么?喂,不是站在她这边的吗,为什么帮着安森女朋友脱她鞋子啊?!
她的脚好痛,没有力气反抗了都。
他们会看出来吗?
一双鞋子都被卸了下来,果栀冲着布莱恩干瞪眼。
布莱恩把手伸向了她的腿窝,另一只手,绕到了她胳肢窝下面。
嗯?腾空了。
“为什么?”果栀抬头看着他,只看到一个光洁的下巴。想问的有太多,心里也太慌乱,以至于张口只出来一句弱弱的:“好多人看着呢。”
所有人都在看着呢。
果栀说完之后没有得到回答,甚至被布莱恩伸手过来按了一下脸……
嗯,她顺利地埋到胸了。
做这样的高难度动作,真是难为他了,果栀心想。不过这一下,真的看不到任何人了。鼻腔充斥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形容不出来,让她想到好吃的果冻。
不过,他是知道她崴脚了吗?他这样帮她,不怕阿丽莎介意吗?
……
“你这个需要观察一下,看有没有骨裂的现象。”校医在她提问的时候说,“扭伤之后没有立刻走路这一点很好。”
嗯?“如果我走了呢?”
“那现在早就肿起来了。”
“我给你擦的药只能算是紧急处理,你们得马上去医院拍X光片检查一下。万一真的出现骨裂现象,那你就有得苦头吃了。”
医院,最近的也是两站路之外的市医院了。可是她怎么过去呢?已经麻烦布莱恩送她过来了。还要拜托他吗?
他抱着她走了一路。
虽然校医说做了紧急处理,可她的脚还是好疼。试了试,连自己下床去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还要出去挤公交到市医院了。怎么办?
布莱恩接完电话回来坐在她旁边,果栀咬咬唇,“谢谢你,我手机貌似落在面包车上了,我能借你手机给之之打个电话吗?”
“医生说什么?”
“说要去市医院检查。”
布莱恩低头看她的脚,果栀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我送你去。”
“不麻烦……”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布莱恩微笑着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就开始给谁打电话。
他打电话的时候,手指在做小动作,时不时地敲着大腿。他手指好长,真让人羡慕。
俄语,她总是听不懂的。等他打电话的时候,果栀回想了一下布莱恩的两句话,虽然简短,但是没有像以前那么断断续续了。只是一个星期没见,他的中文进步挺大啊。
……
出校医室的时候,又是被抱出去的。
腿疼的人,没有任何抗议的力气。
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车,看样子是她曾经坐过的那一辆。阿丽莎靠在车门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然而那样的观看并不长久,布莱恩一走近,阿丽莎就开始跟他说些什么,最后把钥匙交到了布莱恩手上就走了。而这个过程中,她窘迫地呆在布莱恩的怀里。
为什么不是“生气”而是“意味深长”呢?阿丽莎的眼神意味着什么?
与前一次被“丢”到副驾驶不一样,这一次布莱恩很小心地让她在副驾驶上坐下。
“让阿丽莎一个人走真的没关系吗?”
大概是误会了她的意思,布莱恩沉默了一会说,“阿丽莎,很好。”
也许他想说的是阿丽莎一个人回去也很好?
“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你是早就看出来我崴脚了吗?”
他嗯了一声。
果栀深吸一口气,“你肯定觉得我在逞强吧,伤到脚还傻坐在那里……其实我也不知道会这么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Thanks to Tolstoy 47
到了医院门口,被布莱恩从车上抱下来的时候,果栀觉得,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一盒红豆糕可以还清的事情了。两盒足够吗?
拍X光片的时候,果栀再次惊悚地发现,紧急涂上的药没能拯救她。她的右脚有平时的两个大,脚踝附近那一圈,肿得撩不起来她的小脚裤了。
裤子从裤脚剪开,医生检查之后还真的说轻微骨裂,要马上进行手术。
被送上手术台之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是布莱恩。
恐惧感密密麻麻地从周围爬过来,果栀咽了咽口水。手指握成拳,手心湿漉漉的一片。医生说不会疼,就开始给她打麻|醉|药。
手术灯分明没有对着她的眼睛,可就是明晃晃的,让她心慌和恐惧,像是惊悚片里的情节。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脸冒出来。
医生说不要紧张,可是她一点也没有办法放开拳头,呼吸紊乱得不行。
开门声,脚步声。
脑袋刚转向进来的那个人的方向,就被他用手遮住了眼睛:“不要怕。”
熟悉的浅浅的香气,远远比不上消毒水的厚重,却在那一刻成为了她捕捉的唯一的味道。
他的声音,他的柔软手心……
遮住了眼睛,没有光,什么都见不到。脑海里却不断浮现出他的样子,浮现出和他有关的一切。
从崴脚到上手术台,一切快得让她来不及反应,可是这一切的灾难,有人陪她一起熬。
呼吸可以渐渐平稳下来。
手术结束见到的第一个人也是布莱恩。
虽然不是情侣,也不是多好的关系,但是他竟然是那唯一一个陪在身边跟她一起度过灾难的人。
这是多少盒红豆糕才能还完的恩情啊。
“上次的,红豆糕,好吃吗?”手术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麻|醉|药坚持的时间也有限。这会儿药效褪去,疼痛的感觉又开始泛滥,果栀觉得自己的声音不仅断断续续而且还扭曲。
“好吃。”布莱恩坐在旁边,模样忽然变得很乖,就连他回答她问题的样子,也显得很沉静。
“那就,好……”痛意已经冲破她忍耐的堤坝,席卷全身了。泪水汹涌,视线里的布莱恩已经融化成一片光影,她什么也见不到了,“对不起……”
“对不起,你过来,好吗……”
眼睛很难受,她用胳膊挡了起来,看不见任何东西,只知道熟悉的香味和体温听话地靠近了。
果栀抓住了他的手,肆无忌惮地哭起来。
他现在是她的止痛药。
她已经痛得想要打滚了,可是,因为伤的是脚,已经被吊起来的脚,滚也滚不了。
布莱恩好像倾身下来了,他拉过她的胳膊,让她抱住了他的脖子。
很温暖的感觉。
果栀痛得不想思考,紧紧地抱着他,不管他的外套是不是白色的,会不会被眼泪弄脏。
他的手轻轻在她背上拍着,很舒缓的节奏。
然后,果栀听到了布莱恩的歌声。
他的嗓音不够雄浑一点也不适合唱民歌,他唱的歌一点也不浪漫,哪有给女孩子唱《喀秋莎》的啊,他是想告诉她,要像喀秋莎一样坚强吗……不过,她为什么还是会为了这么不好听的歌心口发热呢。
……
文学之辗转接到李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