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一下,“我能喝口水吗?”
“请吧。”
康宁喝口水后镇定了许多,“诚哥,听伯爵说你本是在东南亚做没本钱的买卖,生意也一直顺风顺水,这次冒险来到内地,一定是遇到要急用钱的事了吧?”
“没错,我是遇到一桩麻烦事,那又怎么样?你还能给我解决不成。”
“不知能不能说来听听。”
“你同我非亲非故,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来这就是想听我的糗事吗?”高诚举起枪对准他的额头:“看来你没什么好口才,再见了,朋友。”
就在扣扳机的一瞬,康宁说:“阮程东不会给你一个子儿。”
高诚停住了,康宁说:“我是他这次生意合作单位的员工,我对这次他来本城的业务有些了解。他这次急着做成这笔生意,正是因为他手上的流动资金严重短缺,所有现金都投入了这次的工程项目,他的确有财产,但不是债券就是不动产,如果要套现的话,绝不是短期内的事情,他人又不在,公司肯定要乱,所以你想拿到钱,时间一个月两个月都很难说。”
“我会相信你?”高诚眼神冷峻,“他已说了一个星期内就有钱。”
“如果你被人拿枪顶着,你有什么话说不出口?”
高诚疑惑了,他吩咐手下看好康宁,自己来到人质房提起阮程东:“阮先生,我再问你一次,多久能拿到钱?”
“一……一个星期。”
“你真的肯定这不是你为了保命撒的谎吗?”
“当然不是……啊!”他惨叫是因为高诚突然拗断他一根手指,高诚冷声道:“我这人不是不通情达理,你有困难可以告诉我,但如果骗我,我就什么商量也没了。”
阮程东吓坏了:“诚哥,对不起,我……我也是没办法,现在公司想必一下拿不出那么多现金,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么说你真是没钱?”
“让我打几个电话,我马上让公司把部份房产贷款套现,要不了多久的。”
“没有你的签字我想快速成交很难吧。”
“要不你放了我,我保证我会拿钱回来赎我女儿。”
话音没落高诚猛地把他头撞在门上:“你自己跑了,把女儿留在这,你这作父亲的也算够意思。就凭你这句话,我看你对你这个女儿只怕也不怎么关心,我怎么还能让你走呢?”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我一定会来救她的。”
看着苦苦哀求的阮程东,高诚深感自己失策,怎么不事先调查一下阮程东的财务状况呢,现在得了个烫手山芋,留着他夜长梦多,放了他更是节外生枝,他心中左右为难,一怒之下猛踢了阮程东几脚,阮巧儿大叫:“别打我爸。”上来扑在父亲身上,挡了一脚,高诚力大又一身好功夫,把这个娇弱女子踢得吐血。阮程东大叫:“别打我女儿,我会想办法,马上想办法。”
高诚身后传来康宁的声音:“诚哥,生气没有用,不如听听我的建议吧。”
高诚指着康宁:“小子,你一来就带来坏消息,我现在很不高兴,你再说错一句话,我不会再客气。”
阮巧儿拭着腮边的鲜血,担忧地望向康宁,康宁笑笑表示鼓励,“别怕,坚强点。”
他转向高诚:“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三天内给你筹来一亿。”
“先别给我提条件,我倒想知道你怎么筹到这一亿?”
“这次与我们公司的项目运作已到了最后阶段,只要一转手,程东企业就有超过一亿美金的进帐,而且是从瑞士银行直接转帐的现金,那时他就有钱付给你了,你让阮先生签一份文件,让我负责此事,事成之后,我会亲自带钱来赎人。”
“听起来不错,我怎么相信你呢?”
“你有更好的选择吗?”
高诚盯着康宁的眼睛,看到一种毫无惧色的刚毅,他点点头:“好,小兄弟,你很带种,我信你一次,你要是骗了我,我会要你全家的命。”
康宁松了口气,他望向阮程东:“阮先生,你愿意吗?”
阮程东哪敢不愿意,立马哆嗦着签下文件,幸亏刚才高诚拗断的是左手手指,不然这文件都是麻烦事,文件上声明他全权委托康宁处理该业务项目,项目的行政、财务、人员均由其任意调动,其他人等不得有违。
康宁收起文件:“现在轮到我提条件了,我要带走阮巧儿。”
“你对这小女孩挺上心的,我更不能让她走,她可以成为我对付你的一个筹码。”
康宁说:“诚哥,你要明白,这事其实与我无关,我不认为你这有任何可以对付我的筹码。”
高诚冷笑:“既然如此,那你留下阮巧儿又何妨?”
康宁取出文件掷在桌上,“既然谈不拢,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你敢!”高诚身后的手下同时举枪对准了康宁的头,康宁嘴角泛着轻蔑的微笑,高诚嘴唇咬紧了,他低吼:“小子,你真不怕死?”
“怕死的话我会来这吗?”
高诚慢慢地放下手枪,对手下道:“放了他,放了那女孩。”
“诚哥,他……”
“叫你们放人!”高诚怒吼。手下犹疑着解开了阮巧儿,康宁扶着她:“还能走吗?”阮巧儿点点头。
高诚看着要离开的康宁,叫道:“小兄弟,我答应你不是因为逼得没办法,我是敬你是条汉子,伯爵可能真没说错,你会成为个人物。”
“你也是个人物,说一不二,决断明快,难怪伯爵也欣赏你。”康宁回应,两人对视,心里泛起点惺惺相惜。康宁说:“事成之后,我会通过伯爵再找你。”
还是那辆车,高诚的手下给他们套上头套,带他们七弯八绕,再也找不到原来的路后才把他们放在路边,他们下车那手下说:“小兄弟,你命大呢,还从没哪个搞谈判的活着从诚哥面前离开。”
看他驱车离去,康宁全身一软,阮巧儿吓得急忙扶住他:“你怎么了?”
“没事,太紧张了,有点脚软。”康宁这才发觉背心全是汗。
“我还以为你真的一点不怕呢。原来你硬撑的?”
“他可是黑道上数一数二的杀手,还好,我算是撑住了。”康宁揉揉发软的腿:“快叫计程车,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上车后,阮巧儿有种恍如隔世为人的感觉,的确是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啊,她抱着康宁的手臂,埋在他臂弯里几乎哭出来。
“没事了,你安全了。”康宁拍着她的背。
“我……我担心我爸。”
“我会救他的。”
阮巧儿抬起泪眼:“你为什么会回来救我?你不怕死吗?”
“我答应过丁蕊,要让你平安度过这个项目期,这是我的职责。”
“就是为了……丁蕊?”阮巧儿心在颤抖。
康宁看着她的泪眼,泛起不忍,但还是别过脸去:“是的。”
阮巧儿的手慢慢从他手臂上滑了下来。
………【十六、临危受命】………
当丁蕊接到电话,得知康宁从贼窝里把阮巧儿带了出来,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急不可待地跑到楼下,远远看到两人正下车来。
“康宁!”丁蕊扑上去,在康宁身上手上乱摸:“你回来了,你没事吧?受伤没有?他们有没有打你啊?”那关切的样子让康宁都不好意思。阮巧儿在一边黯然低头。
几人刚上到楼,叶锦荣带着几个警察风风火火地赶上来,“你就是康宁?那个报案的?你怎么会进到贼窝的?知道他们地点吗?有多少人?有多少枪?人质安全吗?”
丁蕊向他怒目而视:“你让他喘口气好不好?你没看到他们都有伤吗?”其实康宁的伤是在阮巧儿恶作剧时被大B打的,可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他九死一生带着阮巧儿杀出重围的证据。加上阮巧儿被踢了那一脚,也呕了血,更显得两人历尽磨难。
这房里的员工大多都知道绑架的事,纷纷赞叹:“看,康宁居然从绑匪手中英雄救美,伤痕累累地跑出来,这家伙有胆量啊。”大妈更是摇头晃脑地称赞:“这孩子是个英雄啊。”一些平时女职员夸张地说:“他好man啊!”
叶锦荣在一边急得直搓手,阮巧儿又受了伤加上心情黯然不愿说话,康宁喝了口水对他说:“叶警官,我没时间回答这些问题。我要同叶小姐单独谈谈。”
“现在需要你同警方合作。”
“会的,请稍等。”康宁与丁蕊走到一边,掏出那份文件:“丁小姐,这是阮先生的委托书,委托我全权受理此次业务,将业务所得收入用于支付赎金,这事一定要快,人命关天。”
“啊……”丁蕊又是吃惊又是为难,出于对业务安全的考虑,现在阮程东方面的人还不知他被绑架,现在一下子又告诉他们一个原本只是对方派单员的人成了这么大宗项目的业务代表,只怕人家很难接受。
丁蕊思索一会:“我马上召集他们开会。”
不出所料,当丁蕊告诉阮程东这次业务的助理人员康宁成了业务代表下面一片哗然,技术总监霍向阳首先发问:“这怎么可能?阮总为什么自己不同我们说?他人呢?”
“阮先生有要事在身,这份文件有他的亲笔签名。”
“丁小姐,我们这些人都是同阮先生将这个项目从头跟到尾的,从来没见他有委托业务代表的苗头,就算有,你突然说你们公司一个员工成了我方的业务代表,这太让人难以理解了,那岂不是等于说生意该怎么做全是你们说了算?这根本不符合常理嘛。”
丁蕊真想大吼一声他是被绑架了,可阮程东在与他们项目合作完成后马上要与第三方完成交易,第三方如果知道项目在这样一种乱糟糟的环境中完成的,肯定不会接受,至少也要延期,阮程东被绑架的消息现在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见丁蕊不作声,霍向阳也看不出不对头:“丁小姐怎么不说话,是不是阮先生出了什么事了?”
康宁站起来:“各位程东企业的朋友,我也不瞒你们,阮先生的确出了急事,否则他不可能把业务交给我,我只希望你们能遵照他的指示把业务完成,请相信虽然我不是你们的员工,但我会为程东企业着想,阮先生会怎么做我就会怎么做,绝不徇私。”
但这几句话还是很难取信于人,霍向阳是个直率人,他指着委托书:“就算我们相信在业务途中会按规矩办事,可你看这条,资金都归你掌控,这就叫人无法理解。我说句不中听的,你要是拿着钱一走了之我们该怎么办?”
康宁知道他的顾虑也是对的,反问:“那霍总监的意思呢?”
“你可作业务代表,但资金我们要双方一同监管。”
康宁叫苦不迭,我要你这个业务代表的空头衔有屁用啊,没钱我拿什么去救人?可对方的要求合情合理,康宁把求助的眼光投向丁蕊。丁蕊点点头,表示她有办法,她对众人说:“休会十分钟,请大家稍候。”她带着康宁离开会议室,留下一屋子人窃窃私语。
“怎么办?丁小姐。”
“现在必须找一个在程东企业说得上话的人,把事情向他说明,取得她的支持,否则光有阮程东的一个签名人家不会合作的。”
“找谁呢?”
“阮程东的妻子:梅雪。”
其实已用不着向梅雪说明了,高诚在刚抓到阮程东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她,她风尘仆仆赶来,丁蕊给她打电话,她已到了公司楼下正赶上来,据丁蕊所知,梅雪也是个商界女强人,阮程东在生意场上的得力助手。
康宁见到梅雪时第一印象不错,她虽已介中年,但风姿绰约,容貌气质在年青女孩子中也挑不出几个,精明干练比丁蕊尤有过之。
丁蕊见到她时还没说话,她已开口:“丁小姐,事情我都知道了,感谢康宁先生肯冒险救我女儿丈夫,我会全力协助他的。”随后探望休息室的阮巧儿,阮巧儿在她怀里痛哭,她不住安慰,虽然担忧,但镇定非常:“没事,有妈妈在,天塌不下来的。”
随后在会议室中,梅雪向程东的项目组成员说明事情就由康宁负责,有任何后果均有她来承担,见到梅雪雷厉风行,康宁松了口气。
就在以为事情还算顺利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人推门进来:“我反对!”康宁看到这人的第一眼吓了一跳,以为见鬼了,因为这个人长得同阮程东太像了,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不细看真以为是一个人。
然后才知道原来这是阮程东的同胞弟弟阮程明,本来康宁想他既然是阮程东的弟弟应该会为哥哥着想,只要把事情说明了他会理解的。但梅雪脸发青,只有她知道,现在来的人非但不会为阮程东着想,恐怕世上最盼着阮程东死的就是他了。
阮氏兄弟的关系算是真正应了那句话:中国人可以共患难但不能共富贵。程东企业最早是他们兄弟俩一同打下来的,但到后期两人在生意上发生严重分歧,从明争暗斗发展到水火不容的地步,阮程明原本占有程东企业45%的股份,但他的权谋智慧比不上哥哥,在斗争中一直被削弱,让阮程东鲸吞蚕食,如今15%都不到了,阮程东甚至有将他排挤出公司的打算,有一次他恼羞成怒,在公开场合叫嚣,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阮程明坐到梅雪身边:“嫂子,除了我哥,我是公司最大股东,这么项目你不同我商量一下就拱手让人,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吧。”
梅雪压下一口气:“小叔,这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现在事情很急,这当口还请二叔高抬贵手,让我们孤儿寡母先把事情办了再说。”
阮程明是个精明人,虽没得到消息,但他猜到阮程东十有九遇上大祸,他问:“那有什么事不对当着大伙说呢?”
梅雪知道这时在众人面前说得越多穿梆的可能越大,对众人说:“先散会,我同小叔要谈谈。”其他人起身时,梅雪道:“丁小姐,康先生你们请留下来。”
康宁和丁蕊不解,但还是坐下来,梅雪对阮程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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