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师姐却又要嫁给陆云臭小子,自己只是孤身一人目送她二人走进花轿……想着,想着,不由呆然立坐,冷汗涔涔。
他虽然受绿衣夫人相托,又曾立下重誓要待狼儿如同亲妹妹般,而妹妹长大了自然要嫁人,但方才梦到狼儿嫁给了陆飞师弟,虽也说不上有什么不对,但月照无眠、孤独无限,不由心生悲苦,想到如果狼儿妹将来若是真的嫁人了,那便是要永远的和自己分开了。
陡然间,方资君只觉得那股莫名的悲苦,从心底慢慢升起,愈来愈沉重,重得几不能承受。
狼儿既然不再理会我,我留在这里又有何用?本领学得再高,但有云师弟、飞师弟在,我又有何用?我若走了,陆云陆飞师弟二人自然会待狼儿很好……
罢了,不如去也……
方资君当下起床穿衣,胡乱收拾了些衣物盘缠,用破布包好打成包裹,负在背上,便即悄然离去。
深夜中,一路跌跌撞撞,信步而行,也不辨认东南西北方向。
到了天亮时分,见眼前人家渐多,原来是行到了青荷小镇。
青荷小镇既不孤寂清冷,也不喧嚣繁华,而独占几分山水之色,甚是清秀丽人。若是遇到烟雨之日,那镇上柳间日月出入,过往行人见之,无不赏心悦目。但方资君悲情愤恨行来,想到那日在这小镇大街上,狼儿被恶人欺辱的景致,想到那日得莫师姐出手相救,与莫师姐相遇的景致,只觉此时独自一人,行孤影单,即便见到如此美景,但心中却是全然无滋味。
在青荷小镇四下晃荡游历了数月之久,身上盘缠已然尽数花光了。后来又将身上值钱的衣物脱下拿到当铺换了些铜钱,又是勉强支撑了两天。
这一日,方资君已然身无分文,又冷又饿。这一年多的时间,拜入圣女真人门下,受教益时日长了,自然多了几分自尊心,见到有钱人家出行,也是不敢上前讨要。
现在又学了蜀山派的仙剑术,武功说是高强,和武林中绝顶高手比来,固然不甚高强,说是低微,他现在的武功法术修为却已然足够胜过武林中泛泛之辈,因而也不甚低微。如果以方资君这身本事,去当个流氓或者强盗,那么他一定是个优秀的流氓或强盗。
但即想到圣女真人的谆谆教诲,若是做了流氓盗贼之流,堕了她老人家的威名,岂不是枉为了男子汉?
方资君在这青荷小镇停留了这么些天,迟迟不肯远走它方,自然是害怕走远了,不能和小狼女再行相见。但又想到过了这些天,狼儿还不来这镇上寻自己,定是正自和陆云陆飞他们打闹欢喜呢,哪会管自己的死活?越想越是伤心气闷。
后来心神略一宁定,想到狼儿和师姐他们见自己离走,自然是要四下寻找一番,只是天下之大,人力之微,她们又怎会知晓自己此刻正在这青荷小镇上漂流受苦呢?如此想来,却觉得有些道理。既然她们不知我在这青荷小镇上,便要想些法子告知才是。
方资君禀性固执,况且这次是自己闹性子不辞而别,若是再自行寻回去了,必定会让陆云陆飞二人笑话。如此,他自然是不肯自己回去了,要回去,非要莫师姐和狼儿寻来求自己一番,这样才不至于丢尽了颜面。
便即行到那深山庭院居所通往这青荷小镇的必要路径处,削砍了些树木,做了几个大木牌立上,在木牌上刻道:“方资君在青荷小镇隐居,请勿前去打扰!”
只怕莫师姐和小狼女瞧不见,便即沿着路径,每隔百步,就立上一块斗大的指示木牌,木牌上均是刻写道:“此处通往青荷小镇,世外高人方资君在此隐居,无名小辈请勿前往打扰!”
半日一过,在通往这青荷小镇的半路上,方资君已然立了大小有三十来块木牌,只累得浑身臭汗淋漓。立这些木牌,大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想到莫师姐、狼儿等人瞧见这木牌,自然知道自己在这小镇上了,只盼他们见到这木牌后,能够早日寻来。
却不想刚立完木牌不久,那路上就出现了一个捡柴火的汉子,一路将他那木牌收起来负在背上,甚为欢喜,口中道:“今天运气真好,不到片刻功夫,竟然捡了这么多柴火,待会拿到集市上换些米面回来……”
……
下午时分,方资君立过木牌,便已然回到了青荷小镇的南路口。
方资君腹中正自饥饿难当,突见一位乡下老者从身边颤然行过。见老者手中提着一只竹篮,篮中有几张面饼,不由口水直咽,只怕再也顾不上甚么颜面,定要上前讨要一张面饼充饥。
当即上前一拍那老人家的后肩,恭敬道:“老伯……”
那老人家转过身来,瞧了方资君一眼,斗然面露恐慌骇惧之色,颤声叫道:“野……野人啊……”扔掉手中竹篮,跌跌撞撞的狼狈而逃,一路高呼:“不好啦,不好啦,野人来啦!大家快逃命啊……”
方资君被那老者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不明所以,口中自言嘀咕道:“野人?我?”也顾不得那么多,想那老者必定是生了精神疾患,瞧见我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方资君,才至于以为我是野人。当下拾起老者扔下的竹篮,拿过面饼,囫囵吞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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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狼侠(69)
吃过面饼,只觉肚中仍是饥饿,想到再去喝点清水,方可稍一缓解。
走到路边小河之畔,方资君捧了河水,兀自喝了几口,但见水面中映有一张鬼怪的面孔:那鬼怪面黑牙白,胡子蓬松满面,穿着的布衣破破烂烂,当真丑陋狰狞,活脱脱的一个威猛高大的野人也……
方资君脑中恍然一惊:莫非身后站着一个野人不成?
当下大叫一声:“野人啊!”骇惧间,一运内息,驾起蜀山独门轻功,几个纵跃,已然奔出了百余来步。
凌空飞奔,只觉风声飒然,胡须拂面。回头一顾,却并不见甚么野人,突然想到:“方才水面中映着的面孔不正是自己么?他奶奶的。”
心下突然明白:原来那老者叫的“野人”,和自己刚才在水中瞧见的“野人”,正是自己啊。
方资君想到自己如此胆小,不由哈哈大笑,立顿止歇内息,砰然落地……
“哇!他奶奶的,哪来这么大一块石头啊?”方资君落地后,一声惨呼,痛骂不绝,原来方才大惊大喜,止歇内息落地时,竟然没瞧见脚下有块光溜溜的大石。
以头着地,落在在石头上跌了个“缩头王八”,方资君捂着脑袋,一个翻身,站立起来,只觉眼前星光乱闪,恍恍惚惚。
“野人?”方资君上下自我瞧了一番,这数月来清理不便,头发胡子长了许多,脸上灰土污垢累积,又未清洗,况且衣衫破烂,布鞋前日已拿去换了一个馒头,此时便光着两只脚丫……这般叫人瞧来,自然会误以为自己是野人了。
想来此刻这般邋遢肮脏模样,方资君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哈哈大笑。暗自忖道:“我这便装作野人模样,去镇中抢些东西来吃。外人瞧不出我的真实身份,自然不知我是圣女真人的弟子。这般,即便我做了强盗,也不会堕了师父的威名!”
方资君想来不由大为得意,当下便将布衣脱下扔掉,只穿了个破裤衩,又寻了三根野鸡羽毛插在发际,拿起一根高过人许的木棒。这样瞧来,当真俨然一个大野人也。
方资君沿着镇上大街一路行来,路边行人瞧见了,无不惊恐尖叫,高呼“野人啊”,四下奔逃。
拐过街角,见路口有个乡下汉子正自抱着一只老母鸡在叫卖:“卖鸡啦,卖鸡啦……”
方资君自从拜入圣女真人门下来,已有近两年未曾吃过肉。此刻见到那乡下汉子手中的老母鸡,自然是双眼幽亮,口水直流。想到此时自己是“野人”,又何须恪守师父定下的清规戒律?待我回复到以前模样后,不吃肉便是了。
当下走到那乡下汉子身边,见那汉子正自吆喝,未曾注意到自己,不禁有些失望:若是自己这副“野人”模样吓得他扔下老母鸡逃跑了,那便甚好,我只需抓他的鸡,不用施用蛮力为难他,那便不算是强盗了。但他此刻只顾吆喝卖鸡,似乎不曾把自己放在眼里,如若自己强行抢他的鸡,那自己便真成了强盗了。虽然此刻的模样别人是瞧不出,但强抢他人的东西,毕竟是不光彩。
方资君当下一拍那乡下汉子的肩膀,口中“叽哩呱啦”的胡乱叫嚷一气。
街上周围行人听方资君胡乱一吆喝,无不转头向他瞧来,接而又无不瞠目凝立,大喊“野人、妖怪”,滚爬着落荒奔逃。
那乡下汉子一心卖鸡,一时间并未曾理会街上行人有异,后肩突然被方资君一拍,以为有人要买他的母鸡,大喜若狂,转过身来,伸出抱着母鸡的双臂,呵笑道:“客官,您要买鸡吗?”随而双手和手中的老母鸡一起凝滞,举在半空中,一动不动。
但见一个蓬头垢面的怪物立在身前,两眼放光,正兀自盯着自己,漆黑的面孔下露出一口白牙,嘴角处更是口水横流。乡下汉子以为这怪物要食自己,不由惊怖万分,口中嗫嗫喏喏,一个趔趄,瘫软倒地。倒地之际,仍旧不忘了紧紧抱着手中的老母鸡。
方资君见那汉子被自己的模样吓得如此狼狈,竟然还抱着那只母鸡,不禁又有些失望。
半晌,方资君憋着嗓子,向那汉子叫嚷道:“索嘎,米西米西滴……我滴,超级大野人……”
那乡下汉子连忙起身向方资君伏拜磕头,接连怯声讨饶:“野人大侠,饶命啊,超级野人大侠,饶命!”
方资君见他磕头之际,仍旧紧紧抱着那只母鸡,根本不明白自己的用意所在,不禁有些心急。当下伸出手指来,指着乡下汉子手中的那只母鸡,满脸坏笑,似乎又有点不好意思,讪讪的道:“小鸡……”
那乡下汉子听这野人说“小鸡”,又见他盯着自己手中的老母鸡,眼中生光,口水直下,不由顿时醒悟:“原来这野人是想吃我手中的鸡,而不是吃我啊!害我尿了一裤子。”
立当递过手中的母鸡,恭怯的对方资君说道:“野人大侠,小鸡滴,好吃!”说着,翘出一只大拇指。
方资君欣喜万分,想到这乡下汉子终于开窍了。当下一把夺过老母鸡,转身飞也似的跑了。
那汉子冷汗涔涔,早已吓得尿了一裤子,见那野人已抱着母鸡离去,稍一缓过神来,口中呼道“妈呀,好大的野人”,连滚带爬的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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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世狼侠(70)
方资君抱着老母鸡,奔过两条巷子,突见前方闪出两名捕快,挥舞着朴刀拦住去路。料想这二名捕快是得到民众举报,特意赶来捉拿“野人”来了。
这两名捕快正是数年前收了富家公子的银子,却将富豪公子等人强抢小狼女之情置之不理的那两人。数年虽过,这两名捕快的服饰模样却未曾改变甚多,方资君自然认得出。想到当年,富豪公子在这小镇上调戏强抢狼儿,这二人身为捕快,食朝廷之俸禄,却不睬百姓之事,方资君不由勃然大怒。
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方资君当下故作野人情状,将手中木棍往地上一跺,扬起一片尘土,裂口嘶吼道:“索嘎……米西米西滴……”
两名捕快见方资君丑陋肮脏,浑身只穿着一条裤衩,肌肤满是黑土,发起怒来,浑身毛发上扬,模样甚为狰狞暴戾、凶狠可怖,当真乃活脱脱的一个超级大野人也。不由均为其所震骇,声色俱变。
听那捕快一人颤声喝斥:“大胆……大胆野人,胆敢在这青荷小镇……撒野?”
方资君却也不理会那捕快喝斥,嘿然一笑,一张焦黑的面皮下反而露出一口白牙来,伸出舌头舔舔嘴角,一副饥肠辘辘、凶神饿煞的模样:“哟西……人肉……大大的好吃……”
两名捕快不想这野人竟然要吃人肉,不由大为胆怯了。
一捕快挥刀对另一捕快道:“兄弟,你先上,我掩……”“掩护”一词还未说完,回头间,却见另一捕快已然丢掉钢刀,跑的远了。
这捕快大惊大骇,也是赶忙扔掉长刀,转身便跑。
方资君哪肯饶了他们,当即扔掉手中母鸡,拾起地上的长刀,以刀为剑,霞光一闪,御“剑”凌空而起,疾疾向那二官差追去。却听脚下有人高呼:“快看啊,那野人会飞啊,偶滴娘呀……”
岂知方资君这门“御剑飞行术”还未曾练到家,且内功尚浅,虽然御刀而起,但即在空中飞行了片刻,内息便已枯尽。只听一声惨呼,方资君竟尔从长刀上跌落下来,栽倒在小镇郊外的一个泥坑里。
待方资君满身泥巴的爬起来,却见那二捕快一路奔逃而来,竟然送到了眼前,不由为之一惊。
二捕快荒不择路的逃出小镇集市,来到这郊外,不想那个超级大野人不知何时已然站到了身前,拦住了去路,实乃“神仙超级大野人”也!当即“扑通”一声,同时跪倒在地,连连悲呼:“野人大侠,饶命啊!”
方资君御刀飞行,不慎跌落倒地,正自惋惜,心中想到那两名捕快必然会逃远了。不想此刻这二人竟然又送到了跟前,不由大喜,只是他满脸泥巴,喜悦之情,自是让人瞧不出半分。听他正声喝道:“哟西,人肉,大大滴好吃!”
二捕快心头恐惧,又是赶紧磕头讨饶,将头皮都磕破了,鲜血顿流。
突听一捕快指着另一捕快,对方资君谄道:“野人大侠,他的肉,好吃!我的肉,臭臭的,不好吃!”
另一捕快大怒,却不敢出言反诘,连忙向着方资君讪笑道:“野人大侠,我的肉吃不得,我昨晚睡了他老婆,他老婆有痨淋,已经传染给我了……吃了我会死人的……”
一捕快闻之大惊,转而暴怒,对另一捕快叫骂道:“好你个李二,我平日里待你如亲兄弟,你……你……你竟敢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