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心人- 第3部分

　　当他抬起头来，却见一双水汪的大眼睛，正含着无限怒意瞅着自己。

　　“丫头——我！”少年吱唔着，脸已涨得通红。

　　“滚开——滚开——无——无耻的人类！不要弄脏了我的——我的衣服！”女孩艰难的从牙缝中挤出一句带有恨意的话。

　　“你——你在说什么，你以为老子愿意挨着你，要不是你把老子强掳到这儿，谁愿意跟着你，还他妈差点送了老子的小命！”少年恨恨的站起身来，回头就走，谁知走了两步，少年似是想起了什么，又来到女人身前，对着女人大声嚷道：“臭小娘皮，为你老子连老娘的骨灰都丢了，你以为你香啊！啊呸！”少年说完了，扭头气冲冲向山下走去。

　　女孩给少年一顿臭骂给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世上会有人这样跟她说话，每逢他向世人问话，那些可恨的人类，无管男女老少都是言语相当柔和客气的，犹其是那些男子，每每一见到他，几乎那一双眼睛，似是能把她的衣服剥净一般，眼光直往肉里穿。而这个臭小子却和那些人不一样，他竟指鼻剜眼的骂自己臭小皮，还——还呸！不自主一一双眼泪顺着腮边，直淌下来，心里竟暗暗睹咒发誓，待自己伤好后，一定要捉住这个臭小鬼，将他折磨个半死。

　　然后蒸包子吃了，她虽恨的少年要死，而这个少年又何尝不是如此恨她，一路上不住的臭小娘皮、死小娘皮的乱骂，还不住的摇头，直叫秽气。正走着，却不防在身边的林子里走出两个人，当先一个长眉凤目，身着葛袍，道人装束，三绺墨髯，意态甚是潇洒。后面跟着那人，长得短眉小眼，五短身材，看着十分剽悍。

　　少年正待走过，那知后面那个五短身材的道士，竟象他招呼道：“小兄弟！劳烦向你打听一下，你可在山中看到一个白衣少女，年纪应在二十左右年纪！你若知道请告诉我们，那是我家小妹子，与家里斗气跑了出来，你可见到过她吗？”

　　少年心里立转，他们打听的好象那个与自己生气的小娘皮，看他们都是道人打扮，说不定就是刚才打自己的道士的同伙，一念至此，不禁为那女孩担起心来，若这女子给这二人捉去，肯定会一刀杀了，为那两个道士出气的，想至此他正要说话。

　　那知那道士竟一张手，递过一块大银来道：“小兄弟！你若知道，这银子是你的了！”原来这二道不是别人，正是通元谷计莫奇师徒，他们之氢能找到此处，皆是因为这胡侧，原是猎户出身，精通蹑术。所谓蹑术，就是跟踪蹑敌之术。虽说，那白衣女子以五行木遁之术，沿树木的脉络枝干而飞行，但她唯一忘记的是，她用黑蜈蜂伤敌后逃逸，而黑蜈蜂是她训养之灵物，无论多远，黑蜈蜂会沿途中的淡淡的蜜香追踪主人的。也多亏计莫奇二人追到山脚下之时，已然天黑，而黑蜈蜂一到天晚便即栖息，所以才没给二道追上。二人正在无计可施之时，却恰巧这少年从山上下来，在一询问之下，胡侧见少年一阵迟疑，以为想和他们讨些赏钱，一笑之下，忙从怀里掏出一块纹银来，递了过去。

　　少年一见纹银，立时眉花眼笑，指着山下的东南面对二人道：“看见了，刚才在那边的一道小河旁，我见到一个白衣女子倒在河边，浑身是血，我本来想救的，只是三叔说这女人，尽是血迹，来路肯定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拉我进山挖陷阱了！”

　　计莫奇二人一听那还有半点怀疑，各自一招手，两柄仙剑一声龙吟起在空中，二人各自跃上仙器，念动真言催动仙眨眼之间已无影踪。

　　这一翻动作，早把这个乡野少年看得目驰神眩，见二人离去，便回身就往山上跑去。

　　那少女正在草地暗恨那少年，那知可恶的家伙，竟自风风火火的跑回，少女正在诧异，却不料少年俯身将她抱起，转身向山里狂奔。

　　少女又羞又急，更多的是几分恨意，极力想挣脱少年，只是她受伤过重，那还有半分力气，气恼之下，她用尽全力，一个耳光直向少年掴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正中少年的脸颊。虽说此一掌没有多大力气，但击在少年脸上，也是一阵火辣的疼痛。

　　少年一时火起，竟自收住了脚步，呼呼的喘着粗气，暴怒的看着少女道：“小娘皮！老子这是救你的，山下那些老道正四下里寻你，捉到你后扬言：先剥光衣服再打二百板子出气，所以老子回来抱着你逃命，你不但不谢老子，还敢揍老子！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连说了几个气死我了，直听的少女直发呆，没想到这少年是回来救自己的，一时间恨意竟少了几分。就在这一出神之时，却见少年一低头“吧唧——吧唧！”在自己脸上连亲了两口，这两吻来的甚是突兀，险些令少年再次晕了过去。反口正要大骂，却听少年笑嘻嘻道：“我知道你很生气，告诉你，老子更生气！你若是再不乖乖听话，老子就把你剥光了扔在这里，等那群老道上来打你屁股，省的他们费事，老子先帮他们的忙！到时他们赶来，见到老子把你这小妞剥的*，细白嫩肉的，说不定会给老子一锭大银，让老子买肉吃！”

　　少年见女孩面露惧色，知道她不会再耍什么伎俩，继续抱她向山里急走，其实他那知，这女人对剥光衣服并不害怕，怕只怕，这少年真的负气把她剥光了，扔在这里等那些华山道士来捉自己，现在连抬胳膊都费力，不要说几个华山的修真之士，如果剥光了，就是来一只狗，也会要了自己的命，权衡利害，还是这土头土脑的臭小子还比较可靠，虽说自己并不太喜欢他，可此时，他是自己唯一的靠山，一念至此，便再也不敢言语了，闭目静心，默默聚敛体内涣散的真力。在到绝境之时，也可拼死一击。

　　少年抱着女孩向前一路急走，初时倒不觉女孩如何沉重，待走出二三里光景，少年已是汗透衣衫，呼呼直喘，两条臂膀又酸又痛，每向前一步，都要费出九牛二虎之力。就在此时，猛见前方几点诡异的绿光，如鬼火般，飘逸而出，竟是几头灰毛苍狼。

　　少年的一颗心扑扑的跳起，他小心翼翼的向后退着，而那几头野狼，却缓缓伏下头，一点点靠近，猛地当先的一头高大的苍狼低吼一声，竟向少年直扑过来，森森的狼牙如电一般直插少年的脖子，少年大惊，向旁急闪，却只觉肩头一痛，一股血花飞散，肩头早被苍狼尖利的牙刀咬破，而少年就在此时，脚下一个踉跄，竟自仰面摔倒在地，在他惊慌抬脸之时，只见一个巨大的狼头，张着森森利齿已眼前。

第六章　　通元二道
（六）通元二道

　　少年只觉全身酸软，再难躲避，只得闭目咬紧牙关，等待脸上项上撕心裂肺的一下巨痛。

　　那知，却听嗤的一声轻响，那头迎面扑来的苍狼，在“嗥嗥”的嘶嚎中，直滚出七八尺远，竟自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不动了。

　　眼前突现的一幕，把少年惊得口张的大大的，半晌都没有闭上，而此时，自己怀中的少女，已奋力挣开他的双双臂，竟是手膝而行，爬到那头死狼跟前，而另外两头苍狼似也被吓了一跳，在退出数步后，见这个白衣女孩爬到身前，一个个眦牙裂嘴，口中发出“呜呜”的威协声。那知这女子全然不惧，一低头一口衔住狼的喉咙，脸上露出兴奋之色，竟自“咕嘟——咕嘟”饮开了狼血。两头狼见状，翻身向女孩扑了过来，方到近前，那知少女猛得松开口，向两头狼一眦玉齿，口发也出一种野兽的“呜呜”声，那两头狼似是给她的威势惊的一呆，旋即扬起鼻子，嗅了几下，竟似遇到什么威胁一样，钻入草丛不见了。

　　少年见女孩如此光景，早吓得全身颤抖，那敢再出一声，竟自在地上一点点地向后挪动着身子，然后想再悄无声息的逃了。那知才爬出一尺，却见那女孩，猛地回身道：“你不许乱动！给我好好的呆在那里！不然我也会吸干你的项血！”

　　女孩说话中，鲜血正从口中滴出，森森的白齿仿佛在黑暗中都闪着光，散乱的长发后，一双淡绿的眸子，正泛着诡异的光泽，这那里还有半点人的特征，简直就是一个嗜血魔鬼。而此时，女孩一句话出口，对于这个本来倔犟的少年而言，无疑是一道皇天圣旨，少年没有再敢出声，竟掩住脸，再也不去女孩野兽的行径。

　　过了不久，少年只感到小腿上一痛，似是被人踢了一脚，抬头看时，只见少女正冷冷的站在眼前。

　　“快背我走！快起来！”少女的人言，从她满是狼血的口说出，让少年心里一颤。他忙起身，伏身背起少女向前行走。

　　不知过了多久，却听少女又道：“前面有一道山谷，我们下到谷底，在谷底的一个山洞中养伤，快走——快走，我觉得有危险正在向我们靠近！”

　　少年本来已经疲倦已极，见少女又如此催促，只得咬牙拼命前行，谁知腰膝酸软，脚下正绊着一根山藤，“扑嗵”一声摔倒在地上，少女也倒在一旁，少年一见正是时机，转头便想钻入草丛，那知女孩道：“若你现在想逃，我立即象杀狼一样杀了你！快起来！我感觉那人已经到了，快——带我快走！”少年无奈，只的重新背起少女。

　　此时，天色渐明，薄薄的雾气将山中罩上一层轻纱，少年眼见前方一片雾气流动处，一道幽幽灰谷横在眼前，正要问背后少女是不是此谷。却听身旁的巨石上有人笑道：“臭小子！该歇歇了，跑了半宿你不累么？”少年抬头看时，心呼秽气！山石上站的正是昨晚遇到的两个老道。

　　他刚要答话，却见那个矮小剽悍的道士手手臂一动，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觉一股劲风夹面击到，他全没料到，老道距他竟有一丈有余，竟能抬手间击到，却觉面上一阵巨痛时，竟被击出五六尺远，天旋地转中鼻血与眼泪涌出，那里还能讲出半句话，只能掩面呻吟。

　　原来，此二道不是别人，正是昨晚为这少年所骗的计莫奇与沈侧。两人山上山下跑了半宿，若非沈侧蹑术奇高，今天还真给这少年耍弄了。

　　“小兔崽子！你一句话累得爷爷在山里乱跑，没想到你竟是这狐妖的同伙。老子先杀了你，出了这口恶气！”沈侧说着飘身从巨石上跃下。与此同时，在他背后一声铿锵剑啸，一道如水白光，由身后划过一道弧线，直取地上呻吟的少年。

　　“住手！”计莫奇一声轻喝，右手向前一伸一爪，就见那道刺少年的白光，“刷”的一声竟返飞到计莫奇手中。

　　“先不要取了他性命，我看他非狐妖一族，应当受狐妖蛊惑也未可知，先弄明白了再说！”计莫奇也从巨下上跃下，将长剑交还到沈侧手中。转身走到那个女子身前道：“你这狐妖忒也狡猾了，竟用黑蜈蜂毁了白云院主的一双招子，我是特受姬兄之嘱，来取你性命的，我想问你还有什么话说！”

　　那知女孩竟笑道：“我还有什么话说，只求你道爷开恩则个！”

　　计莫奇淡淡笑道：“难道那话儿，你不知道么？你休想将对付华山的伎俩，来瞒哄你家道爷，若你不乖乖说出华山所追的东西，今天你会有苦头吃的，更说不定，你几百的修行会毁于一旦，到时重归深山，为狼为狗所追咬，那可是最可怕的！”

　　那女孩似是被计莫奇的言语所吓住，苦着脸喃喃道：“道爷呀！我不知你要的是什么画儿，是山水，是人物，在我族中有一个不老婆婆，善画美女，更能将自己的魂魄溶于笔墨之中，能说能笑，就连一些修真之人都喜欢她的东西，道爷你放了我回去，我给你要她个九九八十一章，日日能让你对着满屋画上的美人，说话聊天，岂不胜似神仙！”女孩就到后来，竟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显得既天真又活泼。

　　“看来你尝不到滋味，是不会说的了！沈侧！帮着这个妖狐想想！”计莫奇说着看了沈侧一眼，脸上依然泛着灿烂的笑。

　　“是！师父！”沈侧转到女孩身前，眼看着女孩淡淡的道：“师父让我问你，我就问你，不要跟耍猾头！我先问你第一件事，你叫什么名字，他又叫什么？给我细细的说！”他说着将手按在了女孩的手指上，用手轻轻抚摸，样子似是极为淫亵下流。

　　女孩见自己的纤纤玉手，握在他的手中，竟自咯咯娇笑道：“哥哥！你摸我的手好氧哦！小妹叫涂纤纤，那个——那个傻瓜蛋叫什么？我真不知道——啊！”本来女孩正娇笑连连，那知当他说到“真不知道！”四个字，竟突然高声惨叫，身上似是被人捅了一刀一般，痛得浑身乱颤，禁不住抽搐。

　　少年不知所以，见女孩叫的如此凄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与血水，侧头看到，却给惊地浑身狂颤，原来女孩的手指竟给沈侧折断，白白的指骨竟支出皮肉以外。女孩面色苍白，朱唇颤抖豆大的眼泪和汗水簌簌而下，少年看着女孩如此表情，心头立时拥起一股无名火起，大声叫道：“你们干吗折断她的手指，你们是人不是！她真的不知我是谁，我可以告诉你我的名字！”他的话还没讲完，却觉眼前一阵发黑，脑中一阵晕眩，耳中听到一声清脆的耳光声。

　　却听沈侧道：“看你是人身，你家道爷不能破戒，快道出你的名字，为何助此妖蒙哄道爷！”

　　“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老子叫——叫狗胜，这是是妖是怪，我不认识她，只是看她在那边山谷，被两个牛鼻子——”，他刚说到“牛鼻子——”，却听沈侧大骂道：“混账，放屁！那是华山派的二位真人！给我正道的说话！再胡说我扯烂你的狗嘴！”

　　“哦！”这个狗胜，此时才明白，他眼前二人，敢情也是牛鼻子。他本想大骂这二道几句，但想到那不过是口舌痛快，结果自己还是皮肉之苦，想至此，将到口的话忍下道：“是——是了真人！”沈侧听狗胜称自己真人，心下十分受用道：“啊！这才象话，接着说！”

　　狗胜苦着脸道：“华山那两个牛鼻——不是，是真人，他们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我上去拦阻，却被那个